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戰神夫人太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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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墓園木屋內圍了許多人。
包括芝窯與齊鷹在內,眾人憂心忡忡的看著林末為祁雁知把脈。
此刻日正已過,祁雁知卻遲遲沒有蘇醒。
兩小隻探出兩個圓圓的腦袋趴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祁雁知。
原本他們以為,祁雁知隻是太累了,睡得久了一些。
直到這個時刻,眾人用過午膳,林末才察覺出不對勁。
祁淩喚了大半天,祁雁知都沒有一絲回應。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不對勁了。
身著單薄的真絲雲錦裏衣,祁雁知卻沉沉的閉著眼皮。
兩小隻直勾勾的看著,那流露出的眼神裏盡是擔憂。
芝窯:“嬤嬤,夫人到底是怎麽了?”
林末蹙著眉,默默收回手。
“好像...沒什麽不對勁的...”
都怪她此時看不見,根本不知道祁雁知的具體情況。
林末的五指驟然間攥緊。
兩小隻急得奶聲直喚。
芝窯也半趴在床邊,擔憂道:“夫人是不是做噩夢了?”
明明是臘雪寒冬,卻直冒汗。
林末側眸:“噩夢?”
芝窯擰著袖帕細擦了下祁雁知額頭上的冷汗:“是啊!夫人直冒冷汗!”
齊鷹忙問:“嬤嬤,要不要去請醫師過來?”
林末搖頭:“王都城的醫師不怎麽樣。”
阿紫:“那嬤嬤,奴婢這就去請宮裏的禦醫!”
宮裏的禦醫倒是不錯。
特別是那溫衡,深得她心。
隻是....林末低喃:“雁兒怕不是入了夢魘....”
屋內人大驚:“夢魘?!”
林末低聲道:“夢魘皆由心生,有症狀輕的,自然便會醒。有苦纏於其中,如何都喚不醒的。”
隻可惜她內力散了一大半....
芝窯哭喪著臉:“嬤嬤,我們該如何是好?!”
林末默了半響:“倒是有個辦法。”
“將體內內力盡數打出,震於夢魘中人身上,可助其醒過來。”
屋內算得上有內力的也就隻有齊鷹與左嶺倆人。
倆人對視一眼,皆是堅定的上前。
“我們來!”
林末下意識的皺眉,卻還是答道:“芝窯,把雁兒扶起來。”
這一人內力極淺,一人又似乎受過很重的傷,好似感受不到一絲餘力。
芝窯從
正麵抱著祁雁知,將其後背對著倆人。
兩小隻也趕忙退到兩旁。
眼見著齊鷹與左嶺打出一團氣,震到祁雁知的後背上,卻不見她有絲毫反應。
倆人一慌,下意識的凝神再打了一次。
林末低著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祁雁知怎麽會入了那麽嚴重的夢魘,還被兩股內力相逼都出不來?!
“別打了。”
林末出聲製止了倆人:“你們不行。”
阿紫忍不住道:“嬤嬤,將軍可以!”
左嶺連忙附和:“對啊!還有將軍!”
林末:“他中了見血封喉的毒,怎麽可能使得出內力?”
斬釘截鐵道:“入宮,傳溫禦醫!”
當年溫禦醫可是以一針就護住了自己一大半的內力。
屋內眾人神色各異,可見林末堅定,也不敢說什麽。
阿紫冷臉看了林末一眼,默默轉身出了木屋。
直奔戰神府。
主屋內,封湛看著手中關於東嶺山軍營的布防圖,漸漸黑了臉。
半響,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你什麽時候得去西山軍營?”
鄭令略一思索便道:“應當是年後,隨公輸先生一起啟程。”
封湛當即沉默了下來。
他身旁,出了軍營後的左膀右臂,隻剩下鄭令與鄭迫兩兄弟。
如今鄭令走了,餘下鄭迫,還受了重傷。
況且東嶺山那邊的情況比西山軍營複雜多了。
讓鄭迫去辦那件事,封湛一點都不放心....
