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2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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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個?膽小的姑娘,但是在這種無邊無際的黑暗環境中,又?沒聽見旁的聲?音,莫名是生出幾分恐懼和慌張來。
於是她喚了白亦初的名字幾聲?,可惜沒有任何回應,她隻能如同那瞎子一般,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耳邊忽然出現了戰場廝殺的聲?音,那些刀劍相撞馬蹄篤嗒聲?十分的清晰,這叫她一下慌了神,顧不得前方黑暗一片,隻急忙加快腳步,朝著前麵的聲?音追溯而去。
隻是那聲?音好像會移動一般,一下就將她給包圍起來,仿佛她自己就置身在那千軍萬馬相互廝殺的戰場正中央,她甚至能清楚地聽到了刀刃鑲嵌入血肉的清晰聲?音。
這聲?音叫她頭?皮發?麻,好似臉上還沾了對方溫熱的血液一般,同樣也?叫她忽然想起來,那荒原上兩軍正在交戰。
“阿初!”她驚呼一聲?,清冽急促的聲?音一下將四周那廝殺聲?清散,身處的環境又?恢複了原本的安靜。
卻不知她這一聲?‘阿初’喊出口的時候,荒原這邊,明明白亦初帶著那一百多人加入戰場後,眼看?著是勝券在握的,還有那晴兒雖是半醒半瘋的狀態,但她就追著那李司夜一個?人砍殺,嘴巴裏囫圇不清地喊著什麽?還債償命的話。
也?是將那本也?渾身疲憊的李司夜逼得節節敗退。
所以就在牛滿山他們都以為,即將要大?獲全勝的時候,誰料想那李司夜忽然扔出幾個?藥丸狀的顆粒,落入地上那一瞬立即炸開,四周頃刻間就被一片黑色煙霧所占領去,且還帶著些嗆鼻難聞的氣味,而且還再不斷朝四周蔓延。
白亦初見那早就已經力倦神疲的雲眾山整個?人搖搖欲墜的,四麵八方又?都是敵方的兵器朝他匯集而來,眼見他是整個?人都要被紮成篩子一樣,所以白亦初也?顧不得什麽?,腳下一點,翻身越過去,一把將身前的雲眾山推出那濃鬱的黑霧範圍,自己也?在這瞬間接觸了到了那氣味,下意識地先喊了一聲?提醒大?家,“小心有毒!”才屏住呼吸。
但也?就是這一瞬,那李司夜竟然是已經到了他的跟前,一柄冰淩淩的長劍已是朝他刺過來。
可他剛才這一喊,竟然是在不經意間吸入了不少毒氣,整個?人是頭?昏腦脹,分不得東南西北,更要命的是四肢竟然變得僵硬無比,明明看?到了那劍刃即將就要穿破自己的身軀,卻是無法動彈,仿佛叫人封住了穴道一般。
耳邊還有不少己方的人驚慌失措地大?喊,顯然也?如同他一般,在接觸了這奇怪的黑氣後,都中了這異毒而動彈不得。
李司夜的麵貌越來越逼近,白亦初隻覺得看?他那一雙眼裏盛滿了勢必要殺了自己的決心,比他手裏的劍都要恐怖,甚至好像聽到他咬牙切齒含恨地說:“你為何不參軍?我的這一輩子,都被你毀掉了!”
然後胸口處傳來劇痛,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可是那冰冷利器在胸腔裏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
李司夜抽出劍,不顧那劍刃上的鮮血都灑落到自己的衣襟上,又?要重新朝白亦初的身軀裏再度刺入。
顯然他對於白亦初的憎恨,已經遠超了白亦初的預計。
所以明明可以一劍就將白亦初給解決掉的,他卻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泄憤。
然就在他第?二劍要重新刺進的時候,白亦初那空白的腦袋裏,忽然出現一聲?擔憂:“阿初!”
