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時空之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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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界永生殿】
    此時在永生殿上,豫讓手扶著紫薇刀,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尤其是胸口的那道傷痕,竟然露出了斷裂的白色肋骨,甚是恐怖。
    他感到自己的雙腳陷入到了粘稠的血漿之中,每一次抬腳,如同無數雙冰冷的手往下拖拽,氣喘籲籲地說道:“謅帝,你貴為仙界的掌權人,而我不過是仙界的一隻螻蟻,你何必要和我過不去呢?”
    曾經意氣奮發,不可一世的豫讓在此刻竟然狼狽得如同喪家犬一般。
    謅帝淡淡說道:“豫讓,你可真謙虛。如果你隻能算是仙界的螻蟻,那麽,其他人又隻能算是什麽呢?老實交代,明帝暗地裏到底策劃著什麽陰謀?”
    豫讓嗬嗬一笑,說道:“陰謀?可笑!明帝隻為蒼生而活,哪來的陰謀?而你,隻為自己而活,機關算盡,陰險毒辣。怎麽,被我戳到了肋骨,沒話說了吧?”
    謅帝沒有動氣,聲音平靜如水地說道:“為蒼生也好,為自己也罷,到頭來還不是為了活著。你為他守口如瓶,為他保守秘密,甚至為了他犧牲自己的生命,難道他會感恩你?你錯了,你不過是明帝手裏的棋子,是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
    豫讓冷笑一聲,說道:“就算做明帝的棋子,也好過做你的棋子,杜儒生這次去人域沒能完成你的任務,難道你會饒過他?”
    謅帝的眼裏泛著淡淡的殺意,說道:“死罪可饒,活罪難逃。實話實說,杜儒生的辦事能力,讓我感到很不爽。豫讓,如果你肯歸順我,我絕對會給你無上的地位和榮耀。”
    豫讓義正言辭地說道:“謅帝,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我是不可能叛變明帝的。”
    因為劇烈的顫動,碎裂的骨渣如同鋼針一般狠狠地刺入他的血肉,一股前所未有的尖銳的痛處遍布全身,令他生不如死。
    謅帝的眼眸裏射出一道駭人的精光,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順從,還是去死。”
    豫讓搖緊牙關,沒有絲毫膽怯,眼一閉,心一狠,說道:“你動手吧。”
    一副舍身取義的模樣。
    但是就這麽委屈地死去,他太不甘心了。
    謅帝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做出了選擇。
    單手一揮,一道雷光從天而降。
    “轟隆。”
    光球猛然間炸開,四周的空間都凹陷了進去,無數的裂縫猶如龜裂一般朝著四周蔓延開來。
    豫讓感到身前出現了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男人,很熟悉,但是他暈了過去。
    明帝微微一笑,說道:“謅帝,你既然知道豫讓是我的人,還忍心下的了重手?”
    謅帝不屑地說道:“既然你來了,人就帶走吧。”
    明帝說道:“多謝。”
    謅帝突然說道:“再過幾日就是哀思節,你打算怎麽過?”
    明帝想都不想地說道:“和往年一樣。”
    謅帝微一發愣,說道:“行吧。”
    明帝帶著昏迷不醒的豫讓離開永生殿,回到自己的地盤,開始為他治療傷勢。
    半個時辰後,豫讓總算蘇醒過來。
    豫讓見是明帝救了他,掙紮地爬起身來,說道:“明帝,今日多謝你出手相救。”
    明帝說道:“豫讓,好端端的你怎麽和謅帝打起來了?永生殿,可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去的。”
    豫讓苦惱說道:“我是為了去找謅帝要人的。”
    明帝疑惑地問道:“什麽人值得你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找謅帝的?”