鄭令也知曉他心中的顧慮:“將軍是擔心東嶺山的那群殺手?”
封湛陰沉著臉點頭:“我沒辦法擅自離開王都,要不然會亂。”
鄭令:“阿迫倒是不錯。”
封湛直截了當的拒絕:“太危險了!”
鄭令:“將軍不必顧及我,眼下事關重大不說,阿迫也是時候成長了。經過閩南王府一事,他那般擔不了事又極其衝動的模樣,屬實不行。”
封湛有些不安:“阿迫...”
“見過將軍!副將!”
屋外阿紫的聲音,打斷了倆人的交談。
封湛不悅的蹙眉:“你這個時候來幹什麽?”
鄭令也隨之回頭。
隻見那一身紫衣披風的女子走過,對他目不斜視。
“將軍,夫人出事了。”
封湛的
心尖一緊,卻還是強裝鎮定道:“她怎麽了?!”
........
他還是去了。
林末的聲音驟響:“憑你現在的身子,可使不出多少內力。”
聽得出來,林末對於封湛的到來很是不悅。
封湛斜撇了她一眼,眼神複又落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兒身上。
“你內力近失,比我好到哪去?”
林末的雙手驀然間攥緊成拳。
封湛不屑的輕斥了一聲,幽幽吩咐:“扶她起來。”
鄭令握住了封湛的手,忍不住道:“將軍,不如讓我來?”
雖然祁雁知現在一身的冷汗,但比起她,封湛顯然更是虛弱。
那蒼白的臉色,孱弱的氣息,無不顯示著此時的封湛病得很嚴重。
封湛並沒有理會,隻是閉眼凝神,揮掌時的掌風卻驚得人人退避三舍。
祁雁知的身子陡然間顫了一下,秀氣的眉頭下意識的皺起,紅唇緊抿,似乎極為痛苦。
耳旁有人細碎的話語。
還有兩道,讓她毛骨悚然的聲音,直響。
“封湛根本就不愛你,你為什麽就是要嫁入戰神府?!”
“祁雁知你照鏡子了嗎?你配嗎?!”
“長姐,戰神將軍說他想娶你.....”
“長姐,你不信自己的親妹妹嗎?”
“長姐為什麽要把餘血給賀音?”
祁雁知看見原主一直在地上挪動著,兩雙手掐著她的嘴給她灌東西。
原主接著被推到了河邊,可她眼神裏除了恐懼外沒有一絲恨意。
再者是封湛嫌惡的眼神閃過。
“你以為一身紅衣就能入了戰神府?”
“你不配睡床....桌子底下倒是很適合你!”
祁雁知親眼看見原主度過了怎樣的一個月。
夢中的自己不斷的觸摸空間頂上的水晶球,明明累得不行,卻還是掙紮著起身觸摸。
好幾次封湛領著賀音回到戰神府時,原主歡喜的跑出來又苦巴巴的蹲在地上。
賀音伸手拉過原主。
原主竟在那刻間對賀音露出了笑。
下一秒,原主便癱倒在了地上。
是封湛一腳把她踹開的。
“阿音別碰!”
“很髒!”
原主急忙起身,軟著聲,急急的解釋:“我洗過了!”
竟是那一句話,就把祁雁知
逼得心痛難忍。
雙眸驟然間睜開,紅得落了淚。
封湛泄力,不堪重負,被鄭令穩穩的扶住。
朦朧一片中,那抹雲錦衣的身影轉了過來。
那張熟悉嬌俏的小臉此刻盡是淡漠。
“夫人!”
封湛聽到眾人歡喜的呼喊聲,自己也跟著扯著嘴角,暈了過去。
“將軍!”
鄭令與左嶺連忙慌亂的攙扶住他。
祁雁知卻依舊麵無表情的坐在床上。
兩小隻抱著祁雁知的手臂,卻擔心的看著封湛。
林末幽聲:“雁兒,這次倒確實得多虧他救了你。”
祁雁知冷言:“是嗎?”
“可....我不過就是夢了一場,又沒死。”
“何須他人多管閑事!”
