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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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宮女前來通知時,原本已準備就寢的清遠,隻來得及聽清楚地點,就拿起外袍立刻狂奔而出,連衣帶都來不及係上,在看到靳然臥倒在地時,他的心跳幾乎就此停止,仿佛有一桶冰冷的水當頭兜下,全身的體溫迅速下降。
靳然被刺身亡?閃過腦海的念頭讓他不寒而栗,一時間理智竟有瞬間的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在接觸到靳然的體溫時,緊繃的心弦頓時放寬,然而意識到溫度過高時,濃眉再次聚攏。再加上靳然那紅潤的唇瓣微啟,眼眸半合,雙頰櫻紅,都讓他猛然心驚。
把脈的結果,證實了他的猜測。
看著那張薰紅沁汗的麵容,清遠感到心疼且憤怒。
要是她來不及回到清浥宮,就這麽倒在半路上,這種境況有哪個男人抗拒得了?而她在神誌幾近不清時,居然還不願求助於他?
伸手觸向側臥在床榻上的靳然,隻覺得她的雙頰火燙炙人。
“別---”靳然虛弱的喊著,氣息紊亂。
她知道清遠坐在床榻的塌沿,也很清楚她現在的狀況---
然而不成啊,她的理智呐喊著,她知道一切都是那杯古怪的酒在作祟。即使她的心已經背叛了理智,但她還是在克製自己,困難的喝止了他。
“該死的你!”清遠被她的話幾近氣炸了肺。“你究竟要逞強到什麽時候?”將她從塌上扶起,盛怒下動作依舊輕柔。
“我---我沒---有---逞強---”靳然想掙脫他,渾身卻使不上力氣,突然之間一股莫名的熱度直竄,讓她的意識有些模糊---
清遠皺起了眉,看來藥性雨來越急了,那種折磨煎熬可以將人焚燒至死,而她居然寧死也不願靠近他?雖然心裏清楚她是為了內心自尊使然,然而那種被拒於千裏之外得挫敗感依然讓他不悅。
清遠抿緊了唇,懲罰性的捏緊了她的下顎---
不---靳然還想拒絕,然而---
‘嗤’地一聲,燭火熄滅,風吹或人為沒人知曉---
---清晨醒來,靳然兩眼無神的盯著床榻上的羅帳,腦中混混沌沌的,躺在床榻上怔怔的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起身,無意識的用手觸臉,---
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靳然看著身上整齊的衣著,催促腦中的運作,她不喜歡那種遲鈍的無力感,眼角的餘光望見枕頭便有東西閃著光輝,緩慢的伸手拿起,舉至眼前時不覺一驚。
是清遠隨身的黑玉!
霎時間心智全明,昨日一切全湧上心頭,靳然迅速起身,昨晚慕慕曆曆在目。
天啊!
清遠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她做了什麽?自從有記憶以來就不曾掉淚的她,首次有了想哭的衝動。為了秘密被揭穿?還是為了自己的自製力薄弱?
靳然雙手緊環,不可抑製的顫抖著。攤開手,那塊黑瑩的玉石隱隱生輝。
這算什麽?是補償還是負責的保證?終於淚水溢出了眼眶,猶如喝水潰堤,潸然而下。她該怎麽麵對清遠?
壓低的啜泣聲在空蕩的房中回響,敲擊著心房,讓難過的環緊雙臂,十指狠狠的掐入臂肉中,咬緊下唇,再也無法克製的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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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遠走進清浥宮,對整理庭園的宮女問道:“太子醒了嗎?”
