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周旋,迷夢般驚骨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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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野風和兩外兩名彎眉使者蕭笠、莫上卿並排行走,他們三人到境微城已三日,若據以往經驗,新命軍的人極有可能隱匿在境微城某個小鎮裏,可另一種情況,也就是南孤痕一眾早就放棄了這個曾經作為消息傳遞的城,而轉為其他地方,這也是很可能發生的。
    近日並未得到其他有用的消息,三人隻好在這裏碰碰運氣。
    三人於城中一小茶館喝茶。
    “蕭笠、野風,我認為我們需要改變一下策略。六天了,不管是風鈴城,還是境微城,都沒有任何南孤痕等人的蹤跡,我在想,他們是不是已經換了聯絡位置,而且隱藏得天衣無縫。”莫上卿情緒有些激動,也難怪,這些日子來彎眉使者的人費盡心力也沒有得到一丁點兒的回報,任誰都會著急。
    蕭笠點了三盞雪芽,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這南孤痕本就機警,我想或許是我們的行動被他們發現了,但是最大可能性,也就是上卿所說的,他們的主要聯絡點已經變了。我建議,先留一個人繼續在境微城裏搜尋,另兩人到別的城裏尋找。”說到最後時,蕭笠的語調明顯高亢了些。
    這時上卿緊接著問道:“我同意,不過我們也不能盲目地找,先想想哪個城是他們最有可能去的。”
    “我想目前他們最有可能在敲夜城。一來,近兩年敲夜城各國商人越來越多,為了方便來往商販通行,城門設禁減少;二來,敲夜城在碧落源南部,靠近主國門,是與曳水搖距離最近的一個城。其他內部原因我們自然不可而知。”秋野風想了一會兒,隨即有條不紊地說出。
    謔,要真如秋野風所說,這個思路倒成了一個意外之喜了!這是莫上卿心中所想。
    他脫口而出,“若真如你所說,那倒對我們是有利的。我家便在敲夜城夢隱鎮,我對敲夜城的地形很是熟悉;而且我父親是個醫士,若真的有人受傷,也可以省去不少可能出現的麻煩。”
    蕭笠分析了近幾年各城的形式,根據野風所說又仔細想了一下,的確敲夜城的可能性比較大。他先是向秋、莫兩人表達自己的讚同,而後又建議應該給另三位彎眉使者長首傳去消息。三人心知肚明,阻止南孤痕一眾的行動迫在眉睫,此時已經到了不得不改變策略的時候,再拖下去,隻會誤了大事。
    蕭笠依計劃,白鴿傳信給了鳳長鳴接下去的安排,隨後獨行去了平久城,這裏也是他們所懷疑之地。
    離開境微城已兩個時辰,一路上莫上卿都在滔滔不絕地梳理著敲夜城的情況。說道驚骨崖時,上卿的語調不知一下提升了多少,滿臉興奮,有時還手舞足蹈,“你知道在敲夜城,我最喜歡哪個地方嗎?驚骨崖!幼時,七曜裏,祖母有兩日都會牽著我的小手帶我到那裏四處逛;有時候由於頑皮卻不想被母親追著打時,我就偷著跑去驚骨崖,那裏算是我的`避難所`了。已有五六年沒去那兒了,說不定景色都已經變了。”
    秋野風耐心聽著上卿娓娓道來,聽他說由於好奇跑到了崖邊,因而被祖母教訓了一個晚上。他祖母黑著臉告訴他崖邊很危險。他說夏秋季,驚骨崖花木成簇、高樹遮陽,崖下水波粼粼,崖對麵有深邃的石洞,裏麵生活著一隻半大不大的小熊……
    曳水搖,邀綺城,城西盛街,四口一犬坊。
    鋪內木架上擺放著各種器物,從農民用的鏟鋤等田地工具至武士用的普通刀槍劍戟,數量不多種類卻齊全。
    坊主人玉朝寒三年前繼承父業,其父技高德重。雖說表樣和其他器物鋪類似,在人們印象裏就是普通買賣的鋪子,可玉朝寒父子二人隱秘地為曳水搖黃氏提供黃氏所用之兵器。
    如今坊辭去了打雜的小童,由玉朝寒和溫玉夫妻二人共同打理。
    這一日,夫妻二人正如往常一樣照料著生意。坊內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哪位是管事的呐!”一位麵色麥黃,中等身材,藍色長衫,上好衣料的男子闊步走來。
    玉朝寒迎上去,答:“您有什需要?”
