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溪流千年 第一卷第223章從根源上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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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也不是泛泛之輩,他名聲雖壞,卻還是有能力的,而他最拿手的,就是識人。
沈良打斷了曲漢榮和海昌雲的抱怨,語氣也不再那麽生硬,而是勸慰道:“我知道這裏麵的難處,可轉念想想,此時燕明宗麵臨的窘迫,不正是馬家禍害的證明嗎?我們想變革,就得承受風險和壓力,而要成功變革,也必定得有人做先鋒,這就是我選擇你們的原因。”
他對海昌雲說道:“你是智偉慈的同門,聽說也是你師父的關門弟子,關門弟子曆來都是有說法的,你腦子裏的東西,隻會比智偉慈多,不會比她少,那我問你,智偉慈能做到的事,你可能做成?”
海昌雲頓了一下後,才說道:“若單論她之前在宗內所承擔的職責,我是有把握做好的。”
“很好,我聽聞你師承於千年前,燕明宗的霞衝長老一脈,霞衝長老雖出自藥派,也煉丹製藥,卻並不以此救人,而以此煉術,聽說可煉六種異丹,每一丹都殺人無數,他老人家被安了個作孽太多的罪名,失去了進入禁地修行的資格,辭去長老之位後,就雲遊天下去了。”
海昌雲臉色一變,低聲道:“你....你說這個做什麽。”
“那殺人丹法許久也未麵世了,你會嗎?智偉慈會不會呀。”
海昌雲並未回應,一臉難色,而沈良卻說道:“唉,其實我真覺得千年前的那群老東西,嘁,真是腦子裏連汁帶水全是糞土,人修行是為了什麽啊,說到底,都是為了自保,既然是自保,免不得要殺人,誰修行不殺人啊,怎麽咱們殺人的方式不一樣,就是作孽啊。”
“宗主....到底是何意啊。”海昌雲的臉上陣陣發白,他們這一脈對師祖的往事是處處避諱的,而且千年前霞衝的術法就被燕明宗定義為了邪門歪道,他們雖然師承此脈,但早就不研習此法了,但那邪門歪道確實也秘密傳了下來,原來每一代傳承者都會將秘法傳給自己的關門弟子,也隻有每一代的關門弟子才知道這個秘密。
而此時沈良突然提及此事,讓海昌雲懷疑師門的秘密被泄露了,沈良難道是想以此作要挾?
沈良眸子裏的韻味神秘莫測,難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他身子向後一仰,癱在椅子上,翹起了腿,哪有個宗主模樣,他開口道:“其實啊,我也知道馬家的肚子裏藏著什麽壞水,老子也不是什麽好鳥,想玩我也沒那麽容易。他不就是仗著馬家壟斷了燕明宗的煉丹製藥術嘛,哦不僅如此,那老家夥送給我的賬本,做得太細了,我倒不覺得摻了假,反而認定那就是真的。”
他繼續說道:“可崔清睿也留下過一本賬冊,隻要一對比,我就能發現其中的壞賬、錯帳,馬家貪了很多很多錢,大頭的我動不了,小一點的我是能夠追回並責難的,要是狠一點,昂....猛一點,我就都追究了。”
他忽然坐正了身子,指著海昌雲邪笑道:“這——就是他們給我挖的坑啊。”
沈良解釋道:“這賬本裏看似記載著馬家的流水賬,實則與燕明宗域內七座主城的各大名族息息相關,你剛剛說的爐石鼎和白銅灶煉出來的藥就是例子,馬家人對外可是慷慨大方的,用宗門的東西,打理著自己的人脈關係,人家不會記燕明宗的好,隻會念著馬家人的恩。我如果因為這本壞賬而責難馬家,會因此得罪各大名族,到時候我是追責壞賬不是,不追也不是,就被架在火上烤。”
“而那個老不死的呢,肯定是等著看笑話,若是各大名族被得罪,那燕明宗的藥材、石材、器材、丹材等等,都將被限製,你想想我能有什麽路可走?無非是去動塵宗求助嘛,且不說就算人家幫忙,也隻是救一時之急,再者我斷定廣盛吳文是不會出手相助,被逼無奈下,我隻好請馬家老東西出手了,那老家夥會與各大名族會談,重新建立貿易聯係,可從此之後,人家也就重新掌控了燕明宗對外的交易權,繼而掌握了財權,財這東西,就是磨人心的刀,鬼見了都得服軟,人更受不住,誰還能惦記著馬家造過的孽啊。”
“然後,他就可以接著利用本族丹藥術法等優勢,成功再將藥派分化,繼而吞並,重新奪得藥派的掌控權。”
