第251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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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華問道:“師父,崔世伯有了這藥方,真能研製出解藥嗎?”
馮萬裏說道:“化功散之毒,隻化人內力,不致人性命,應該很難研製出解藥。”
石清華道:“師父,既如此,這藥方銷毀得了,何必轉交給崔世伯,多次一舉。”
馮萬裏說道:“我先前也這麽認為。可自從碰見白少俠後,有些事難以理解,便將這藥方帶了出來。或許你崔世伯真能研製出解藥也說不定。”
石清華一頭霧水,很是幹脆地問道:“為什麽啊?師父。”
馮萬裏說道:“你大師伯死於一線針下,按理說,你師公應該對白少俠的本領心生忌憚才是,怎麽可能不派人來加以試探一番。為師於此事一直耿耿於懷,隱隱覺得白少俠應該接觸過化功散,可看他一身內力,與上次見麵時相比,就算沒增加,定也未減少半分。”
石清華說道:“師父,你是說白少俠應該中過化功散之毒,卻未表現出中毒的跡象,大有可能是崔世伯已找到了化解化功散的法子,或是已煉製出了解藥?”
馮萬裏道:“煉製化功散之毒本就難,不知道煉製化功散的藥方,要想煉製出解藥更是難上加難,幾乎不可能。除非......”
師徒倆齊聲驚呼道:“除非化功散之毒根本對白少俠不起作用。”
馮萬裏歡聲道:“對,對,定是化功散對白少俠已不起作用了。”
石清華道:“師父,這怎麽可能呢!”
馮萬裏道:“世間事奇巧的很,萬物生靈都有其天敵、克星,一物降著一物。就像毒蛇,我們見著生畏,若是被咬上一口,性命難保,可蛇獴天生好像就有著抵抗蛇毒的能力,將毒蛇當成食物,見到就抓著吃了。”
石清華說道:“師父,我們人可沒有抵禦毒害的能力,白少俠又不是神仙,也是人,血肉之軀,怎麽可能能抵擋得住化功散的毒性而不受損害,是不是他根本就沒中過那化功散之毒?”
馮萬裏說道:“清華,有些事,信則有,不信則無。為師曾聽人說起過,要是有人常年累月跟毒物打交道,他的身體就會慢慢淡化毒性,中了毒也跟沒中毒一樣,且他的血液不僅可以用來解毒,還奇毒無比。”
石清華道:“師父,按你這麽說,崔世伯豈不是用白少俠的身體已煉製著化功散的解藥。可白少俠豐神俊美,一看就不像個藥人,是不是我們多想了?”
馮萬裏道:“白少俠出自純陽門,修煉的是純陽真氣,是一切陰毒武功的克星,一般的毒很難傷及到他。如果不停地試毒,慢慢對毒性有著抵抗能力,該是有可能的。”
石清華道:“師父,要真如你說的這般,那崔世伯有了這煉製化功散的藥方,真有可能能研製出解藥,日後豈不是造福於江湖武林。”
馮萬裏臉色一變,說道:“清華,你若辜負為師的信任,心懷鬼胎,私吞或是複製這藥方,日後用來危害江湖武林豪傑,為師就是在九泉之下都不會寬恕你的。”
石清華道:“師父,你若不相信弟子,弟子願意發下毒誓。”
馮萬裏大笑道:“清華,你記住了,一個人若有心為惡,連史書都能篡改,怎會懼怕區區一個毒誓。為師要的是你時刻心向光明,一生活的坦坦蕩蕩、安安分分,不愧對自己,也不愧對他人。”
石清華躬身行禮道:“多謝師父教誨,弟子一生謹記在心,終生踐行。”
馮萬裏朝石清華握著小紙團的手看了一眼,輕聲說道:“清華,若你師公真如白少俠說的那般邪惡不堪而作惡多端,一旦東窗事發,為江湖武林所不齒,能否能為碧落湖求得一線生機,就靠你與你手中的這個藥方了。收好它吧!”
石清華一個躬身,說道:“是,師父。”很謹慎地將藥方收好了來。
馮萬裏見之,摸向懷中,拿出一本書來,遞給石清華,說道:“清華,這本書記錄了為師這幾十年來修習武學的心得,你拿去好好參詳。”等石清華接過書本,慢慢卸下腰間那柄名為“千裏追魂”的寶劍,一並給了,說道:“清華,你我師徒十幾年,為師從未送過你什麽好東西,其實也沒什麽好東西相送。今日為師將這把劍傳給你,算是你我師徒間的一份情意,你收下。”
石清華感覺不對,情海湧動,流出淚來,硬咽道:“師父,你這是怎麽哪?”
馮萬裏在石清華的眼角邊摸了摸,微笑道:“師門有難,你大師伯已故,為師身為碧落湖的二弟子,豈能不帶個好頭幫師門化除劫難。可為師能做的有限,既不能做那欺師滅祖之事,幫著外人一起對付你師公,也不願出賣祖宗,跟著你師公一起對付好人,為有兩不相幫,從中調和。若是能勸導你師公回心轉意,消除行刺範大人的念想,也算對得起師門的教養之恩。”
石清華以淚洗麵,哭泣道:“師父,就算如此,你也用不著這樣啊!”
