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炮打高野山
字數:7111 加入書籤
鷲峰會準備了一隊大巴,把天理盟敢死隊扮成旅遊團的樣子,載了前往和歌山縣。
所有的武器都一並裝在大巴的貨廂裏。
為了表示誠意,幸存的三個老若頭都親自跟車,一個在頭車,一個在尾車,還有一個坐在中間那輛上,陪著我和疤狼。
我扔了根煙到嘴裏,向疤狼拿火點著,深吸一口,噴出濃濃煙氣。
老頭嗆得直咳嗽。
但隻咳嗽了幾聲,就安靜下來,眼神也變直了。
不隻老頭,隨著煙氣散開,車上所有人都變得安靜如雞。
除了疤狼。
他明顯感覺出不對,在座位上,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張嘴想說話。
我衝他晃了晃夾在指間的香煙。
疤狼便不敢吱聲了,隻能老實憋著。
車隊無聲穿過黑夜。
天將黎明時分,我拍了拍呆楞楞坐著的老頭,道:“該下車方便了,老人家不能憋著,對身體不好。”
老頭立刻起身,走到駕駛位旁,同司機說話,又用對講機聯係前後大巴。
車隊在路邊停下。
車上眾人紛紛下車放水。
我與疤狼混在人群裏下了車,抬眼往前方看了看。
黑暗之中,山影重重。
前方是一處山穀夾道。
過了這處夾道,就進入高野山的範圍了。
距離金剛峯寺最多隻有五六裏地。
高野山實際上並不是一座單獨的山峰,而是一處群山所包圍起來的地區,其地形猶如蓮花一般,八山環繞,分別是今來峰、寶珠峰、缽伏山、弁天嶽、姑射山、轉軸山、楊柳山和摩尼山,其內又有護持八峰,傳法院山、持明院山、中門前山、藥師院山、禦社山、神應丘、獅子丘、勝蓮華院山,因此這裏又被稱為八葉之峰。
整個地區除了位於最中央的東密總本山金剛峯寺外,還另有一百餘處大小寺院,稱一聲山巔佛國也不為過。
眾人短暫解決了生理問題,立刻轉回車上,繼續出發。
不過,我沒上車,還按住了想上車的疤狼,藏身在路邊的樹林裏,直到車隊消失在拐彎後,方才走出來。
疤狼明顯意識到了不對,額頭見汗,道:“周先生,那些都是我們天理盟的兄弟哦……”
我搖了搖頭說:“活著的是兄弟,死了就什麽都不是。你是天理盟的盟主,所有天理盟成員,都應該是你的兄弟,而不隻上車上這些。等你帶他們的骨灰回去之後,你的天理盟主之位,就沒人能夠動搖了。”
疤狼苦著臉道:“這些兄弟都是各盟會湊出來的骨幹,要是被我葬送在這裏,各盟會肯定對會有怨言,我這位置哪還能坐得穩?再加上報複高野山失敗,怕不是回去就要被他們趕下台了。”
我淡淡地說:“那不正好,你可以脫離天理盟,做個自由人了,到時候倒是省了我許多功夫,不用考慮怎麽單單饒過你了。”
疤狼眨了眨眼,看著我,滿臉都是毛骨悚然的驚懼,“周,周先……”
他的這句話沒等說完,便聽前方突然爆起一聲巨響,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然後是第二聲、第三聲……轟轟爆響,連綿不絕,震蕩山穀,響徹夜空。
爆豆般的密集槍聲間雜其中。
我觀望了一下地勢,帶著疤狼爬上夾道入口的一處矮山,向夾道內張望。
大巴車翻了一半,火光熊熊,堵住了兩側道路,把幸存未炸的大巴牢牢堵在中間。
山坡兩側閃動著一條條火舌,自樹叢中、滾石後,狠狠抽向困在路上的大巴。
翻倒的大巴車裏,一直在有人掙紮著爬出來,帶著滿身的鮮血與火焰,茫然慘叫,四處亂竄,卻不等跑幾步,就被子彈打中撲倒。
場麵宛如煉獄。
好在疤狼在金三角是真正見過大場麵的,遠不是一般的好勇鬥狠的幫派分子能比,倒也能沉得住氣,道:“有人提前埋伏?可,可高野山不是東密和尚的地盤嗎?他們怎麽可以用槍的?”
