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1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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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蘿卜崽起身要去開門, 但叫韓先生一個眼神止住了,“我?去。”
這敲門聲?一聽就不對勁,哪裏像是正經人敲門?更何況這個時辰了, 外麵天黑地暗的。
他們這就是個小院子,大家都在廳裏大敞開著房門,正好對著院門, 所以當韓先生四平八穩地走過?去打開門閂,門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道給撞開了,一個身材高大,但十?分陌生的男人闖進來。
這人比那雲眾山都要高大幾分,真真像極了一座小蒼山一般,一下?將整個門都給堵住了。他用那凶神惡煞的目光環掃著這院子,眉頭陰沉沉的, 嗓門大如洪鍾一般從院子裏傳開:“周梨小賤人在哪裏?給爺出來!”
幾乎是他的話音剛落, 就忽然?發出一聲?劇烈慘叫,眾人聞罵聲?出來隻見著他扶著下?顎,滿是怒火的一雙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想是因為他剛才向?後撞去,以至於?那轅門頂上?的瓦片竟是鬆動?了,掉下?來幾塊,砸落在他的腳邊。
似是這瓦片的碎裂聲?,也叫他回過?神來, 齜牙欲裂, 隻捏緊拳頭朝韓玉真打去:“混賬,敢打老……”但是那個‘子’還沒說出口,眾人又聽得一陣沉悶聲?響, 那男子大山一般的身軀已經橫躺在地上?,韓先生的鞋尖便踩在他的胸口上?, 叫他掙紮不得,隻能發出些?悶哼聲?音。
蘿卜崽見著沒了危險,也不知道哪裏端來的潲水,隻往那人的臉上?潑去:“叫你嘴臭罵阿梨姐!”
隻是兩個幫傭的媳婦卻可惜不已,“唉喲,這是答應了拿去送人家?喂豬的,你這孩子怎麽給浪費了?”
白亦初站在那人身旁,也是用腳尖往那人兩個膝蓋骨上?一踩,頓時給他疼得哇哇大喊,再?也沒有此前的氣勢。“的確是浪費了,去後門把桶提來。”
後麵的桶,裝的可不就是那五穀在人體中輪回之?後的殘渣麽?就組專門放在後門,好叫那倒夜香的方便提桶。
蘿卜崽馬上?就去了,提了半桶來,隻拿了個漏鬥一般的東西直接塞到大漢的嘴裏,才揭開了蓋子,朝眾人道:“你們都先進屋去。”
味道的確不小。
但是蘿卜崽興致盎然?的,從小在街頭上?罵了那麽多人吃屎,這還是頭一次看到。
隻見他精瘦的手腳十?分麻利,一下?提起那桶,扶著桶底往插在那大漢口中的漏鬥裏倒去。
那是個什麽味道,自不必明說,東西灌入那大漢口中的時候,隻怕他現在就恨這輩子生而為人,偏又掙紮不得,又沒有辦法將穢物給吐出來,所以為了呼吸隻能給活活吞下?去。
瞳孔越來越大,等著那小半桶都倒完了,他人也有些?翻了白眼的樣子。
韓先生和白亦初將腳都給移開,卻踹了幾下?,發現隻是給氣暈死過?去,便沒多管。
而是進了廳裏問周梨:“你認識他?”
周梨方才也認真端詳,縱使對方臉上?全是潲水,可是她怎麽看,印象裏也沒有。隻斬釘截鐵地搖著頭:“不認識。”
白亦初聽罷,“既是陌生之?人,那這夜闖百姓家?中,多半是欲行不軌之?事?,隻消捆了,直接扭送衙門裏去。”說罷,隻朝顧少淩示意,拿了繩子來,將這還在昏迷中的大漢給綁起來。
顧少淩見他嘴角還露出些?穢物之?物,嫌棄不已,生怕沾到自己?的手腳衣裳,繃緊著神經小心翼翼的。
等綁好便問
:“這會兒就送去?”