    男子看向擺放兵器的木架,上下打量,“這兵器質量很一般呐,一般人用用倒是可以,到戰場上,嘖嘖嘖,估計拚不到三兩下就`死`嘍!”
    “我們夫妻做的是平民買賣,國要的東西我們製造不起呀,這兒的兵器就給一些練武的試試手用。”玉朝寒脫口而出。
    “玉老板。”男子不屑一笑:“國事民事本就不分家嘛!好的東西,好的技藝,何必藏著掖著呢,缺不了你銀兩。”
    溫玉也明白此人並不是單純的買客,“先生,我們呐,小本生意一道做到天黑,可不管怎麽樣,如果客人有啥需要,我們都會拿出自己的最好的技藝、自己最好的東西,盡量讓客人滿意。先生您有什麽想要的不妨說出來,看看我們是否有這個能力給您做?”
    不料這男子竟不買賬,他心想這般搪塞人的話在別人聽去倒還有用,自己可是南孤痕的人,哪些輕易被這幫商賈說騙了!
    “我知道,你們這些商家,嘴上功夫高。這樣,我就開門見山了。一匹黃氏用兵器,刀槍劍戟,要質量上好的,二十件,一百兩,三月為期。怎麽樣?”男子說道。
    這些話使二人都有些驚愕,心想這人怕是來者不善呐!
    玉朝寒麵無表情,卻一直心慌,“公子,黃氏用兵器,我們做不出來,也不會供應,畢竟我們不想和權製扯上關係。”
    男子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玉老板的先輩們是否安葬在東崖?”
    玉朝寒覺得有的有些莫名其妙,頷首示意。
    “我聽說那東崖對你來說意義深重,但兩日前,鎮主命我萬氏一族在東崖選一處建一所山崖寺廟。玉老板可知我鍾意哪一處?”
    萬滴水斜睨一眼垂首的兩人,“不過,喜歡雖喜歡,我倒是很不願做背棄道德之人。隻要先生和夫人幫我做成這一件事,僅此一件事,那麽我將立誓,東崖那塊地永遠是屬於你們玉氏一族的。”
    朝寒與溫玉兩人怒不可遏,卻不能在此時與此人魚死網破。二人都明白東崖墳墓對玉氏一族的重要性:玉氏祖上從初香來逃難而來,東崖,是他們第一個避難所,在這裏,他們建了自己的第一個家,這裏沒有響馬搶東西、沒有喧鬧的車馬聲,也是東崖的自然萬物養活了幾乎奄奄一息的十幾人。
    沒有東崖,說不定玉氏早就絕跡了!
    現下,鋪裏無人,兩人默不作聲。眼前,有一個十字路口,一邊是通向曳水搖黃氏,一邊通向東崖墳墓,選擇一邊,就等於背棄了另一邊。
    “溫玉,你怎麽想的?”
