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凡揮了揮手，示意侍者退下，端著高腳杯，向著孫仕海走了過去。
    孫仕海懷裏的兩個女人自然不是什麽蠢人，哪還不清楚形勢，尤其先前出言不遜的黑絲禦姐，更是如臨大敵得緊張起來，一副隨時要要喊救命的架勢。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隻是來找老朋友聊聊天。所以，請先到一旁座位稍等片刻，好嘛。”
    陳莫凡對著那女人說了一句。
    兩名女人幾乎是同步彈起身，低著頭快步退出這修羅場，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慌亂得不成節奏。
    她們都隻是普通人，並不侍者好得到哪去，夾在二人氣息中間，感受也是最為明顯——那是能輕易碾碎普通人的力量，多留一秒都是在拿命賭博。
    當陳莫凡坐到孫仕海對麵的瞬間，孫仕海的肩膀劇烈抖動起來，墨鏡滑到鼻尖，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他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陳莫凡，那雙可怕的眼睛，他絕不會認錯。
    如陳莫凡所言，二人在洛北省確實曾有相識，隻不過那經曆並不怎麽愉快就是了。
    孫仕海，原在和光穀時就是一個偷雞摸狗的小混混，後來和光穀被催毀，希望穀建立之後，他因為眼紅陳莫凡團隊所攜帶物資的富裕，以及信息不足誤以為對方隻是個會催眠治療的醫生，一次夜裏曾妄圖趁所有人熟睡的時候，潛入教堂偷點東西。
    結果沒想到哪怕在這種環境下，陳莫凡團隊依然保留著輪流守夜的習慣，而他又運氣極差地在伸手摸向紅皇後的時候，僵硬地抬頭迎上陳莫凡那雙燃燒著漆黑戾眼的眸子。
    結果顯而易見，那一夜，他被揍得很慘，一個沒臉沒皮的小混混，都給硬生生給揍哭了，可見留下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四目相對的刹那，孫仕海猛地掀翻椅子要逃。
    但他剛站直身體，就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酒吧的喧囂消失了，侍者和客人全都不見了，洋洋灑灑的灰燼從天空飄落。隻有他和陳莫凡，站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灰霧裏。
    “誰帶你從洛北省出來的？你背後的人，是誰？”
    真實的幻術！
    陳莫凡沒有絲毫廢話的意思，直接發動了瞳術，一個階段的差距再加上能力的精進，在幻術的世界裏孫仕海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假的，這裏的一切都是假的。
    孫仕海猛地閉眼，舌尖咬破嘴唇，試圖用疼痛保持清醒，同時試圖通過心理暗示從陳莫凡的瞳術中掙脫，這是應對催眠術等能力的最佳答案。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完全沒有作用。
    很早的時候，Six God就曾質疑過陳莫凡的幻術空間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而在階段三後，即使陳莫凡自己也感受到了。
    幻術係能力者發動能力大多需要一定的啟動條件，類似於催眠的前搖，而陳莫凡的幻術空間並沒有這種前搖限製，完全是以自身靈魂磁場輻射的方式，強行將靈魂磁場弱於自己的生物拖入這片領域。
    與其說是幻術空間，不如說是更像是一種時間流速獨立於現實世界的內宇宙。
    然而陳莫凡在多次嚐試，確定自己能做到的隻是將意識帶入這片空間，而無法在其中放入實物後便暫時停下了嚐試。
    本以為是宇智波帶土的神威，結果隻是鼬的月讀。
    不過，這也足夠了。
    “修羅門，我加入了修羅門”孫仕海咽了口唾沫，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年前組織內突然多了一項駐守任務，召集階段1以上的進化體到世俗界駐守，我想著世俗界總比洛北省安全吧，當時我們一批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報名了這個任務，然後我就分派到這邊來了。”
    “你在這邊的目的？”陳莫凡問道。
    “我不知道啊，說起來組織內兩年前把我送到到這裏來後，就再也沒下達過任何指令了，誰知道高層心裏在想什麽。而且，世俗界中組織對我們是單向聯係的。事實上，要不是每個月還能收到一筆活動經費，我都要以為我們被遺忘了。”孫仕海呆愣地說道。
    “這樣嗎。”陳莫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幻術空間解除，看著熟悉的酒吧環境，和站在遠處的侍者，孫仕海大口喘氣。
    “哦對了，夢幻街我白天去過了，那地方……你經營的不錯。”
    “陳……陳隊長您說笑了。”孫仕海訕笑，但在在看到陳莫凡毫不在意的起身回頭走向7號座，將後背漏出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孫仕海的臉上浮現一抹狠戾，他從身後抽出一柄藏在腰間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嗚咽著向陳莫凡後腦紮去。
    這一擊他咬牙用盡了全部的氣力，再加上刀鋒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就算一刀捅不死，隻要能劃破一丁點微微見血的口子，哪怕階段3能多抗幾個小時，調不出解藥也得死！
    更別說這裏可不是洛北省，可沒有變異植物供他調配解藥。
    孫仕海已經在腦海裏預演了陳莫凡倒地的畫麵，臉上的猙獰還沒來得及褪去。
    下一秒，他驚恐地發現自己與陳莫凡的位置發生了詭譎對調。
    陳莫凡根本沒離開座位，依舊坐在8號座端著酒杯，眼神像看跳梁小醜。而他拚盡全力的一刀，隻將空無一人的7號桌劈得四分五裂。
    他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的，便感到一股無形推力猛地撞上後背，猛地向前摔去。
    而好巧不巧的，那柄嵌入桌麵的匕首，在桌麵崩裂時彈起時，剛好刀尖直對著他的喉嚨。
    直到脖子被洞穿，鮮血從喉嚨用出的時候，他的眼中才浮現不甘與錯愕。
    “嗬……嗬……”
    猩紅在地板暈開，人群尖叫著四散奔逃，陳莫凡走到他的麵前。
    毒素在他的臉上快速蔓延，那是一種吞噬生機的毒，活不久了。
    他從孫仕海口袋摸出手機，握著對方逐漸冰冷的手指解開鎖屏，皺眉盯著需要四位數密碼的加密文件夾。
    “密碼。”陳莫凡道，“說出來，我幫你刪掉個人記錄。不然找黑客破解雖然麻煩，文件可能損壞，但你的瀏覽記錄、轉賬記錄...都會變成公開文件，掛在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