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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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過了一晚的葛秋回到家,人還沒進門,就看到年輕版的周波,一看到她便喊:“葛秋,這裏這裏。”
    葛秋愣神,一時想不到周波來找她幹什麽。
    但她知道,周波是程躍的死黨,在上輩子,她和付佳幾個屬於無須回應式友情,那麽程躍和周波,也是這樣的鐵關係。
    抬手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六點,估計爸媽還沒醒,便想著不要吵醒他們,就朝著周波走了過去。
    “這麽早?你不會熬通宵了吧?”
    她本是隨口一說,卻不想周波揉了下猩紅的眼睛。
    “是一晚沒睡,程躍出車禍了。”
    嗯???
    上輩子沒這事啊。
    葛秋很驚訝:“怎麽回事?在哪出的車禍?他人如何?”
    周波沒回答,但轉身從自行車筐裏,拿出一頂青紗做的帷帽。
    “這是程躍給你買的,特意讓我給你送來。”
    葛秋眸色微微一沉,沒有伸手去接,但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周波這才道。
    “回來的路上,就在躍子嶺那,聽說是碰到一頭牛橫穿馬路,還剛好是拐彎口,他為了躲牛,把車往山上開,然後撞到了樹,擋風玻璃全碎,他人也撞到方向盤。”
    “但好在人沒傷得太重,隻是昏迷了半宿,我走的時候,人已經醒了。”
    周波聳了聳肩,看她不接,有些不悅的又道。
    “聽說你不願意和程躍在一起,那你知道不知道,程躍從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
    聽到人沒受重傷,葛秋便鬆了口氣。
    “婚姻不是兒戲,不能是因為單方麵喜歡,就勉強在一起,既然他人沒事,那就請你幫我轉告他,這帷帽我不能收,也謝謝他的好意。”
    周波臉色瞬間拉黑,忍不住為好友打抱不平。
    “你這人怎麽樣?以前把程躍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我都沒說過你什麽,你現在說不是兒戲,就不是兒戲了?”
    “還有這帽子,你知道周師父怎麽說的嗎?他說程躍在昏迷之前,一直抓著這玩意,還說今天一定要把它給你,好方便你出門。”
    “一個男人,在生死關頭還處處想著你,你還要怎麽樣?”
    “對得起程躍給你的一片真心嗎?”
    “還有你以後,能找到像程躍這麽死心眼的嗎?”
    周波就像開機關槍,越說越激動。
    但葛秋就是麵無表情,心如磐石。
    隻見他緩了口氣,她才不緊不慢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我還是剛才那句話,婚姻不是兒戲,感情更需要兩情相悅。”
    意思就是,程躍喜歡她,她不喜歡程躍,所以,請你不要再說了。
    “帽子給你,我要先回去了。”
    周波見拿出來的帽子,又被她重新塞回車筐,便氣得不打一處來,心想自己要這麽回去,沒法跟程躍交代啊。
    於是抓起帽子追上葛秋,便往她懷裏扔。
    “你不想要,那你自己拿去還給他,我反正不管。”
    葛秋板了臉,什麽叫他不管?
    明明是他送來的好吧。
    任由帽子掉在地上。
    “你拿來的,你自己去還,還有,別拿道德來綁架我,聽說你喜歡米雪?那你為她如癡如醉,她就必須得喜歡你,並接受你嗎?”
    真是好笑了,怎麽和幼稚鬼似的。
    周波臉色微變,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趁著這會,葛秋果斷地進了家門,硬是都連頭都沒回。
    啞口無言的周波揀起帽子,暗暗罵了句葛秋你有種,便氣呼呼地回醫院去找程躍了。
    要說周波這個人,還是很細心,回去的路上還特意給程躍帶了早餐。
    隻不過等他再見到程躍時,就感覺程躍有些不太一樣了。
    比如說現在,程躍正拿著一本掛曆在看,還看的非常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周波想著剛才的糟心,以及一腔春水向東流,便沒好氣道。
    “躍子,葛秋這個女孩,你就別想了。”
    程躍思緒被打斷,緩緩地扭過頭來望著他,還有他手上的帷帽,眼裏瞬間劃過一抹流光。
    “她不肯要?”
    周波黑著臉點了點頭,說出自己的看法:“她就是故意玩你的,你以後也不要再理她了。”
    程躍抿了抿唇,眼裏劃過數不清的錯綜複雜。
    “謝謝你波子。”
    “謝我幹什麽,你這又是車禍又是失戀的,今天能出院嗎?”
    “應該能吧。”程躍心想他傷得不重,就是師父的車,得好好修修了。
    “那行,晚上我來找你,咱倆出去喝點。”
    男人嘛,失戀就應該大醉一場,然後吼一聲,去特麽的女孩。
    程躍笑,臉上露出一絲感動。
    “不用,晚上我想靜靜。”
    “靜靜?靜靜是誰?”周波故意調侃。
    程躍便哭笑不得,索性拿起桌上空藥瓶,就朝他丟了過去。
    “我沒事,你別瞎擔心,等我把師父的車修好,再去找你。”
    程躍盯著他看了很久,總感覺人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但又說不上來。
    “真沒事?”
    “真沒事,我和葛秋連開始都沒有,那麽失戀從何談起?”
    說完,他又淡定自若:“給她買帷帽,不過就是想彌補我之前的過失,僅僅如此。”
    周波才不信呢,他們這幾個哥兒們,誰不知道他對葛秋用情很深,還是妥妥的初戀。
    但作為兄弟,既然已經聽他這麽說了,也不好再挖苦。
    畢竟失戀真的挺難受,也很傷自尊。
    “行吧,那你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咱兄弟可是拆不散的真愛。”
    程躍哈哈大笑,看起來確實像個沒事的人。
    但等周波一走,程躍的笑意就全收了,並再次拿起手上的掛曆,喃喃說道:“九零年啊。”
    按理,這個時候他和葛秋,應該是訂完婚了,可現在卻並沒有。
    那麽?
    她肯定和自己一樣,也莫名其妙的重生了?
    不然該如何解釋,自己還是單身的狀態呢。
    程躍眯起眼,縱容自己的記憶,像洪水般侵襲大腦。
    如果他沒記錯,葛秋上輩子和他離婚後,仿佛是有些奇遇,再然後……她就搖身一變,成了國宴總廚。
    至於年收入嘛,那是高達百萬的……
    而他,上輩子的經曆,卻是一言難盡的普通。
    普通到重生回來之前,也不過年收入十萬。
    想到這些,程躍真是難掩苦笑,但莫名的就在心裏想,葛秋這個人不好嗎?
    其實不盡其然,她很好!
    好到他不得不說,就是他不配以及高攀。
    而上輩子他和她之所以離婚,也是他不夠成熟,更不會哄女人。
    那麽這輩子重來,他要不要再嚐試一下,重新把葛秋抓在手裏?
    畢竟老話說,一個好女人能讓男人少奮鬥二十年,這個理解對他來說,是深有體會的。
    “葛秋啊!”
    程躍若有所思地,扭過頭看向窗外。
    “如果你和我一樣,那這是不是說明,你和我緣分,就從來就沒斷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