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謎團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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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落落的視線又向上移,定格在那張清俊的臉上。
    恍惚間,似乎又融合了記憶中的那張稚嫩的臉頰……最後見到的那張悲憤而又無助的青澀麵孔。
    杜言秋從凝望自己的雙目中看到了失神的同情,心下隨之一沉,麵色從容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守著家安生度日。有些東西隻有去經曆才能看得到。當經曆的多,也就不過是家常便飯,算不得什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薑落落知道,自己不該去窺視一個剛見過幾麵之人的私事。於是收起心底一閃而過的悸動,看向手中的那枚銅鏡。
    “若這銅鏡不是鄧知縣的,又被特意藏起,那便肯定關係到一個很重要的人。此鏡又可能是出自當地某些峒僚人的習俗,那其主人是在上杭一帶的可能也就更大,這銅鏡明顯被火熏燒過,而與鄧知縣相關的‘火’……似乎隻有伍家娘子遭遇的那場大火?”
    “若能查出這東西與失火案中某人有瓜葛,那失火案便極有可能另有蹊蹺。”杜言秋道。
    薑落落瞬間感覺自己的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在飛撞,伴著爆竹似得劈裏啪啦響聲,那東西碎的四分五裂。
    那不是一樁普通的失火案?
    歸根到底,發生在去年冬的那樁失火案才是圍繞在鄧知縣身上各種謎團的初始?
    薑落落將手中的銅鏡越捏越緊。
    “鄧毅將這東西藏的如此隱秘,想來還無人知曉。”杜言秋頓了頓,瞟眼薑落落,“你懂我之意?”
    薑落落心下也已默默拿定主意,“我知道。有人等著瞧我們對於貴命案的態度,我們便不做任何態度,繞過所有,從這枚銅鏡著手。”
    啾啾——
    屋外傳來一聲鳥叫。
    “將東西收好,也不要讓人見你在此久留。”
    杜言秋囑咐一聲,折身出了屋子。
    薑落落本想跟出去,聽他這般說,收起腳步,留在屋中。
    不消片刻,一名衙差匆匆跑來,“杜公子,張主簿請你去大堂!”
    這衙差說著,又在廳院張望,“有人似乎瞥見落落姑娘向堂後走,她沒來嗎?”
    杜言秋不悅,“堂後就一定是在這裏?她一個姑娘家沒事隨便來找我這單身男子作甚?這話你敢讓她舅舅聽到?”
    “哦,這……”
    杜言秋撇下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的衙差,大步出了廳院。
    衙差見狀,趕忙跟去,“杜公子,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有人帶傷來到大堂,張主簿讓找落落姑娘去查驗。我聽人說似乎見她去了堂後,一路走來並未見到她的人影,誤以為是來到這裏。您可不要讓羅捕頭誤解。”
    “我沒長著翻閑話的口舌!”杜言秋冷哼。
    聽著二人遠去,薑落落出了屋子。
    環視四周,靜悄悄的。
    可聽到的那聲鳥鳴真是太及時了!
    還有杜言秋十分篤定他們談話安全,僅憑他一人之力又怎容易將那沉重的書桌掀倒查看,再複歸原位?
    薑落落輕咳了兩聲,邊在廳院中緩走,抬高幾分音量,“杜公子讓閣下將我送出縣衙。”
    稍等片刻,沒有聲響。
    “騙我的?”薑落落皺眉,“算了,就這麽出去好了,被人看到又怎樣?有麻煩便算到他杜言秋頭上!”
    說著,薑落落便衝院門走。
    不出幾步,一道人影躍至薑落落身前。
    薑落落止步,抬眼看向這猶如從天而降的人物。
    一身灰布衫,個子很高,也很壯,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卻頭發花白,左眼似乎受過傷,腫得睜不開,右眼卻好似銅鈴般瞪著她。
    “這位壯士好。”薑落落抱拳拱手。
    此人的右眼閃了閃,卻還是不發一言。
    杜言秋帶來的這隨從是個啞巴?
    啞巴又怎能學鳥叫?
    “走吧?”薑落落試問。
    也想親眼瞧瞧此人的能耐。
    此人大手一把扣住薑落落的肩頭,帶她向後園掠去。
    可真疼啊!舅舅帶她時手勁可沒這麽大。
    還好很快便到了後園那堆再無人理會的竹竿前,此人鬆開了薑落落,然後獨自攀躍上衙門高牆,兩手撐在牆頭,向外探望。
    確定附近沒人,便又跳下牆,來到小門前,拔掉門栓,將門扇打開一道小口子,轉頭看向薑落落。
    薑落落登時無語。
    在此人一大一小的目光逼視下,走上前,坦然穿門而出。
    當她剛踏出小門,身後的門縫嘎吱緊閉,接著便是上門栓的聲音,接而一道風聲遠去。
    嗬……嗬嗬?
    薑落落拍拍腰間葫蘆,獨自快步循路走開。
    繞到縣衙正門,見擠在門口圍觀的人又多了不少,其中不乏有些熟麵孔,前日見到的,或者是去北門街時掃過的臉。
    “仵作來了。”
    不知是誰嘀咕了一聲,擋在門口的人回頭看看,讓開了一道縫隙。
    眾目睽睽之下,薑落落穿過縣衙大門,來到堂上。
    “落落,正找你,來給他瞧瞧。”
    羅星河已在堂中,蜷縮在他身邊的人正是賣肉的邢濤。
    “怎麽了?”薑落落走過去。
    邢濤勉強直起身子。
    薑落落這才從他敞開的衣衫,看到其腹部纏著已經滲出血的白布。
    “幸虧我及時出現,否則即便沒有傷在要害,可一直昏睡不醒,也會任由他自己失血過多而死!”羅星河道。
    此時,邢濤雖然受傷,可被羅星河及時搭救止血,送醫處理好傷口,除體力受損,傷處疼痛之外,並無大礙。
    聽羅星河說話時,薑落落抬眼看向他。
    羅星河則衝薑落落暗暗擺了下手。
    不是他做的?
    薑落落詫異,她還以為是羅星河故意狠狠教訓邢濤,疑惑她家舅舅怎生出這麽大的脾氣?
    那就是杜言秋的人?
    薑落落又朝旁側那站的像是根石柱似得人望去。
    隻見那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許是覺察到薑落落投來的目光,杜言秋微微偏頭,回之一分不屑的眼神。
    應該也不是他的人。
    既然已經將“名單”給他們,他們也給出破解,且去應對,杜言秋又何必再勞煩他自己的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