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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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業的發展,促發了商業的發展,而工業的進一步發展,便迎來了商業時代的到來。
    隻有工業化進程提高了,工業化的產品才會達到完全滿足社會的需求,而工業化的發展,也第一次讓人類社會不再因為各種工具和生活用品的匱乏而捉襟見肘。
    但是,同時也帶來了產生過剩的局麵,讓人類有了可以選擇的機會,而這種選擇的機會,也就促進了商品時代的到來。
    做更好的商品,更便宜的商品,想盡一切辦法來促銷自己的商品,這就讓商業化極大的發展起來。
    當然,鄭勇現在並不是麵臨這樣的一個問題,而是仍然麵前工業化太低,工業產能不足,這一切除了技術之外,就是工業化規模過低造成的。
    崇禎十四年,李自成與張獻忠兩個人一個在河南,一個在湖廣,玩了命的折騰,搞得楊嗣昌疲於奔命,仿佛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其實,他也已經到了一個極限,不管是他個人的身體,還是他手中的種種力量,實質上都處在了一個非常危險的狀態之中。
    而崇禎的急躁性子又因為,國庫裏有了錢,讓他大大的揮霍了一把,然而,銀子花出去了,事卻並沒有如願,這讓他更加的操切,不斷的催促,楊嗣昌根本就無法按照自己的步伐穩紮穩打,有一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可是,崇禎根本就不懂,他的邏輯就是我給了你權,給了你錢,你就要給我滿意的結果,而且,還要快快的給。
    至於規律是什麽,他才不管呢,他是皇帝,他就應該如此。
    這樣的結果就是楊嗣昌也變得急於求成起來,這樣做,和他當初所製定的計劃完全背道而馳,有時就是一鼓作氣,而有時就是欲速則不達。計劃亂了,漏洞就出來了,原本被逼的幾乎無路可走的張獻忠,居然找到了這樣的漏洞,並從中獲得了對自己有利的戰機,之後的事情就是楊嗣昌崩盤了。四正六隅十麵張網計劃破產了,而楊嗣昌也徹底的崩潰了,所以一招不慎,滿盤皆輸,這就是楊嗣昌的真實寫照,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下去,他至少可以完全擊敗張獻忠,之後就可以用同樣的辦法,再擊敗李自成。
    楊嗣昌用了一個最笨,卻是又可以必成的辦法,如果直的可以實施,那消滅流賊,也並非不可能。這在後世其實是有一個巨大的困難,那就是朝廷的財政真的就支撐不下來,而清滿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大明把自己的國內完全整合好,如果大明朝廷完成了這一個目標,那滿清可就危險了。因此,他們就會適時的進行幹擾,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入關侵略燒殺搶掠,進行一係列的破壞活動,從而進一步削弱朝廷,同時也分擔一個流賊的壓力,轉移一下大明朝廷的注意力。
    隻是,在後世時,那時朝廷沒有錢,所以,楊嗣昌的計劃,也僅僅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實際上是無法實施完成的,再加上滿清的幹擾,那就更加的不濟了。
    而今世,因為鄭勇的原因,崇禎意外弄到了一筆錢,這錢不多也不少,反正把流賊幹掉的成本是已經有了,也因此,這個崇禎就更加的操切了起來。沒有錢你們說無法打勝仗,好吧,他捏著鼻子認了,現在給你們錢了,你們就應該把仗打勝,而且,要盡快打勝也要騰出手來,對付東北的建奴韃虜。
    而滿清也焦躁了起來,因為,大明朝廷的事情,他們了解的異常清楚,也可以說,崇禎的一舉一動,他皇太極就仿佛在一旁就近觀察似的。
    這大明朝廷的保密工作,唉,算了,根本就沒有什麽安保工作,這可比篩子還透還漏啊。
    於是,清軍竟然於崇禎十四年再一次入關,並一路勢如破竹,並一度兵圍京城。
    崇禎大驚,立即急調各路勤王。
    這讓剛剛受挫的楊嗣昌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因圍開封而作戰不力的李自成卻又看到了希望,張獻忠也因為一場獲勝緩和了局麵。這一切的一切,又都向著後世的那條老路上轉進,看來曆史的慣性還是很強的。
    鄭勇獲知了這一消息一下子被震驚了,因為,他知道在後世這一年是沒有清兵入關的。看來,自己這隻小蝴蝶,已經真的引發了曆史的改變,那麽,自己以後可能就沒有了先知先覺的優勢了。
    不過,既然清軍提前一年入關了,那就很有可能會再一次攻破濟南。