“送吧,這樣臭熏熏的,總不能放在衙門裏。”白亦初嫌棄地看了一眼。
蘿卜崽自告奮勇:“我?去衙門裏報案。”
周梨卻有些?擔心,一來不知這人是什麽來頭,二來也怕他在外麵還有同夥。
白亦初看了出來,便道:“我?和蘿卜崽直接將人拖去。”本想趕自家?小馬車來拉著過?去,但又嫌棄他滿肚子的屎尿,別到時候路上?一顛簸便髒了馬車,於?是又改口道:“還是我?去衙門裏喊人吧。”
於?是就留了這麽一大坨臭熏熏的玩意在院子裏,幫傭的兩個媳婦雖沒少看到韓先生在院子裏練武,但是卻不知他力氣還這樣大,這麽小山一般的大漢子,就輕而易舉的,叫他弄到在地上?,都掙紮不得。
還有自家?這個文縐縐的狀元公,竟然?也是個狠戾的。那大漢也是活該,不曉得這狀元公和姑娘感?情自來最好,本就聽不得人說她一句不好。
這大漢倒是不要命地趕上?罵她,嘴髒也活該被灌大糞。不過?也的一次看到有人吞屎吞尿,覺得新鮮,見人又還活著,兩人也不嫌臭,隻在這裏看,見他不動?,一會兒又拿棍子戳他,就怕他斷氣去。
大約過?了是半個時辰左右,白亦初回來了,帶著幾個衙門的人來,指著地上?半死不活但又沒有一點外傷的陌生大漢,“他忽然?撞門,你們瞧將這轅門頂上?的瓦片都給撞掉下?來不少,進來又罵人要動?手,虧得我?們這家?中還有個護院在。”
且不說白亦初是見過?皇帝的,就是他這狀元公的身份,衙役們對他也客氣得很,聽得他這般說,自然?是不疑心的。
隻不過?一垂頭看著地上?這人,幾個衙役頓時大驚,“這不是前日在街上?捅了殺豬匠的犯人麽?”當時叫他給逃了去,這些?天都沒音訊,沒想到竟然?跑到狀元公家?裏來撒野。
當下?幾人也不嫌棄他一身大糞臭味,隻忙捆的捆手,綁的綁腳,借了周梨家?的扁擔,跟那挑豬一般,四個人給輪流扛著回去了。
又說改日來道謝,叫他們幾個白撿了這大功勞。
大家?自是睡了。隻不過?即便聽人說這大漢本就沾了人命官司,但他一進門來就罵周梨,分明是有備而來的。
所以翌日白亦初隻打發了蘿卜崽去衙門裏打聽,自己?也推辭了今日的邀約,畢竟萬事?再?怎麽急促,也比不過?周梨這裏重要。
更何況還險有性命之?憂。
也不敢叫周梨出門去,元寶街那邊的院子,就隻讓顧少淩和阿葉過?去收拾。
到了中午時候,蘿卜崽終於?回來了,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喊:“阿梨姐阿梨姐,那人的身份出來了!”
周梨原本和白亦初在書房中的,一聽得他喊,忙走出來問。
蘿卜崽都顧不上?喝口水,便將自己?從衙門裏打聽來的消息一一傳達與他們。
“那人招了,想是因昨兒吞了那許多汙穢物,又是叫衙差大哥他們挑著去的,被顛著了,剛進衙門就吐得不行,那時候整個衙門裏是惡臭熏天,氣得衙役們一個往他背上?按打了兩棍子,要他老命去!”
他自己?實在忍不住,隻先招了那日在市場人同人起口角,不小心捅了殺豬匠一刀,然?後跑了,自此後便躲在家?中閉門不出。
又說他家?中還有媳婦,丈母娘和嶽父老大人,以及小舅子。
小舅子因認得幾個字,在一家?小鋪子裏做賬房。早前家?裏也全靠他一個人撐起來,如今他衝動?犯了案子,大家?也不敢將他打發出去。
衙役問他怎麽又出來了,還跑到狀元公家?裏鬧,不想那大漢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來一般,一麵大叫起來,說自個兒是狀元公的親戚,是狀元公的姐夫。
周梨一聽到這裏,一時觸起黴頭來,“那人不是許二德吧?”許二德早就杳無音信了,也沒這樣大的塊頭。
白亦初搖著頭,“他叫什麽名字?怎和我?等扯上?了關係?”
