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次問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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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上進,有的走正道,有的走斜道,無非是為了那點權力和富貴罷
    關誌如此做,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又沒礙著別人,無可厚
    隻是對於徐一真,兩輩子加起來沒見過這種人,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
    “關大人一番忠君之心,真是令人敬”小六撇著嘴,斜覷著眼,笑著讚
    “不敢稱大人,不知您是?”
    六爺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在下不過錦衣衛裏一小兵,你叫我小六就成”
    關誌驚愕一下,轉而笑著行禮:“六”
    六爺擺擺手:“叫什麽六爺不六爺的,快給你婆娘治完了我還得帶徐大夫回”
    關誌聞聽又驚又
    驚得是看起來徐一真竟然極得皇上器重,要不然也不會讓錦衣衛駕車,更不會這麽急讓他回
    喜的是,若是徐一真受了重用,那他關誌,作為勸說徐一陣接皇榜的重要任務,必然也有所封
    他也不奢望封賞的有多好,隻須在現在職位上往上調動一點也就夠
    而前有徐一真,後又神秘的六爺,他相信這不是
    這麽一想,似乎婆娘的病症也不是那麽難受了,甚至覺得婆娘這病,病得好,正是時
    且不說關誌一路上想入非非,單說一行人來到屋外,六爺就皺了
    等房門被徐一真一把推開,那眉頭都擰成了疙瘩,兩隻腳無論如何都不想邁出一
    見六爺麵有難色,徐一真非常體諒,
    雖然作為錦衣衛,見多了死人,想必也聞過死屍的腐臭但腐臭味在死人身上跟在活人身上總是不同
    “六爺若是不忍見,便在門外等候也是一樣”
    六爺自然不忍見,但想想臨行前皇上的吩咐,讓他務必稟報一行的細節,事無巨
    那這“事無巨細”也定然包括治病的過
    他敢在屋外呆著,回去順口胡沁,或者說自己怕臭沒進去看個究竟麽?不若這麽做了,當然憑他身份不至於死,但前途就完
    六爺揉揉鼻子,深吸一口臭氣,佯怒道:“說的什麽話,縱使再有不忍,更該慰問慰”
    徐一真愕然,心說怕是天地間沒人想讓錦衣衛來慰
    既然六爺都這副模樣了還堅持,怕是身負皇命,徐一真也不在多說,便進去了,來到床邊,見躺床上的女
    徐一真問可吃了藥了,可喝了肉
    女人都一一應雖然那肉粥她也分辨不出是什麽想來是關誌進山打的野味之
    徐一真又問了左胸感
    女人說:“以前左胸沒什麽感自從上次您下針之後嗎,就又疼又癢,極為難”
    徐一真聽聞高興說:“這是好之前病灶侵襲了周圍經脈,才讓你沒有感如今肌膚漸生,經脈漸長,便能感覺的疼癢”
    “我知道這極為辛苦,但切忌,千萬不要用手撓解我今日再多下一針,當可以稍微止”
    女人臉色輕鬆了許多,點頭致謝:“多謝徐先”
    下針,行針而後停針,第二次下針已經駕輕就熟,停針之後,徐一真便來到屋
    畢竟要停針兩刻鍾,即便他也難在房間裏呆這麽長時
    六爺剛從屋裏出來,就大口大口的呼院子裏也有臭氣,但從屋裏呆了這麽久,一出來竟覺得院子裏的空氣極為清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用,”六爺感歎:“天地間竟然有這麽玄奇的病”
    他看著徐一真,讚歎:“更想不到,世間竟還有這樣神奇的針”
    “哦?針醫?”徐一真眉頭一挑,第一次聽聞這麽說
    “徐大夫竟不知道針醫?”六爺見他反應,更加驚訝,那感覺就好像看到有人手搓了一台無線電,結果他告訴你他連加減乘除都不會,一
    “呃,慚”徐一真並不以為忤:“我這一身醫術都源自家傳,並不成體係,所以……”
    所以有些基礎知識的缺失,也是理解的
    “原來如此”,六爺若有所思:“看來民間世家也不乏有絕技”
    六爺解釋:“所謂針醫,便是如徐先生這樣,以針砭之法治病救人除針醫外,另有藥醫,巫醫,兩”
    “那看來,我家醫術便是針醫傳承不知藥醫、巫醫又是何意?”
    “藥醫,便是以礦石草木入藥治病救人巫醫則是以巫祝之法治病救人”
    徐一真極為吃驚:“如今行走江湖的郎中大夫,多是藥醫,少有針醫,但巫醫,那不是騙人的麽?”
    六爺似是想起了什麽往事,極為憤恨:“自然是騙人隻是巫醫多在鄉村僻壤之間行走,嫌少進入城而其中被騙之人也多為目不識丁的百姓,被騙之後也無可奈何,倒讓他們流毒至”
    六爺憤恨之色漸漸平息,神情卻漸漸忐忑起來:“徐先生,不知之前都用針灸治好了什麽病症?”
