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劍閣真傳、蕩魔十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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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明雖是麻衣派出身。
但在修道一行浸淫了大半輩子,對符籙、丹鼎、練氣都有涉獵。
所以陳望帶來的紙卷中。
就算隻臨摹了雷印的第一疊符籙。
還是被他一眼看破。
接下來。
足足半個多鍾頭的時間裏。
赤明幾乎毫無保留,將自己對於九疊籙的理解,事無巨細的講解出來。
陳望沉心靜氣,不敢有半點錯漏。
一旁的玄鬆也是如此。
對他而言,師傅這一番敘述,何嚐不是一場修行?
“貧道對符籙涉獵還是太過淺顯。”
“陳居士若是想要徹底理解,貧道建議親自前往一趟龍虎山。”
等到說完。
赤明搖了搖頭,一臉誠懇的道。
他這句話沒有半點裝飾的成分。
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感慨之談。
甚至感覺無比抱歉。
自己才疏學淺,無法將其中問題梳理清楚。
“道長千萬別這麽說。”
“能得道長教導,陳某已經感激不盡。”
陳望連連擺手。
說實話,就憑剛才赤明老道的講解,就讓他有種醍醐灌頂,意猶未盡之感。
而且。
臨時起意更換行程,來到龍王廟,絕對是自己最為明智的一個選擇。
真正的不虛此行!
“陳居士殺貧道了,大老遠來,卻隻得到這些答案,實在讓貧道汗顏。”
赤明道長仍是一臉赤誠。
見此。
陳望隻要轉移話題。
“道長,除了跑一趟龍虎山外,還有沒有第二種法子。”
張龍虎他們這一脈,本就被龍虎山視為叛徒。
當年更是竊走了九疊籙雷印以及五鬥心法。
現在拿著東西上門請教。
豈不是羊入虎口?
沒有到最後一步,陳望絕不會動這樣的心思。
他還沒自負到以為,龍虎山徒有虛名,或者說就算是龍虎山,也要看藥王穀的麵子。
縱然藥王穀名動天下。
但那也僅限於武道江湖。
龍虎山可是修行界,為數不多,千年以來傳承一直沒有斷絕,甚至烈火烹油愈演愈烈的宗門。
藥王穀再過驚人。
也不能與之相比。
隻是……
這話一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陳望在某個瞬間,仿佛察覺到茶幾對麵仙風道骨的赤明道長,臉上有一絲得意一閃而過。
仿佛早就在等著他了。
“陳居士若是願意。”
“貧道正好還差一個弟子……”
“拜師?”
聽出他話裏的弦外之意。
饒是陳望也不禁一臉錯愕。
他還真沒想到,赤明道長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貧道觀居士根骨奇佳,藥王穀又有命相卜三術,與我麻衣派再契合不過。”
“武道終歸隻是凡人所學,但修道的盡頭卻是仙路。”
“陳居士就不考慮一下?”
赤明淡然一笑。
在他看來,眼前的少年簡直就是一塊未經打磨的璞玉。
無論資質根骨還是天賦心性,都是絕佳。
若是能夠收入麻衣派下。
就算日後他百年羽化,去見曆代祖師也有臉了。
“這……”
陳望也算是見過世麵了。
今天來龍王廟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
向來不動如山的心神,就已經劇變了兩次。
放在以前,實在不敢想象。
不過這也從另外一麵,驗證了赤明道長的驚人。
“師傅?這……真要收徒?”
原本還沉浸在對於九疊密籙推演講解中的玄鬆,此刻也是瞠目結舌。
自從當年二師弟玄真的事情發生後。
師傅老人家再不願收徒。
小師弟能拜入門下。
當年還是反複求情,再加上自己在一旁吹風。
師傅才勉強答應。
眼下……這位陳居士才見了一麵啊。
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些。
“那得看陳居士同不同意了。”
赤明道長搖搖頭。
聞言,玄鬆更是懵比。
終於理解了什麽叫做人比人氣死人。
“道長,這事太過倉促,還請給我一些時間考慮,而且……”
陳望這會已經回過神來。
雖然他對赤明的懷才知遇之心很是感慨。
但拜師未免太過貿然。
“我還是藥王穀唯一真傳弟子,這件事至少要和師傅與師娘商量過後,才能決定。”
陳望盡可能委婉的解釋道。
不過。
赤明道長何等敏銳。
聽到這話,隻是無奈一笑。
“藥王穀一脈相傳,確實不敢奪人所愛。”
“要不然被宋神醫知道,以他的脾氣,估計都要來龍王廟找貧道算賬了。”
他確實起了愛才之心。
不過麽。
收徒拜師這種事。
終歸不是一廂情願。
而且他這番話已經說的很明了了。
“道長認識家師?”
聽他話裏的調侃之意,陳望先是一笑,隨即又忍不住目露好奇。
師傅宋長夜。
在他心目中一直就是個小老頭的形象。
但自從下山後,隻要提及這個名字,所遇之人都是充滿敬仰之意。
隻是,無論徐巍然還是寧河圖。
亦或是當日醫道盛宴上那些人。
他們敬仰師傅,還在情理之中。
畢竟藥王穀,可是醫道界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聖地。
但赤明道長……
他可是修行中人,竟然也聽過師傅之名,這倒是有些出乎了陳望的預料之外。
“未曾見過,但神交已久。”
赤明道長擺了擺手,一臉認真的道。
神色間沒有半點虛假之色。
聽到這話。
陳望不禁陷入沉思。
那個下山快二十年的老家夥,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要知道,三位師娘都是天底下有數的絕色。
卻甘願留在山上。
而且一待就是這麽多年。
卻幾乎從無怨恨。
“小友,你今日來此,不應該是來問金纂密籙麽?”
