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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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燁:“菜地裏的青豆長蟲了,我得去殺殺蟲。還有,新地灣那塊自留地拋荒三年了,我得盡快補種一季番薯,說不定能幫我們渡過明年春天的饑荒。”
    取出農藥,又挑起了擺在床頭的糞桶,還帶著鋤頭、柴刀等,劉燁出門了。
    背後,李翠玉的眼神裏多了一絲疑惑。
    要是放在以往,雙方一旦發生爭執,劉燁說不到兩句,就會拳腳相加。夫妻兩人甚至會打得頭破血流。
    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還得經常挨老公打。日子實在過不下去,李翠玉多次想到了死。有一次,她還跳進村裏的水塘自殺,碰巧被村裏人看見,沒死成。
    去新地灣的路上,劉燁迎麵碰到了劉漢明。
    按輩分,劉漢明是劉燁的堂叔。劉燁的父親劉漢東曾經當過兵,退伍後安置到糧管所當職工。
    憑著劉漢東的特殊身份,要搞點便宜的米、油、麵等食品並非難事。
    所以,劉燁的青少年生活過得並不窮苦。
    遺憾的是,劉燁和李翠玉結婚的第二年,劉漢東就因病去世了。
    劉漢明笑盈盈地問道:“小燁,一包產到戶,你就開始積極起來了?”
    “叔,不發狠會餓肚子呀。以前的我的確讓大夥笑話了。”
    劉燁的肩上挑著糞桶,手裏拿著鋤頭,那瓶曾經要了妻女三人性命的敵敵畏和柴刀就掛在扁擔頭。
    “哈哈哈,我就說了,我們老劉家的娃子,個個都是好樣的!”
    劉漢明年逾花甲,連胡須都白了。看到劉燁的表現,內心有著說不出的甜味。
    新地灣距離燕子坳村有大約兩公裏的山路。憑劉燁這副瘦弱的身子骨,挑著糞桶走這麽遠,到達目的地時肩部已經磨破了皮。
    他坐在地頭的草地上,喘了一會粗氣,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自留地麵積兩畝。屬於山坡旱地。土地倒是黑土地,相當肥沃,適合種番薯。
    劉燁甩開膀子,拚命地揮鋤掘地。
    ……
    太陽已經偏西。
    高高矮矮的樹林裏傳來了夜鳥歸巢的聲音。原來長滿野草的荒地就像被牛犁了一遍,所有的野草被連根拔起,等待明天的太陽暴曬。這樣,幹枯的野草就能轉化為肥料。
    一隻野兔在草叢探了一下腦袋,充滿好奇地看著劉燁這個不速之客。
    劉燁意識到,自家的自留地拋荒時間太長,連這些野生動物都不怕自己了。
    正在發愁一家人的晚餐沒處著落,劉燁不由眼前一亮。
    劉燁處理掉那瓶敵敵畏,到山上砍來一根毛竹,以最快的速度製作了一把竹梭鏢。
    上一世,他從撿破爛開始發家,一步步成為億萬富豪,除了一門心思撲在賺錢上,有一點業餘時間就用於打獵、遊泳、跑步等健身運動。
    現在,他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解決一家四口的晚餐。
    夜幕徐徐降臨。
    劉燁手裏握著竹梭鏢,頓時來了精神。
    燕子坳的周圍號稱“十萬大山”。連綿不斷的群山,躲藏著無法計數的飛禽走獸。計劃經濟的時代,家家戶戶的勞動力要下得勞動,賺工分,倒是忽略了大山本身的寶藏。
    而此時的劉燁覺得,眼前這些大山就是自己家的糧倉和錢袋子。
    哪怕生產隊沒有分田給他,放在後世也不算多大的事!
    那隻毛發灰白相間的野兔很漂亮,膘肥體壯。看見劉燁,它顯然沒有想跑的準備,而是不緊不慢地向密林深處走去。
    這個動作,簡直是對劉燁智商的侮辱!
    劉燁猛力一甩,竹製的梭鏢脫手而出,把那隻野兔死死地釘在地上。
    野兔抽搐了幾下,便徹底隔離。
    劉燁用手拎了一下,應該超十斤重。
    正在劉燁提著野兔,準備凱旋的時候,他感到後背脊一陣發涼。
    密林深處,有一雙綠瑩瑩的眼睛!
    看見這雙充滿凶光的眼睛,劉燁不由冒出一陣冷汗。
    野狼!
    俗話說,銀行形成雙。
    野狼這種野生動物屬於喜歡群居動物。很少單獨行動。劉燁不禁暗暗叫苦。
    憑自己這麽拉挎的身體素質,再加上連續數個小時的勞作,體力已經耗盡,哪裏還有力氣和野狼戰鬥?
    隻要一招不慎,自己就很可能成為野狼嘴裏的晚餐。
    劉燁一手提著野兔,一手拿著滴血的竹梭鏢,一步一步地後退著走出密林。
    他退一步,野狼就跟進一步!