    豫讓說道:“宋白芷,玉華門的門主。”
    明帝一頭霧水地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她是什麽關係,但是一旦落入謅帝的手裏,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可是,這件事我沒辦法幫你。”
    豫讓黯然說道:“我知道這件事你不方便出麵,所以才會自己獨闖永生殿,希望謅帝可以看在你的麵子上放了宋白芷。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的心真的和磐石一樣堅硬。”
    明帝皺眉說道:“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不過,我勸你還是先花點時間調理好身體,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明帝和謅帝是親兄弟,但是他們兩人選了不同的路,觀念不合,因此出現了很多的紛爭,最後導致二人分道揚鑣。
    雖然各自為政,不過偶爾還是會相聚。
    明帝和謅帝在三百年前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戰鬥,那就是在那次戰鬥中,明帝的腿受了重傷,至今都無法痊愈。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謅帝故意設下的詛咒,就是為了讓明帝的實力大幅度下降。
    畢竟目前謅帝的實力還是無法和全盛時期的明帝相抗衡的。
    豫讓轉移話題說道:“現在虛無幻境的環境很適合天祈果的種植,你打算什麽時候實施計劃?”
    明帝緊鎖眉頭說道:“天祈果一旦種下,就會無限地吞噬虛無幻境的天地之氣,我擔心生活在虛無幻境的妖獸會因此而死去。”
    豫讓沉思片刻,說道:“我會想辦法創造一個空間用來安置妖獸的。”
    明帝忽然問道:“你的星芒還沒突破嗎?”
    豫讓長歎一口氣說道:“我雖然已經完全掌握了星芒,可是最後一層境界至今都無法突破,總覺得有個死結無法參透,讓我的修煉一直堵在那裏。”
    明帝皺了下眉頭,說道:“修行之事我無法幫到你,但是你的一切行為都要以大局為重,不要再發生今日的錯事,要不是我在謅帝那邊安置了一枚棋子,關鍵時刻趕到永生殿,否則,很有可能見到你的時候就是一具死屍了。”
    豫讓苦笑說道:“我知道的。”
    明帝的目光落在豫讓身後牆壁上的一副畫卷上,說道:“星芒的厲害之處在於空間法則的延續,屆時我們聯手,就可以擊敗謅帝。”
    這幅畫卷是由無數條粗細不一的線條繪製而成,乍看之下,隻覺得十分淩亂,沒有絲毫的美感。
    豫讓的眼裏流露出一絲疑惑之色,說道:“謅帝可是你的舍弟,你真的下得了手?”
    明帝長歎一口氣說道:“親兄弟又如何?他的所作所為,哪一點有顧及到我這位大哥呢?三百年前的那場大戰,要不是我一念善意,也不至於會落得如此下場。”
    豫讓苦笑說道:“以我對你的了解,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肯定是下不了手的。”
    明帝有意轉移話題說道:“那個叫虞江承的怎麽樣?”
    豫讓如實說道:“品行不錯,悟性也很高,是個可塑之才。我已經把星芒傳授給他,希望在未來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明帝的臉上出現一絲喜色,點頭說道:“希望他不會讓我們失望。哦,羽淑來了。”
    大殿門口出現了一位黃衣女子,豫讓識趣地從後門離開了。
    明帝靜等黃衣女子緩緩信步到自己的麵前,笑道:“羽淑,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古羽淑是古月華的妹妹,也就明帝的小姨子。
    她莞爾一笑,說道:“姐夫,有看見我的姐姐嗎?”
    明帝說道:“已經好幾日沒見到她了,找她有事嗎?”
    古羽淑皺了下眉頭,說道:“大事沒有,就是想找她聊聊心事。”
    明帝微笑說道:“女孩子家的心事,姐夫就方便詢問了,這樣吧,等你姐姐回來,我讓她去找你?”
    古羽淑露出遺憾的神情,說道:“那我改天再來吧。”
    明帝想了一下,說道:“那我送送你。”
    一路走來,兩人沒有說過半句話。
    走到門口,再一陣不自然的沉默後,明帝說道:“羽淑,我有一句話當不當講。”
    古羽淑微微一笑,說道:“當說無妨。”
    明帝說道:“你和誰往來,是你的自由和權力,我本不該多嘴,隻是拓跋姬為人並不光明磊落,你和他走的太近,我是擔心你會被他所利用。”
    古羽淑心中一怔,麵色微微變了下,說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明帝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
    等古羽淑逸出視線後,明帝才轉身走了進去。
    古羽淑呆站在古道上,望著長德殿說道:“姐姐,你教我該怎麽做?固然拓跋姬可惡,可是為時已晚,我已經泥足深陷,難以言退。”
    她摸了摸略微有些隆起的小腹,黯然離去。
    【溫瀾山莊】
    慕容旌德在客廳裏來回踱步,見到慕容信,連忙走了過去說道:“父親,二弟怎麽樣了?”
