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對峙,背叛,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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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氏的眼神由凶殘轉變又驚恐,手上力道猛地一鬆,賀音當即就捂著脖子癱倒在地。
    那原本的窒息感全部被恐懼所替代。
    賀音抬眸,張著嘴,錯愕的盯著那熟悉的俊臉。
    平日裏,若是賀音跌倒在地,他定是會第一時間跑過去將她扶起。
    可是此時的封湛卻是冷臉站在祁雁知身旁,一雙眸子像摻了冰渣子一樣,極其複雜的盯著賀音。
    祁雁知低眸,麵無表情的凝了她一眼,像是在無聲的嘲諷她。
    她們可當真是在落水院內恭候已久。
    待葛氏入屋關門,四人便悄聲繞到側邊的大樹之下,貼著門窗。
    葛氏的嗓門極大,倒是省了他們用心聽。
    封湛周身氣場盡開,那眼神,仿佛想殺人。
    不一會,葛氏便被匆匆趕來的齊鷹壓著跪在地上。
    原本囂張跋扈的人,頓時嚇得如老鼠般瑟瑟發抖,眼神一直閃躲。
    特別是看到祁雁知那張臉,更讓她害怕。
    謀害郡主....這可是要誅九族的.....
    賀音驚恐了一會後又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眼眸含水,哀聲喊道:“阿湛....”
    她將手伸了出去,似乎期望男人能將她拉起。
    封湛眼神極其複雜,啟唇:“我全都聽到了。”
    他花了整整一晚的時間去接受賀音找人企圖毀壞祁雁知的清白這件事,沒來得及緩衝,又得知了另外一件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兒時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可倆人此時的位置好像互換了。
    記得那時,他趴在地上,是賀音向他伸出手,也隻有賀音一人朝他走近。
    原來有些事,冥冥之中真的會改變.....
    賀音於他而言,準確來說不算愛人,更像是親人。
    兩個命運悲苦的人在同時被拋棄之時互相取暖依偎。
    幸運的是,之後的封湛有了封老夫人的疼愛,得了南朝小郡主的猛烈追求。
    可賀音,從始至終都是一人。
    她的母親是下人上位,匆匆逝去。賀音從小,便是連一個丫鬟都不如的存在。
    從什麽時候開始得到別人的關注?
    賀音想,大抵是
    封湛在十六歲第一次立了戰功回朝。
    彼時少年郎騎著黑匹駿馬,踏步而來,手中是朝都將領的降書。
    那時的賀音看呆了眼,心中默默感歎,自己還是壓對了籌碼。
    自那以後,南朝無人不知,少年將軍有個放在心尖上的人———驍勇府的賀音。
    少年將軍給了她整個後背,即使封湛的祖母不喜賀音,封湛仍是為賀音作主。
    可唯獨,不能娶她。
    那年,賀音從一個小小庶女變成了養在葛氏底下的嫡女。
    賀音咬著唇,眼角滴落淚水,固執的沒將手放下,死死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封湛眼神中的情緒過於複雜,那深邃的眸子裏,甚至有些失望的凝望著地上的女人。
    “從她進來到本將軍出去,所有的一切,我都聽到了。”
    一字一句,仿佛想告訴賀音,不想再聽她狡辯了。
    賀音咬唇,挪到了男人腳邊,揪著了他白色的衣袍,目露無辜:“聽到什麽?阿湛,你就這般不相信我嗎?”
    “昨日你是怎麽同我說的,你都忘記了嗎?”
    女人的嘴唇輕顫,眼眶中擒滿了淚水:“你昨日還說了,不管夫人說了什麽,你都不會被挑撥,都會相信我的啊!”
    祁雁知冷眼看著她:“你當我們聾嗎?”
    “葛氏方才可是口口聲聲說著,是你,讓她買凶殺人!她收了你不少好處吧?你裝什麽裝!”
    賀音猛地看向祁雁知,眼底一片紅,有些嘶啞的喊著:“夫人!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肯放過我?管家權你也拿走了,當著所有下人的麵,你也毫無顧忌欺辱我,這些都還不夠嗎?”
    “就算不夠...墓園裏,你毆打我,給我下藥....昨日,你生生的刺了我一刀。這些種種,還不夠你出氣嗎?!”
    賀音咬唇,聲音顫抖:“我..我已經什麽都讓給你了,你到底還要我怎樣?!一定要把這麽惡毒的罪名安我身上,害得我誅九族,遭世人唾棄,你才甘心嗎!?”
    這是她第一次當著封湛的麵對祁雁知說出那麽決然的話。
    封湛現在也有些看不懂她了
    。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那眼神倒沒有半分敵意,全是嘲諷。
    這種眼神讓賀音很不舒服,她感覺自己的自尊在祁雁知麵前不值一提,甚至若是她想要,自己就可以被她狠狠踩在腳底。
    賀音轉頭對上封湛的眼神,掙紮著獨自站起,握住封湛的大掌,哀聲乞求著:“阿湛....我會不會做那些事,你應當比所有人都清楚的啊....你為什麽會跟別人一起懷疑我?”
    “我...我承認,我是偷偷拿了你給我的商鋪去貼補娘家...但..但我絕對不會涉及人命啊!”
    封湛默默的將大掌抽了回來,退後了一步,眼神中滿是質疑:“那你告訴我,為何驍勇府的人要派人刺殺祁雁知?”
    他指著地上低著頭顱,瑟瑟發抖的葛氏:“你告訴我,是什麽讓她冒著誅九族的危險去刺殺南朝的郡主?”