我說:“埋伏的不是東密和尚。”
疤狼問:“不是東密和尚能是誰?我們在日本沒有別的敵人。”
我說:“從你們公然宣布要來日本向東密發起報複,你們在這裏已經隻有處處敵人,沒有什麽朋友了。”
疤狼反應過來,道:“鷲峰會出賣了我們?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那三個老若頭也在車裏,他們是鷲峰會的高層……”
我說:“出賣我們的是鷲峰智子,不是鷲峰會。”
疤狼呆了一呆,道:“她隻是個高二女學生。”
我說:“有誌不在年高,高天觀的二師姐陸塵音才初五,不妨礙她橫行天下無敵。鷲峰智子的過往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從麵相看出來,她不是個甘心做傀儡的老實人,她眼裏的野心與冷酷可不是那幾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能比的。有這麽難得的機會,她一定很樂意地送這幾個老頭子去死。嗬,她甚至還借了我的威風,要不然這三個老頭子怎麽可能乖乖同意上車陪我們來高野山!或許,三浦健太所謂的內亂,也不是他自己的野心,要不然為什麽會都已經造反成功,卻反過來要娶鷲峰智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疤狼訥訥地道:“不是隻有鷲峰家的人才能做會長嘛。”
我嗤笑道:“這種鬼話你也信?有實力在,自然隻有鷲峰家才能做會長,要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勉強坐了會長位置,又能坐幾天?兵強馬壯,憑什麽不能做會長?”
疤狼道:“可三浦健太被你打死的時候,她一點都不難過,甚至還很興奮。”
我說:“不過是個用過即棄的廢物工具,死就死了,有什麽可難過的?”
疤狼說:“這女人可真狠啊。”
我說:“這才是真正黑道大佬的作派,你多學著點,要不然以後怎麽統領天理盟?”
疤狼道:“這次失敗回去,我這個盟主位置也就保不住了。就算我是惠真人的門下,可盟裏還有好幾個惠真人的門下呢。”
我笑了起來,道:“失敗?誰說你失敗了?你會帶在中伏之後,帶領幸存的兄弟上殺上高野山,報仇血恨之後,又回東京取了鷲峰智子這個害得你損失全部員弟的罪魁禍首的人頭,平滅鷲峰會。憑著這個戰績,誰還敢不服你?”
疤狼不自在地幹咳了一聲,道:“周先生,我沒那麽大的本事。”
我笑著說:“不要緊,我有。”
疤狼的臉色更苦了,道:“周先生,你那麽大的本事,為什麽不幫我帶來的那些兄弟?有他們在的話,你辦事也省力。”
我說:“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疤狼遲疑了一下,道:“假話吧。我就是想要個說法,心裏能過得去。”
我說:“高野山已經得到了相關情報,不會坐以待斃,他們已經通過外務省施壓,逼迫惠師弟返回國內,但這隻解決了一方麵的問題,沒有解決你們天理盟將要來報複的問題。而你們隻不過是個黑幫,高野山要是請外務省出麵幫忙的話,就成笑話了,外務省也不會跑去丟那個臉。所以,高野山隻能自己想辦法,一定會再另找外部力量幫忙,擋住你們,不給你們進攻金剛峯寺的機會。我需要誘餌來把這外來的力量引出來。這誘餌總得有人去做,他們不去,就得你去了。這是真話。”
疤狼沉默片刻道:“其實,沒有惠真人幫忙,高野山的和尚想對付我們很輕鬆吧,那個空誠和尚殺我們跟殺小雞一樣,我們一點反抗能力都沒能。他們沒必要找外援。”
我對著疤狼一笑,道:“因為像空誠那樣的人,已經死光了,現在的高野山上,隻剩下一群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東密僧和一群隻能守在奧之院裏的行屍走肉。真要給你們機會帶著武器衝進金剛峯寺,他們毫無抵抗能力。”
疤狼眨了眨眼睛,道:“怎麽都死光了喔?”
我說:“惠師弟殺的啊,他被強迫回國之前,就已經先潛入高野山,火燒金堂,推倒根本大塔,殺了他們的傳法阿闍梨和護法明王,滅了他們所有懂法術的僧眾!”
