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紅星亂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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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盜比例是80%  赤炎在我懷裏拱了個圈,想想本尊已經沉睡了將近四萬年, 我在她這等小輩心裏, 想來就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傳說。

    如今我這樣從傳說裏走出的人物撫著她的毛,不鹹不淡的同她講起那些往昔的時候, 竟也不怎麽有違和感。

    赤炎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 我擼著她的毛,隻說道:“這個纏心咒曆來是獨一無二的東西,天界裏那東西最後還是落到了白玨手裏,如今再在凡間出現,自然是有些蹊蹺。”

    我點點頭,覺得自己這個管閑事的理由找的有些好。再說鴻雁當年也是我的故人, 曾受過我的一二指點,如今他的門人出了事情, 我去指點一二,也是應該的。

    赤炎把我殷切的盯著,我剛要開口, 她就甩甩尾巴,用兩毛茸茸的前爪情真意切的捉起我的手, 一臉可憐的將我望著。

    本尊不用看就知道,她臉上肯定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纏心咒確乎是個邪乎的東西, 隻要執念至深, 甚至能轉移魂魄。雖然不知道如今這個持有纏心咒的人是誰, 但想必這人與白玨脫不了幹係。

    話說, 白玨的遺物, 不該都是由著青尢九尾狐族們的長輩們所看管著的麽?如今這白玨所私藏的東西露了世,這青尢裏的狐族是做什麽吃飯的?

    赤炎窩在我懷裏,半響才伸了爪子,握住我的手,用爪子輕輕的在我手心寫道:“你是不是看錯了。”

    她似乎看出我的所想,隻抬頭望我。我抱著她站在窗邊,隻說道:“店小二身上的咒,上麵是枯木拾音印,並非其他的什麽法術,與當年白玨給我看的那截枯木上,一模一樣。”

    赤炎點頭,一副純真狀。她問我道:“若是這世上隻有白玨有那纏心咒,那在這小鎮上放出這咒殘害無辜的人多半便是白玨了。你找到她之後,要殺了她嗎?”

    狐狸的眼睛黑漆漆,又亮又黑,活像鑲嵌在碧窮海底的黑珍珠。

    四萬年的時間,真是恍若前世。滄海桑田,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抱著她,慢慢說道:“她若是還活著,我不過想問她一句話罷了。”

    我看向赤炎亮晶晶的眼睛,自嘲的一笑:“不過我覺得,沒這個機會了。”

    自盤古開天以來,曆代的天界戰神都陪有一把絕世的好兵器。我尚還記得,第一代戰神尺枝手裏的斧子有開天之巨力,所過之處無堅不摧。

    在尺枝死後,他的斧子落入昆侖山,硬生生的將昆侖山原本渾然一體的主峰劈成了兩座對稱的鏡麵山。

    每一代的戰神,手裏的兵器都是不世出的寶物。就如我手裏這把龍骨所化的衝天戟,它除了無比銳利無比流暢外,還有一個特點。

    死在它刀下的人,都不會再有來生。

    那一日我揮動衝天戟,便是揮動了我所有的恨意,斬斷了白玨的姻緣,斬斷了她的所有生機。

    如今我不過是好奇,到底是誰得了她手頭裏的東西,還這麽出來興風作浪為非作歹。

    不過休息了一夜,赤炎精神倒是好了很多。我正欲開門去看看那小二的情況,外麵便響起一陣敲門聲。

    “噔,噔,噔”的三聲,不緊不慢,一聽便是有備而來。

    她眨巴眼睛,在被子裏拱了拱,盯著門口。

    我自然而然的伸手開了門。外頭陽光明媚,門外幾個道一臉恭敬的立在門口,朝本尊點頭道:“仙君打擾了。我們是想來求仙君一件事的。”

    他們想來摸了一晚才摸到我入住的客棧,畢竟古青城還算個大城鎮,雖說比不上京都繁華,但也算個好地方。

    本尊寡淡一點頭,隻說道:“舉手之勞,幾位道長便直說吧。”