“怎麽拿的卻是一份龍虎山符印?”
就在他怔怔失神時。
耳邊再次傳來赤明道長的聲音。
陳望下意識抬頭。
正好迎上他那雙深邃澄淨,猶如星空的眼神。
“這……道長稍等。”
今日出門之前。
其實他並沒有抱有太大希望。
畢竟如中海這樣的繁華都市,道門古觀有,但想要尋到真正的修行之輩,卻無疑是難如登天。
原本他甚至都沒打算帶上紙卷。
還是出門時臨時起意,為了以防萬一。
哪知道,今日之行,不但找到了有道行的修行之人,還是赤明道長這等前輩高人。
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可否借用紙筆?”
陳望暗暗呼吸片刻,調整了下氣息,這才繼續說道。
“玄鬆。”
赤明看了一眼垂手站在旁邊的玄鬆,後者立刻反應過來。
“是,師傅。”
說話間,起身就走向後方的書桌,拿來筆墨紙張。
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幾上。
陳望也不耽誤,道碑上的金纂密籙,他雖然如觀天書,但那些符籙早已經深深刻入腦海中。
此刻稍一思索。
便提筆書寫。
才寫了幾個符文,一向沉著的赤明老道竟是騰的一下起身,負手而行走到陳望身後,目光灼灼,死死盯著那一個個躍然紙上的字跡。
“師……師傅?”
玄鬆見狀,臉色也是一變。
他雖然入門多年,但卻並未接觸過金纂密籙。
作為道門修行界最為神秘的文字,隻有宗門秘術、鎮派經書亦或是大事,才會以金纂密籙記載。
除此之外很少有用到之處。
畢竟這種密文,就算流傳出去,一般人也根本看不懂。
“無事。”
“噤聲!”
赤明老道這會心神激蕩,根本沒有其他心思。
不過看到他眼底的關切之色。
還是回應了一句。
“是……”
玄鬆下意識鬆了口氣,躬身稱是,不過隨即又反應過來,趕忙將剩餘的半句話給咽了回去。
他入門近三十年。
還是第一次在師傅身上見到這種神色。
一時間,心底對陳望所寫的‘金纂密籙’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濃濃的好奇。
隻是凝神看去。
卻發現那些文字,簡直恍若天書一般。
一個字都看不懂。
整個人怔在原地急的抓耳撓腮。
偏偏師傅這會根本顧不上他,心神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呼——
足足半刻鍾後。
陳望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放下紙筆,刻在道碑上的金纂密籙終於被他全部寫下。
一共一百三十七個字。
看似不多。
不過每一個金纂符文都極為繁雜。
就算他博聞強記,早已經刻在了腦子裏。
但記得是一回事。
寫下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道長,這就是在下今日特來請教之事。”
“還請道長不吝賜教!”
陳望起身,雙手抱拳,衝著身後的赤明道長躬身道。
“這確實是一篇道門真傳。”
“而且,沒猜錯的話,應當是一個劍道大宗所傳功法。”
“小友你就這麽放心,不怕貧道起了貪婪之心強奪?”
赤明老道長長歎了口氣。
目光幽然的看向陳望。
“道長若真是那種人,怕是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陳望坦然一笑。
神色平靜,沒有半點波瀾。
整個中海或許還有其他修行中人。
但他卻不敢保證,那些人是否有如赤明這般心思純正。
要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自古皆然。
而他之所以敢拿出來,除了對赤明道長為人信任之外,還有最關鍵一點。
麻衣派重在相術。
卻不擅長殺人之法。
尤其還是劍道殺伐之道。
退一萬步說。
萬一真的看錯了赤明,以他化勁武道境界,不說有十足的把握將赤明老道斬殺於此。
但他想要奪走,也不是那麽容易。
“不愧是藥王穀嫡傳弟子。”
“這份心性……哎,可惜了可惜了,要是早些知道,貧道就是舍下這張老臉,也要和宋長夜爭一爭,讓你拜入我麻衣派門下。”
看著他那雙澄澈幹淨的眸子。
赤明老道心裏更是滿意。
同時,也越發痛苦。
這麽好一塊璞玉,卻無法收入門下,簡直比拿刀殺了他還難受。
長籲短歎了好一會。
“道長抬愛,在下惶恐。”
見他絲毫不再隱藏收自己為徒的心思,陳望無奈一笑。
他要是孤身一人。
說不定一咬牙也就答應了。
但現在……真不行。
今天他敢鬆口,明天得到消息的三位師娘,估計就會來中海,打斷他三條腿。
“還沒請教,這篇金纂密籙究竟說的什麽?”
被他那雙灼灼如火的眼神盯著。
陳望都有點扛不住。
隻能硬著頭皮強行將話題轉移開。
“劍道功法。”
“蕩魔十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