這熟悉的聲?音像是將他那已經脫離了腦海和身軀的思緒都全部重新被召回來,一一歸位,他喘著粗氣,艱難地側開了身,躲過了這一劍。
但整個?人也?是搖搖欲墜,跌到在血流成河的地麵。
對於他的此?舉,李司夜顯然是難以置信的,一雙眼睛猛地瞪開,滿臉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這時候的黑霧已經在空氣裏揮散淡了許多,又?隨著黎明的到來,東方那翻滾的雲層裏,照來了幾束光芒落在白亦初的身上。
青白色的衣袍上,那初晨日光下,鮮血變得更為刺眼。
也?使得其?他人也?瞧見了他身上那前後貫穿的傷口,雲眾山見此?一幕,齜牙欲裂,聲?如洪鍾起:“阿初!”
白亦初這個?時候已經扶著長劍半跪在地上了,嘴角全然是腥紅的
血液,順著他完美的下頜滴淌在青白色的衣襟上,很快便與胸前的血液融在了一起,整張臉也?蒼白得猶如紙張,好在那一雙目光仍舊是清醒的。
“我沒事。”他動了動此?刻已經沒了血色的嘴唇,但是聲?音卻很低,連他自己都不怎麽?聽得清楚,耳邊更多的是自己那猶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而這個?時候,太?陽露出的光芒越來越多了,那原本籠罩在這一處的黑霧毒氣也?盡數散去,牛滿山見著渾身鮮血的白亦初身旁,還有許多自家倒在地上中毒昏迷的兄弟,當即隻舉著兩輪大?板斧狂奔而來,嘴裏憤恨地叫罵著李司夜:“狗頭?,我老?牛要殺了你,取你首級做痰盂!”
那個?同樣中了毒的晴兒原本是躺在一堆亂屍中的,聽到牛滿山的罵聲?,忽然像是詐了屍的死?人一樣,兩個?眼皮一翻開,人也?爬起來,同樣要朝那李司夜殺去。
李司夜皺著眉頭?,瞥了一眼那天邊的日出,又?見自己的人已經死?傷大?半,隻滿腹的不甘心。
但好在看?到白亦初半死?不活,又?中了毒,想來是活不了的!於是才長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一趟是不白來的,隻招呼著手下的那些人,“撤!”
牛滿山還欲去追,卻叫雲眾山給喊住:“窮寇莫追,先救白兄弟他們!”
隻是此?話對那晴兒卻是不奏效,她滿眼都是報仇,找不到何婉音,那她就殺李司夜,叫何婉音也?與自己一般,感受一回痛失所愛至親之痛。
可惜她不知道,玄妙的又?何止是她原來的主人何婉音?這李司夜也?是一樣的,不然怎麽?可能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宗族子弟,到如今赫赫有名呢?
但現在雲眾山他們也?顧不得她了,眼下受傷的兄弟們不在少數,不該為了她一人魯莽,而舍棄了救大?家性命。
這早一分,便能多叫那些受傷的兄弟們得一份生機。
然而令人如何也?沒想到的是,李司夜喊了這一聲?撤之後,手底下的人便也?是摻扶著那些個?受了傷的傷員們倉惶跟著逃。
如此?一來,那速度自然是減慢了好幾分,李司夜一個?人跑在前頭?,隻察覺不對勁,回頭?一瞧,原來是這些個?傷病拖累了整個?隊伍。
他也?是一點都沒有猶豫,立馬就解下背後的長弓。
他的此?舉,一下驚得雲眾山他們防備起來,以為他剛才喊‘撤’,不過什麽?什麽?陰謀詭計罷了。
哪裏曉得那箭羽從李司夜手中飛出,貫穿的卻是他手底下的人扶著的傷兵。
那一箭穿心,那傷兵至死?都不解。
敵軍不曾斬殺自己,留了這一條性命,卻反而被自己的將軍一箭了結了性命。
一雙眼睛圓睜,怕是那黃泉路上,仍舊是閉不上的了。
同樣錯愕震驚的,還有扶著傷兵的人,“將軍!”他們不解。
李司夜蹙著眉頭?,一臉冷漠地說道:“你們想要活命,就不該被這些廢物所拖累!適者生存,這個?道理,還要本將軍來教你們麽??”然後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也?是奇怪了,他這話竟然叫那些個?人信服了。