    我側了身讓幾個道士入屋。為首的道長中年年紀,眉目恭敬,帶著些嚴肅,坐在狐狸昨天坐的位置上。幾個小道士低眉順眼,全都站在了首領道士的身後。

    本尊不動聲色的往樓下撇了一眼,店小二還坐在昨天那個數賬的位置上,不過他這會沒打瞌睡,隻時不時的抬起頭,往這二樓偷偷看一眼。

    興許是不知道這幾個在古青城受人敬仰的九嶺道士都跑到了這個店裏。

    本尊不鹹不淡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纏心咒,轉身進房,順手關了門。

    赤炎從被子裏翻出來,三下五除二跳進我懷裏。本尊接了,幾個道士左右看一眼,為首那個中年道士一臉恭敬的開口道:“昨日無意冒犯,請仙君莫要放在心上。”

    本尊點點頭,揮了揮手,讓他們莫要講些虛的,有什麽話直說便好。

    為首那個道士見我對昨日的事不甚在意,這才道:“仙君可知,這古青城,半年前來了一個船娘?”

    他一臉凝重,隻嚴肅道:“昨日我們自仙君提點後,回去又重新思慮了一番。古青城之前的案子都是挖心剖腹而死,極像是妖物作祟。我們將注意力放在了古青城臨近青尢一帶的密林中,卻不想,昨日回去後,又琢磨出一個蹊蹺的地方。”

    本尊抽了神識,尾隨在她背後。赤炎輕快的躍上旁邊的柱子,藏進旁邊一個花瓶裏。

    正對著下麵,店小二正在核對著賬簿。此時天色已晚,他捧著臉,正拿著算盤嗶嗶啵啵的算著銀兩。

    他從懷裏掏出我給他的那枚金子,美滋滋的笑,藏進了貼身的口袋裏,又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那賬簿上。

    本尊倒是明白了,他這是把本尊住店的房費給自己付了,再把金子自己得了。反正那都是本尊給他的小費,這番算來,他既沒有憑空做假賬,還不用向掌櫃說明,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赤炎蹲在花瓶裏,歪著腦袋往下看。店小二站的位置有些偏,她稍微伸出爪子推了推花瓶,往旁邊挪了挪,正對著店小二的位置。

    這花瓶青瓷白底,不過是七寸高三寸底的飾品,若是從這裏摔下去,雖然不會鬧出頭破血流的人命案,但是也夠這個店小二暈乎好一會兒了。

    沒想到這小家夥還有點記仇心。

    赤炎盯著下麵,惡作劇似得想要伸出爪子去推下那支花瓶。本尊在旁,心想到底是管還是不管。赤炎自小出生青尢,頭一次被人說扒皮做毛領,心裏自然是不痛快。她這樣,也算無可厚非。

    可就在她將花瓶推下那一刻,本尊突然顯形,單手接住了那隻即將落到店小二頭上的花瓶。麵前陰影將至,店小二渾身一抖,抬頭來看著本尊,顯然是嚇到了:“客.......客官!你可真是嚇死小的了,你怎麽走路沒個聲啊?!”

    他嚇得渾身一抖,如今看是我,捂著胸口就道:“客官您這還舉著個花瓶做什麽?”

    語氣又氣又怕。

    本尊悄無聲息的在他麵前顯出形來,淡淡道:“鍛煉身體。”

    想想當年,本尊可還是力能扛山的女戰神,舉個花瓶不算什麽。

    赤炎也有些懵逼了,她站在二樓,想了想還是轉了下來,踏著輕盈的步子走到我旁邊來,不安的蹭了蹭我的裙擺。

    本尊把花瓶放下,彎腰抱起赤炎,赤炎窩在我懷裏,一臉認錯的可憐表情。

    本尊抱著狐狸,朝旁邊的店小二說道:“你最近,可遇到過什麽行蹤可疑的人?”