“清遠公子。太子一大早就出宮去了。”宮女先是微微一屈,然後恭敬的答道。
“謝謝。”清遠朝她點頭,轉身走出清浥宮。臉上有禮含笑的表情瞬間一變,轉為沉鬱憤怒。該死的她又跑哪去了?難道她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昨晚才遇到危險,今天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到處亂跑。
要不是怕清晨被發現他在她的寢宮會惹人懷疑,他也不會留下玉石就此離去。
夠可笑的了,中了毒的人無事,沒中毒的人卻飽受煎熬,清遠邊往馬坊走去,邊自嘲的搖頭。
為了尊重她,自己過人的意誌力將他折磨的幾近發狂。
清遠唇角勾起---帶出迅雷,往教練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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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這麽簡單的基本教練都不會,再重新來過!”清遠的怒吼聲傳遍了整個教練場,隻見沙場上兵將們各個盔斜甲歪,臉上滿是疲憊沙塵,累的喘息不已,卻沒有人敢出聲抗議。
自從太子不再與清遠公子一起出現在教練場以後開始,這個情況已經持續了十幾天了,每次太子都一大清早就到教練場,對輪值的哨兵交代後,就騎馬離去。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就可見清遠與那匹神駒出現,聽了哨兵的轉述後,原本含笑的神情迅速的轉沉,然後就照著太子交代的進度,發了瘋似的操兵。
莫說那些小卒累,清遠才識那個最累的人。穿梭與場中指揮調度,腦中運作與狂奔的交互操勞怕不累垮他了?隻是清遠好像自虐似的,不耗費最後一分體力絕不罷休。
每個士兵都衷心祈禱著,不知太子和清遠公子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爭執,隻希望他們能盡快和好如初。不然幾乎體力衰竭的鈴蘭士兵們恐怕時日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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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遠一進房就癱俯在床榻上,極度勞累的肉體已經瀕臨臨界點,而他卻亳不自覺。在教練場忙了一天,解散士兵後,他還與迅雷競賽回宮,累的幾乎連走回寢房的體力都消耗殆盡。
教練場上士兵們都一張張疲累不堪的臉,都清楚的反映了他這段日子的自虐行為,他當然清楚,卻不得不如此做。清遠搖頭苦笑,這是一向風流倜儻的他嗎?這是一向輕鬆自若的他嗎?
而那造成這場風波的罪魁禍首,現在卻不知人在何處?
那一夜過後,他正視了自己的情感,他猛然發覺,為了靳然,他願意拋開一切,包括隨心所欲的自由,為了靳然,他願意被‘拘留’,讓神情將自己緊緊捆綁,不再萌生想走的念頭。但可笑的是,他解開了對感情束縛的心結,卻被狠狠的排斥在外。
自從那日,他再也沒有見過靳然一麵,每日清早,不論他再怎麽提早起床去找她,宮女的回答一律是太子已經出發到教練場了。而她們所言也屬實,因為清浥宮已感受不到靳然的氣息。
但最讓人無法承受的,每當他感到教練場時,滿懷期待的心情一定會瞬間銷毀。見不到思慕的臉龐也就罷了。迎麵而來的是哨兵傳來的口信,要他完成什麽樣的訓練。這樣的挫敗叫他情何以堪?尤其是當他滿腔的期待一再壓抑時,相對的爆發的怒氣也就可想而知了。
晚上呢?不是太子留宿清水宮與皇後同住,就是太子已經就寢,他也曾守在宮外整夜,直至日上三竿,還不見人影,開口問宮女,才知道太子早已出宮。她一定是由密道離開,清遠心中一片了然。為了奪他,靳然竟連禦敵的密道都用上了。
每日就這麽周而複始的循環著相同的戲碼,像隻隻走固定路線的蟲子,被人擺弄著。他卻跳脫不開,即使明知在教練場上遇到靳然的機會微乎其微,他依然不厭其煩的下著賭注,一日比一日早,得到的卻永遠隻是令人憤怒的口信,然後麵對一群龐大的軍隊,責任感又讓他無法脫身。就如此,日子過去了,他對靳然的想念也已經決堤。
就算是蟲子也有無法忍耐的時候!
清遠猛然一躍,臉上帶著狡詐的笑,連日來的鬱悶化為行動。吹熄了燭火,他輕巧的由窗欞躍出,悄無聲息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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