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少玩你那些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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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g“嗯?”
    高台之上。
    距離白三娘最近的柳沐齋,也察覺到了幾分不對。
    自從當年那件意外後。
    受到不小打擊的他,無法原諒自己。
    直接選擇了退隱,從垂堂坐診的大國醫回到柳家。
    隻不過一輩子行醫救人,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不得已,他隻能找了個折中的法子。
    開設一家醫館。
    將自己生平所學,以及一輩子治病救人的經驗,毫無保留的傳承下去,教書育人。
    隻求能在有生之年。
    為醫道界再做點什麽。
    而放下執念的他,這麽多年以來,每日除了教授學識之外,無非就是圍爐煮茶、寫字讀書,以修身養性。
    數十年裏。
    他早已經能夠做到古井無波,從容鎮定。
    何況,到了他這個歲數,虛名、浮利、財權,無非都是過眼雲煙。
    更不要說區區美色。
    剛才登台時,任由白三娘如何搔首弄姿、魅惑如妖,他也絲毫不會為之心動。
    但此刻……
    隨著那隻通體泛著青玉色澤的詭異蟲子爬出。
    他平靜無比的心田,竟是浮起了一絲燥熱。
    有種說不出的衝動感。
    視線中的白三娘,更是變得說不出的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妖女!
    柳沐齋輕輕一咬舌尖,在劇痛的刺激下,心頭的躁動,總算壓下了一絲。
    不過。
    即便如此,情蠱氣息源源不斷,深入骨髓,讓他難受無比。
    這個苗疆女人,果然邪門。
    他行醫多年,還從未聽聞有人以身體為容器,豢養蟲孑。
    而且,那條青蟲詭異萬分,腹下足足有上百條細長的節肢,蠕動間,透著一抹妖異的光澤,一看就是劇毒之物。
    要知道,國醫傳承數千年,能以世間萬物入藥。
    每一個國醫聖手,幾乎都是動植物方麵的專家級人物。
    但此刻……他竟然都認不出那究竟是何物?
    這,怎麽可能?
    青蟲不少,但偏偏又融合了百足蟲的特征,甚至隱隱看到生有一對透明翅膀。
    這蟲子,簡直比人還要邪異。
    更有一點。
    他本以為醫道之爭,爭的是醫術高低,藥理強弱、治病救人。
    但眼下,白三娘這番古怪舉動,簡直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隻能暫時按兵不動,打算以靜製動。
    而他這種大國醫,老江湖都尚且差點著了道。
    台下四周那些觀戰的年輕人更是不堪。
    受情蠱氣息影響。
    此刻一個個渾身燥熱、雙眼通紅,甚至血脈噴張。
    衝動壓下理智。
    腦海裏浮現出各種不堪入目的畫麵。
    深陷幻境之中難以自拔。
    甚至就是女人,都不能避免,眼神迷離,水霧彌漫,望向白三娘的目光裏,透著幾分難以抑製的情欲之色。
    要知道。
    即便是在苗疆。
    情蠱也是讓人談之色變的存在。
    修行情蠱者多是女子,而她們又被稱為蛇女亦或者魔女。
    隻要被她們纏上的男人,最終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渾身精氣都吸食一空,隻剩下一具空殼,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更為恐怖的是。
    往往,他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中的蠱。
    要麽是沒能抵擋住美色誘惑,深陷對方編織的情網裏。
    要麽就是錯身而過,被無形下了蠱。
    甚至看了一眼。
    這些年裏,白三娘網羅了不知道多少麵首情奴。
    一個都沒能活下來。
    真正的蛇蠍美人。
    這也是胡羊和蒙魯對她畏之如虎的真正原因。
    聖女身份都是其次。
    誰想看到自己隻知道沉湎於情欲肉體,行屍走肉,毫無理智,跟牲口又有什麽區別?
    他們入門多年。
    對當年爭奪聖女之位一事還是略有了解。
    據說光是被白三娘吸成人幹的內門弟子就有七八位。
    能入內門者。
    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前途無量?
    最終卻死在了女人肚皮上,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柳家院中。
    此刻,還能保持絕對情形,不受半點影響的,恐怕也就陳望五人了。
    在白三娘催動情蠱的一刹那。
    陳望便有所感應。
    借著自身磅礴內勁,催動周圍的夜風,將那股彌漫的情蠱氣息吹散。
    不僅是他,眼神通透。
    坐在旁邊的蘇靈溪、寧柔、方曦和柳霏,也是如此。
    蘇靈溪和寧柔還能猜到一些。
    方曦和柳霏則是完全被蒙在鼓裏,隻是看著那隻緩緩爬到了白三娘肩頭上的青蟲,表現出了極為強烈的厭惡。
    還有一絲恐懼。
    女孩子哪還有不怕蛇蟲鼠蟻的?
