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賞你一記千尋麻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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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輸先生驚愣了兩秒,不由得笑出聲。
    看著祁雁知的眼神極為詫異。
    封湛已然見怪不怪了,隻是剜了她一眼提醒:“先生麵前,注意你的言辭!”
    祁雁知半眯著眼,朱唇不悅的抿著。
    行!等著!
    一會換藥再收拾狗男人!
    公輸先生接著將手中的五明扇遞了出去:“戰神夫人想瞧,自然是可以。”
    這五明扇看似跟尋常扇子一樣,實則暗藏機關。
    隻是祁雁知有些看不懂。
    她輕握了下手柄,方才匆匆一瞥,意外看到手柄上突兀的一點。
    “嘩啦”一聲,扇麵展開。
    封湛眼神一凜。
    這.....
    祁雁知輕撫著扇麵。
    緙絲為材,竟能做得這般軟,表麵卻極為粗糙,精細的花紋雕刻著水鄉之景。
    祁雁知定睛一看。
    那隱藏在雕刻景中的,可不就是一個個小細點嗎?
    這是機關?!
    如何用?
    祁雁知蹙著細眉,不由得將扇麵對準牆麵,朝著那手柄上的小細點按了下去。
    “咻!”
    驟然間,一排整整五支銀針射了出去。
    眾人大駭。
    祁雁知驚詫的同時,有些不解:“先生這?”
    公輸先生挑眉:“戰神夫人想知道什麽?”
    “她想知道銀針藏於何處。”
    封湛淡淡的接過話茬,冷聲說道:“你細摸一下扇麵。”
    這銀針若是從扇柄射出,那便沒什麽稀奇的了。
    關鍵竟是從扇麵射了出來.....
    封湛低啞著聲道:“若是沒猜錯。這扇麵應有兩層。表麵的一層是緙絲,暗夾著的一層是宣紙,中間留有縫隙。”
    祁雁知恍然大悟:“所以隻需要按動扇柄機關,藏於扇柄處的銀針便會沿著那縫隙,穿出扇麵,射向所要攻擊之人?”
    扇麵大開,任誰都很難看出隱藏在薄紙內的玄機。
    祁雁知的雙眸都亮了。
    這寶貝好啊!
    殺人於無形!
    公輸先生點頭,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戰神將軍與戰神夫人好眼力。”
    “夫人且細看那銀針。”
    他指了下牆麵上的幾根銀針。
    祁雁知一怔。
    隔著袖帕想拔出銀針,卻怎麽都拉不出來。
    竟能插得如此之深.
    ...
    而且這銀針上似乎還塗了麻藥。
    公輸先生:“這世間能者才者數不勝數,單單的小銀針,奈何不了絕大多的高手。”
    “可若在銀針上塗滿千尋麻,片刻之間,內力再強的高手也會癱倒在地。”
    “而這小小的扇柄,能藏下近兩百根銀針。”
    千尋麻.....
    祁雁知承認自己動心了。
    這等東西做出來,給自己還有阿淩阿櫻,最為合適!
    祁雁知:“這是先生自己做的?”
    公輸先生連忙擺手:“公輸哪有這般能力?這是在王都城外的坊市內淘的。”
    其實不然。
    這是他在紀州最大的靈器鋪花重金購買的。
    隻不過屋內有幾位跟紀州關係十分複雜的人物,他就不說了。
    祁雁知暗自記了下來,將五明扇遞了回去:“多謝先生賜教。”
    林末手藝那般巧,自己偷偷記下,待林末身體恢複後,再讓她給自己做便是了。
    公輸先生如是道:“戰神夫人若是喜歡,在下找機會再尋給夫人一把也不難。”
    祁雁知那眸子瞬間就亮了,作揖淡笑:“多謝先生。”
    封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複又望向那五明扇,心中難免腹誹。
    小機關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公輸先生頷首,複又望向封湛:“戰神將軍好生休養,公輸還要回去陪二皇子。”
    封湛微彎腰:“勞煩先生跑一趟。”
    “阿令,送公輸先生出去。”
    鄭令:“是!”