屋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祁雁知滿臉的陰鷙恨意,那聲音雖帶著啞,卻極為寡淡無情。
鄭令錯愕極了:“夫人,將軍傷得有多嚴重,您應當清楚。如此冒死救您,您怎能這般說話?!”
祁雁知冷冷的督了他一眼:“我求他救了嗎?”
兩小隻不由得縮起了腦袋,害怕的窩到了林末身旁。
祁雁知半眯著眼:“睡醒看到一些髒東西。”
“當真惡心。”
屋內的人幾乎都知道祁雁知與封湛不和。
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見看見祁雁知露出那麽嫌惡的眼神,說出那麽刻薄的話語。
芝窯錯亂的在倆人之間來回瞟,下意識道:“副...副將....不如你先帶將軍回去休息吧!”
鄭令低頭看了眼封湛,複又看向祁雁知,眼神漸漸變得嚴肅:“夫人,就算將軍有萬般不是。”
“但您今日的話,著實太狠了!”
阿紫不過是說了一句祁雁知出事了。
封湛就變了臉色,不顧身上的傷,跑到了祁雁知身邊。
明明他才是那個傷得最重的人。
祁雁知沉沉的盯著他:“狠。”
“誰比得過他?”
鄭令怔愣的看著眼前陌生的祁雁知,幾乎是被左嶺推著離開。
直到臨門那一腳,他都在回望祁雁知憎恨的表情。
祁雁知閉上眼,疲憊不堪。
夢中全是她穿越過來後,在原主的記憶中沒看到的東西。
她不知道是什麽導致了她開始看到這一切。
甚至連那一起帶過
來的空間,不知道是不是都與原主有關聯.....
她不喜紅衣。
在穿越之前,她對紅衣隻是無感。
穿越之後,進入原主的身體裏,她是看到紅衣便害怕。
可原主嫁入戰神府的那一個月內,幾乎都身著紅衣。
祁雁知屈膝捂著頭,痛苦的嗚咽了一聲。
掌心落在頭頂,一股暖意襲來。
祁雁知錯愕的抬頭,滿眼的淚。
屋內不知何時,隻剩下她與林末。
林末低聲輕笑:“從你我七年後再見,我可終於看見你以前的影子了。”
再次出現後的祁雁知太強勢了。
幾乎什麽都不需要別人,幾乎能搞定所有的事。
連將死之人她都能拉回來。
林末驚訝欣慰的同時,還有些心疼難過。
祁雁知眼底一紅。
“就那般恨他?”
她聽見林末的輕聲詢問,下意識的低頭。
意識到林末看不見,祁雁知又低聲輕喃:“恨不得現在就將他殺了!”
林末隱藏在紗布內的雙眸陡然間變得狠戾。
若是從前的祁雁知,根本不可能說出這些話!
祁雁知啞聲:“可是末姨說他不能死....”
林末微怔,下一秒便改了口:“那便是末姨錯了。”
祁雁知不解的抬頭,此刻全身心的依賴,沒有一絲防備。
“他不能死,是因為百姓需要他。”
“但若他是畜生,他是讓你痛苦的根源。那我們紀州便可不顧南朝百姓的性命,毀了他!”
祁雁知微怔。
隻聽得林末極為堅定道:“紀州與你同在!”
祁雁知卻皺起了眉。
原主這個傻蛋!
紀州它不香嗎!?
高高在上的郡主,醜就醜點,非要入戰神府遭人糟蹋!
祁雁知唾棄的同時,心髒卻還是跟著原主陣痛。
那般心連心,自己都快被折磨瘋了。
她到底觸犯了什麽係統,惹得空間那麽折磨她!
莫非是自己索取過度,把空間惹急了!?
祁雁知沉思,暗罵了一聲:天煞的倒黴人生!
林末沒聽清。
“雁兒說什麽?”
祁雁知一驚。
“啊?!”
“就....紀州。”
“天...廈..的..奪目...奪目!人間!”
“太棒了!”
口不擇言,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