    更何況,還是從嘴裏爬出來。
    光是看著都頭皮發麻。
    不過。
    此刻的陳望,卻沒理會身旁幾個女孩的想法,隻是看著高台上的柳沐齋,微微皺了皺眉。
    既然要演一場大戲。
    登場的他自然不能這麽快就下了。
    何況,他能清楚的察覺到柳沐齋受情蠱氣息影響極為嚴重,也就是在苦苦強撐而已。
    想到這,陳望再不猶豫,猶如長鯨飲水般,深深吸了口氣。
    而後眸光閃爍,內勁凝如雨線,朝著高台上淩空而渡!
    轟——
    原本還在苦苦掙紮的柳沐齋。
    忽然間,腦海深處恍若有一道雷霆響徹,又似傳說中的佛門獅子吼。
    一下將那股躁動氣息懾服鎮壓,也讓陷入迷茫中的他瞬間清醒過來。
    “這……”
    柳沐齋一輩子行醫救人。
    何曾見識過這樣的情形。
    一時間不禁滿臉錯愕。
    “柳老爺子,靜氣凝神,別看那個女人的眼睛。”
    就在他微微失神時。
    一道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柳沐齋心神一動,他聽出來了,那道聲音屬於陳望陳先生。
    霎時間,他不禁感慨萬分。
    難怪藥王穀能夠屹立千年,曆經風雨滄桑而不倒,果然與尋常人截然不同。
    不過。
    這些念頭隻是一閃而逝。
    他也是老江湖了,深知大戰當前絕不可分心。
    而且既然陳先生在暗中照拂,他也可以高枕無憂。
    縱然那個苗疆女人再過詭異莫測也無大礙。
    “嗯?”
    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一雙纖纖細手正輕輕拂過肩頭情蠱的白三娘,秀眉微蹙。
    情蠱之威,她比誰都要清楚。
    眼下還是不打算鬧出太大動靜,隻想著盡快將對麵那個姓柳的老家夥壓下,然後帶著今天的獵物返回酒店。
    但……
    她沒料到的是。
    柳沐齋竟然這麽快就從幻境中掙脫。
    一雙目光雖然蒼老,卻沒有空洞無神。
    見此情形,她眼底不禁閃過一絲狐疑之色。
    從見到柳沐齋的第一麵起,她就看出來對方不過是個普通人。
    武者身上的氣息。
    是瞞不過她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修行有斂氣之類的功夫,繞過了她的查探,但也逃不過本命蠱的感應。
    從踏入此間開始。
    她的本命情蠱唯一一次出現異動。
    還是在門外碰到陳天象身邊的那個漂亮女孩時。
    在她身上,白三娘也感受到了一股精純無比的氣息。
    雖然看似隻對陳天象表現出了極強的興趣。
    但實際上。
    她今晚真正的獵物,不是陳天象,而是那個女孩。
    男人於她而言,不過是麵首,是情奴,情蠱發作的時候,用來解決躁動的工具罷了。
    但那個女孩不同。
    能讓情蠱釋放出那般強烈的念頭,這麽多年裏,幾乎從未出現過。
    白三娘不蠢。
    相反,十五歲時,她就知道利用一切優勢,甚至身體來往上爬,最終踩著無數內門師兄師姐的屍骨,坐上了聖女的位置。
    從中就能窺見她的性格和手段。
    那個女孩身上一定藏著極大的秘密。
    或許……
    能夠讓本命情蠱更上一級都說不定。
    至於姓陳的少年。
    當做一頓晚餐也不錯。
    玩膩了還能讓他與自己的本命蠱融為一體。
    他應該會感到榮幸吧?
    一想到自己能夠親手將他細嫩的血肉割下,喂給本命蠱,白三娘眼神裏就忍不住浮現出一抹迷離,笑的花枝亂顫。
    而高台對麵。
    柳沐齋看著那個忽然失笑的女人。
    臉色更是凝重。
    這女人不僅邪門詭異,更是乖張無常,難以揣測。
    “姓白的,既是你主動登門請戰,老頭子我奉陪就是,少弄你那些花樣,要怎麽爭鬥,盡管來就是了。”
    柳沐齋眉頭一皺,朗聲喝道。
    這一聲怒斥。
    比起之前雨點般的鼓聲絲毫不差。
    原本台下受情蠱誘惑,深陷幻境苦苦掙紮的眾人,一下驚醒過來。
    “這……發生了什麽?”
    “什麽情況?”
    想到剛才的情形,一時間,幾乎人人自危。
    不知不覺間,就能讓自己置身幻境,這要是那幾個苗疆蠻子起了殺心,他們這些人豈不是要被當成豬殺?
    更讓他們難以啟齒的是。
    剛才看到的情景,分明就充滿了情欲,心神徹底陷入了肉體的誘惑當中。
    也幸好沒有亂來。
    要不然傳出去,還怎麽在中海混跡?
    怕是要被人活活笑死!
    “是那個女人!”
