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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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娜氣到全身發抖,緊握著刀一把掀開了穿山甲的籠子。
她不知道要怎麽殺才是正確的方法,但她知道,做菜無非就是把肉剁成塊,所以她要盡全力的幫葛秋,哪怕方法不對。
隻見她好像要把怒火全發泄在無辜動物身上,拎出穿山甲後,就是亂砍十八刀。
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極了穿山甲就是洪拳,不把它剁成醬,她就不會收手。
談笑風生的洪拳陰沉了臉。
葛秋急忙阻止:“砍成段就行。”
快速恢複理智的那娜磨牙,毫無章法的砍,終於有了節奏。
沒多久,一盆混著肉塊和內髒的穿山甲端到了葛秋麵前。
血糊拉撒,十分恐怖。
任誰看了都不會再有食欲。
但葛秋能目不斜視,繼續剝她的蛇皮。
潘六嘖嘖兩聲,將視線從肉上緩緩移開。
而葛秋沒有力氣剝下整張蛇皮,她隻能撕開一點切割一點。
好在潘六提供的刀具夠鋒利,很快就讓她得到了一盆蛇肉。
用料酒醃著放到一旁,就開始處理穿山甲。
原本這東西是要除鱗後開膛剖肚,但顯然是那娜怕她做不來,所以直接大卸八塊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給她減輕了不少壓力,她隻需要拿著剔骨刀,將選出來的肉塊做清理。
雖然過程血腥粗暴,還很惡心,但她相信自己做出來的菜,不會差分毫。
唐文龍嗬嗬,雖然看得沒有潘六清楚,但已經腦補了一些不好的畫麵。
他輕聲嘲諷:“這樣做出來的東西,能吃?”
洪拳恢複到談笑風生:“靳時忱如果能吃,咱們又為什麽不能吃?”
笑罷,他又故意調侃。
“唐會長別怕,她要往裏麵下毒,就讓楊小姐給你挑幾個台柱,話說咱們人到中年,還真需要幾道猛藥,不然怎麽回味年輕時的雄風不倒呢?”
唐文龍哈哈的幹笑,饒是他平時再圓滑,這種話也不知道該怎麽接。
倒是楊環玉吃笑:“洪先生怎麽什麽都敢說。”
洪拳光棍:“做人得實誠,尤其是身體上的實誠,畢竟沒有誰能敵過這該死的歲月。”
唐文龍呼了口氣的奉承:“洪先生說的是,那一會要是能吃,我一定多吃。”
意思就是,由他來給洪拳試毒。
葛秋視而不見,頭上青筋乍現的挪到灶前,她關了火,轉頭看潘六。
潘六眼睛在水鍋和她臉上來回轉了一圈,紋絲不動道:“不行。”
葛秋便冷笑:“那就隨便吧。”
她坐回輪椅,慢慢闔上眼睛。
既然看不到希望,那早死晚死都是死,毀滅吧!
她無所謂了。
潘六臉色一沉,回頭快速看了眼洪拳,後者連頭都沒轉一下。
略微沉吟,潘六退後了半步。
而那娜氣的繼續發抖,但好歹是明白了其中含義,立馬上前把水鍋端了下來。
正想把雞丟進去,幫葛秋把雞毛撥了,就見潘六回到原位。
壓迫感傾泄而出,葛秋睜開了眼睛。
“我來。”
她接過那娜手裏的死雞,丟進了滾燙的開水裏。
那娜紅著眼睛,喃喃低罵:“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葛秋低著腰,把雞放鍋裏來回轉了三圈,重新提上來時,手已經被開水燙傷。
她忍著疼痛,沒任何起伏的對那娜道:“明擺的事,咱們越生氣,他們就越高興,別擔心我,你還沒嚐過我做的菜吧?”