    這是他們第五次拜訪溫瀾山莊。
    其實在第三次的時候,慕容信就提出要帶慕容宇回家療養,可是被獨孤烈一口回絕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慕容宇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隻有在這裏,出現任何狀況,都能很好地解決。
    慕容信搖頭說道:“至今還未蘇醒,不過玉仙子來看過,想來很快就能蘇醒了。”
    獨孤蕭走了進來,說道:“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聽哪個?”
    慕容旌德皺眉說道:“壞消息是什麽?”
    獨孤蕭微微一笑,淡然自若地說道:“壞消息就是慕容宇還要昏迷半年多。”
    慕容旌德瞥了瞥嘴,說道:“果然是個壞消息,那麽好消息呢?”
    獨孤蕭說道:“好消息就是慕容宇蘇醒後,會一躍成為頂級高手。”
    慕容旌德啞然說道:“這個我就有點聽不明白了,難道你們獨孤家還有昏迷就能修煉的心法?”
    獨孤蕭微微笑道:“當然沒有。不過玉仙子通過脈象,發現慕容宇體內有一股力量在不斷地集聚,迫使他的修為不斷地遞增。不過,和你‘昏迷就能修煉’的說法倒是不謀而合。”
    慕容信倒吸一口涼氣說道:“會不會有危險呢?”
    他從未聽過這種修煉方式。
    獨孤蕭堅定地說道:“不會,我們獨孤世家曆代出現過好幾例這樣的案例,所以我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慕容宇昏迷的時間越長,凝聚的力量就會越發龐大,這是進入藏經閣後所表現出來的特征。”
    慕容信疑聲說道:“你們藏經閣到底有什麽秘密?”
    獨孤蕭想了一下,說道:“藏經閣其實是我們連接仙界的樞紐,凡是有資格進入藏經閣之人,就能夠得到仙界那邊傳來的力量。而慕容宇體內的力量,就源自仙界那邊。”
    畢竟以後兩家就是親家了,獨孤蕭不打算對慕容信他們隱瞞藏經閣的秘密。
    慕容信啞然失聲說道:“難道你們的族人都是通過這個手段提升修為的?”
    獨孤蕭笑了笑,說道:“當然不是,能夠被仙界那邊認可的族人並不多,但是能夠走出藏經閣之人,無一例外都成為頂級高手。隻可惜。。。。。。”
    慕容信追問道:“隻可惜什麽?”
    獨孤蕭略顯遺憾地說道:“隻可惜慕容宇不是我們獨孤家的人,若是從小修煉我們獨孤世家的心法,這次獲得的效益將會更大。”
    慕容信倏地鞠了個躬,說道:“犬子能夠得到前輩們的青睞,是他的榮幸。”
    獨孤蕭連忙扶了一下,說道:“以後都是一家人,這麽客氣,多見外。”
    慕容信笑道:“起初宇兒來這裏修行,我們可是擔心的很,深怕他的資質會得不到你們的認可,豈料還能有這般機遇。現在有你這句話,我這做父親的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旌德,我們走吧。”
    【故笙島】
    虞江承收回神識,淡淡說道:“現在地階所賦予的能力基本上都已經掌握了,算是合格的地階高手了吧?”
    他現在施展的神識才能算得上神識,因為在他的心眼之下,所有的物體都變成立體的,就像是看一個三維的世界一樣。
    此前他所能感受的都是二維的,平麵的,殘缺的。
    更加幸運的是他現在還能感知到空間上的一絲波動,雖然不知這代表著什麽,但是隱隱之中有著能夠撕裂空間的能力。
    當然,這僅僅是虞江承的一種自我意識。
    他想到了此前以點擊麵,以麵擊點的攻擊方式,是否可以將目前自己的想法實質化呢?