馮萬裏微笑道:“阿華,生而為人,實為難得,當做的要做,不當做的不做。切莫學著糊弄自己,也別學著糊弄他人,要學會坦然麵對一切,生死無愧於心。為師希望你能謹記在心,人如其名,一生清秀美麗。”轉身跨馬朝西邊飛奔而去。
石清華淚水浸泡著塵土,對著馮萬裏的背影就是一拜,大聲喊道:“師父,你保重。”起得身來,目送走馮萬裏的身影,轉頭朝東邊望了一眼,見到崔鶯鶯跟兩名女子、一個道士出現在不遠處的道路旁,連忙抹盡淚痕,掛好寶劍,牽馬走了過去。
崔鶯鶯見到石清華,極為歡喜,說道:“石師弟,二師伯呢?”
石清華現出半絲笑容,答道:“回去了。”
崔鶯鶯問道:“你怎麽不跟著他一起回去啊,是有其他事要辦嗎?”
石清華小聲答道:“師父讓我跟你們同行,一起去慶州。”
崔鶯鶯見石清華身旁的馬鞍邊掛著馮萬裏的隨身佩劍,隱隱覺得這是二師伯的意思,好聲回道:“那行吧。等會兒他們出得城來,我幫你說一聲。”
石清華微微行禮道:“謝過師姐!”
崔鶯鶯淡淡一笑,瞧向東邊,靜靜地等待著白玉天的出現。
過不多時,東邊傳來馬蹄聲,隱隱見到一隊人馬飛奔而來,正是白玉天他們。
崔鶯鶯等人跨上馬背,迎了上去,奔走在了一起。
馬隊奔出四五裏地,被一隊兵馬擋了下來,來者不是別人,是狄青前來送行。
馬蹄四停,白玉天躍下馬背,扶範仲淹下馬,跟狄青等人相互見禮問好。
狄青放心不下範仲淹的安危,帶了幾個人來,讓他們隨白玉天一起護送範仲淹去慶州。
範仲淹見隻區區十人,領頭的吳三且跟白玉天相熟,便也接受了狄青的好意。又見狄青不過三十出頭,陽剛之氣太盛,心有所慮,將其拉到一旁,語重心誠地說道:“狄將軍,身為邊塞將領,當英勇為國殺敵建功,什麽時候都不可有怯敵之意,大宋朝廷與大宋百姓就在你的身後。”
狄青躬身說道:“大人放心,末將從汾州跑去京城參軍,又從京城跑來邊塞禦敵,就是為了實現殺敵建功、保境安民的願望。多謝大人看重提攜,有望能實現抱負,定會一生堅守,矢誌不渝。”
範仲淹歡言道:“好。不過從古到今,戰爭於交戰雙方而言,比拚的不過是財力物力,與雙方將領的謀略,還有雙方將士們英勇無畏的精神,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從無有過無緣無故的大勝或大敗。身為一方統兵將領,切莫心存妄念而貪圖奇功,因進退無度而致自己與手下將士們的安危於不顧。當有利而進,見好就收,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好的勝利,於國於民都無愧於心。”
狄青說道:“大人之言,末將一定謹記於心,終生不忘。”
範仲淹道:“好。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回去吧。”
狄青回道:“是,大人。”跟著範仲淹走到馬鞍邊,將範仲淹扶上馬背,向眾人一個拱手抱拳,當做話別,帶著其他部下跨馬奔騰而去,那結結實實的身影很快就淹沒在飛揚的塵土中,無跡無蹤。
崔鶯鶯借機將石清華介紹給白玉天,白玉天便將此事說與範仲淹聽。範仲淹聽之,朝石清華看了一眼,見其眼神清麗,立於太陽下身正影直,便也認同了下來,讓白玉天帶著,跨馬揚鞭而行。
隊伍經過左拚右湊,由開初跨出知州府的十三人變成現在的三十來人,可謂壯大了兩倍,讓人喜也讓人憂。喜的是,就算有歹徒擋道,安全係數增加了不少;憂的是,這麽多人,一路上的吃喝、住宿怕難以就好。好在僅有五名女子,其他的全是大老爺們,沒位子坐可以蹲著,客店住不下可以到外頭賞月觀星。
一路前行,於中午時分,恰好碰到一路邊茶攤,正好打個尖。
眾人走近茶棚,坐的坐,站的站。
為了安全起見,不管是茶水,還是酒水,不管是麵餅,還是飯菜,一一都經過白玉天的手。白玉天雖無下毒的伎倆,但驗毒的本事可是一流,一切食用的東西都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用細小的銀針驗過,安全後讓眾人食用。
眾人喝過茶水,吃過麵餅,吃過飯菜,喝過酒水,肚子填飽後,付過飯錢,接著上路。
太陽高照,天氣炎熱,不宜讓馬兒奔跑,也不能讓馬兒奔跑過快,行程顯得有些緩慢。
延州與慶州之間路途不是很遠,再快或再慢也就相差一兩天,耽擱不了什麽。範仲淹便也放寬心來,行程全由吳三與白玉天做主,不加以幹涉。一路上說說笑笑,很是隨和,眾人無不倍感親切,歡愉一身,汗水也願意多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