蘿卜崽隻趕緊解釋,“說姓武,家?裏排行老大,都管他喊大郎,嶽父姓周,是原籍蘆州,當年逃難到這上?京來的。”一麵看朝周梨:“說是阿梨姐你的親叔叔。”
這是七年不見了的人,這些?年又一點音訊都沒有,周梨都快將這周老三一家?忘記了。
又想起對方當時欺人,周老大剛走,就想打自家?房屋的主意,隻道:“我?們這個周家?,如今除了我?姐姐之?外,便是在老家?看著祖墳地的堂兄周天寶了,旁的是一個不剩了。”
周老二他們雖還在,但在齊州那邊,叛徒呢!和他們斷絕關係都來不及,怎麽可能還去攀附?
又道:“他說是,他就是了麽?有本事?去將祖宗書譜給拿出來,不然?怎麽作數?我?要真是認了,但凡蘆州來說是姓周的,都同我?是親戚麽?”
周梨是斷然?不會給他們一點同自己?扯上?關係的機會,她了解那一家?子的人。一個個貪得無厭的,真招惹了,怕就是難填的無底洞,沒準往後還會牽連白亦初呢!
所以這個親戚,是如何也不能認。
白亦初也附和道:“若是衙門那邊來求證,就這般說。”
蘿卜崽笑著:“哪裏需要這樣麻煩,衙門裏可不信他的鬼話,更何況他們的原籍蘆州那邊早沒了,如何去查?反而當他們做那癩子來打整,畢竟阿初哥你才中了狀元,那想要碰瓷的多了去,衙門的人不知道見過?幾多呢!”
他們原籍在那邊早就已經沒有了,畢竟這已經過?了許多年,八普縣那邊當時又鬧了幾回災啊暴民什麽的,該燒的不該燒的卷宗都燒了個幹淨。
所以如今隻憑著他們一張嘴,哪個能信他們嘛?
於?是周梨也放心了許多。
卻不想這傍晚些?,便有一對老夫妻找上?門來。
周梨硬是怎麽都沒認出他們,是當年那個囂張跋扈又高高在上?的三嬸楊氏,和攀附老丈人家?的周老三。
兩人都垂老得不像話,按理也才最多不惑之?年罷了,卻是已經白了頭發,滿臉的皺紋,穿得也十?分不體麵,破衣爛衫,還髒兮兮的。
見著來開門的幫傭王媳婦就給拉住,“阿梨啊,你怎麽能這樣狠心,那可是你宜蘭姐的男人,你的親堂姐夫啊!怎麽能給送衙門裏去?你說你爹那樣好的人,怎麽就生了你這個黑心崽?”
被拽住的王媳婦也不是個任由?人欺辱的,見他兩個又是眼淚鼻涕的往自己?衣裳上?抹,嫌棄得不行,連忙給他倆推開,“兩個老騙子,給我?滾遠一些?,果然?是瞧著我?們公子中了狀元來碰瓷的。”
看他們也不瞎,卻還將自己?當做是姑娘。
就算是多年不見,他們又老眼昏花不記得長什麽樣子了,但這年紀總不能分不了吧?
自己?這三十?多的年紀,也就比他兩個小了十?
歲左右。
於?是氣得罵道:“兩個瞎了眼的老東西,睜大眼睛看看老娘是誰?竟然?還想占老娘的便宜,充當老娘的老輩子,都給我?滾出去!”一麵罵著,隻拿起牆根下?的掃帚,往他兩人身上?拍打。
兩個多病的老身板如何抵得過?年輕力壯的婦人?一下?就被趕了出去,等周梨他們出來時候,人已經被她給打了出去。
更是氣得不輕,隻這會兒還掐著腰道:“這些?人越活越不要臉了。”還朝著門外方向?啐了一口,“碰瓷也碰得沒譜,也不想摸清楚了誰是誰再?來!”