    說實話,他有些不想管,他現在的主要方向在工業上,而工業發展的下一個點在上海縣,清軍的事情距離他太遠了,他沒有必要也沒有責任去管這些。
    可是,山東又是他想要拿下的一個最大的基本盤,當然,如果被清軍多禍禍幾次,自己也就更容易獲取它的控製權,隻是,這樣就可以嗎?他現在雖然在軍事上,還缺乏工業的強有力支撐,可是,卻也比上一次多爾袞帶兵入侵時強大了不是一點半點了,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如果攜此氣勢,震懾一下韃清,給自己增加一些政治資本,特別是在山東擴大自己在民間的知名度,這將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如此思考著,一個計劃就漸漸的成形了。
    於是,他立即展開稿紙寫了起來。
    三日後,鄭勇出席了二千料沙船的下水儀式,他已經把這艘自己開建的第一條船,命名為開辟號。雖然噸位不大,可是,承載的任務卻是非常的繁重,很多種試驗驗證等等,都要在這上麵進行,這其實是一艘技術試驗船。
    當然了下水也並不是代表完成了製造,而是通過下水,進行密封,抗壓,船體結構,等等一係列的測試,如果發現問題就會及時補救修改,所有的測試合格之後,就明白船體沒有問題,那就可以繼續建造與舾裝了。
    完成了下水,鄭勇進行了一個簡短的講話,之後便迅速離開,乘船北上。
    已經有消息傳來,清軍有跡象表明,可能會南下山東,鄭勇必須回去主持,去進行自己的山東保衛計劃了。
    乘船其實和陸地騎馬,差不太多,可是,卻要輕鬆的多了,雖然也有些暈船感,不過,他知道自己必須克服這一點,因為,以後很有可能會搏擊大海,這點風浪僅僅隻是一個入門級的小測試而已。
    順利到了山東,騎馬來到了基地內,立即把最新的情報取過來,了解最新的情況,同時,再拿出以前的情報進行分析,他立即斷定,清軍確實有南下的意圖。
    於是,他立即召開中高層會議,詢問基地的準備情況,對此,鄭三娘進行了匯報。
    鄭三娘道:“根據大道長的指示,我們已經優選出了二千人,成立了保鄉複仇集團軍主戰師,同時,成立了一千人的後勤保障輔助師,兩師共同合成為保鄉複仇集團軍。最高指揮集團軍司儀鄭勇,副司令鄭三娘,鄭二傻,鄭八傻,參謀長鄭十六傻,副參謀長董小宛,參謀鄭九傻,鄭十一傻,鄭十三傻,鄭十四傻。
    集團軍分為兩個師,主戰師與輔助師。
    主戰師分為三個團,第一個團三個中隊,每個團八百人,共計二千四百人。
    輔助師分為三個團,每團四個連隊,第團四百人,共計一千二百人。
    匯報完畢”
    鄭勇點了點頭,環顧眾人道:“此次是我軍第一次成建製大規模拉出來在世人麵前曝光,當然,我們會繼續低調,絕對不會過於張揚,不過,如果一旦開戰,那就必須猛狠快全的完成作戰任務。
    從時間上來講,我們拖不起,從物資上來講,我們更拖不起,我們不要持久戰消耗戰,我們隻打突擊戰,運動戰,殲滅戰。
    我們一定要把自己想象成一根鐵棍,就是要給來犯之敵的腦袋上,狠狠的來一下子,不是為了打死他,而是要把他打疼打蒙,打怕。
    從而以戰術威懾的方式,遏止對方對山東的入侵,隻要對方不在山東境內,我們就絕不主動出擊,而隻要對方敢於進入山東境內,我們就堅決打擊,而且,要一針見血,一刀見血,讓他們血流如注,要讓他們留下一個好不了的傷疤。”
    說到這裏鄭勇喝了口茶,繼續道:“不出山東,是為了保存實力,也是為了隱藏實力,我們最理想方式是嚇止對手,讓其不敢進入山東境內,成為不戰而屈人之兵。為此,我們一定要加大宣傳力度,小君,這一點你一定要做好做細要全麵到位。”
    小君已經十二歲了,已經有了些少女的樣子了,不過,她喜歡陰沉著臉,所以,雖然已經生得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可是,卻仍然如一條毒蛇一般,她站起來立正敬禮道:“請大道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鄭勇點點頭讓她坐下,又道:“我們現在的底子仍然很薄,年齡也仍然很小,所以,現在並不是我們最適合登上曆史舞台的時候,因此,我們的戰略仍然是隱藏自身,謀求發展,以待時機。大家不要以為有了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就翹起了尾巴,就不可一世,戰友們,同誌們,我們要做的事情,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思想的改變,要有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要讓更多的人接受我們的思想,所以,這就注定我們必須一再隱忍,為什麽要隱忍,就是為了在一個時機合適的時候,我們一下子爆發出來,一下子不僅震驚了這個世界,也改變了這個世界!”
