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住自己的腦袋，禦醫拚了老命跑到宮殿。
    宮殿裏無光，衛桔梗命令婢女拉上所有窗簾，隻留禦醫一個人進殿。
    床簾底下伸出一隻白淨的小手，勾了勾手指，幹淨澄澈的聲音：“上前一步。”
    禦醫屁顛屁顛走過去，諂媚道：“公主殿下，我來為您把脈。”
    活脫脫一副奸臣相。
    衛桔梗忍著，咳了聲道：“此番叫你前來，實有一事相求。”
    隔了層密不透光的床簾，禦醫看不清床內景象。
    他略有疑惑，很快拋之腦後，信誓旦旦道：“老臣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隻求公主平安順遂。”
    她好，他也好，他全家才好。
    她不好，他全家別想活了。
    衛桔梗謹慎道：“你要保證不會說出去，以海國名義起誓，說海國人不騙海國人。”
    禦醫立刻說：“海國人不騙海國人，凡我力所能及，必為公主辦到。”
    半晌未見動靜，好似在考慮他話中真實性。
    手臂伸進去，拉開床簾。
    衛桔梗跳下床，露出床內髒兮兮的老婦人，她笑得狡猾，完全不像病重模樣，“請吧。”
    禦醫大為震撼：“這這這，這……公主，你沒事？”
    老婦人他認得，國師保的人。
    衛桔梗笑眯眯眼：“沒事呀。救她吧，還等什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國師剛放下她病重的心，瞬間又提了上來。
    老婦人到底救不救？
    救了她與國師牽連，不救她得罪公主，哪哪不是人。
    心中無限掙紮，禦醫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太太，一咬牙：“是。”
    橫豎都要得罪一個，保密措施做得好，萬一國師不知道呢？
    走上前去，為老婦人把脈，針灸。
    ……
    熾熱晴天，王浩把國師收藏的魚鱗挨個擺到蒲團上，放到太陽底晾曬，去除腥味。
    魚鱗腥味濃重，熏得滿暗室全是味道。
    自他不知死活和藺燕昌硬剛後，數個時辰裏，國師沒再理過他。
    不理他比罵他一頓還折磨人。
    王浩無精打采撥弄魚鱗，太陽底下魚鱗五彩繽紛，折射光線晃了王浩一下。
    他撇過頭，避了避刺眼強光，忽聞腳步聲，戒備看去。
    滿頭白發的男人，懷裏抱著一具完好骷髏，腳步虛浮，生怕將骷髏弄散了。
    骷髏甚是滲人，幸好是大白天。
    王浩起身，三兩步走過去。
    “師父，我幫您？”
    說著伸出手，等國師遞給他。
    國師繞過他，繼續向房內走去，“不必，為師自己來。你去接應一下看守人魚的侍衛，務必把人魚看住，等我過去提審。”
    “好。”
    嘴比腦子快，先答應了國師的吩咐。
    王浩定定站在原地，看著國師輕柔踢開房門，把骷髏放在他休憩的床上。
    國師從不讓外人進入臥房，連王浩也不行。
    他忽然有些羨慕骷髏，可以得到一個人真心對待。
    王浩是個私生子，他爹年輕時愛玩，欠下了風流債。
    他娘是個不折不扣的娼女，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到處物色有錢人家，從一群人中選中了王浩他爹。
    他爹當時也混，幹柴遇烈火，兩人糾纏到一起，沒做措施，事後他娘把避孕藥換成維生素，一次中招。
    王浩他爹那個時候還沒結婚，等成家立業之後，他娘才帶著孩子找上門，要討個說法。
    王浩爹的正牌妻子第一胎生出來女孩，出了點意外，導致不能生育。
    正好王浩的娘帶著王浩上門，王浩爹順勢把王浩繼到自己膝下撫養，對外說是正妻的孩子，將來繼承家業。
    正牌妻子無法生育，本就愧疚，隻好接納了這個孩子。
    王浩爹給了他娘一大筆錢，放她遠走高飛。
    他娘順理成章走了，留下王浩一個人。
    說白了，他隻是她賺錢的工具。
    王浩爹不疼娘不愛，養了一身叛逆毛病，抽煙喝酒泡吧。
    他不是任何人的第一選擇，無論是現實中還是遊戲裏。
    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
    王浩自嘲，停頓片刻，走到國師府門口。
    痛苦歸痛苦，生活得繼續。
    他聽從國師的話，從門口數十個威武侍衛手中，接管了兩人高的鐵籠。
    侍衛鄭重交給王浩鐵籠鑰匙，叮囑道：“人魚疲軟，有死狀，一定要精心調理，不然活不過幾日。”
    王浩頷首，叫來幾個家仆，隨他一起把鐵籠推到地下暗室。
    暗室重新修整過，已經沒有魚腥味了。
    鐵籠裏一直沒聲音，王浩叫家仆到門外守著，屈起手指叩叩籠子，禮貌問詢：“還活著嗎？”
    無人應答。
    王浩猶豫一會兒，翻出鑰匙打開鐵籠。
    籠裏少女昏迷過去，飄逸藍發遮擋麵部，露出魔鬼般凹凸有致的身材。
    奇怪的是，她沒有魚尾，奇異的藍色魚鱗服飾遮擋大腿根，腰部往下是一雙裸露出來的腿，勁瘦有力，很直。
    足底白皙，沾了些沙子。
    腳部形狀漂亮，是那種男人一眼就把持不住，想捏在手裏盡興把玩。
    王浩爛人一個，不是沒心動。
    咽了口唾沫，王浩忍住了，蹲下身，拍拍她的肩膀。
    “喂，小姐姐？”
    籠子裏密不透風，人魚公主中途窒息暈倒，耐不住王浩怕她死了，一直拍她。
    掙紮著轉醒。
    人魚公主溫柔藍色瞳孔盯著王浩，眸光水波瀲灩，人魚公主撐著雙臂，直起柔若無骨的身子，觀察周圍暗無天日的環境，苦澀道：“這是哪裏？”
    動人心魄的魚尾換成人類雙足，身體鱗片消失殆盡，除了滿頭藍發和藍色瞳孔，藍色睫毛，人魚公主看著像再正常不過的人類。
    梨花帶雨用在她身上毫不為過，她還沒哭呢，嬌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