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這一戰,她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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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悅容再上山已是一個月後了,依舊是在夜裏,她堂而皇之的踹開大門,剛走進去兩步,那盞琉璃大盞就亮了,照得庭院通明透亮,穆邀烈出現在塔頂,依舊是白袍飄飄,溫潤如玉的模樣。
“我兒想好了?”
“想好了,”花悅容扭頭看了杜鶯時一眼,後者嗖的飛上去一支箭。
“這就是我的答案。”
穆邀烈哈哈一笑,“我兒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潔白如雪的衣袖隨意拂了下,金甲出現在前方,金光燦燦,如一麵牆。
花悅容喊了聲,“聽雪。”
聽雪上前一步,單手指向穆邀烈,“你能要點臉麽?一介凡人想當神,簡直異想天開,咋的,皇帝當膩了,想往上升升,直接死了升天不就完了麽?”
她嗓門大,吐詞清楚,在這寂靜的夜裏,聲聲入耳,穆邀烈想當沒聽見都不行。
人都是這樣,不在意的事,任旁人怎麽說都行,在意的事,就是戳心窩子。穆邀烈表麵裝得寬厚仁達,可他極力想掩飾的事被捅到明麵上,臉色也不好看。
他指著聽雪,吩咐金甲,“給我殺了她!”
話音沒落,聽雪哧溜一聲竄出了門口,剩下的幾個也蜂擁而出,瞬間跑了個幹淨。
穆邀烈,“……”
金甲武士停住了,茫然的看著門口。
薑雲裳也在塔上,隻是沒露麵,見穆邀烈臉色不好看,便勸道,“莊主不必介懷,氣壞了身子不值當,殿下是孩子心性,知道打
不過金甲,故意來氣您,莊主莫要著了她的道。”
穆邀烈笑了笑,“我哪會跟她一般見識,小孩子把戲。”
料到是場鬧劇,穆邀烈正打算下塔,就聽砰的一聲,院門又被踹開了,花悅容帶著人回來了。
穆邀烈愣了下, 張了張嘴要開口,杜鶯時往前一步,指著他,“穆邀烈,就你這惡心的模樣也想當神明,做夢去吧,就算把自己打扮成神明的樣子,也是個假的,要點臉吧!”
穆邀烈這輩子就這點念想,想了一輩子,想得久了,便連自己也騙了,覺得自己靈台清明,道法高深,離神明隻一步之遙,她們敢這樣辱罵他,簡直大逆不道!
他鐵青著臉,喝道,“把門關緊,一個都不要放過!”
花悅容一下跳起來,“要關門了,快跑啊——”
呼啦拉一下全跑光了。
穆邀烈,“……”
薑雲裳都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了,呐呐的,“殿下,確實,有點,過分了。若殿下再來,莊主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穆邀烈抓著圍欄的手指骨節發白,冷聲道,“膽敢再來,定叫她有來無回。”
“穆邀烈,我來了又怎樣?”花悅容出現在門口,挑釁的衝他笑。
穆邀烈怒氣衝衝,“還愣著做什麽,給我上!”
金甲人齊齊往前衝,風梓哎了一聲,“我還沒開罵呢,穆邀烈,你這個老妖怪,啊啊啊,快跑……”
眼見花悅容幾個又跑了,穆邀烈吼道,“別讓她
們跑了,給我追回來!”
主人發了話,金甲人齊齊衝出了院門,沒入外頭黑漆漆的夜。
薑雲裳勸了句,“莊主,還是別讓金甲追了,黑燈瞎火的,萬一中了埋伏。”
穆邀烈不以為然,“金甲刀槍不入,水火不浸,有什麽好怕的。老夫沒耐心陪她玩了,做不成好父女,便隻能當仇人,要緊是把人弄回來。”
如花悅容計劃的那樣,金甲武士追出去沒多久,便掉進了深坑,因為金甲太重,一時半會沒能從坑裏出來。大家趁機往坑裏潑油。花悅容點了支火把扔進去,火騰的一下燃起來。她們把深坑附近的樹木都伐了,堆在一旁,見火燒起來,趕緊將木柴往坑裏扔……
穆邀烈在塔上看到林子裏一片火光,對薑雲裳道,“你沒料錯,她們果然設了埋伏,把金甲誆出去,想放火燒他們,可這些愚昧無知的丫頭不知道金甲並不懼火,便是燒上三天三夜,也融化不了,就算送進燒窯的高溫爐也無濟於事。她們想得太簡單了。”
薑雲裳,“殿下倒底年輕,閱曆與見識無法與莊主相比,不知道金甲是水火不懼的寶物。”
穆邀烈冷笑,“等了一個月,就想出這樣的法子,實在是可笑。”
薑雲裳亦望著那處火光,“勝負很快就會決出,莊主就等著好消息吧。”
大火熊熊燃燒,濃煙滾滾,什麽都看不清楚。
穆邀烈麵無表情立在夜風中,這一生,他煉
製過無數殺人的武器,金甲無疑是當中最出色的,是他為之驕傲的武器,他堅信,沒有人能戰勝他的金甲。
過了一會兒,火勢漸弱,慢慢熄了,隻是煙霧很大,樹林裏影影綽綽,仍是瞧不真切。
穆邀烈眉頭輕挑,露出得意的神情,“金甲贏了。”
薑雲裳笑道,“金甲果真沒有辜負莊主。”
又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響在院門外,長長的影子投進來,身形纖細,是個女人。
穆邀烈道,“金甲把她們抓回來了。”
進來的是花悅容,她臉上黑乎乎的,身上也髒兮兮的,但手裏的劍卻握得很穩。
穆邀烈一驚,忙往後頭看,沈初葶,杜鶯時,聽雪,風梓,落霜陸續進來,卻不見金甲武士。
穆邀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我的金甲呢?”
“自然是死了,”花悅容道,“你還有什麽法寶都拿出來吧。”
“不可能,金甲怎麽會被火化掉……”
“靠這點火,金甲當然化不掉,”花悅容道,“但你忘了金甲裏頭是人。”
她一早在坑底墊上了厚厚的一層炭,上頭又是澆油又是樹枝,上下兩頭燒,中間的金甲武士是凡人軀體,雖然火燒不到他們,金甲卻不隔熱,人在裏邊,又悶又熱,尤其是頭盔裏,臉皮都燙得要化了,一呼吸,鼻腔裏全是煙。
有金甲武士受不住,取下頭盔想散散熱,卻被一支厲箭穿喉而過,當場死在坑裏。
花悅容放火燒金甲,並
不是想化掉金甲,而是要把金甲裏的人逼出來。隻要他們出來,事情就好辦了。既便不出來,溫度這麽高,又這麽多煙,早晚會悶死在金甲裏。
這一戰,她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