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誰讓你去六角塔找解藥的?

字數:3929   加入書籤

A+A-




    洛州與蜀州兩地的軍情每日都會傳入宮中。
    燕雲晟緊鎖眉頭,“洛州城外一仗未打,蜀州城外亦如此,國師,兩軍到底要對持到何時?”
    國師風輕雲淡道,“打與不打,軍隊都在那,在莊少磊在,燕雲恒不敢輕舉妄動,陛下急什麽?”
    “若不打,莊少磊歸降燕雲恒,國師怎麽說?”
    “莊家家風嚴謹,莊少磊不會不聽他姑母的話。”
    “拖得太久,恐有變故,國師還是得想想法子。”
    國師稍一沉吟,“貧道去趟永壽宮,找太後說道說道。”
    “請國師務必同太後好生說道說道,燕雲恒一日不除,朕一日不安,國師與太後也不能安啊。”
    “陛下說的是,貧道這就去。”
    見國師出了門,燕雲晟轉入後殿,那裏站了個黑衣人。
    “國師去了永壽宮,半個時辰應該出不來,你趕緊去六角塔找生死湯,若是不能辯別,湯湯水水的都帶回來。”
    “是。”黑衣人領命,從窗子翻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樹後頭。
    國師最近來永壽宮的次數少了些,莊太後心裏不高興,但宮裏的傳聞,她多少聽到一點,身份擺在這裏,她也不好拉下臉主動去見國師。
    本來一肚子氣,可人到了跟前,那股子怨氣莫名就散了,隻是臉還凜著,說話也有點陰陽怪氣,“國師大駕光臨,稀客呀。”
    國師淡淡一笑,“知太後怪貧道,貧道賠罪來了。”
    “國師大人何罪之有?”
    “太
    後問道心切,貧道近來有些忙,耽誤了陪太後問道。”
    “國師在忙什麽?”
    “皇上心不定,這幾日的政務也懶怠了,國事大過天,貧道沒法子,隻好幫著皇上批紅。”
    莊太後冷哼一聲,“以為皇帝那麽好當,上趕子來爭。爭到手了,卻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自個的差事,都推給了旁人。”
    國師道,“到底不是燕家正支,資質是差了點。前兩日聽太傅說起太子殿下,語言間滿是誇讚,說小殿下聰睿沉著,不出兩年便可監國了。”
    莊太後聽著這話,展開了眉頭,“燕家嫡子長孫,自然是不差的,錚兒的造化將來比他父皇定要大一些。哀家身子骨不好,也沒督促他,全憑他自己上心。宮裏的形勢想來錚兒也清楚,哀家老了,護不了他太久了,得他自個爭氣才行。”
    “太後春秋鼎盛,怎麽就老了,在貧道看來,太後風華正茂,好日子還長著呢。”
    知道是奉承話,可從國師嘴裏說出來,莊太後還是被哄得心花怒放,眉眼刹時柔和起來,寡白的臉上染了淡淡的紅暈。
    “國師方才說皇帝心不定,為何事?”
    “自然是為叛軍的事,”國師道,“蜀州城外,兩軍對持,少將軍遲遲不攻,皇上徹夜難安,他怕少將軍……投誠。”
    “胡扯!”莊太後剛見了陽光的臉又沉了下來,“少磊是莊家人,他怎會投靠殺父仇人?”
    “貧道聽聞少將軍與燕雲
    恒曾經同在軍營,交情還算不錯。燕雲恒狡猾多端,擅蠱惑人心,少將軍為人敦厚,萬一受了燕雲恒蠱惑……”
    莊太後垂眼沉思,“依國師之見,該如何?”
    “太後不若再飛書一封,好生勸勸少將軍。”
    遲遲不開戰,莊太後也擔著心,燕雲恒不除,始終是個禍害。
    “也好,哀家再寫封信與少磊。”莊太後看著國師,“哀家久未問道,國師若是有空,便陪哀家……”
    話沒說完,就見國師的臉色微變,朝她躬身,“太後,貧道有事出去一下,晚些再來陪太後問道。”說完急匆匆走了。
    莊太後,“……”
    國師出了永壽宮,匆忙往六角塔趕。
    他獨自入宮,沒帶隨從,六角塔也沒人守,旁人看他光明磊落,其實他暗地裏還是做了防範的。
    ……
    等待總讓人心焦,燕雲晟在地心裏打轉轉,成敗在此一舉。他都安排好了,隻要生死湯到手,他解了青玉散,立馬就讓禁衛困住六角塔,將國師與塔一起燒了了事。
    看了眼牆邊的刻漏,不到一刻鍾,國師在永壽宮一般都要待上大半個時辰才會離開,時間還算充足,隻是不知那生死湯好不好找……
    燕雲晟搓著手繞過大紅抱柱,就見一團東西從門口被擲了進來,骨碌碌滾到他腳邊,定晴一看,赫然就是剛派出去的黑衣人,隻是已經沒了氣息……
    燕雲晟傻了眼,緩緩抬頭,國師一襲白袍,慢慢踱到他
    麵前,溫和的眼眸裏隱約有笑意,“陛下想在六角塔找什麽?”
    “朕,不知國師這話,什麽意思?”
    “找生死湯?”國師問,“陛下可知生死湯是什麽?”
    燕雲晟喉頭發緊,艱難的咽了咽,“朕,朕不知道……”
    “不知道,為何派人去六角塔找?”
    “……”
    “誰讓陛下去找的?”
    “……”
    國師往前一步,燕雲晟便往後退一步,明明眼前的男人溫潤出塵如神袛一般,燕雲晟卻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那溫和的麵容,黑亮的眸子,都騰著無形的殺氣,他退到椅子邊,被絆得一屁股坐下了。國師彎腰,黑色的影子壓向他,燕雲晟心生懼意,寒氣從脊梁往上竄。
    國師伸手搭在椅背上,俯著身與燕雲晟對視,“陛下是想找解藥吧?”
    燕雲晟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國師在他耳邊輕輕一笑,“沒有解藥。”
    他鬆了手,直起身子,踱開幾步,居高臨下看著燕雲晟,“每月的解藥都是現製的,在陛下快要發作的前一天才製成。”
    他一離開,那迫人的氣壓就減輕了許多,燕雲晟慢慢平息心神,既然被國師看出來了,他索性直接了當的問,“就沒有一勞永逸的解藥。”
    國師為他的話笑起來,“一勞永逸的解藥?當然有,等我不需要陛下的時候,自然會給陛下。”
    “朕對國師沒了用處,國師還會留朕?”
    “照貧道的習慣,無用者,自然不留。
    但陛下若安分守己,與貧道一條心,也不是不能網開一麵。隻是陛下要告訴貧道,誰讓你去六角塔找解藥的?”
    燕雲晟沉默良久,搖搖頭,“沒有人,是朕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