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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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沒多久,夏芳卉微信私聊寧歲:【厲害啊,把你這個死倔的外婆都給勸動了,剛又和我鬧來著呢,現在乖乖收拾行李了[墨鏡]】
    寧歲給她回了同一個墨鏡的表情。
    在這邊待了幾天了,基本上能看的能玩的都過了一遍,差不多該回去了,她也想早點回去看看外婆。
    一回到房間,就聽到胡珂爾在衛生間裏倒吸一口冷氣:“天呐……”
    寧歲趕緊推門進去:“怎麽了?”
    胡珂爾頂著一坨雞窩頭,百思不得其解地側過眸:“你說老天爺怎麽就給了我一張這麽美的臉呢?”
    寧歲:“……”
    沈擎和許卓起床之後,四人一起吃了個午飯,寧歲還沒來得及提歸期,許卓先說家裏有點事,爸媽讓他今天下午就回去。
    很顯然他還沒有跟胡珂爾說過,她反應不小:“什麽事啊?”
    許卓抬眼看了沈擎一眼,沒多說:“去美國上學的事。”
    可能是要搞留學簽證什麽的,和她沒什麽關係,胡珂爾就哦了聲。
    反正在大理待得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東西,今天回也不是不行。隻是有點突然。
    幾人合計完畢,從飯店走出來。
    正是晌午,打了車往南邊走,去鹿臥山、小普陀和理想邦看了看。
    白天的洱海東路和夜晚不太一樣,晴日高照,陽光燦爛,而晚上呢,則獨添一番別樣風味,不知道怎麽用言語形容。
    興許是寧歲轉頭望著窗外出神的時間太長,胡珂爾興衝衝地湊過來搭話:“大理天氣可真好啊。這裏人生活肯定很幸福吧,節奏慢,每天喝喝飲料聽聽音樂。”
    寧歲瞥她一眼:“你在槐安不也是這德行。”
    胡珂爾:“……”
    倒也說得沒錯。
    回民宿收拾好東西,沈擎叫的專車也到了,直接送他們去機場,臨走時胡珂爾還道:“咱們去和謝屹忱他們打個招呼吧。”
    許卓道:“之前問過了,他們今天去玉龍雪山玩了。”
    胡珂爾心想你們聯係還挺緊密:“牛,但玉龍雪山不是在麗江嗎?”
    “兩百公裏,離得也不遠,幾小時就到了。謝屹忱他們不是租了車嗎?”
    寧歲正拉著行李箱準備往車後尾放,聞言稍頓一瞬,沒說什麽。
    沈擎在一旁,溫和地笑:“放這就行,我來抬。”
    寧歲覺得人和人的性格確實是不一樣的,如果是謝屹忱,估計會直接上手幫忙,然後張揚地對她說“看不見我是吧”。
    她彎了下唇,對沈擎說謝謝。
    坐上車以後,寧歲戴上耳機,隨便放了首歌,把手機揣在褲兜裏沒再看。
    差不多到機場的時候,幾人拉著行李往大廳裏麵進,到了航站樓,她才慢吞吞地掏出手機去看微信。
    下意識就想去看那個深色頭像,還真的有未讀提醒。
    半小時前謝屹忱給她發了兩條消息:【你們已經走了?】
    謝屹忱:【怎麽沒說一聲?】
    寧歲對著屏幕默了須臾,咬唇回:【嗯,我以為許卓已經和你說過了。】
    隻回一句好像顯得有點刻意在疏遠他,她定了定神,又補了句:【聽說你們在玉龍雪山玩?】
    大概五分鍾後,謝屹忱回了她一張照片,是山頂上的風景。
    因為海拔高,所以一片白茫茫的,都是雪。背景裏似乎還可以看到張餘戈和林舒宇在不遠處開心地跳躍,像海綿寶寶和派大星一樣傻樂。
    寧歲登時想起,之前寧德彥帶她和寧越去過一次北京,還托熟人關係進到了清大裏麵,當時就在下雪,然後她和寧越兩個人就在操場上打雪仗。
    寧越那時候才小學二年級,站都站不穩,差點沒被她給埋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結果還沒擦掉就給凍成兩條冰雕。
    想到這就有些想家。
    七天是個恰恰好的周期,寧歲確實不習慣長時間地離家,也不知道到時候去北京能不能適應。
    飛機落地槐安,寧歲先拜托胡珂爾把行李帶回家,她到時候來取。
    然後直接打車去了市人民醫院。
    外婆已經被芳芳妥貼安置好,寧歲來得不算晚,老人家還沒打算睡覺。
    鼻子上連著氣管,臉色略顯蒼白,但見到她仍然很高興。
    寧歲看到她這副樣子仍然表現得麵色如常,好像沒把她當成個病人。
    老少坐在一起聊了會兒天。
    外婆告狀說芳芳天天就知道說教她,威風得很,寧歲就在一旁扮和事佬,笑著說她就這急脾氣,難道您還不了解嗎。
    回到家以後,寧德彥和夏芳卉癱在沙發上看某檔音樂類綜藝,裏麵的男歌手正在撕心裂肺地飆著高音,寧越則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默默嗑瓜子,頗有老幹部的範兒。
    聽到動靜,芳芳就彈了起來,迎上來給寧歲接行李:“怕飛機餐不好吃,就又下了一碗麵條。在廚房裏溫著呢。”
    頓了下,“還給你燉了人參烏雞湯,記得喝了啊。”
    之前看過中醫,說寧歲氣血不足,要調養身體,夏芳卉就從各個方麵給她補充營養。但由於芳芳是個什麽事都做百分之一百二的人,所以料下得有點猛,小鍋裏幾乎全是藥材。