又?或許該說,大?部份人在生死?麵前,本就是自私的,如今李司夜又?給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們就更有理由拋棄隊友,保全自己了,再也?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所以就在餘下無法行動需要人攙扶傷兵們的驚恐中,他們的隊友舉起手裏的武器。
新鮮的血液在這個?早晨清新的空氣裏重新渲染開,草叢的白露也?一下被染得鮮紅詭異。
而這踏馬逃走的李司夜聽到這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忍不住回過頭?來。
他是滿意這一幕的,大?家願意聽從他這個?將軍的指揮,哪怕是打了敗仗之後。但他覺得這並不能完全怪自己,這次雖然是自己托大?了,帶來的人不算多,而且對方還有白亦初這個?意外帶著援兵趕來。
不然這一幫人,他一定會殺個?片甲不留的。
可奈何他的目光這會兒仿佛不聽自己的使喚,並沒有去看?那遠處已經被拉開了距離的荒原上,白亦初他們的殘兵,而是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些被自己判了死?刑的傷兵屍體上。
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曾與他喝酒吃肉,把酒言歡;也?曾在他跟前振臂高呼,誓死?追隨他和何婉音!他們是連在一起的手足,誓血為盟要同生共死?!
有那麽?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良心愧疚,他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狠毒無情了?但也?隻是短短一瞬罷了。
他想,他們不能怪自己,隻能怪他們自己學藝不精,平日太?懶散了,不然別人能活?為什麽?就他們受了傷呢?肯定原因還是在他們的自己的身上。他們要是有本事,就不會受傷,那自己自然是不可能拋棄他們的。
至於殺了他們,一來是幫他們解決痛苦,二來他也?是擔心,這些人活著,透露了他們餘下人的蹤跡。
所以,李司夜覺得自己都是被逼無奈的,那些人不該怨恨自己。
所以他快速地收回目光,狠狠地踢了一回馬肚子,快速地逃離這戰場。
可是即便他走遠了,眼前還不斷浮現出那些人的沒有閉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死?氣沉沉的,叫他有些手腳發?涼。
他甩著頭?,試圖將這些人的身影都徹底忘卻,可越是如此?,那些人的麵目就越發?的清晰,讓他忍不住有些惱怒起來,心想該一把火將他們都燒成灰燼才是。
而此?刻戰場上,雲眾山他們麵對著倉惶逃走的李司夜,忽然帶人將他們自己的殘兵都殺了個?幹淨,也?是驚恐不已。
雲眾山難以置信地看?著前麵的一幕:“他們,他們是瘋了麽??”那些人不致死?,更何況自己這裏也?沒有追,李司夜完全可以帶著他們離開救治。
可是李司夜竟然選擇了這樣粗暴殘忍的方式來結束他們的人生。
牛滿山兩條眉毛也?是擰在了一起,“這個?狗頭?果然是萬分該死?!”可是他更想不通,這種畜生,怎麽?還有人肯追隨呢?一麵隻和大?家一起將屍體裏還有氣兒同伴們給搬出來,想著法子將人救活。
也?是顧著救人,他們的目光沒有在上麵多做停留。
白亦初那傷並未傷及要害,叫他如今昏迷不醒的,是那如同黑霧一般的毒氣,如今像是他這樣中毒的人不在少數,牛滿山和雲眾山也?拿不定主意,這毒氣是否會要命?
