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5章 到底是誰泄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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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高館長心滿意足,挑選了幾件精挑細選的青銅器和一部分珠寶翡翠之後,並留下了蓋有魯省博物館大紅印章的《無償捐贈證書》,還有一麵寫著“捐獻文物,功在千秋”的錦旗,韓宅內的喧囂總算暫時告一段落。
然而,一股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情緒,卻在陳陽的核心團隊中彌漫開來。
晚上賓館陳陽房中,廖振山坐在陳陽右邊,而勞衫、大嚴、二嚴幾人,坐在床邊,眉頭微蹙,默默抽煙的陳陽身邊。
氣氛有些沉悶,最後還是性格相對直率的大嚴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甕聲甕氣地開口,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疑慮和一絲被背叛的憤怒:
“陳老板,這事……不對勁,很不對勁!”他用力搓著自己粗糙的手掌,“外麵傳的那些話,太他媽邪乎了!”
“什麽‘金銀珠寶堆積如山’,什麽‘青銅重器價值連城’……”
“這要不是親眼見過,誰能說的這麽有鼻子有眼?連青銅器都知道!咱們下密道才多久?這消息怎麽就插上翅膀飛遍泉城了?”
二嚴立刻接口,語氣同樣凝重:“哥說的沒錯!這絕對不是外麵那些看熱鬧的能瞎編出來的!”
“這分明就是……就是咱們內部有人把底給漏出去了!”他說著,目光下意識地掃視了一下在場的幾人。
這句話,像一根針,刺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勞衫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慵懶和戲謔的眼睛,此刻也銳利起來,他抱著膀子,冷冷地分析道:“消息泄露的時機也非常刁鑽。”
“正好是在我們剛剛確認了,密道內寶藏的規模和種類,但還沒來得及製定出完美應對策略的時候。對方選擇在這個節點發難,就是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讓我們陷入被動。”
廖振山重重地哼了一聲,拳頭捏得嘎巴作響:“媽的!吃裏扒外的東西!要是讓老子知道是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時間,幾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無聲地交匯,又迅速分開,一種難以言喻的猜忌和審視,在曾經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夥伴之間悄然滋生。
大嚴深吸一口氣,率先表態,他性格耿直,受不了這種猜疑的氣氛:“陳老板,我大嚴是個粗人,不會那些彎彎繞。”
“但我敢對天發誓,這事要是我和二嚴幹的,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他指著二嚴,“我們哥倆這陣子,除了跟著您下密道探路、破解機關,就是在地麵上守著,連出去溜達的次數一巴掌都數得過來!再說了……”
他臉上露出一絲窘迫和無奈:“就密道裏那些玩意兒,什麽青銅馬、什麽帶蓋的壺、什麽方鼎……”
“要不是您和陳老板一件件給我們講,我們連名字都叫不全!更別說跟外人描述得那麽詳細了!”
“除非……”
“除非是您陳老板寫好了紙條塞給我們,讓我們去背,否則我們就是想泄密,也泄不了這麽專業啊!”二嚴在一旁點頭說著,證明哥哥所言非虛。
勞衫也淡淡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和山哥,這些天的主要任務就是確保陳老板的絕對安全。”
“幾乎是形影不離。陳老板接觸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我們都清楚。泄密的風險,在我們這裏可以降到最低。”
廖振山更是直接,他拍著胸脯:“陳老板,我個人覺得不在我們四人之中,就算我們想要賣消息,我們也說不清楚明白呀!”
四個人,八道目光,此刻都清晰地表達了同一個意思——內奸,不在我們四個之中。
那麽,排除掉他們四個,當時進入密道核心藏寶室,親眼見過所有寶藏,並且有能力對其價值做出準確判斷的人,就隻剩下……
錢會長和孫強!