    “東崖墳墓,我們不可丟。可我們承諾秘密給黃氏製兵器,黃氏的承諾,也不可違背。”
    一段時間後,玉朝寒不得不將難以啟齒的話講了出來,“我想,那人說了,隻做三月,所以,我們應了他,三月後我們與他們再無聯係。”說著,朝寒的臉色始終陰沉。
    溫玉也心覺羞愧,可是,兩人的決定不得不做,“嗯。”
    敲夜城夢隱鎮驚骨崖。
    鬱北荒被三個高大的人逼到了懸崖邊。
    半個時辰前,她從夢隱鎮一處宅子裏走出,這是她尋訪的最後一所小作坊。走進山路後,發現被有人跟蹤,一人她倒也不怕,可繼續前行了一段路,兩個人突然從埋伏的地方竄出,擋住了去路。還好,沒給她準備什麽陷阱之類的。她下意識攥緊了腰處藏著的箋紙,裏麵記錄著自己這些天查訪的成果她感覺這些人是為了這些箋紙而來。
    這三人都身著黑衣、戴著頭盔、步調一致,整齊有素,二話沒說便上來便打。北荒一隻短劍不敵三把長劍,隻得抽出長鞭。她卷起了地上三五粗枝條,向幾人甩去,順勢逃跑。
    這一架讓她徹底分不清方向了,身後三人正追著自己,自己手臂又受了傷。所以當她看到略顯漆黑的樹林裏有一處特別光亮的地方時,毫無猶豫地奔了過去……
    三人中有一人開口說話:“這樣,把箋紙給我們,我們也不為難你。”
    她心想:“要我的東西,南孤痕的人?究竟哪方勢力。”
    三人步步緊逼。北荒和三人已經交過手,三人實力相加遠在北荒之上。貿然打起來,自己小命不保不說,箋紙肯定要被搶了去。
    唯一的退路便是跳下懸崖。
    她聽顧長纓說到過,驚骨崖深度一般,崖壁上還伸出許多粗壯的樹枝,崖下樹林茂密,河流相互匯通。隻要自己掉落的途中抓住了樹枝,再用飛爪勾住樹枝、順壁而下,危險應該不大。
    雖然她怕高,也還是硬著頭皮跳了下去。然而,一切並不像想象那般順利。
    她確實抓到了樹枝,也用飛爪勾住了樹枝剛剛伸出崖壁的那一部分。不過終歸是經驗不足,沒過多長時間,心急的她撞到了一處凸出的崖壁,一時沒攥緊鎖鏈,掉了下去。
    北荒落到一處河流裏,左後背撞到了一塊水石的鋒利處,這塊石頭很快就刺進了她的皮膚裏。她不由得嘶喊一聲,隨後嗆了幾下。她忍痛將手背到身後,用盡力氣按住石頭,將自己脫離出來。
    向河岸遊去的時候,她的左手已經無法動彈,身後的水漸漸染成了紅色,這色彩正在一點點擴散。
    上了岸,鬱北荒昏了過去。
    秋野風和莫上卿分開後,野風一直未停下尋人的腳步。
    未時,他來到驚骨崖下。一個時辰前,他去了驚骨崖上,那兒的風景的確秀色可餐,可惜那裏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用的信息。
    山穀格外清幽,從穀中看向天空,頓覺山清水秀,空氣也十分清新。
    他牽著馬兒四處觀望著,接近一片翠河時,卻發現河岸邊趴著一個穿著紫衣的人。再三猶豫後,瞧四下無人,便決定過去查探一番。
    這女子後背已經被血水浸透。他用手將女子翻過身來,驚訝地發現她竟是鬱北荒,不禁瞪眼咋舌。
    他將她的雙肩放在自己的手臂上,瞬間感覺有熱乎乎的東西在手臂上流淌著。
    他急忙撐起左腿,用右手將她將她的身子轉了過去,左手便抓住了她的右肩;她的臉一下子落到了他的左手上,野風能感受到北荒稍顯急促的呼吸和滾燙的皮膚。
    思考頃刻,野風決定先給北荒簡單包紮下。他又想到莫上卿的家便在離這不遠處,他父親又是個醫者,恰好昨日他在上卿家留了一宿,知道了他家的位置。
    野風把握著分寸,使出力氣將她後背破裂的衣服撕開了一個大口。隨後,他撕掉了自己衣服內襯的一小塊,小心翼翼地擦去血跡;或許是碰到了傷口,北荒突然抓了一下野風的衣服。將傷口周圍擦拭地較幹淨後,他又去馬背上拿出了一些隨身攜帶的三七粉,恰巧又從周圍植物中尋到了幾味藥草。藥草敷到皮膚上的疼痛使得北荒哆嗦了好一陣,片刻後,隻見她額頭上出了不少汗珠。
    最後,野風去馬背上拿出了一件衣服,扯下來幾塊布條給北荒簡單進行包紮。
    為了不讓她從馬背上摔下來,野風用繩子將自己與她捆綁在一起,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個半時辰後,兩人到了莫上卿的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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