但許多人的傷勢又?迫在眉睫需要他們包紮,於是商議一二,打發?了兩個?人跑去那村莊找人來幫忙。
哪怕曉得他們那一幫人,如今也?是艱難,或是身上帶著傷。
可現在他們的確是急需人手來幫忙。
然這些人還沒到,半路上就遇著了從夢中驚醒過來的周梨。
她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是醒來後,仍舊是不安心,非得要親自來戰場上看?一眼,陳慕拗不過她,又?正好快要天亮了,便隻叫王洛清幾人照看?眾人,挑了十來個?小子跟著一起過來。
哪裏曉得這半路上就遇著去往村莊尋他們幫忙的人,一聽得白亦初受了傷,周梨那腳下生風,隻快步地朝著那荒原處跑去,
這一路上腦子都是空白的,直至趕到了那荒原處,隻見滿地的屍體橫七八豎地堆積在血泊之中。
雲眾山和牛滿山兩人已經將還有氣的傷者們給搬到了旁邊的草地上,一眼望過去,竟是多達七八十人左右。
周梨捂著嘴,攔住了那即將呼之欲出的哭聲?,心裏勸著自己,這是好事,最起碼他們這七八十個?人還有的救。
但是卻不敢去仔細看?那血泊中還沒來得及埋葬的屍體,裏麵不知道又?有多少熟麵孔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將眼淚給憋了回去,大?步上前。
在眾多傷者中,她一眼就看?到了衣衫被染得鮮紅的白亦初,即便他也?如同所有從戰場上下來的人一樣,滿臉血汙,發?鬢淩亂,但她還是能從這人群裏一眼就認出了他。
“大?家都怎麽?樣?重傷幾人?”她一麵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麵問著旁邊同樣一身血腥味的牛滿山。
“重傷者七人,隻是他們中了毒的,我們還沒摸清楚。”所以其?實這重傷人數也?不能十分確定。牛滿山說著,一麵朝白亦初那裏看?去,“他也?中了毒。”忍不住罵起那李司夜的歹毒來,此?前見他明明是不善言語的人,如今罵起人來,卻是炮語連珠,還說那李司夜斬殺他自己的傷兵。
周梨聽了一點都不意外,如今任何事情發?生在李司夜的身上,都該屬於常理了。
可是想到中毒,不免是心急如焚,見著陳慕他們也?趕了過來,連忙問道:“我們的隊伍裏,可是有擅長醫理之人?”
陳慕也?聽得去找他們的人說了中毒之事,隻遺憾地搖著頭?,但又?怕周梨擔心,“我已經叫人騎馬去靈州,你別急。”
周梨如何不急?白亦初他身上還有劍傷,不然的話周梨直接就帶著他騎快馬趕回靈州去。
可是他如今身上有傷口,如何能經得起這番顛簸?
這一日裏,他們便在此?處紮營了,除了要照顧這些個?傷員,且還要將那戰場上的屍體都給一一搬
來埋了。
起先牛滿山是不願意將那李司夜的人也?一起埋了,可是後來聽說著全州當初的瘟疫,就是因這些屍體無人處置而引起來的。
才不甘不願的帶人,隨意往他們身上蓋了些泥土,幾個?十幾個?埋成一堆,連個?墳包都沒有。
他想,這樣比起那無情無義對待他們的李司夜,自己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
翌日,確認過那李司夜果然是逃了,大?家這邊做了商議,不能在這裏傻傻等著靈州的人來接應,於是和村莊裏避難的眾人匯合,穿過那九龍山脈的峽穀,往靈州方向趕去。
這期間那公孫澈也?趕了過來,他的人馬皆沒有一個?負傷,傷藥也?都全在,所以大?大?改善了傷員們的狀況。
而中毒的眾人,也?逐漸醒了過來,隻是渾身虛軟難以動彈,雲眾山他們試著摸了脈,但終究是無法判斷到底是個?什麽?毒藥,反正大?家的脈象都虛弱得很。
周梨寸步不離地跟著白亦初,他醒來之際,第?一個?瞧見的也?是周梨。
“阿梨,叫你擔心了。”他一眼就看?到了眼睛紅腫得猶如核桃一般的周梨,心疼得想要抬起手給她拭去淚痕。
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力抬起手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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