    屋內瞬間隻剩下倆人。
    封湛看著那抹淺黃色的身影,還在研究那塗了千尋麻的銀針,嘲諷出聲:“這般沒見過世麵,丟臉。”
    祁雁知的身影頓時一僵。
    眼神變了變,嘴角扯著,冷笑一聲。
    轉過身,冷冷凝著床上的狗男人。
    “戰神將軍見過世麵,不妨說說這千尋麻的來源?”
    封湛幽幽道:“若是射都射不中,再好的麻藥有何用?”
    “至於那什麽千尋麻,歸根結底也就是個麻藥,有什麽好稀罕的?”
    這祁雁知連九轉丸這種靈藥都拿出來了,還沒見過個千尋麻嗎?
    祁雁知半眯著眼,心中驀然間升起一陣陣怒意。
    她轉身,
    隔著袖帕拔下銀針:“戰神將軍可太有骨氣了,如今都是一個小廢人了,還這般看不起來路不明的麻藥。”
    “不如,讓戰神將軍嚐嚐,這千尋麻的滋味?”
    封湛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下意識用被褥裹緊自己,警惕道:“祁雁知!我警告你,別亂來!”
    “將軍怕什麽?”祁雁知無辜道:“不是您說的就是個麻藥嗎?有什麽好稀罕的?”
    “將軍連劇毒箭矢都受得了,何況那區區的小麻藥。”
    祁雁知悄然一笑:“死不了人。”
    話落,淺黃色的身影急速的跑了過去,一躍到了床上。
    “祁雁知!”
    封湛大驚,下意識的仰躺著,雙手擒住祁雁知的手臂,咬牙:“你瘋了!給本將軍滾下去!”
    祁雁知冷冷的笑了一聲,跨壓在封湛的身上,倆人間就隔著一床被褥。
    封湛中了毒,體力又沒有恢複,此時孱弱得很。
    他眼神中帶著慌亂,眼看著祁雁知掰掉自己的大掌,那沾著千尋麻的銀針朝自己的俊臉湊了過去。
    祁雁知發了狠,眼神都帶著一股凶勁。
    使用巧勁躲避封湛的大掌,那銀針毫不猶豫的紮在封湛的俊臉上。
    封湛眼神驟變,一股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瞳孔驟然間瞪得極大。
    祁雁知露出得逞的笑。
    兩隻手腕被封湛抓得留下一圈紅,她卻絲毫不在意。
    輕輕的翻下床,雙手抱著胸,嘴角含笑:“如何呀戰神將軍?”
    “這千尋麻呀,就是個小麻藥,死不了~”
    祁雁知得意洋洋的揮舞著銀針,眼看著床上的男人開始渾身抖著,氣息紊亂。
    封湛虛弱的聲音傳來:“這..這是怎..麽回事....”
    祁雁知轉身順勢坐在椅凳上,翹著腿,一副極其悠閑的模樣。
    “千尋麻是麻藥沒錯,可它喜寒懼熱,生在了幾千米的高山上,一年長三株。其汁液可化作麻藥,侵蝕麻痹人的身體,讓人短暫的產生痙攣,全身顫抖,有如覆冰雪的效果。”
    “戰神將軍覺得這滋味,你這般的小廢物,受不受得了呢?”
    封湛緊緊閉上雙眼,渾身寒意漸起,嘴唇直顫,凍得發紫
    。
    終是受不了,嘶啞著求救:“解..解藥...”
    祁雁知擺手,無可奈何:“沒有解藥啊!”
    “這千尋麻,我自己都沒有,哪來的解藥?”
    “方才看戰神將軍那般想嚐試,像我這般良善大度的人,實在很樂意滿足你。”
    封湛咬牙,連牙門都在直打顫:“祁雁..知...你給我..給我等著!”
    祁雁知幽幽道:“等著呢,不跑。”
    “放心,也就受難兩個時辰,慢慢就好了哦!”
    兩個時辰.....
    封湛本就受傷,體虛得不行,哪受得了兩個時辰?