    店小二一臉懵懂,他看了我和懷裏的狐狸一眼,隻有些後驚後怕的說道:“若是說行蹤可疑,您和您懷裏這隻狐狸,小的都覺得不大像普通人。”

    本尊淡淡的哦了一聲,隻朝他寡淡笑笑:“那就好。你記得,這幾天晚上,莫要出門,記得在房間裏不要點梧桐木屑的燭燈。”

    店小二似乎心裏有萬千疑問,但是他看看我,又看看我懷裏的狐狸,點了點頭又說道:“客官您說的真邪乎.....這大晚上,聽著怪滲人的。”

    本尊朝他高深莫測的說道:“你隻需記著便是了。”

    店小二一連串記下了,本尊抱了狐狸便往回走,上了二樓,推了門,關上門,將狐狸放在床上。

    狐狸跳進我的懷裏,似乎不理解我剛剛為何出手,又為何對店小二說那番話。

    本尊抱著狐狸,她盤成一團,坐在我的膝蓋上,抬著腦袋看我。

    燭火盈盈,本尊朝狐狸道:“那個店小二身上,被下了纏心咒。”

    狐狸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個獨特的法術。她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看著我。

    本尊這才發現,興許是睡好了,狐狸的眼睛不再是紅彤彤一片,而是黑溜溜亮晶晶的一潭湖水,漂亮的不像話。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我,明明隻是一抹憨態,在她這狐狸臉上做出來,真是媚態天成風情萬種。

    一點都沒有違和感。

    本尊把眼睛從她臉上挪開,隻淡淡道:“這是一種古老的咒,我以往在天庭呆了七萬年,就隻有一次見過這種咒。”

    那曾是天庭裏三公主的私事,距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萬年。

    真沒想到,這種東西,竟然會再一次出現在人間的古青城裏。

    天庭裏的三公主名叫縉雲,是個不受寵愛的公主。

    她是個苦情的人,她那娘親當初是個桀驁不訓的蛇女,生的容貌至美,但性情乖張毒辣。天帝當初貪圖一時新鮮,從下界的黃金蛇族裏娶了她做第一千八百房小妾。沒想到蛇蠍美人心這句話真在她身上應了驗,這蛇女生了三公主沒多久,見不得天帝還有其他的寵妾,偷偷在一個懷了孕的嬪妾茶水下下毒,害的母子兩命俱隕。

    事情暴露之後,天帝震怒,要把這蛇女貶謫西海幽冥無名山。結果這蛇女不思悔改,反倒把三公主偷偷帶走,說是要帶三公主回老家,結果卻是想要拿三公主的命來威脅天帝,讓自己繼續留在天庭。

    本尊聽說,當時天帝就對下界的天兵天將們傳了話,若是那蛇女真拿三公主的命來做要挾,那就告訴她,她這個嬪妾的命他都可以不在乎,這個女兒就當沒生過。

    若是三公主真的香消玉殞,天帝一定會親自主持操辦她的喪事,為她風光大葬。

    聽說蛇女當時一聽這話,整個人都癡傻了,被送去幽冥無名島的時候,像是老了好幾萬歲。她原本想要恃寵而驕,卻沒想到帝王家竟然如此薄情,事到如今,完全喪失了最後一絲生的念頭。

    那三公主被救了回來,可整個天庭都知道天帝說過的話,知道三公主在天帝心裏已經是個死人,便真的就隻把她當個死人看。

    她一個人居住在思過宮,常年都是孤苦伶仃,連個說話的婢女都沒有。

    本尊曾經與她見過幾麵,她遺傳了她母親的樣貌,生的也是個絕色的美人。可她的性格卻完全不似蛇族潑辣,反而是膽小,懦弱,說話都是口齒不清,一被人看著就要嚇得掉眼淚。

    當時我看她那樣子,還以為她隻是個沒身份沒地位的美貌婢女,莫說公主了,就是天後身邊那些端茶倒水的宮娥們都比這三公主更有氣派些。

    這麽一個不起眼的人,除了她容貌豔麗,真是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讓人印象深刻。

    說起貌美,天庭還有一個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的第一絕色美人白玨,光憑樣貌,她縉雲在天庭的確是根本討不了任何好。