“其實我做的菜,確實很好吃,放在以前……”
還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得花大價錢請。
比如靳時忱,他上輩子就像個大冤種。
想到這,她心裏哢嗒了一聲,沒有任何征兆的,想起他那天說的話。
她說,她上輩子和他,隻有雇傭的被雇傭的關係,而他說到是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他的性格是什麽?
心微微跳漏一拍,不敢去深思地吸了口氣。
碎碎念的又道。
“龍鳳鬥呢是個燉菜,技術含量不高,隻看重火候,可惜時間不夠,沒辦法讓它更出色,但是呢,出自我的手,也能讓它做的比別人更好吃。”
那娜怔忡過後,不忍直視的將頭轉向一邊。
嘴裏賭氣。
“我以前沒吃過,但今天之後,我永遠都不會想吃。”
因為以後隻要看到雞蛇和穿山甲,她就會想起今天的屈辱。
這哪是吃飯,分明就是吃人。
葛秋臉色未變,將拔完毛的雞放到案板,撐起身體用剔骨刀一點一點分解。
潘六眯著眼睛看,就感覺葛秋的手法很老練,雖然不像常規廚子拿刀砍,但她更像是懂解剖的醫生,所用的巧勁全在雞的關節。
沒一會,她就不費吹灰之力的,將雞分解成了肉塊。
用蔥薑水泡著除腥,還一塊一塊放進砂鍋。
同時還有處理好的蛇肉。
端不上灶台,她又把頭扭向自己,潘六哼一聲,微微後退了半步。
葛秋就喊那娜:“幫我加一碗半水。”
那娜擦了把眼淚,替她做了。
開大火猛煨,葛秋又喊:“幫我把鍋架上,倒一碗油。”
潘六覺得她很過分,剛想阻止,葛秋就拿起鍋鏟。
“別逼我。”
沒回頭,沒停止,她手還在動,拖著穿山甲肉塊,靠近灶台。
潘六忽然意識到,這個聰明的姑娘,知道他們想看什麽,而她可以力所能及的,並沒有推諉,從殺雞到現在,她已經接近虛脫。
倘若再刁難,她就隻能像剛才那樣,繼續無所謂了。
雨,滴進油鍋。
隨著開火,隻聽到霹靂叭啦響,潘六恐懼的往後退了半步,饒是如此,也有兩滴油,濺到了他脖子上。
疼得他不得不捂了捂,眸色陰沉的看葛秋。
葛秋不退反進,任由滾燙的熱油濺到了她臉上,手上,還有身上。
反正有雨水滋潤著,她也不會感覺太疼。
等到八成油熱,她把薑蒜倒進去,做不到快速翻炒,就喘著氣將火放小,待出了香味,才把薑蒜撈了起來。
一塊一塊的把穿山甲肉,放進鍋裏。
潘六沒下過廚,但猜測她是在過油。
看似沒理會這邊的洪拳,露了露白牙,朝著唐文龍道:“人的潛力真是無限,距離我上次看到唐會長,已經五年了吧?”
唐文龍卑躬屈膝:“不是五年,是五年半。”
“那唐會長還沒做好準備,進軍海外嗎?”
唐文龍苦笑:“這,我房地產怎麽進軍海外?”
“想進還是可以進的,比如香城還是很容易嘛。”
唐文龍眼睛發亮,激動的來回搓著手。
“這,這,可以嗎?”
洪拳朗笑:“不要對自己妄自菲薄嘛,蕘城這一畝三分地,有什麽好爭的。”
“說的是,別看蕘城比別的地方好一點,可實際上,我們也隻是在揀靳家吃剩的,若洪先生願意照拂,我唐文龍以後,一定以洪先生馬首是瞻。”
說話間,站在雨裏的葛秋,已經炒出了穿山甲肉香。
明明外麵的雨不大,可她臉上不知是汗,還是雨,早模糊了整張臉。
就在她臉色蒼白,嘴唇也逐漸變紫,身體搖搖欲墜,並咣當一聲,鍋鏟掉地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