    他眼神驟變,想用內力驅散體內的寒氣與麻藥的效果。
    身旁的人似乎知道他的意圖,好心提醒:“你中了毒,此時若使用內力,殘留未清的毒素便會借機侵入你的五髒六腑。”
    祁雁知歪頭,眉眼含笑:“戰神將軍,再試試?”
    封湛重重的將後腦砸在枕巾上,精疲力盡。
    這個睚眥必報,一點虧都不肯吃的死女人!
    鄭令送完人回來之時,封湛當即伸手,想讓他再拿床被褥。
    祁雁知猛地起身擋在封湛。
    鄭令疑惑:“夫人?”
    祁雁知麵不改色:“走!我給你包紮一下傷口!”
    嚴肅道:“你們家將軍好得不得了,倒是你,要是再耽擱,這手臂就要廢了!”
    話落,祁雁知徑直推著鄭令走向外屋。
    封湛震驚的瞪大眼,伸出去的大掌懸在半空,全身難受到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偏偏祁雁知還回頭朝他眨了眨眼,露出極為囂張的笑。
    ......
    皇宮禦書房。
    “砰!”
    寒風呼嘯而過,直接吹開了禦書房的窗戶,發出一陣巨響,打斷了倆人短暫的對峙。
    皇後垂下眉眼,聲音中帶著一絲淒涼:“我一直好奇,封湛當年年幼時,陛下收留他,撫養他,意欲何為?”
    “起初我覺得,隻是你良善心疼那個可憐的孩子。可漸漸的,我好似又明白了一些。”
    聖上神色難測,手指無意識的捏緊,心底湧起一陣涼意。
    皇後又接著道:“猶記得封湛七歲那年隨封老夫人入宮之時,我大哥曾說,他是塊
    練武的奇才,天生內力雄厚,體恤萬民,假以時日,定會福澤天下。”
    “我大哥的眼光向來毒,他說得是差不了哪去。”
    皇後那鳳眸一熱,直勾勾的盯著麵前一身龍袍的男子:“隻是除了我知道我大哥眼光毒外,陛下應當也知道吧?”
    “我們自幼一齊長大,最是了解彼此。”
    皇後抿著唇,強忍著眼淚:“臣妾想問陛下。當年撫養封湛,到底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與他背後的封老夫人。還是單純的心疼那可憐的孩子,想給他一個家?”
    那股子倔強湧了上來,皇後勢必要一個答案。
    聖上低頭對上她的眸子,眼神卻毫無波瀾。
    “朕說的,皇後還會信嗎?”
    皇後蠕動著紅唇,眼眶中盈滿了淚水,半響才啞著聲道:“臣妾不問這個了。”
    她突然不想直麵這可怕的真相了。
    “臣妾最後問一次,刺殺....與陛下有關嗎?”
    話音才落,皇後又搖了搖頭,眼淚狂落:“不...陛下還是告訴臣妾,你想殺的人裏,有雁兒嗎?”
    聖上那冷硬的心驟然間土崩瓦解。
    他擰著眉伸出手,那紅色的身影就迅速的後退了一大步。
    滿臉的抗拒。
    “祁雁知...毫發無損。”
    皇後緊緊的閉上眼,紅唇也隨之抿著,點頭:“若是陛下還有那麽點憐憫之心,就該放過封湛。”
    “他為你,為南朝,出生入死。”
    “不該是今日這般結局。”
    言盡於此,皇後連睜眼看麵前最尊貴的人一眼都不敢。
    轉身就走。
    太可笑了。
    她一大早侯在禦書房隻為知道那倆人有無大礙,結果下狠手之人就在眼前。
    自導自演,放任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在禦書房內舌戰了近一個時辰。
    果然,自古無情帝王家。
    皇後竟一時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入這深宮。
    此刻的聖上也終於明白何為孤獨。
    他可以設計所有人,唯獨無法忍受看到那一身紅衣的女子悲涼落淚的模樣。
    皇後指責他,明裏暗裏的說他無情。
    可....她又怎知自己當真沒對封湛用過心?
    所謂夫妻白發同心。
    他終究是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