    徐一真一時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或者是皇帝的意思?
    “小到感冒發燒,大到脫陽將死,都有治”
    六爺眼中顯出一點精光,神情卻更加忐忑:“不知見鬼,先生可能治麽?”
    “什麽?”徐一真以為自己聽錯
    “見”六爺緊張的神情中浮現出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恐
    見鬼?難不成這個世界還有修仙麽?
    徐一真沉吟半晌,不確定地問:“怎麽個見鬼法?”
    “看到常人看不見的人,聽到常人聽不到的聲音,甚至去了常人去不了的世”
    六爺語氣聽起來仿佛在講鬼故徐一真心裏卻覺得有些熟
    “可都是清醒的?”
    “自然是清醒”
    “病人是誰?”
    “是我的妹”
    徐一真沉吟半晌,苦笑搖頭:“我有猜測,隻是不能確定,總得看到病人才”
    六爺心想也是這個
    傳說神醫都能懸絲診脈,可沒聽說能隔空看病的:“我回頭就稟明皇上,求皇上讓徐先生為我妹子看”
    六爺話一出口,徐一真就一愣:這六爺地位怕是不
    不是因為請求皇上準許他看病,而是請求皇若是一普通的錦衣衛,不,怕是哪怕是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蔣瓛,也不是想請求就能請求
    更別說,聽他語氣,似乎隻要他請求,皇上必然答應?
    這六爺,莫非是某個皇親國戚,又或者是哪個開過功勳麽?明初有名的開國功勳就那幾個,會是誰?
    在徐一真猜測中,兩刻鍾轉瞬即
    進屋,起針,囑咐病人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又囑咐了關正好好照顧他婆娘,徐一真便被迫不及待的六爺一路連拖帶拽的上了馬車,急急火火的回了皇
    那速度,比來時快了幾
    仍舊是馬車停在皇宮,六爺給了正在宮外等待的小太監,小太監一路領著,又給了宮女,宮女領著他回到東
    此時東宮極為熱鬧,一婦人與一孩子正聊天打
    婦人與孩子都身穿常服,隻如同尋常母
    那孩子看到他,疑惑問:“你是哪家的先我怎麽沒見過”
    孩子聲音引起了婦人注意,婦人目光投過來,如同利
    利劍設在心底,徐一真感受到清晰的惡
    他有些奇不說他從來與人為善,自從來皇宮之後,先是救皇孫,再是救皇後,得大恩於皇帝,似乎別人也沒理由惡於
    徐一真看了眼小孩,又看了眼婦人,恍
    這兩人,怕不是朱允炆和他媽?自己救了皇孫,間接讓朱允炆奪嫡路上多了波折?
    不這婆娘想得也忒長遠了
    “原來是徐先生回來徐先生出宮問診,一路上真是辛苦”正房走出來一雍容華貴的婦
    婦人看著徐一真,笑得很和
    一旁的婦人和孩子連忙起身行禮:“太子”
    太子妃笑得雍容華貴,看著兩人行禮:“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禮?”
    兩人口中連連稱是,手上禮數一點不
    徐一真撇嘴,心中不以為然,但也隻得跪倒:“草民見過太子”
    太子妃連忙緊走幾步,手托著他胳膊,不讓他跪下:“徐先生是我兒的救命恩人,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您對我行禮,豈非折煞我了?”
    “您是太子妃,我是草民,禮不可”徐一真順勢站直了身
    太子妃笑說:“什麽禮比得上救命之恩?”轉而吩咐徐一真身後宮女:“先生一早出宮問診,此時想必累了,快伺候徐先生歇”
    宮女應是,便領著徐一真回房間
    徐一真想說自己精神得但想想兩個女人待會你一言無一語陰陽怪氣姐姐妹妹的,偏一個個又權勢滔
    若他在這兒,怕分分鍾就要被殺人滅口,便不再說什麽
    且不提東宮這裏姐妹情深,此時養心殿,剛下朝的朱元璋正憋了一肚子火
    皇孫差點身死,罪魁禍首卻不是病而是人為,昨晚朱元璋大怒之下將太醫院以及自殺的黃太醫九族一柄押入詔獄,今兒早朝竟然就有人為這幫人喊冤的
    這幫文人臭老九,消息這麽靈通?還是覺得朕殺的不夠多麽?
    王公公此時稟告:“蔡國公求”
    暴怒的朱元璋聞聽此人,一瞬間差點情緒斷掉:“他怎麽來了?讓他進”
    便見一人吊兒郎當晃裏晃蕩的進來,衝著朱元璋行叩拜禮:“臣張宣,參見皇”
    朱元璋看他吊兒郎當樣極不順眼:“跟這徐先生出去一趟,可看到什麽?”
    “神乎其技,”張宣笑說:“臣請皇上開”
    “開恩?開什麽恩?”
    “求皇上開恩,讓徐先生為我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