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鎮公交車一路開往城裏。
    蔣小鵬猶豫了半天，還是沒能咽下豆漿和油條。
    在東門下車之後，兩人換乘公交車繼續前行。
    池魚坐在窗邊，打量著城市沿途的風景。
    十二年前的南川市區與未來相比，能夠看出很大的區別。
    未來與現在的記憶重疊在一起。
    陳舊的樓棟變得嶄新，某些建築隻能在記憶中留下一道淺淺的影子，有種鉛筆和橡皮擦在照片上修修改改的錯覺。
    就像一雙無形的大手，把城市的照片裝訂成冊，然後往回翻頁。
    池魚點進兼職群裏。
    現在已經增加到了三十多人。
    池魚是群主，李沐兒和蔣小鵬是管理。
    這才一天時間，就多出這麽多人來。
    看來李沐兒暗地裏出了不少的力，之後得好好感謝一番。
    池魚對發愣的蔣小鵬說：
    “波哥，你也把六班的尖子生拉進來唄。”
    蔣小鵬撓撓後腦勺：
    “他們家裏都有錢，應該不會做這個吧？”
    池魚不認可這個說法：
    “跟錢家裏有錢沒錢什麽關係，在這群裏的，幾個家裏沒錢的？
    大家無非找點事情做而已，體驗成年人掙錢的感覺，你說你暑假拿個幾千、萬把塊錢回去，在父母麵前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蔣小鵬一想，還挺有道理。
    也開始幫池魚拉人。
    但是他的效率不如李沐兒那麽高。
    畢竟蔣小鵬在班裏沒有那麽大的聲望。
    聊了半天，隻有兩名本來就想找兼職做的女生產生了興趣。
    進兼職群之前，還以為是騙子群。
    直到池魚出麵解釋。
    才放鬆了警惕。
    張翰宇：「魚哥，什麽時候帶我們發財？」
    池魚：「已經聯係好了，別著急，等你們誌願填報完，就開始安排」
    張翰宇：「到底是什麽兼職？」
    池魚：「一對一上門家教，給學生補課」
    張翰宇：「還有沒有其他的，這也太無聊了，沒得挑戰性」
    池魚：「挑戰性是吧？這裏剛好就有一個，上班需要穿帥氣的製服，必須隨時保持專注，還要有一顆坦然的心，但我怕你做不了」
    張翰宇：「開什麽玩笑，這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的，你盡管說」
    池魚：「保安亭站崗」
    張翰宇：「……」
    大夥笑開了花，一連串表情包瘋狂刷屏。
    池魚調侃張翰宇之後。
    群裏開始熱鬧起來。
    池魚給李沐兒發私聊：「班長，辛苦你啦」
    李沐兒：「小事一樁，兼職還有多久搞定？」
    池魚：「快了，正在去名師培訓機構的路上」
    李沐兒：「我今天沒事，陪你過去吧」
    池魚看了身旁的蔣小鵬一眼。
    感覺有點不太方便。
    池魚：「不用麻煩你了，跑腿的事，交給我來就行了」
    李沐兒：「他們有個負責人是不是叫李燕？是我們家的遠房親戚，我可以幫你說兩句好話喲」
    池魚：「昨天你沒吃飯就走了，今天說什麽得好好請你搓一頓」
    ……
    ……
    到名師培訓基地大門口時，已經快八點了。
    池魚大老遠就看到李沐兒了。
    她一身精致的名牌，站在人群裏閃閃發亮。
    “班長，久等了。”
    李沐兒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沒事，我也剛到。”
    池魚介紹自己的基友：“這是我朋友蔣小鵬。”
    “以前見過的，你的同鄉嘛。”
    李沐兒大方地打招呼：“早啊小鵬。”
    “早啊……”
    蔣小鵬對李沐兒很熟悉。
    買早餐的套路就是從這個女班長開始的。
    她被安排跟池魚做同桌的時候，發動了各種攻勢，持續了半個月。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買的早餐，落入了蔣小鵬的腹中，就再也沒買過了。
    李沐兒上下打量了池魚一番：
    “不錯嘛，今天穿的挺成熟的，怎麽突然開竅了？”
    池魚嘿嘿一笑。
    心說要不是考慮到現在這張臉太青澀了。
    我能穿你老爸的衣服。
    ……
    ……
    三人一路走進名師培訓基地。
    這裏的環境極好，設施齊全，階梯教室和塑膠跑道都有，是市裏數一數二的大型教培機構。
    可能還沒放暑假的原因，能見到的學生並不算多，主要以過來谘詢的家長為主。
    還有一些準備複讀的考生。
    高考成績一出來，能考什麽大學，心裏多少都有點數，所以有想法的學生已經準備複讀了。
    他們來培訓機構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的，提前詢問課程和補課費用。
    進入正門之後。
    左邊的牆壁上掛著巨大的廣告屏，反複播放著複讀班的招生廣告：
    「複讀是挫敗嗎？馬雲參加了三次高考，俞敏洪參加了三次高考，複讀除了提升分數，更提升了他們勇於麵對失敗、百折不撓的品質。
    複讀不是適合所有人，但是適合那些不甘失敗的人，努力奔跑的人，名師培訓中心最不缺這樣的人，如果你不甘上個一般的大學，如果你還有勇氣再戰一次，名師培訓中心助你一臂之力。
    五師對一教學模式，名師參與教研，超一萬平校區封閉式管理，精品標準食宿，擁有圖書館，運動館，療育館等配套設施，打造濃厚學習氛圍，每年上千名學習從這裏起航，考進理想大學，2015屆複讀班即將開班，趕緊預約、搶占優惠名額吧！」
    池魚給李燕打了一通電話，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到了。
    李燕道出自己辦公室的具體位置。
    沿途不少學生回頭看著李沐兒的背影。
    畢竟這麽漂亮有氣質的女生，平時還是不多見的。
    進入教學樓後，看到不少家長在前台谘詢：
    “高考成績隻有四百多分，要不要複讀？”
    “孩子馬上高三了，成績一直上不去，在其他地方補過課，但效果不明顯，你們有辦法沒？”
    “我兒子分班之後，數學嚴重偏科，該怎麽辦？”
    三人很快來到李燕的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其規模可以趕上小型會客廳了。
    左右兩麵牆都放了沙發和茶幾，專門待客使用。
    李燕約麽三十多歲，頭發紮了起來，臉上化著濃妝，穿著白色裙裝製服，身材前凸後翹，肉絲包裹著圓潤的大腿，腳踩六厘米高跟。
    除了李燕之外，右側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生和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
    應該是高中生和家長。
    從池魚進門開始，那個男人的視線，就沒從李燕身上移開過。
    “你就是池魚同學吧，你好你好，現實見麵比新聞裏還要帥。”
    李燕笑臉相迎，熱情地跟池魚握手。
    聽到“池魚”這兩個字時，坐在沙發上的男高中生詫異地看了池魚一眼。
    那眼神沒有敵意，但也算不上友善。
    李燕依次跟李沐兒和蔣小鵬打招呼，邀請幾人落座。
    “小沐也來了，今天真漂亮。
    對了，這位同學怎麽稱呼，蔣小鵬？噢噢好的，小鵬同學請坐。”
    李燕嫻熟地給三人倒上了茶。
    她手腳麻利，動作利落，臉上的微笑就沒有褪去過。
    池魚猜測她應該是這家教培機構用來對付男家長的利器。
    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哪裏抵擋得住這種充滿韻味的女人。
    三言兩語就能給迷暈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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