    能讓本尊記得她,是因為之後天庭出了一件事,而這事,讓本尊觸動頗深。

    本尊還在天庭的時候,聽說三公主縉雲自己跳了誅仙台。

    誅仙,誅仙,自然誅的是這世間的一切神仙。

    誅仙台有太古洪荒諸神所鑄造,白玉石下虛無縹緲,隻要任何仙魔跳下去,都會形神俱散灰飛煙滅。

    就連我這樣的由仙入魔隻手遮天的魔尊,跳下去估計也討不了半分好處。本尊當初很驚訝,我甚至是想,那三公主那麽膽小的人,若非天帝逼她,派人將她強押著推下去,她自己是萬萬不肯跳誅仙台的。

    但驚訝過去,本尊又分外疑惑。當初三公主的母親蛇女毒害天帝寵妾,讓她與腹中的孩子一同喪命,天帝都沒有發過那麽大的火。也不知道這仙道萬年才出一個被罰下誅仙台的人,縉雲她到底是犯了什麽罪?

    那與本尊談八卦的徼幸星君是個閑散人,他在天庭是個閑職,不過是每年立春後寅卯日去下界巡遊寺廟,參問禪禮,遊於酒肆自飲,教些凡人播種之術。他倒是與其他一本正經的星君不同,就愛好八卦這一口。

    本尊雖然是個戰神,但也是個愛好八卦之人。由此,我與徼幸星君交情甚好。

    當初本戰神對花飲酒,旁邊徼幸星君過來和本尊一同分享八卦。

    那時本戰神剛浴血征戰歸來,天庭的事情不大清楚。本戰神問起三公主到底犯了何錯,會被逼得跳了誅仙台。徼幸星君一臉神秘,朝本戰神笑道:“你不知道,那個三公主啊,她在她的思過宮撿到一截木頭。”

    本戰神當時甚是稀奇:“撿到一截木頭?撿到木頭就得跳誅仙台啦?”

    那這要當初在北陵山天天挑揀樹枝做窩的本戰神情何以堪?

    徼幸星君朝本戰神微笑,擺手:“哪裏那麽簡單?這三公主也是苦命人,聽說她日日對著她宮裏那棵梧桐樹說話,那一天天的,過了一兩萬年,那梧桐樹上就掉了一截木頭下來,正巧落在三公主麵前。”

    他歎了口氣,隻朝本戰神說道:“那三公主心靈手巧,一個人寂寞的緊,就做了個木偶出來。三公主啊,和這個木偶說話,教這個木偶跳舞,還和她喝酒嘞!”

    本戰神連忙抬手:“停!木偶可不是死的麽?要隨便撿根木頭削個木偶,她就活了,那豈不是天下都要亂套了?”

    徼幸星君朝本戰神一臉神秘的微笑道:“這就是那木偶的稀奇之處了。三公主對那木偶依賴異常,時常對著她說話。本君還聽說,那木偶生的一副好皮囊,美貌的打緊,三公主甚至大著膽子去求了白玨仙子的仙絲,拿來給她做頭發!”

    本戰神這下倒是有些稀奇了,隻搓了搓手問道:“白玨那麽酸唧唧的性子,還真應了那三公主的請求?”

    徼幸星君朝我翻了個白眼,隻說道:“白玨仙子心地善良,怎麽可能不許她?也就你這人對白玨仙子有成見,若是你這話被天庭裏愛慕白玨仙子的仙君聽到了,可都是排著隊找你麻煩呢!”

    本戰神當時心想是是是,天下所有人都愛白玨,隻有我知道白玨暗地裏其實是個又別扭又過分的妖豔賤貨,最愛勾引本戰神看上的男人。

    徼幸星君回想了一下白玨的美貌,隻一臉浮想聯翩的朝本戰神說道:“若是能與白玨仙子說上一兩句話.......”