    “對,錯不了,從那隻詭異的蟲子出現,老子的記憶就缺失了。”
    “妖術,絕對是妖術。”
    “難怪先前那些老前輩紛紛落敗,用這種陰損招數,簡直令人發指!”
    漸漸的。
    一幫人慢慢回過味來。
    明明之前還什麽事都沒有。
    從白三娘張口吐出那條青色蠱蟲後,無論他們怎麽回憶,之後的那一段記憶就像是被人強行取走了一樣。
    除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
    再記不起來任何東西。
    這不是妖法又是什麽?
    難怪說苗疆自古就是蠻荒之地,如此詭異莫測的手段,實在讓人防不勝防。
    不僅是他們。
    坐在首席觀戰台上的蕭天成,也是一臉陰沉。
    本以為今晚有他親自坐鎮。
    區區幾個蠻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既能替老友柳沐齋解圍,又能在中海醫道界刷一波存在感。
    臨海雖然也帶了一個海字。
    但終究不是中海。
    這些年裏,他無數次想要將手伸進中海,可惜……哪一行哪一業,蛋糕基本上都已經分好。
    後來者想要進去,可不是那麽容易。
    若是這一次,能夠以一人之力,鎮下那幾個苗疆蠻子。
    或許,對他對蕭家而言,都是一次再好不過的機會。
    隻是……
    蕭天成怎麽都沒想到的是。
    這都還未開始,自己就著了道,老臉都差點丟盡了。
    雙手死死握著扶手,望向台上那個魅惑如妖的女人,眼裏一片陰翳。
    而聽著四周那一道道詆毀。
    胡羊和蒙魯臉色更是鐵青,他們可以容忍自己被罵,但聖女關乎著千山蠱門的顏麵。
    她被辱,也就意味著宗門受辱。
    不過。
    就在兩人即將爆發時。
    一道輕飄飄的目光,卻是忽然從台上掃來。
    刹那間,兩人頓時如墜冰窟,再不敢擅自亂來。
    掃了一眼胡羊和蒙魯後,白三娘這才笑吟吟的看向不遠外的柳沐齋。
    “既然柳前輩等不及。”
    “小女子自然奉陪!”
    白三娘冷然一笑。
    抬眸的一瞬間,眼裏哪還有半點笑意,冷漠如冰,讓人望而生寒。
    “既是醫道之爭,自然爭的就是一個醫字。”
    “醫者,通曉病理,治病救人。”
    “以之前的規矩,三局定勝負如何?”
    三局定勝負?
    台下被聖女一個眼神震退的胡羊,一臉錯愕。
    在這之前的十一場爭鬥當中。
    聖女從來都是手起刀落,沒有絲毫猶豫。
    今夜為何一反常態?
    更何況,之前登台前,她字裏行間流露出的意思,分明是打算速戰速決,一口氣解決了那個老家夥。
    眼下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過,連他都沒想明白,身後的蒙魯更是一頭霧水。
    抬起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撓了幾下後腦勺,滿是詫異和不解。
    他們自然不會想到。
    白三娘此舉,也是臨時起意。
    就在剛才那一刹。
    柳沐齋出聲輕喝時,她竟然感應到了一絲無比熟悉的氣息。
    屬於金蠶蠱的波動。
    這讓她瞬間明白過來,為何柳沐齋一個尋常人,卻能夠擋得住她本命情蠱的侵蝕。
    原來是金蠶蠱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
    他是融合了金蠶蠱,還隻是無意接觸到過。
    但無論哪一種,白三娘都絕不會錯過。
    這樣下山行走最重要的,就是尋找金蠶蠱的下落。
    而今過了這麽久。
    總算有了一絲線索。
    她又怎麽可能放過?
    不是如此,她也不會按下打獵的心思。
    “哦,老頭子我倒是想聽聽,這三局是個什麽說法?”
    而聽到她提出這句話。
    柳沐齋嘴角微微勾起。
    他知道……這女人上鉤了。
    昨日在書房時,陳先生交給了他一樣物件,是枚不到手指大小的玉珠。
    說是到時候上了擂台,會傳信他何時使用。
    本來他還有些奇怪。
    既然上了台,又怎麽傳信提醒?
    但他萬萬想不到,陳先生竟然能夠在耳邊傳音。
    剛才將他從幻境中驚醒後。
    又及時提醒了一句。
    柳沐齋這才不動聲色的捏碎了那枚玉珠。
    白三娘也果然如陳先生所料,臨時改了主意。
    而他也想知道。
    這女人究竟設的什麽局。
    才讓她如此有把握。
    聞言。
    四周原本還有幾分嘈雜的聲音。
    一瞬間就變得落針可聞。
    無數雙目光,齊刷刷的望向擂台上。
    不過有了剛才的例子,這會誰也不敢再輕易卻看那個妖女,隻是豎著耳朵,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字。
    “自然比的是誰救人更快!”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