    眼看著她從廚房裏端出一盅雞湯,寧德彥隔著距離遙遙往這邊看,沒忍住吐槽:“你也不怕孩子半夜流鼻血。”
    夏芳卉瞪他一眼,他趕緊不說話了。
    趁人沒注意,又偷偷和寧歲說:“乖乖,你看著情況吃。別撐到自己。”
    寧歲眨了眨眼,埋下頭,乖巧地舀起雞湯。
    熱氣熏得眼睛有點潮,她安靜地喝湯,旁邊電視還在放著輕快的背景音樂。
    其實,他們家算不上什麽特別有錢的家庭,頂多是小康,但夏芳卉和寧德彥一直以來給寧歲的都是最好的東西,很少讓她感覺到家裏有什麽難處。
    小學低年級,別的同學還在用手工削的2b鉛筆時,她就已經有了按一下可以吞吐筆芯的hello kitty自動鉛;別的同學還在用兒童傻瓜機的時候,她的生日禮物就已經是時髦的愛心翻蓋手機了。
    哪怕老人家的手術費二十萬一年,他們也隻字未提。
    不是沒有過齟齬,高二那年,寧德彥事業不順,全靠夏芳卉的工資養。家裏整體運勢也差,兩人時常爆發爭吵,摔盤摔碗,鬧得雞犬不寧。
    後來熬過了就好了。
    寧歲心有餘悸,曾經半開玩笑地同寧德彥試探:“我還以為你和媽媽當時會離婚呢。”
    那時候爸爸說了一句讓她印象很深的話。
    ——不會離婚。因為是家人,所以風雨同舟。
    我和你媽約定好,隻要這艘船不沉沒,我們誰也不離開對方。
    寧歲還在感動著,這時候夏芳卉叫她,她應一聲,跑進房間裏:“媽,怎麽啦?”
    夏芳卉拿著寧越的兒童傻瓜機,鬼鬼祟祟地招呼她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我懷疑你弟早戀。”
    寧歲看到她在翻寧越的手機,又被這語出驚人給震到:“不是,媽,你怎麽偷看人家的隱私呢?”
    “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算什麽隱私。”芳芳在她的眼神下安穩如山,理不直氣也壯,“你快看你快看。”
    寧越的屏幕是qq起始界麵,很多聊天框堆在一起,最上麵的頭像應該是個女孩,二十分鍾前他給人家赫然發了句:【你看能約嗎?】
    “幸虧我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夏芳卉撫摸著胸口,一副要昏厥進icu的樣子,痛心疾首,“他才十二歲啊,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寧歲被震驚到,一時也有點說不出來話。
    確實沒想到,小東西年紀輕輕玩得這麽花。
    兩人麵麵相覷之間,那頭篤定彈出一條紅色未讀:【能約!你變個形,分子分母同除以2ac。】
    第29章 促膝
    謝屹忱從大理回來以後,先在大伯家待了幾天。
    ——謝鎮麟和邱若蘊又不知道跑哪裏出差,大概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他自己在家也很無聊。
    堂哥謝寬比他大兩歲,這時正是大二放假賦閑在家。因為學的是金融專業,所以在本地隨便找了個證券公司實習。
    但因為做什麽都是半吊子,所以這實習也很不上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找著機會就在房間裏打遊戲,要不就是和女朋友視頻聊天。
    那不務正業的樣子氣得秦淑芬要拿鞋拔子打他:“人證券公司領導還是看在你老爹的麵上才讓你進的,你要被踢出來了我們可沒這個老臉再去撈你。”
    然而謝寬是那種臉皮奇厚無比的,淡定道:“那就別撈。讓我在池塘裏盡情地仰泳。”
    “……”
    因為有了參照物,所以秦淑芬格外疼謝屹忱。
    不過謝屹忱知道,他大媽本質上是個商人,精得很,一分一毫都掰扯得清楚,前腳讓他給恬恬教數學,後腳又讓他去社交軟件上聊天。
    下午張餘戈和林舒宇約他去打壁球,因為運動量過大,導致現在到了晚上肌肉還有些酸疼。
    秦淑芬給謝屹忱搞了個單獨的臥室,格局不比謝寬那間差,還附帶一個大陽台。他洗了澡就很快上床。
    正準備放手機睡覺,一個未知號碼的來電就彈了出來。
    謝屹忱頭發濕漉漉的,直起身來靠著床頭,低著眼沉默須臾,點擊掛斷。
    這次這號碼沒那麽窮追不舍了,也沒發什麽長篇大論過來給他壓力,謝屹忱本來沒放在心上,誰知第二天白天回家拿東西時,直接在別墅裏見到了本尊。
    章悅穿著很得體,在陽台光線好的台幾上幫謝鎮麟插花,兩人有說有笑,連謝屹忱背著包在旁邊站著看了一會兒都沒發覺。
    還是章悅先看到他,表情詫異了一下,才端莊笑道:“屹忱回來了?我以為你今天也住在大伯家呢。”
    謝屹忱抱著雙臂倚在陽台門邊,漫不經心道:“阿姨好。”
    他沒搭前麵的話,不過章悅也很習慣這種態度,自然地洗了手走近:“在大理玩得怎麽樣?你爸傳照片給我了,風景很不錯。”
    “嗯,挺好。”
    謝屹忱這時候才轉向謝鎮麟,懶洋洋地叫了聲“爸”。
    謝鎮麟看他一眼就知道,惹他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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