    本戰神當即不耐煩:“別扯別的,先說說那個三公主和那木偶的事情,我最討厭別人八卦說一半了!”

    徼幸星君回過神,朝我道:“我聽說,三公主摘了自己的蛇鱗做了她的衣裳,用白玨仙子的仙絲做了她的頭發,用珍珠做了她的肌膚。那真是一個絕色的美人。”

    本戰神聚精會神的點點頭,表示在聽。

    徼幸星君道:“而後那三公主更是對那個木偶投入了萬般心血,整日茶飯不思,隻和木偶說話。隻是此事不知道怎麽的,被傳到了天帝耳朵裏。天帝覺得這木偶必然是個邪祟,就下令天將把那木偶從思過宮裏帶出來,用金烏赤炎燒了它,將灰燼撒下誅仙台。”

    本戰神啊了一聲,隻說道:“三公主那麽喜歡那個木偶,若是要燒了它,再扔下誅仙台,豈不是就是要了她的命?”

    徼幸星君點點頭,又繼續道:“三公主自然是不肯的,聽說那一向懦弱膽小的三公主第一次闖入了凝霄殿,跪在天帝天後麵前,說是願意以命換命,隻要天帝放過那木偶,她就替它跳下誅仙台。”

    本戰神嘖嘖了一聲,隻說道:“雖說三公主一個人在宮裏寂寞的緊,但木偶終究是死物,她為了一個死物也願意割舍性命跳下誅仙台,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那徼幸星君高深莫測的微笑道:“你是不知道,那三公主說跳就跳,半點沒有含糊的,轉身就去了誅仙台,在那個被押著的木偶麵前,跳了下去。”

    本戰神愣了愣,隻說道:“難道就沒有人為她求情麽?”

    徼幸星君歎口氣,道:“她不過是一位不受寵的苦命人。這三公主在天帝心裏已經死了,旁的人自然也當她是死了。我聽說,那一日,在凝霄殿的百來位仙君裏,隻有白玨仙子挺身而出,為三公主求了情。”

    本戰神歎了口氣,徼幸星君又說道:“最奇的事情,可不是三公主為了一個木偶跳了誅仙台。而是在三公主跳下誅仙台後,那木偶竟然活了。”

    本戰神大驚失色,道:“活了?”

    徼幸星君點點頭,眉飛色舞:“聽說三公主跳下去之後,那木偶竟然活了,她掙脫了押著她的天將,也跟著三公主,從誅仙台跳了下去。”

    在十萬年前,我還隻是一隻萌萌噠小神獸的時候,本神獸遇見一個俊美出塵的散仙。

    那時本神獸形容窘迫,本神獸羽毛上染了鮮血,那散仙都毫不在意,他隻將那獸夾從本神獸的腿上褪下,為本神獸悉心包紮,還放了本神獸的生。

    本神獸果斷看上了這個溫文爾雅的白衣散仙。本神獸三步一回頭五步一不舍,那散仙笑容款款目送本神獸遠去,那麵容披雲戴霧飄渺華美,真真是好看極了。

    等到好不容易打聽到了散仙的名諱和住處,本神獸一溜煙下了山。可惜在那桃花林外邊,本神獸隻看到本神獸初戀那個心尖尖上,日思夜想的謫仙人兒,隻癡癡的望著妖豔賤貨的小臉蛋,為她溫柔的拂開腮邊一朵灼灼其華的粉紅桃花。

    那個謫仙人兒的目光,本神獸見過。那眼神,就跟本神獸想著散仙思春傷情照鏡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本神獸痛不欲生,本神獸傷心欲絕,本神獸在北陵山裏嚎啕大哭了三天三夜,用以祭奠本神獸尚未綻放便已經被妖豔賤貨活活剜掉的第一朵初戀小桃花——花骨朵。