沈良說完之後,曲漢榮和海昌雲麵麵相覷,曲漢榮開口道:“就算是這樣,你似乎也沒有什麽應對之道了,燕明宗不能沒有馬家,就算你有禁地老祖們的支持,可說到底,老祖也不會真的在乎是誰在掌控燕明宗,隻要燕明宗還在,他們的修行斷不了就行了,你鬥不過馬家的。”
“我沒想跟他們鬥啊,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到那老東西後,就更沒有了。”
“那....那你什麽意思?”曲漢榮不解道。
沈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邪笑道:“我要滅掉他們,從根上拔了,把他們想要依仗的所有東西都變得沒有意義,我可不是崔清睿,他們用對付那小子的法子來對付我,是癡人說夢。”沒想到沈良和孫梓凱竟然想到了一處,他們對付馬家的法子都是避免智鬥,而選擇用實力碾壓並毀滅,他們均看清了局勢,要循序漸進的滅掉這麽大的一個家族,太過於艱難,不如暴力拔除。
他又仰起了身子,指著海昌雲說道:“從今天起,你不再屬於藥派,你的門派改名為‘丹派’,我知道你的底細,也知道你的本事,能撐起來,你就是燕明宗開派之祖,撐不起來,就繼續夾著尾巴做人吧,別整天救人濟世的,都是扯淡,修行宗門,練的就是殺人的法子,把你那好法子給我擺出來,以後‘丹派’就是我燕明宗在世間的標杆!”
海昌雲聽得心驚肉跳,她不知道對方的話是真是假,也不信其心意能摻著多少真意,可沈良的話勾起了她的野心,她已經三十二歲了,一事無成,她絕不想像師傅那樣一輩子默默無聞的守著秘密,她也快速地在腦海中掙紮過了,可理智敗給了野心,或者說理智最終選擇了野心。
她點了點頭,沒做回應,但沈良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而後,沈良又對曲漢榮說道:“燕明宗今後可以不煉藥。”
“不煉藥?那...那麽多藥派弟子長老....做什麽?”
“願意留就留,不願留就走咯。”
“荒唐!簡直是....”曲漢榮憤怒起身。
沈良招手讓他別激動,仰著頭說道:“藥派以後隻能是燕明宗的一個派係,而不能是一窩派係,從此燕明宗隻能有一個藥派,就由你來帶吧,至於煉丹製藥的本事,我知道你可以的。”
沈良意味深長的笑容,看得曲漢榮心裏發寒,他顫音道:“你...你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的意思。”沈良的眸子裏帶著些許寒光。“馬家人能做到的事,你一定能做到,也必須做到,沒必要為那些來不及煉出來的藥發愁,煉不出來就不煉了,也不賣了,確保宗門裏的人有得吃就行了。”
“可...可不往外賣藥,宗門少了一大收益啊。”
“沒有這份錢,咱們就活不下去啦,燕明宗難道從一開始就有藥派嗎?就算是從一開始就有,那現在也給老子斷了!”話鋒一轉,他又擺手道,“多動動腦子,你去一趟天藥宗吧。”
曲漢榮渾身一顫,再看沈良雙眸之時,已經變得惶恐不安,沈良說道:“修行的宗門,隻有一家製藥就足夠了,以後的丹藥可以去天藥宗買,城裏那些老爺們要吃的藥,也從那買,咱們買得多一點,賣得貴一點,有的吃和沒的吃,我相信城裏的老爺們能夠掂量清,馬家不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嘛,好啊,我也把他們烤一烤。”
沈良閉上雙眼,曲漢榮才減輕了些壓力,可沈良又說道:“這件事,就由你去辦,與天藥宗好好談談合作,他們中的某些人為什麽跟馬家好,不都是利益關係嘛,咱們把錢送過去,難道他還能不要了?先渡過這短期的危機,然後你就可以著手打理藥派了,我非常——信任你,你煉出來的東西,肯——定——比馬家人煉得好。”
海昌雲開口道:“宗主,那其餘兩個藥派該如何處置。”
“季年的門派,我自有妙用,馬岱然的,直接廢除,其餘人散進藥派和丹派,任由弟子去選,這些年你要盡快培養出丹派精英,隻要開了枝,就能長滿葉子了。”
“那....術派呢。”海昌雲道,“您...一直沒有對術派做出決定,馬關正現在還是術派門主呢。”
“哦——那個廢物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馬舉仁那老東西肯定是想用馬家對燕明宗的必要性,爭取藥派門主和術派門主的資格,這太好辦了,就讓他先當著門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