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我誰是迪斯科[八零]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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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思科聽說那位交際司的徐姓領導也是從經貿大學畢業的,人家上學那會兒他們學校還叫對外貿易學院。
    有時校友、戰友、同鄉,在一個單位裏就是天然的同盟, 會自然而然產生一種親近感。
    但是狄思科對自己的身份很清楚。
    他就是一個實習生, 最終能否留在人家單位還是兩說。
    現在就急巴巴地跟部門領導攀親道故,不但無用, 還有急功近利之嫌。
    再說他們學校每年都有一批畢業生被分配進來,認真論起來,領導們的師弟師妹簡直能遍布小半個單位。
    所以,領導們要是關心他這個小同誌,他就跟人家聊聊, 要是不主動跟他搭茬,他就旁聽人家聊天。
    畢竟大佬聊天也是有很多內容的, 對他來說都很新鮮。
    團委組織的這次書法比賽,不但評出了一二三等獎,也頒發了幾個優秀獎。
    狄思科的那篇《陋室銘》就是幾個優秀獎之一。
    沒有空手而歸,已經讓他非常滿意了。
    等他拿到一張很正式的獲獎證書,以及一套印有經貿部名字的玻璃杯時,那嘴角真是恨不得咧到後腦勺了。
    參加一場書法比賽竟然還有獎品拿!
    如果這套水杯,對狄思科來說隻算意外之喜的話,對郭美鳳而言就堪稱至寶了。
    按照她以往的做派,兒子去了那麽大的衙門工作,她早該在院子裏宣揚的人盡皆知。
    但是狄思科提前叮囑過她,這次隻是實習,萬一留不下來,反而被人看笑話。
    這麽大的喜事無處炫耀,差點把郭美鳳憋壞了。
    這會兒看到兒子拿回來的一套新水杯,她拿到水龍頭下好好衝洗一番,就直接倒扣著擺到了五鬥櫥上。
    “媽,這水杯不等著我結婚的時候再用啊?”狄思科逗趣問。
    這老太太慣愛把好東西壓箱底,問就是“等你們結婚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這回不等了,這上麵有字呢!”郭美鳳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玻璃上的紅色印字,感慨道,“看來當年你爸沒白罰你,憑著寫字竟然也能得獎!”
    “這跟我爸關係不大,”狄思科大言不慚道,“主要得歸功於我能堅持淘氣,我要是像四哥似的改邪歸正了,哪還練得出來這筆字!您看我跟我二哥,字寫得比大哥他們都好。”
    郭美鳳被他的歪理哄得咯咯樂。
    不過,她的話倒也提醒了狄思科,這字還得繼續練呀!
    他走的是實用主義的路線。
    就像知道自己的牙齒能賺錢,便開始仔仔細細保護牙齒一樣。
    既然練字也大有好處,那他就得認真對待了。
    他以前練的是野路子,從沒用過正經字帖,這回有了錢,他可以練一本扔一本啦!
    從兜裏掏出五十塊遞給郭美鳳,“媽,我白天還得上班,您得空了去書店幫我買本字帖,剩下的給您當零花錢。”
    郭美鳳推回去說:“我有錢,你二哥昨兒剛給了我兩百塊!”
    知道老二的錢來路正,她也就放心收著了。
    狄思科“哦”了一聲,又從包裏數出幾張大團結,“嫌我給少啦?那我再添一百五,跟我二哥一樣!”
    郭美鳳再次把錢推回去,嗔怪地瞪他一眼,“有錢了不起呀?德行!你們要是能趕緊領個媳婦回來,比給錢還讓我高興呢!”
    這個話題有點危險,狄思科哼哼哈哈地把錢塞回包裏。
    原本在一邊看熱鬧的三哥也收起了笑。
    在他們家,娶媳婦這個話題一聊起來,那真是沒完沒了。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三哥把大哥推了出來。
    “媽,我大哥好像又跟彬彬他媽聯係上了,這幾個月總寫信呢!這回您可以放心了,總算解決了一個!”
    郭美鳳皺著眉說:“我放心什麽呀!她都再婚又離婚了,能跟老大過到一起嗎?”
    “要不是我大哥帶著彬彬不好找,其實也早就再婚了。”狄思科問,“您嫌我那個前大嫂再婚過啊?”
    知青返城十年,即便當初有感情,也不可能死守十年,人家早就已經再婚了。
    還跟第二個男人生了一個小姑娘。
    隻是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竟然又離了婚。
    這年頭離婚不稀罕,但也不是什麽太體麵的事。
    彬彬他媽離了一次不算,又離了第二次,是個豁得出去的。
    “我倒不是嫌她又結過婚,”郭美鳳瞧見狄思家跳上五鬥櫥,慌忙把她的寶貝水杯摟進懷裏,“反正現在給你大哥介紹的那些女同誌大多都是二婚的,一樣是二婚,要是跟彬彬親媽複婚,最起碼在彬彬那裏的阻力會小一點。”
    三哥疑惑問:“那您怎麽還愁眉苦臉的?彬彬從小跟我們這幾個大男人一屋兒混著,養得挺糙,要是有親媽在身邊,最起碼這衣食住行和學習是不用操心了。人家學習比我大哥好,當年差點就考上大學了。”
    “老四也差點就考上大學呢!那不還是沒考上嗎?”郭美鳳咕噥道,“我是覺得她跟你大哥聯係的時機太巧了,咱家剛把你小姨的那兩套房要回來,她就想跟你大哥複婚,你說這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
    “他們今年都聯係好幾次了,那時兩套房還沒要回來呢。”三哥覺得這老太太就是想太多,“我大哥未必會把房子的事告訴她,再說那房子是老五的,跟大哥又沒關係。”
    郭美鳳還想說什麽,但是聽到院子裏的開門聲,應該是孫子回來了。
    她也就沒再說老大兩口子的事。
    繼而盯著老五說:“你別給我打馬虎眼,剛才我就想問了,你跟那姑娘怎麽樣了?