    修仙三萬年,本神獸好不容易渡劫,即將要成為小仙女。

    看管我們北陵朱雀族和隔壁山頭青尢山的九尾狐族,奉命引渡我們成仙的是同一個司命。小神獸我在苦修了三萬年之後總算是要成仙,成為一代風華絕世小仙女。

    升仙五百年,雷劫渡了一場又一場。我的老子也是天庭一方赫赫有名的朱雀神將,他還特意托了司命特意來給我放水。

    最後一場雷,那可真是天雷地動萬頃而下。本小仙女和隔壁山頭一起渡劫的妖豔賤貨一起迎接天雷的洗禮,兩人身上血跡斑斑都是慘不忍睹。可那把我迷得暈暈乎乎的俊俏司命竟然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反倒一臉緊張的抱起了旁邊西子捧心的妖豔賤貨慌張離去,留下本仙捂著胸口氣的吐血。

    那個時候,捂著胸口吐血的本小仙女就非常不情不願的望著妖豔賤貨那梨花帶雨的笑容,心不甘情不願的發現了一個真理,這年頭顏值即正義。但本仙不泄氣,本仙很努力!如果沒有靠臉打敗妖豔賤貨的可能,那就用武力值暴力碾壓!

    五萬年後,本小仙女就成了一代戰神。十方天庭,至少有九重雲霄響徹過本戰□□字。本戰神所向披靡,本戰神戰無不勝,所有聽過本戰神成名之戰的仙人們提起本戰□□諱都情不自禁的豎起大拇指。

    那時本戰神鮮衣怒馬,一杆衝天戟使的出神入化,上天遁地無所不能,本戰神真真是威風極了。

    可再威風能有什麽用。

    在此之前,妖豔賤貨已經搶走了本戰神從小到大看上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男人。

    本戰神傷春悲秋,本戰神怒火滔天,整個天庭都在傳本戰神是個笑話,是個蠻力大過美貌的母老虎。天帝和諸多尊者都看不下去了。他們為本戰神在全天庭麵前定下了婚事,要將我嫁給四海八荒第一美男的東烏帝君。

    東烏帝君居於扶桑樹,與烈焰金烏同為天地孕育,是一方天庭的主神,與天帝平起平坐。隻是近來幾年不怎麽出來活動,聽說是在府裏撿了隻白毛小獸,貼心養著。

    天帝一邊說東烏帝君好興趣,一麵又賜了我無數海上仙山仙草靈藥。那時我剛從戰場上征戰回來,渾身浴血,連鎧甲都來不及卸下,便跪在大殿裏聽天帝給我主持婚事。

    本戰神見過東烏帝君,那真真是世上最美麗最飄逸的帝君。他與天地同壽,與烈焰金烏齊平,是讓我喚聲祖宗都不為過的遠古神邸。

    本戰神心裏美滋滋,美滋滋的看彩鳳扯天邊雲霞為我裁做嫁衣,美滋滋的看東海錦鯉吐海底珍珠為我綴上鳳冠,美滋滋的披上鳳冠霞帔,美滋滋的聽東烏帝君回信說,他貼身養著一隻毛色白膩的小狐狸,也不知道何時走丟了,他挺喜歡那隻小狐狸,希望天帝替他找一找。

    還有,小狐狸怕生,若是我去了,怕是會驚著她。

    本戰神當然知道那是哪隻狐狸。

    本戰神怔怔的捏碎鳳冠,撕下霞帔,身著戰衣,手持一方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衝天戟,衝進了青尢山。

    那銀光過去之處,滅的一方腥風血雨,剿的一方雞犬不寧。不過片刻,天沉沉的壓下來,仿佛有萬千天兵天將守在高空,準備將本戰神捉拿回去。

    本戰神殺進已經數萬年沒有來過的青尢山。

    妖豔賤貨端正的坐在銅鏡前,從鏡子裏回頭看我。她遇事素來從容,在我手持衝天戟衝進來的時候也一點也不慌張,她從鏡子裏回頭看我,風情萬種勾魂攝魄的眉,層層疊疊宛若流光湖泊的眼,她真不愧是個會讓天下所有男人都為之瘋狂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