    所有看向鄭勇的眼睛都充滿了一種敬佩感和神聖感,對,就是要這種感覺。
    他們可不是一群李張那種的無主蒼蠅,他們是有自己的政治主張的,而且,還是一種非常正義非常神聖的政治主張。他們之所以聚集在一起,並不僅僅隻是為了他們自己,而是為了那些受苦又受氣的人。其實,吃苦受累,誰都可以承受,然而,受氣就不是正常人所能承受的了,因為,這裏麵涉及了人格尊嚴的問題。
    當然,這個時代也沒有人有這樣的一種思想,可是,沒有這樣的思想,卻並不等於就沒有這樣的行為,所有的人天生就會有自己的尊嚴。孟夫子說的大丈夫的準則,他描述的浩然正氣,這些本質上都是尊嚴。而孔夫子所說的禮,所講的君子之道,所再三提及的仁,本質也是尊嚴問題。
    孔孟之道,就是尊嚴之道。
    如果把其中的尊嚴給抽取走,那就讓儒家文化沒有了靈魂。儒家文化本質上是一種非常積極向上的文化,但是,被政治反複的閹割之後,尊嚴沒有了靈魂也就沒有了,最終漸漸的就腐朽了,可是,即便是腐朽了,卻也依然能散發出一種偉大的美來,默默的淨化著這個汙垢的世界。
    政治是什麽?就是一種本能。
    而思想是什麽?是一種反思,是一種智慧與久遠,是一種審視,是一種在本能之中沉默著佇立的站直了的身形。
    中華文化,追求的是一種極致,所以,他們在追求時就直指大道,而不是小道,更不是術法。
    大道至簡,大智若愚,大方無偶,大器免成。
    這一點,西方文明文化,到後世時,還沒有明白過來。因為,他們追求的不是道,而是術,所以,他們追求的是智慧,是邏輯,是一種分割,而不是聚合,所以,他們的文明和文化隨著發展,距離大道反而會越來越遠。
    老子說:智慧出,有大偽。
    這一點根本就無法避免,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有一個坑被越挖越深,當深到一定程度時,就誰也難見其全貌,也就是迷失其中,這一點就比如佛教,被無數的挖坑,最終把很多哲學家都坑了進去而不自知,這就是因為他們不懂大道,無法一窺根本與整體所造成的。
    居正者不邪。
    中庸者不滅。
    鄭勇看向所有人道:“我們其實背負著這個天下所有人的一個希望,這個希望就是一個更加合理的世界,而這個更加合理的世界,就是對比於我們這世界的美好的世界。那麽說,也就是我們在把當下這個世界,推向一個更加美好未來。其實,所謂的更加合理是什麽?就是那些擁有了權力和利益的人,能夠用最合理的方式對待自己和他人。當今的權貴之後,他們不給別人留一條活路,把廣大百姓都推向了絕路,而所以做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自己的權力和財富,更加的聚集和持久。但是,他們也不想一想,權力來自什麽?財富又來自什麽?其實,他們都是來自老百姓,如果沒有了老百姓,他們要權力還有什麽用處?而沒有了老百姓,又如何創造出那麽多的財富出來?可是,他們不想這些,隻是想著讓自己的權力更加集中,財富更加集中,最終他們把老百姓逼得活不下去了,無路可走了,百姓不得不造反,然後天下就傾覆了。覆巢之下無完卵。為什麽百姓要殺官造反?為什麽要吃大戶?是不是他們的道德出了問題?其實不是,是因為官宦與士紳,他們首先丟失了道德。想一想吧,當勞苦大眾,也就是權力的賦予者,財富的創造者,都因為貧窮而生存不下去之後,那官宦那些富貴,他們的權力和財富,其實就是他的犯罪的證據!他們就應該被殺,被搶!任何時候,財富都不是屬於個人的,不管是合法獲得還是非法獲得,都不是屬於個人的,而是屬於全人類的,是屬於創造出來它們的。當某一個人擁有了大量的財富,其實,就是他擁有了巨大的責任,而當他隻把這些財富用於他個人時,那麽,他就是在犯罪,他就是在缺德!如果他這樣做了,就必然會受到這個世界的反噬,所以,不要以為財富就是財富,財富是正義與道德對你的審問!你的回答將直接表明你的人格與智慧!”
    鄭勇再喝了一口水道:“這個……我講得有些遠了,不過,我隻是想提醒大家,我們的理想是什麽,又將如何應對我們手中的財富以及將來我們手中的權力。這一點如果不從思想上深刻的認識到,那你就會走邪路,就會犯錯誤,就會變成一個惡魔!
    當今之世,煌煌大明之中,絕大多數的權貴其實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個惡魔!其中,皇帝首當其衝,那些大臣,那些勳貴,那些富紳,都跑不了。
    我們要建立一個更加合理的新社會,那麽,所要麵對的所謂的合理,其實就是權力與財富的合理。貪者無德,懼者無勇,失者無能,行者無咎。我們要做一群行者,什麽叫行者?就是不斷行走的人,其實就是不斷實踐的人,隻有這樣的人,才能保持理性與人性,才能固守道德,才不會變成惡魔!
    好了,思想上的事情我就不說,下去之後,所有的人都要寫一篇反思,把我今天的話,再認認真真的思考與沉澱一下,烙刻在自己的心壁之上。”
    鄭勇目光灼灼的看著大家,他覺得自己今天很有必要說這一番話,因為,他們即將在這個世界上亮相了,可不能是一群灰頭土臉的人,或者是一群青麵獠牙的惡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