    “你別說刺殺與你無關!本將軍不相信!驍勇府的人再蠢,他們都知道刺殺郡主的利害性,殺了祁雁知,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祁雁知略微詫異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嘴角微勾著。
    難得...這狗男人竟難得的會想到這些個中關係。
    確實,驍勇府與祁雁知並沒有什麽互相的利益關係,他們殺了祁雁知,沒有任何的好處。
    除非,受人之托。
    而想殺祁雁知的人,眼前就有一個。
    賀音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張著,雙手無力垂下,半響,她才啞著聲,有些聲嘶力竭的說道:“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為何我祖母要殺夫人,這與我無關啊!”
    “我已經拿到了府中的管家權還有你的偏愛,我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去刺殺夫人啊?”
    葛氏微微抬頭,看著賀音的眼神中有股狠勁。
    賀音複又上前握著封湛的手臂,聲淚俱下:“夫人住在墓園,連戰神府都不愛踏入。你又護著阿音幫著阿音,把什麽都給了阿音。阿音不明白,這種時候去殺害夫人,對阿音有什麽好處?”
    “阿湛你說驍勇府沒理由害夫人,可於我而言,何嚐不是什麽都得到
    了,更沒理由害夫人嗎?”
    她聲音顫抖,字字句句皆是理,含淚固執的對上男人的眼睛,當真將封湛說得有所動容。
    祁雁知冷眼看著倆人,慢悠悠從懷中掏出一張密函。
    “是嗎?不妨讓我來告訴你,殺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賀音身子一頓,心中泛起一股恨意。
    對祁雁知的恨,對葛氏的恨。
    “這份密函,與你有關吧?”
    賀音與封湛齊側頭看向祁雁知。
    賀音在看見那熟悉的字體時,眼神頓時就凝滯住了,似乎極為訝異。
    祁雁知輕笑了一聲:“堂堂戰神府的一個小妾,仗著夫君寵妾,便肆意的潛入他的屋內,拿了他的戰神印,私蓋印記,為自己母家謀福利。”
    “這一切,都將置戰神府於水深火熱之中,置你口中心愛的封湛於萬劫不複之地。”
    “這,便是你說的愛?”
    封湛猛地將密函抽了過來,神情冷峻的拆著密函。
    賀音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齊鷹看了祁雁知一眼,開始稟告:“將軍,屬下在今日寅時之時,看到了落水院的禾兒偷偷去了後門與葛氏見麵,便將這密函給了她。”
    賀音猛地吼道:“你血口噴人!”
    “究竟是誰血口噴人?!”祁雁知冷冷的打斷女人的話語,星眸微眯,義正言辭:“買殺殺我,是因為你忌憚我!”
    “是因為你深知封湛對我的態度有所不同,你在害怕,害怕他終有一日會偏向我!”
    “是因為你德不配位,名不正言不順!”
    “是因為,你真正想要的,是我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樣以封湛的性格,永遠不可能再娶,戰神府便永遠隻有一個女主人!”
    賀音急忙低下眼眸,直搖頭:“你胡說!”
    “阿湛...阿湛,是她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封湛看著那熟悉的戰神印,整顆心都涼了大半,看向賀音時,眼神更是冷得不像話。
    賀音指著齊鷹,辯解道:“他...他是祁雁知的人!一定是她與祁雁知一起做的偽證!”
    “他們想破壞我們的關係!祁雁知嫉妒你偏
    寵我,才會這麽陷害我!”
    “阿湛,你會信我的對不對?”
    鄭令淡聲道:“將軍,齊鷹截下葛氏的全過程,屬下都看到了。”
    “不僅如此,屬下還在驍勇府的庫房內找到了您名下商鋪的轉讓證書。”
    “就在夫人遇刺的前一天轉讓的。”
    彼時,是賀音正病得不省人事的時候。
    祁雁知掏出那一遝的轉讓證書,麵無表情的拍在封湛的胸膛上:“看看吧!”
    “上麵還有賀音的簽名,那商鋪屬於你們兩個的共同財產,隨便一人簽字都可。”
    封湛已經被打擊得說不出話了。
    密函一旦送到治理司,有心人便會借此抓住他的把柄,使勁拉他下馬。
    賀音在害他,在害戰神府......
    賀音急忙又含淚解釋道:“阿湛,我承認!那商鋪是我自作主張,但我當真隻做了這件事...我不忍母家遭難....”
    祁雁知卻不肯放過她,半是譏笑道:“是嗎?”
    “那商鋪的轉讓日期是我遇刺的前一天,那幾天,賀妾室不是病得快死了,沒力氣動彈嗎?”
    “怎麽?病得快死了還有力氣去轉讓商鋪?”
    賀音含恨看著祁雁知,忍不住斥聲喊道:“你欺人太甚!”
    祁雁知冷冷的看著她,眼神毫無波動:“別垂死掙紮了,你為非作歹,終有蛛絲馬跡可尋。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逃不掉的。”
    “戰神印有誰有機會蓋?”
    “那上麵的受益方可是你們驍勇府,你覺得我會幫驍勇府嗎?”
    “還是說.....”祁雁知冷淡的凝了一眼封湛:“你覺得,你家阿湛自己蓋的印?”
    封湛抬眸望向祁雁知嘲諷的眼神,那漫不經心的唇角,每一處似乎都在告訴他,他真的蠢得不像話。
    他猛地捏緊手中的一堆信函,閉了閉眼,揚聲吼道:“夠了!”
    身旁的賀音被嚇得抖了抖肩膀,抬眸仍是露出無辜的眼神看他。
    封湛直接無視她的眼神,走到葛氏麵前,一把扼住她的脖頸,提了上來。
    眼神中帶著陰鷙。
    “你說!究竟是誰要殺祁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