    幾分鍾後,劉燁已經退到新挖開的荒地地頭,後背又是一陣發涼。
    回頭一看,腦袋不由轟地一聲炸響。
    另一隻狼已經切斷了他的後路,正在等待著他靠近。
    劉燁表麵鎮靜,腳下拉快了步子,竄到地塊中間。
    如此一來,他和兩隻狼之間擺了一個“品”字形,而非處於被動的一前一後夾擊狀態。
    “來啊!”
    劉燁手裏握著尖銳如刀的竹梭鏢,嘴裏吼道。
    那兩隻狼卻表現得比他還要冷靜和陰狠。它們全都後腳蹲地,重心後移,擺出了隨時進攻的態勢。
    所以,劉燁的吼叫,並沒有讓野狼害怕,似乎還增強了它們的信心。
    時間在雙方的對峙中漸漸流失。劉燁靠著意誌力強撐。
    對於他來說,打死一隻野兔很容易,想打死兩隻野狼,真的不知鹿死誰手。
    戰,打不贏。
    逃,逃不走!
    如果隻有一隻野狼,劉燁就算拚盡全力,哪怕來個你死我活,也還有一點點勝算的機會。
    他麵對的是兩隻野狼。勝算的概率幾乎為零。
    靈機一動,劉燁拋出了那隻死去的野兔,嘴裏吼道:“媽了他b,你們肚子餓早說啊,我把它留下來給你們當晚餐,不就行了嗎?”
    野兔掉在兩隻野狼的中間位置。
    遺憾的是,兩隻野狼並沒有正眼瞧一下野兔,而是繼續和劉燁保持著對峙狀態。
    劉燁暗暗叫苦,這兩個畜生不想吃野兔肉,而是想吃人肉!
    自己這瘦不拉嘰的鳥樣,除了骨架,渾身也沒有幾斤肉吧。
    隻要劉燁亂掉陣腳,兩狼群起而攻,他就會死得很慘。
    漸漸地,劉燁意識到,最早開挖的荒地,野草已經幹了。
    靈機一動,他又點燃了那些野草。
    隨著濃煙漸起,火苗也冒了出來。劉燁就躲在火苗的後麵。野狼倒是有些怕了。
    它們的眼神裏那種陰狠、毒辣,漸漸被無奈和不自信所替代。
    劉燁這邊不但有竹梭鏢,還有鋤頭,柴刀等武器。
    就在其中一隻野狼想遁入密林裏,劉燁卯足了勁投出竹梭鏢。
    倏!
    竹梭鏢從野狼的後腰插進,從另一側出來,給它來了個貫穿。
    吼!
    另一隻野狼發出一聲怪叫,一陣風似的撲向劉燁,張開大嘴直接咬向劉燁的喉嚨。
    劉燁順手掄起鋤頭,一鋤頭打在野狼的嘴巴上。野狼像發了瘋似的咬住鋤頭的木柄。
    哢嚓!
    鋤頭柄斷了。野狼的嘴巴也受到重創,滿嘴都是血。
    這一點都不影響野狼的戰鬥力。
    隻見它身形一擺,又向劉燁撲來。而此時,劉燁的手裏已經沒有武器。
    數米開外有一把柴刀。
    劉燁就勢一滾,剛拿到那把柴刀。野狼的前爪已經撲到他的後背,給他帶來一陣錐心的疼痛。
    劉燁又打了兩個滾,想和野狼拉開點距離,誰知野狼靈巧一躍,整個身子向劉燁撲來。
    血盆大嘴已經張開。劉燁甚至能聞到野狼所散發出來的腥臭味。
    情急之下,劉燁用柴刀向野狼的嘴裏插進去,再向另一個方向拉動。
    撕拉!一聲肉響。
    野狼的大半嘴巴拉開一道口子,鮮血噴湧。
    痛不欲生的野狼想拔腿逃跑,劉燁又是一刀,砍斷了一隻狼腿!
    接下來。
    柴刀像雨點一樣落在野狼的身上。劉燁就像失去理智的殺人狂魔,拚著老命瘋狂地砍殺,直至對手沒有了動靜。
    那隻被竹梭鏢貫穿了野狼,由於受傷太重,也早就奄奄一息。
    劉燁又揮舞著柴刀,在那隻野狼的腦袋上一陣猛敲。
    ……
    月亮已經升起。
    劉燁挑著兩隻野狼,一隻野兔,邁著十分疲憊的腳步離開新的灣。
    山路崎嶇。山風瑟瑟。
    劉燁強忍著後背的疼痛,努力加快了腳步。
    他真的很擔心,要是再遇到豺狼虎豹,說不定又要死一次了!
    終於,劉燁走進了村口。
    遠遠地,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走來。
    她正是李翠玉!
    劉燁虛弱地喊道:“翠玉,我在這!”
    李翠玉走近了一看,嚇得一大跳。
    出現在她麵前的劉燁,早已變成了一個血人。
    撲通一聲。
    劉燁眼前一黑,整個人摔倒在地,便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