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蕭音律，”沈鳶想了很久，總覺得以她的身份問這件事，怎麽問都有點曖昧，“嗯......我不是要打聽你的私事，隻是我和她有點怨仇，她又是宋元參這件事的關鍵，我現在和你是盟友，這關係怎麽想怎麽亂......所以，你和她的關係，總要向我交點底？”
    唐見春微微偏頭，神色輕佻又風流，“能是什麽關係，情人唄。”
    沈鳶見他如此隨意，又想到蕭音律對他的一往情深，不由得眉頭微微蹙起：“情人是什麽意思，除了她，你還有別人？”
    “哦？你很關心？”他唇角的笑沒有任何收斂，反而更張揚了。
    沈鳶狠狠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也是，他這張臉看著就像是有幾百個女人的樣子。
    他在男女私事上作風如何，於她確實是沒有任何關係，可是，心花者皆薄情寡義，今日她對他有用處，他不惜彎下身子來拋橄欖枝，倘若明日她對他無用了，他也可以棄之如敝屣。可問題在於，她對他的用處究竟是什麽呢？
    “瞎琢磨什麽，”唐見春笑了笑，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放心，我可是很挑的，你這樣的，我沒興趣。”
    沈鳶狠狠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一句話也不想說了，見過沒臉沒皮的，沒見過這麽沒臉沒皮的。
    “誒誒，不是說交換秘密，你總得回答我個問題？”唐見春百無聊賴，又抓了一把瓜子來磕。
    “
    問。”沈鳶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和這個討人厭的家夥講。
    “為什麽要殺宋元參？”他問得隨意，就好像問她今天晌午吃了什麽一樣，甚至磕瓜子磕得認真，眼睛都沒看她一下，“你可別騙我是為了你們五小姐，我不傻，你剛剛說了你和她有過節，你不會幫她，所以......是為什麽？”
    沈鳶眸色暗淡，又抿了一口酒，道：“我和他......自小青梅竹馬，後來他進京趕考，我收拾東西屁顛屁顛就跟著來了，他對我也說不上多好，但我就是個沒氣性的，總眼巴巴地貼著他，後來，他攀上了個富家小姐，覺得我礙他事，便將我連哄帶騙賣進了相府......這一入深宅身不由己，你說，我能不恨他嗎？”
    “你一開始就想殺他？”唐見春盯著她，捏著瓜殼的手頓了頓，“不對，依你的性子，不會做得這麽漏洞百出，怎麽看都像是臨時起意......為什麽突然想殺他？”
    唐見春語氣平和，但眼神壓迫性極強，沈鳶呆滯了一會，終於開口：“......他曾經也這麽強迫過我，我當時想起了不好的回憶，惱羞成怒，沒控製住......衝動了。”
    沈鳶知道要糊弄眼前這個人不容易，她連真假摻雜混著說都沒有，她說的全是真話，未摻一點假。隻不過，有些話語本身就帶有歧義，她相信她不必說得太多，他便會
    自己聯想，補充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忽而，不遠處傳來一股子駭人的脂粉味，那味道直衝天靈蓋，沈鳶當即就要被熏暈過去。
    再睜眼之時，一個年紀不算小，臉上抹得花紅柳綠的女子已然一手挽住了唐見春。
    一眼望過去，一定會被她那雙媚得勾人心弦的眼睛給吸引，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朱釵耀出刺眼的光芒，紅潤的嘴唇微微上揚。
    “唐公子，你怎麽不來找我喝酒，在這裏吃些瓜子有什麽趣味！”那女子還暈著酒，身子歪歪扭扭的，根本站不穩，一個勁地往唐見春身上倒，不友善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的沈鳶身上，伸出纖纖細指點了點，“這位是？”
    還沒等人說話，那細指又轉移到了唐見春麵前，知會地笑了笑，“唐公子的新歡？”
    她仰頭一笑，伸手把酒壺往桌上一撂：“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必須要試試我新釀的這潭寒香烈了！”
    她湊近沈鳶的耳朵，聲音酥酥麻麻的，“可不是隨便一個女子都有這機會品嚐我的新作哦！”
    寒香烈？沈鳶眼睛裏閃爍著激動的火光！
    別人不識貨，她可不會不識貨，寒香烈取自極寒之地、深山之中的的泉水，入喉甘甜，但烈性十足，尋常酒量的人，不過一杯酒盞就能醉得不省人事！
    自從她來到這個身體裏，再也沒有品嚐過如此美酒，上次張錢送來的酒，一整罐都喝完了，不見一點
    醉意，實在是無趣！
    沈鳶雖是一句話也沒說，但早已摩拳擦掌，按捺不住，那女子喜笑顏開，擰開酒壺開始倒酒，黃銅的杯子瞬間倒滿了紅色的酒液，一杯給沈鳶，一杯放在自己麵前。
    “我可是千杯不醉，你呢？”那女子妖媚的眼尾往上挑了挑。
    沈鳶打量著眼前這個醉得站都站不穩的女子，對她口中的千杯不醉不是很信，謙虛道：“我啊，我不是太能喝。”
    唐見春狐疑地看了沈鳶一眼，不過是和他說話的這檔口，桌上的這小壺酒已經被她抿完了，她喝酒和喝水沒什麽兩樣，這不是個酒鬼是什麽？她還好意思和別人說自己不太能喝？
    葉謹在角落裏看著這劇情變得奇幻起來，怎麽又來了個女的？他越發覺得自己與這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奈何主子吩咐了，人得盯著，他不敢擅自離開。
    看吧，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個沈鳶又和一個妖豔無比的女子開始喝酒了，喝得麵不改色，意猶未盡的樣子。
    “啪嗒。”
    那女子趴在桌上，徹底喝攤了。再看那沈鳶，沒事人一樣，臉不紅心不跳，那精神頭，看著甚至還能在原地打個翻鬥。
    唐見春不可置信地盯著她，心裏盤算著怎麽把這酒鬼送走。
    見人確實趴下了，沈鳶懵懂地看向唐見春，“你要把她送回去嗎？”
    “她是市舶使的千金，嘉陵府的少主裴清歡，花鰱樓外全是嘉陵府的護衛，你以為
    她需要送？”唐見春聳了聳肩。
    沈鳶意識清醒得就和沒喝酒一樣，她想到了方才兩人挽在一起的親昵舉動，問：“她、她也是你的情人之一？”
    這麽厲害的一號人物，長得又這麽好看，怎麽願意和他搞這些不清不楚的關係？沈鳶心中非常疑惑，也非常惋惜。
    唐見春瞳孔微微放大了一點，眼中閃過一絲好笑，“當然不是，你這小腦袋瓜想什麽呢？”
    沈鳶懵懂道：“那、剛才，她......一上來就挽著你的手......”
    “哈，觀察力不錯，”唐見春笑了笑，“不過，在你心裏，男女之間就隻有睡和不睡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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