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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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大跳,以為不小心觸到了機關,好在有驚無險,屋子傾斜了一下又正了回來。
    風梓咦了一聲,“薑姐姐呢?”
    大家往床邊看,方才薑雲裳就站在那裏,屋子晃動的時候,她沒站穩,栽進了床帳裏。
    杜鶯時一把扯開床幔,發現裏頭空空如也。
    大家麵麵相覷,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來,一個大活人居然就這麽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聽雪刷的抽出彎刀,照著床就砍,“出來,裝神弄鬼,跟穆邀烈一個德行,有本事明刀明槍的幹一架,偷偷把人弄走算什麽本事!”
    杜鶯時抓著茶杯往地上砸,“滾出來,不然把這屋子燒了……”
    “二位祖宗,能消停點麽?”沈初葶又急又惱,“事情還沒搞明白,你們又打又砸做什麽,小姐說了,封前輩是貴妃的故人,你們這樣,將來如何相處……”
    聽雪,“他把薑姐姐弄走了!”
    杜鶯時,“這裏藏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封前輩?咱們以禮相待,他倒好,把薑姐姐弄走了,分明就不是什麽好人!”
    風梓,“兩位姐姐稍安勿躁,這屋子到處都是機關,但封前輩隻是把薑姐姐弄走,並沒有對咱們怎麽樣,想來並無惡意。再等等。”
    沈初葶揚起嗓子喊道,“封前輩,我薑妹妹可好?”
    “她很好,”還是那道嗓音,“同我師傅下棋呢。”
    杜鶯時和聽雪交換了一下眼神,齊齊喝問,
    “你師傅是誰?”
    那人笑起來,“我師傅是你們要找的封前輩,不過你們要見我師傅,得我點頭才行。”
    風梓哭笑不得,“還以為封前輩不想讓人聽出他的聲音,故意捏著嗓子說話,原來是徒弟在說話。”
    說在下棋是貓仔信口開河,薑雲裳聽著有些好笑,其實她隻是幹坐著,什麽都沒幹。
    在她對麵,坐著她們要找的鬼醫封瞎子。
    封瞎子儒雅白淨,麵色平和,看起來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也容易博人好感,但有穆邀烈在前,再氣度不凡的男子,也讓她沒好感。若不是這人是花悅容要她們來找的,她不會耐著性子坐在這裏。
    她仔細瞧過了,封瞎子果真是瞎子,眼珠不會轉動,卻認認真真在打量她,“姑娘姓薑?”
    “是。”
    “名喚雲裳?”
    “是。”
    “我可以摸摸你嗎?”
    薑雲裳懷疑自己聽錯了,封瞎子看著不像猥瑣的人,怎麽會提這樣變態的要求?
    察覺出她的怒意,封瞎子解釋,“我是個瞎子,隻有用摸的才知道你長什麽模樣。”
    薑雲裳道,“你方才打量我許久,還以為你看得見呢。”
    “我可以用意念感受你,但也隻是一種感覺,並不具像。”
    “為何要知道我長什麽樣?”
    “你的嗓音,與我一個故人太像了。”
    薑雲裳心裏一動,難道封瞎子也是娘親的故人?
    躊躇了一下,她說,“行,你摸,但若讓我發現你心不正,管你是什麽
    前輩,我都會弄死你。”
    “好。”封瞎子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麵前。
    貓仔好奇的看著他,封瞎子有潔癖,不喜歡與人接觸,現在卻摸一個陌生姑娘的臉。說是摸,其實是觸,極輕的,沿著薑雲裳五官的輪廓,一點一點的描下來。
    薑雲裳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被輕薄,反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當封瞎子摸到她眼睛時,她眼睛發澀,摸到鼻子時,鼻子發酸,摸到嘴唇時,嘴唇不由自主的發顫。
    封瞎子察覺到了,“怎麽?疼?”
    “不,”薑雲裳試圖壓抑這種奇怪而洶湧的情緒,卻發現封瞎子的手在顫抖,還有,袖筒裏的骨笛貼著她的肌膚,似乎在發燙。
    她把骨笛拿出來,輕輕摩挲,果然是燙的,她驚奇的看著,怎麽回事……
    貓仔咦了一聲,“這是笛子?這麽小也能吹?”
    封瞎子神情激動,“什麽笛子,快給我瞧瞧。”
    薑雲裳把骨笛放在他手裏,骨笛竟發出“嗡鈴”的聲音。
    薑雲裳目瞪口呆。
    封瞎子淚流滿麵。
    貓仔嚇壞了,“師傅,您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又置疑薑雲裳,凶狠的朝她嚷,“你對我師傅做了什麽?”
    “不要凶她,”封瞎子朝貓仔擺擺手,“她是你師姐。”
    貓仔不樂意,“師傅,就算您現在收她為徒,她也該排我後頭,憑什麽叫她師姐。”
    “傻小子,她是我閨女。”
    “啊?”貓仔上下打量薑雲裳,“師傅
    ,她長得和您一點也不像呀。”
    “你師姐長得像她娘親,”封瞎子扯著袖子抹眼淚,朝薑雲裳伸手,“好孩子,讓爹再瞧瞧你。”
    薑雲裳站著沒動,她不是將悲喜放在臉上的人,此刻卻壓抑不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她把手伸過去,“我娘叫什麽?”
    “你娘叫薑紅蓮。”封瞎子握了握她的手,重新摸上她的臉,“你的眉與紅蓮一樣,平而緩,眼尾也似紅蓮往上翹,顯得冷清,鼻子這裏有個小突起,與紅蓮一模一樣,還有嘴唇,像花瓣一樣,雲裳,你與你娘親,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半分沒有走樣。”
    薑雲裳知道自己應該有所懷疑,畢竟在她的認知裏,爹娘已經死了很多年了,突然間冒出來一個爹是怎麽回事?
    可感覺是騙不了人的,血脈相連的親近,她的直覺,骨笛的反應,都騙不了人。
    她紅著眼睛,哆嗦著嘴唇,“你真的是我爹嗎?”
    “我是你爹。”
    “為何我跟娘姓?”
    “你從前姓封,叫封雲裳,名字是你娘起的,取自雲想衣裳花想容。”封瞎子道,“不過叫薑雲裳倒更好聽。”
    薑雲裳靈光一閃,“是不是還有個姑娘的名字也取自這句詩?”
    “是,你怎麽……”封瞎子愣了下,“你認識九公主?”
    “認識,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
    “原來是這樣,”封瞎子點了點頭,“你猜的沒錯,九公主的名字也取自這句詩。你
    們倆個的娘親一起取的。”
    他坐下來,激動的神情漸漸褪去,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麽說,是穆邀烈把你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