周梨也沒想到,這周老三夫妻倆也沒瞎眼,怎麽就逮著幫傭的王媳婦當做自己?呢?
但怎麽也沒想到,這兩老竟跑到衙門裏去告,說周梨忘本,反正黑白顛倒,說從前白亦初這個狀元公和周梨都是自己?夫妻倆辛苦養大的,不然?周梨一個死了親爹娘的,她姐姐又嫁了人,怎麽可能還活得這樣好?
衙門本是想給打出去的,但想著若是不查清楚了,反而害得狀元公身上?一輩子不清白,便叫衙差來傳話。
周梨一聽他們竟然?敢說自己?和白亦初是叫他們養大的,氣得不行,也忍不住咒罵起來,當初他們怎麽不死在那天災裏頭?
不過?氣歸氣,周梨還是和白亦初一起去了衙門。
又因此前他們來家?裏,錯把王媳婦認成了周梨,王媳婦也跟著去了。
於?是便有了那戲劇性的一幕,周老三夫妻一看到王媳婦,就指著王媳婦罵:“就是這不孝女!可憐我?夫妻從小拿你如珠似寶養大,如今發達了,竟然?這樣對待我?兩老,可憐呐!老天爺睜眼看看這不肖子孫啊!”
這話一出,莫說是堂上?的大人,就是衙差們也愣住了。
這哪裏還要用查用審?這分明就是碰瓷的騙子啊!他們不是說周梨是他們養大的麽?怎麽人都能認錯?更何況周梨今年才十?六的好年華,他們逮著一個三十?出頭的媳婦就硬是當成了周梨。
若是兩人眼睛有問題,也還好說,可偏偏眼睛又是好的。
堂上?大人隻對白亦初萬分歉意,同他拱手歉意,“莫要怪本官,實在是這兩個老騙子說得有鼻子有眼睛,本官也是為了給狀元公證明清白,方打擾麻煩你們過?來。”
白亦初隻同對方回著禮:“這本是應該的,反而是因我?這裏,連累大人忙了一回。”
他二人自顧說著話,而這堂下?那周老三夫妻二人卻還逮著王媳婦不肯放手,隻問著她,“那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呢?還狀元公,見了我?們不趕緊來磕頭,當初要不是我?們心軟,將那房子留了下?來,叫他們住狗窩裏去!”
周梨聽得這話,心中氣得不行。當初他們沒從自己?手裏搶了房子去,如今反而成了心軟留給自己?的?
但她肯定不會回嘴,還是忍住了。不然?反倒是給了他們認親的機會。
而那邊白亦初和堂上?大人寒暄好,這案子自然?也是結束了,大人指著王媳婦再?一遍問他們,“這果真是你們侄女?沒有一點虛言?”
周老三夫妻倆都回得斬釘截鐵的,抓著王媳婦的手又捏緊了幾分,“就是她,一家?人,化?成灰我?們都認得!”
堂上?的大人一時隻覺得自己?被這兩個老貨給侮辱了,自己?到底是有多傻,才叫他們覺得,自己?信他們的鬼話?信他們是狀元公的親戚?
也是一肚子的怒火,懶得再?盤問,直接叫衙差拖出去打一頓,趕出衙門去。
兩老莫名其妙,隻喊著官官相護的鬼話,但到底被拖出去,狠狠挨了一頓打。
打得他倆半死不活的,還要罵髒話,動?刑的才指著已經遠去的白亦初和周梨,“瞧著沒,下?次碰瓷可先打聽清楚了,那才是狀元公和周姑娘呢!你們拽著不放要認侄女的,人家?是幫傭的,也不過?小你們沒個幾歲,難怪人家?要打你們罵你們,任由?哪個人,也不容許一個陌生的同輩人充當自己?的老子!”
周老三兩人一聽,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又因為才被打了一頓,虛弱得不行,那聲?音也有氣無力的:“這這這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要不是看著你們倆老,人家?狀元公和周姑娘又善良,今兒非得把你兩個關進大牢裏去。”然?後便驅趕著,叫他們趕緊滾回去。
最終周老三夫妻倆,隻相互摻扶著回了自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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