    “哪個姑娘啊?”
    狄思科把狄思家從五鬥櫥上撈下來,打算轉移陣地。
    “就是比你大三歲,你給人偷偷洗襪子,洗幹淨以後藏了一個月不還,還想瞞過我的那個!”
    狄思科:“……”
    聽上去有點猥瑣。
    “沒有的事,哎呀,彬彬回來了,”狄思科焦急道,“我們還得學習呢,媽,沒別的事您就出去吧,別耽誤我們用功啊!”
    郭美鳳把貓搶過來摸了摸,嘟嘟囔囔道:“不提姑娘,你也不學習。一提姑娘,你就看書。書裏有媳婦啊?”
    “對啊,書中自有顏如玉嘛。”
    狄思科不知道書中是不是真的有顏如玉,但他夢裏真有。
    當天晚上,他又又又做夢了!
    許是白天的工作壓力太大了,讓他半夜做夢也在學習。
    桌子上亂七八糟地擺著各種談判資料,他對著一個陌生詞匯抓耳撓腮了半天,聯係上下文也猜不出這詞是什麽意思,隻好向辭典求助。
    然而,剛翻開辭典,就有個從頭到腳都裹著紅紗巾的女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通過露出的一雙眼睛,他很輕易就鎖定了這位女同誌的身份。
    但是,不等對方開口說話,狄思科慌忙將辭典一合,自己就從夢裏清醒了。
    四哥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他隻穿個褲衩,光溜溜地坐在床邊,被他嚇了一大跳。
    嘟噥著問:“你半夜不睡覺,坐那想什麽呢?這都秋裏了,你光著膀子不冷啊?”
    狄思科將被子拉過來蓋到腿上,揮揮手讓他上廁所去別管他。
    這段時間還是睡在宿舍比較好,最近這兩次夢見於童,好像都是在家夢到的。
    以前總見麵,他從沒夢見過對方,這回有近一個月沒見了,反而夢到了兩次。
    真是邪門兒。
    若不是知道人家活得好好的,狄思科都要懷疑她如此頻繁出現,是不是要給他托夢了……
    他神神叨叨地想,要不找個時間去歌舞團看看於大隊長吧,她別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
    狄思科對自己的定力還是很滿意的,第二天醒來時,他隻對那紅紗巾有個朦朧的印象。
    但是夢裏那個陌生詞匯,他還記得牢牢的。
    昨天辭典沒帶回家,他跑進辦公室就翻起了辭典。
    崔組長見他著急忙慌的,不由問:“小狄,你要查什麽詞啊?急成這樣?”
    狄思科就把昨晚夢裏的詞拚讀了一遍,“cassava,我就想查查是不是真有這個詞!”
    “有啊,這是木薯,印度泰國和非洲那邊盛產,咱們這邊很少見,平時幾乎用不到。”崔組長笑著說,“做夢都能夢到個新詞,小狄同誌的用功可見一斑。”
    竟然還真有這個詞,狄思科就覺得這夢做得挺玄乎。
    他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道:“以前應該是見過的,可能被我忘了。那什麽,組長,您今天打扮得這麽漂亮,是不是有什麽活動啊?”
    幾位女翻譯平時在單位的打扮都比較樸素,鞋子也是平底鞋。
    隻有出席活動時,才會各自換上戰袍。
    崔組長今天穿了灰色套裙,換了高跟鞋,盤了頭發,明顯是要參加活動的。
    崔組長頷首,對三人交代道:“今天我們都不在,你們三個看好家,自己做日常訓練吧!”
    英語組的五個女翻譯,包括資曆最淺,還沒正式上過談判桌的汪妍妍陸續離開後,辦公室裏真真是山中無老虎了。
    三個實習生完成了三小時的基本功訓練,就開始各自找事做。
    聞笙簫是個閑不住的性子,之前參加過團委組織的長跑比賽後,在單位裏認識了不少人。
    這會兒沒什麽事了,他就帶著茶杯,竄去了別的辦公室。
    他剛離開沒多久,杜斌便悄悄摸了過來。
    “今兒怎麽有空過來?”狄思科把他領去了旁邊的閱報室。
    “聽說你們辦公室的娘子軍們都走空了,”杜斌隨手翻了幾份報紙,“我過來找你們聊聊。”
    大家雖在同一個單位上班,下班後又都要回學校宿舍,但是因著各自的學習壓力都不小,平時根本沒時間閑聊。
    “剛才怎麽沒見到你們組裏的聞笙簫?”
    “出去串門了。”
    “這個聞笙簫好像挺有背景的,”杜斌低聲道,“不少人都說他肯定會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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