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你們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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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漠之中的水源,都是一片片的積水潭。
    在從黎國到南良腹地的這片路,上零散分布。
    聰明的商人經過幾代人的努力硬是以這些水潭為錨點,走出一條七拐八繞的路來。
    雖然繞遠,但確是這荒漠之中唯一的活路。
    夜裏,太陽西斜落入地平線時,已經到了夜裏十點左右。
    幾人坐在一個水潭邊,用在荒漠之中尋得枯木搭灶做飯。
    陸遠一臉的驚喜,“我說薑姑娘,你這也太厲害了。出門連鍋都有,怎麽咱們兩個趕路那會兒不見你拿出來?”
    薑晚笑著又從駝包之中摸出米糧來,“那時候著急趕路,哪裏來得及做東西吃。我這裏還有些土豆和臘肉,我給你們露一手?”
    陸遠一臉驚喜。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好!我給您打水去。”
    陸遠勤奮得緊,隻是他沒有發現他從那水潭中取來的水,都被薑晚偷偷地換掉了。
    這種和動物分享的死水,薑晚總覺得喝完會長一身的寄生蟲。
    眾人難得吃一頓正經的飯菜,一個個吃的笑的如同彌勒佛一般。
    陳瑜見晏珩似乎不太開心的模樣,在陸遠收拾鍋碗的空擋問了一句。
    怎奈晏珩反問道:
    “陳卓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可會去南良尋陳小雨?”
    陳瑜被問得愣怔了下。
    這才想起此事兒。
    他對自己對朋友的疏忽而感到自責,可到底身上還有要務,自然是離不開的。
    可陳小雨……
    陳瑜一時間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晏珩又道:“她會去的。”
    他目光看向薑晚所在的方向。
    陳瑜也看了過去,輕輕搖頭,“不會,晚娘不是一個會將自己置身危險的人。”
    又道:“除非,眼下在南良的是你,或者小遊。”
    晏珩點頭,又搖頭。
    “一個陳小雨不會,但再加上一個尤婆子,就會了。”
    陳瑜一開始沒明白。
    可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竅。
    不是尤婆子,而是尤婆子手中的“不滅”。
    如此他也陷入了一種提前的擔心之中,“我們勸勸她?”
    他甚至有些卑鄙的覺得,隻陳小雨一人,並不適合他們這麽多人為其冒險。
    而且,陳卓的話真的能信嗎?
    他出現得那麽巧合,若說不是有人蓄意為之那才見了鬼了。
    可那個人又是什麽目的?
    是為了引薑晚前往南良國嗎?
    薑晚在陸遠洗完鍋具後,在陸遠百般推阻下,依舊堅持自己收入駝包。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後她才走到晏珩身邊。
    沒有任何準備,也沒有任何猶豫道:
    “我要去一趟南良。”
    聽聞這話,陳瑜心頭就是一跳。
    他默默看了晏珩一眼,向後退了一步。
    陸遠見沒事兒了,也想加入聊天,結果被陳瑜先一步拉到了遠一些的地方。
    “幹嘛?這會兒不正好說說白日裏遇到那血葫蘆的事情,你拉我做什麽?”
    陳瑜鬱悶至極,沒好氣道:“你想聽什麽?來,我跟你說。”
    兩人這邊還在掰扯,晏珩看著薑晚一臉的無奈。
    “你可知南良是什麽地方?”
    薑晚:“如何不知?不過是另一個國家,擁有不一樣的國君,以及相同的臣民。”
    “陳卓的話不知真假,他的到來也蹊蹺得很。”
    “但是,我更傾向於他的消息是真的,因為想來將他送過來的人也明白,若是遞個假消息,這人也不見得會真的配合。”
    “陳卓這個人,怎麽說呢……”
    “他或許自私了些,或許不如你和域南關的那些將士愛國,但他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妹妹開涮。”
    “我信他,說的有關於陳小雨的事情,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就有必要去看一看。”
    晏珩問:“你為的是陳小雨,還是尤婆子?”
    “一半一半吧。”薑晚道,“正因為兩個人都在,才值得一去。”
    晏珩突然沉默了。
    荒漠裏的月亮亮得很。
    地麵的砂礫如同混了玻璃碴一般,反射出斑駁的光亮。
    晏珩目光先是盯著那砂礫,後又沿著砂礫一路前行,最後落到了薑晚投在地上的影子上。
    他緊握著拳,突如其來的無力感,讓他不知所措。
    薑晚不是他的戰士,他無法命令。
    也不是如時折安那般,與他並不親近的親人,他可以忽略,可以不在乎。
    她是一個他想要完全放在心上,卻又無法控製的人。
    可南良……
    “你不必為了我,去尋‘不滅’的解決辦法。”
    晏珩開口,聲音暗啞。
    “我如今這個模樣,已經是這些年來最好的狀態了,我很知足。”
    “這邊關之亂,雖然棘手,但並非完全無法解決。你乖乖回京,待這邊沒事兒了,我回去尋你可好。”
    薑晚回頭看向他,滿眼的不解。
    “你現在身體狀況良好,那你接下來能活幾年?”
    薑晚問,“你不能確定。”
    “我不想不確定。”
    薑晚席地而坐,“而且,我除了小雨和你還有一個必去南良的理由。”
    “什麽?”晏珩問。
    薑晚道:“我用給你們的軍糧,換取了南垣縣的封地。如今這片地方的臣民是屬於我了。”
    “我自然要庇護他們,黎國定然是保不住這片地地,裏麵的居民你們又遷不走。那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保證南良的將士不會屠城。”
    “我得去試試。”
    晏珩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再次無言。
    第一次。
    他後悔回到這片荒漠,更後悔將她拉入這複雜的局勢中來。
    南垣縣的這些百姓的確是他如今最撓頭的存在。
    可,他既不願她舍身冒險,又對她提及的這個論述,抱上了那麽一絲希望。
    若真能如此……
    “這人啊,若是嘴笨,是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啊。”
    昏暗之中突然傳出第三個聲音來。
    隻是坐在潭水邊兩人依舊一臉平淡,仿佛對於這聲音的出現完全不在意一般。
    來人也頗覺無趣,嘖嘖兩聲,一步步走到篝火旁。
    薑晚看向饒是在這荒漠之中,依舊身穿長袍,手持折扇的衛予,道:
    “幾日不見,堂堂黎國國師,成了個聽牆角的小賊。”
    “哈哈哈。”
    衛予大笑,晃了晃手中的折扇,“這千米以內,隻這一處水源,我自然要在這裏過夜。夜裏月明,睡不著,便想著四處走走,沒想到正看到你們吵架。”
    “就沒出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