疤狼有點懵,“惠真人已經來過報複完了?那還要我們過來幹什麽?”
我說:“這報複分兩層,一層是肉體消滅,另一個是精神消滅。肉體消滅這事惠師弟做了,而精神消滅則必須由你們來做。堂堂東密總本山被一群黑幫分子給滅了,以後還拿什麽吹自己法術高深?而你們天理盟,帶著滅掉高野山的光環,必將成為台灣第一大幫派,你疤狼就是台灣最新的地下皇帝了!以後好好幹!”
說話音,夾道中的射擊變得稀疏,而且隻剩下山穀兩側高地上時不時還在射擊,大巴車這邊已經沒有任何動靜。
隨著射擊的完全停止,兩側高地上的隱蔽處走出埋伏的人員,他們貓著腰,舉著槍,相互掩護著走上夾道,來到大巴車間檢查戰果,看到有沒死的,立刻補槍。
看到那些身著迷彩全副裝備的槍手,疤狼瞪大了眼睛,“這是是自……隊?”
我說:“東密立教上千年,脈絡勾聯,關係遍布日本上下,使動軍隊也不是什麽特別難做的事情。”
疤狼頹然道:“沒有惠真人和周先生你,我們一輩子怕都不可能向東密僧討還公道了,就算買再多軍火,來了也是給人家送菜送裝備。”
我說:“不用妄自菲薄,時代不同了,法術再強的術士,也同樣一槍撂倒,坐到手雷上一樣炸到屁股開花。疤狼,一會兒記得也補幾刀。”
疤狼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忽聽夜空中遠遠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金剛峯寺所在位置有火光衝天而起。
然後,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間中還雜著出膛的悶響,劃破空中的尖肅……整個金剛峯寺盡被覆蓋!
疤狼震驚無比地看著我,“這,這是……”
我說:“六零迫擊炮,一共二十門,雖然裝備老了些,但炸個金剛峯寺足夠了。當初東密僧在砵甸乍街刺殺惠師弟的時候,惠師弟當眾說過要踏平高野山,殺盡東密僧,他是在世神仙,言出法隨,說了就要做到。要是他自己來的話,就不用這麽麻煩了,看著他踏平高野山就行。可現在他來不了,我又沒那個踏平的本事,那就隻能借炮彈的威力來踏上一踏了,別管怎麽樣,總歸算是平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疤狼聲音便有些發顫,“使炮的,也是你們無相的人?”
我溫和地糾正他,“是我們無相的人。”
疤狼哭喪著臉說:“周先生,我就是個普通的黑道分子,沒文化,沒本事,沒誌向,實在不配跟你們這樣的人物混在一起,我可以退會不?”
我說:“一日無相,終身無相,想退可以,直接拿命來退吧。”
疤狼就不說話了,隻默默看著金剛峯寺方向。
炮彈炸得越發密集了。
正在大巴車間檢查補槍的槍手聽到動靜,立刻拋下大巴車,又從道兩旁的隱蔽處把車子開出來,急急忙忙往金剛峯寺方向趕。
我叫上糾結恐慌的疤狼,下山走到大巴車旁。
絕大部分人都死了,隻有少數人還活著,不停呻吟,他們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還有一個齊腰被砸斷了,竟然一時未死,隻在那裏大哭哀嚎。
我看向疤狼。
這些人沒救了,就算傷不致死,也不能留下活口給日本人。
而疤狼顯然沒有把他們帶走的能力。
我這一眼的意思很明確。
疤狼沒有多說,從後腰摸出短刀,默默上前,先給了那個倒黴蛋一刀,然後依次把其他傷者統統刺死。
最後,他意外發現了那個跟我們同車的鷲峰會老若頭。
他竟然也沒死,隻是被困在了車裏,身上還中了好幾槍,正掙紮著想從破碎的車窗裏爬出來。
疤狼上前一刀割斷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直接切了下來。
拎著腦袋回到我身邊上,他的兩眼已經血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道路前方的黑暗深處再次響起激烈密集的槍聲。
喜歡陰脈先生請大家收藏:()陰脈先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