這個結論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寒。
大嚴和二嚴的目光對視在一起,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孫強是這次的中間商,雖然能力不錯,也對陳陽頗為佩服,但畢竟相識時間短,根底不如錢會長那麽知根知底。而且他性格活絡,交際廣,在泉城也有自己的一些關係……
“陳老板,”二嚴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孫強那小子!他……”
“起初,我也是這麽想的。”陳陽終於開口了,他掐滅了手中的煙頭,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冷靜。他抬起頭,目光深邃,仿佛已經思考了無數遍。
“但是,”他話鋒一轉,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反問,“你們仔細想想,如果真的是孫強泄的密,他為什麽不把我們轉移物件的備用地點、計劃也一並告訴蘇雅琴?”
眾人聞言一愣。
陳陽繼續分析,邏輯清晰得可怕:“你們別忘了,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我們製定了備用計劃。”
“那個用來臨時存放和轉運部分珍寶的隱蔽倉庫,以及聯係好的運輸車輛,可都是孫強憑借他在泉城的人脈關係,親自去聯係和安排的!”
說著,陳陽抽了一口煙,“如果他是內奸,他完全可以在我們按照計劃,等我們把所有物件都放到倉庫之後,讓王航帶著人直接在那裏把我們堵個正著!”
他描繪著那個可怕的場景:“想想看,那時候,人贓並獲!”
“我們帶著明顯屬於國寶級的青銅器,出現在一個非法的、隱蔽的轉運點!那時候,我們就算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了!”
“高館長就算趕到,也無力回天!那才是真正的絕殺!”
陳陽的目光掃過眾人:“可是,對方並沒有這麽做。蘇雅琴和王航選擇的是直接上門,在韓宅這裏,利用法律條文和我們打正麵官司。”
“這說明什麽?”
勞衫眼中精光一閃,接口道:“說明泄密者,可能隻知道密道內寶藏的情況,但並不清楚我們後續的具體轉移計劃和備用地點!”
“沒錯!”陳陽重重地點點頭,“孫強負責聯係倉庫和車輛,他如果泄密,不可能不把這個最關鍵的情報賣出去。這不符合常理。”
“所以,我仔細想了想,覺得孫強的嫌疑,反而可以暫時排除。”
這個反向推理,讓大嚴、二嚴等人陷入了沉思。確實,如果孫強是內奸,他完全有能力造成更致命的打擊,但他沒有,這本身就是一個強有力的反證。
“會不會是.......”勞衫摸著下巴,眯著眼睛,“那個姓蘇的太恨你了,等不及了?”
陳陽聽完輕輕苦笑一下,“她恨我是真的,但她越恨我,不應該往死了整我麽?”
“那……難道會是……”廖振山遲疑著,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對麵的房間。
這個猜測,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難以置信和沉重!
錢會長? 那位德高望重、在江城古董圈頗有聲望、此次泉城之行還是他主動牽線搭橋的錢會長?他圖什麽?他有什麽理由要這麽做?
勞衫眉頭緊鎖,提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問:“陳老板,如果是錢會長……這完全說不通啊!”
“他跟我們一樣,都是從江城來的,怎麽也算自己人。”
“這次發現寶藏,他也是有功之臣,按照約定,他也能分得不少好處。他泄密給蘇雅琴,對他有什麽好處?損人不利己,這不符合邏輯。”
陳陽長長地歎了口氣,臉上也充滿了困惑和疲憊:“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錢會長的動機,我完全找不到。他人脈廣,在泉城也有舊識,理論上具備泄密的渠道。但從利益和情感上來說,他都沒有這麽做的理由。”
“這就像一個死結,怎麽都解不開。”
他揉了揉眉心:“或許……泄密者另有其人?”
“或者,消息是通過其他我們沒想到的渠道泄露出去的?比如,我們之前在密道內活動時,不小心被極其高明的人竊聽了?又或者,韓宅本身,就有我們不知道的監視手段?”
各種可能性在眾人腦海中盤旋,但都無法完美解釋已知的情況。內奸的陰影,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纏繞在每個人的心頭,讓原本親密無間的團隊,出現了一道細微卻深刻的裂痕。
“陳老板,那接下來咱們怎麽辦?”廖振山有些焦躁地問道,“總不能就這麽幹等著,提防著吧?這太被動了!”
陳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糾結內奸是誰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處理好眼前的危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