    說幹就幹。
    他祭出四法青雲劍,以一種很自然的方式揮出一劍。
    劍光一閃,麵前的虛空竟然如同綢緞被裁開,留下漆黑猙獰、吞噬光線的空間裂縫。
    原本還是烈日當空,轉瞬間,風雲色變,天際昏暗無關,仿佛到了末日的世界。
    這一劍,竟然引發了天地異象。
    虞江承驚得腦海裏一片空白。
    沒想到自己的隨意一劍,竟然能夠隔空撕開一道時空裂縫。
    當然,這個時候虞江承可沒有膽量去嚐試進入時空裂縫,深怕會被不穩定的時空所撕裂。
    他的異常舉動自然是再一次驚動淩霜,不過這次他趕來的速度非常快,僅僅一個呼吸間就來到了虞江承身旁,瞧著眼前這一幕,倒吸一口涼氣說道:“江承,這是你的傑作?”
    虞江承樂嗬嗬地說道:“廢話,難道你還能找出第二個和我一樣優秀的人?”
    淩霜在時空裂縫旁走了一圈,目光熠熠地看著虞江承說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虞江承說道:“我說不上來,就是心動,意動,劍動,劍即是我心,我心即是劍,心念所致,就成了。”
    淩霜一驚,啞然說道:“那豈不是表示你已經掌握了空間法則?”
    虞江承心知肚明,搖頭說道:“並非如此。我們修真者隻有跨入天階才有機會領悟法則,並非法則深奧,而是隻有那個境界下的元神才是最完整的,最能夠和自然融為一體的。任何法則最重要的核心在於‘極’這個字,靈極就能通玄自主,內蘊乾坤,威壓寰宇;器極則破滅萬法,斬斷空間,不磨不朽;意極則斬斷因果,唯心唯我,超越形態;道極則人劍合一,破盡萬法,開天辟地。目前我所能施展的,雖然看似劈開了空間,可是我能感覺到,這僅僅隻是一個不成熟的空間上的運用,算是打了個空間法則的擦邊球。”
    換句話說,因為乾坤玲瓏塔的緣故,虞江承才擁有了這項能力。
    說話間,時空裂縫倏地關閉。
    淩霜的興趣一下子被提了起來,說道:“雖然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不過,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萬中無一了。你不妨再試一次?”
    虞江承好整以暇,蓄力劈出一劍,可是這次失敗了。
    他不信邪,又試了兩次,雖然皆是以失敗告終,但是通過幾次的嚐試後,虞江承終於掌握了四法青雲劍劈開時空裂縫的秘訣了,那就是在劍心相通之時,斬出類似破天一劍的威力,但是又要將這股力量凝聚成一個位麵,就可以達到撕開空間的目的。
    也就是從最初的點線升華到位麵。
    猶豫再三後,虞江承還是重新握著四法青雲劍重重地朝著身前斬去,果不其然,裂縫再一次出現。
    淩霜歎為觀止地說道:“多麽驚人的力量!至少你離法則不遠了。有沒想過進去看看?”
    虞江承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我還不敢這麽做,萬一時空不穩定,我很有可能會迷失在虛空亂流之中。”
    淩霜點頭說道:“謹慎一點也好。今日我要離開故笙島一段時間,這裏的一切就交給你來打理。尤其是雲溪,你可要幫我照顧好她,最好是呆在故笙島。”
    虞江承苦笑說道:“她有手有腳,我怎麽能困得住她呢?”
    淩霜一副癩皮狗的模樣,說道:“那我可不管,反正你已經答應照顧好她的。閑話不多說,走哩。”
    還沒等虞江承回複,淩霜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虞江承苦惱地跺腳說道:“這家夥,真是。。。。。。”
    結果淩霜走後沒多久,雲溪就出現了。
    她主動打招呼說道:“你有見到淩霜那小子嗎?”
    虞江承打趣說道:“雲溪妹子,淩霜可是你兄長,聽你的口吻,怎麽感覺淩霜欠了你很多錢?我不瞞你,淩霜出去辦事了,應該有好幾天不會回來。”
    雲溪的眼珠子轉了一下,說道:“他不是交代你照顧我嗎?我想出故笙島,去外麵看看,你陪我唄?”
    美女受邀,虞江承怎麽會拒絕?他打了個響指,說道:“行吧,現在就出發?”
    雲溪哪裏想到虞江承會如此好說話,心裏早就樂開了花,語氣都溫和了不少,說道:“當然,我早就想出去見識下世麵了,奈何淩霜一直將我困在島上。外麵的世界是不是很美的?”
    虞江承在心裏謀劃了一個邪惡的計劃,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外麵的世界當然很美,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你出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