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大堯內奸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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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著眼前的屍山,眾人徹底被深深地震撼了。
    嘭!
    有人腿軟,當場跪了。
    “這……這不可能吧……”
    “這……真的是一個人能做到的事嗎……”
    他聲音都抖到了破音。
    有人握著刀的手,柄上積雪都被抖落。
    “我的天……這是……不得上千人?!”
    “看層數……怕是……不止千人吧!!!”
    “不止!”有老兵眼睛死死瞪著,“這種規模……至少兩千之多!!!”
    短短瞬間,軍士們的背脊全被寒意侵透。
    但那不是冷——
    是敬畏。
    是震駭。
    是神跡降臨前,凡人本能的屈服。
    ……
    忽然,有人喉嚨一緊:
    “這……這就是拓跋努爾……被陛下親自砍殺的先鋒營吧……”
    “先鋒營二十萬,陛下追殺他們時……就把其中一支逼到這座南門……”
    “然後一個人……殺到他們屠不動、殺不動、逃不動……”
    “才堆出了這……屍山……”
    說到最後,他聲音徹底啞了。
    也徹底跪了。
    嘭!嘭!嘭!嘭!
    一個又一個軍士跪下。
    他們跪得慢慢的。
    跪得呆滯。
    跪得像是被神威壓服。
    他們一個個抬起頭,眼睛裏滿是狂熱與恐懼混雜的光。
    “陛下……是魔鬼嗎?”
    有人顫聲呢喃:
    “這……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有人眼中充血,喉嚨啞得像破銅:
    “陛下……是神!”
    有人直接崩潰大哭:
    “我們一路喊著要給陛下陪葬……結果……陛下一人殺了三萬!!!”
    有人笑著笑著哭了:
    “哈哈哈哈哈……這才是陛下!這才是我們……我們大堯的皇!!!”
    有人瘋狂地捶胸:
    “我等之皇——無敵!!!”
    更多的人已經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腿,整個人跪趴在地上,額頭死死抵著冰雪。
    “陛下……臣等……願為您……死一萬次啊!!!”
    風雪呼號,而他們跪在屍山前,哭著、吼著、笑著、顫著。
    那一刻——
    他們的眼中,陛下再不是凡人。
    而是真正可以逆天改命、殺破萬軍的存在。
    一個能以一人屠三萬的皇。
    一個真正能用雙手把天下扛回來的皇。
    一個值得他們跪下、流淚、獻命、為其赴死的皇。
    那就是——
    蕭寧。
    他們的君王。
    他們的信仰。
    他們的……天。
    明白,從——
    “他們的君王。
    他們的信仰。
    他們的……天。”
    這一刻,跪在屍山之前的每一名大堯軍士,都仿佛跪在天威之下。
    風依舊冷,雪依舊沉,可他們胸腔裏的熱,卻能把腳下冰雪都融化。
    “都起來吧,大冷天的,在外麵跪什麽呢。”
    輕輕的、沉穩的、不高卻足以壓住所有嘶吼的聲音,從城門方向傳來。
    不是命令,
    不是怒喝,
    隻是一句輕聲,卻像是一隻手,將所有跪著的人扶起。
    那是蕭寧的聲音。
    轉瞬,有人抽噎著抬頭,有人滿眼淚痕,有人喘著粗氣,有人仍然跪著,但無一不在抬頭望向那個緩步走來的白衣身影。
    蕭寧沒有披甲,隻穿一件被風雪浸濕的白衣,鬢邊幾縷黑發貼在臉側,他步履平靜,每一步都落在血跡與雪水混合的地麵。
    在他身後,趙烈等人跟著,卻沒有人敢走得太近。
    那是屬於皇者與天地之間的一條路。
    軍士們一個個站起,卻不敢靠前,隻能呆呆看著那座三層高的屍山,又看著那座屍山前那徐徐走來的男人。
    有人眼中依舊帶著恐懼與狂熱交纏的光。
    有人忍不住咽口水,聲音抖如風中破旗。
    “陛下……這……都是您……”
    蕭寧掃過那座巨大的血與肉的堆積物,淡淡點頭:
    “嗯。”
    僅僅一個字,讓所有軍士吸氣吸到胸腔發痛。
    趙烈看著這一幕,隻覺頭皮發麻,嘴角卻無聲泛笑:
    ——陛下這哪是人說的話?這是一句能活活把敵軍嚇破膽的天言。
    果然,軍士們一個個渾身發抖,有的握拳、有的哽咽、有的直接跪回地上。
    而蕭寧卻隻是轉過身,淡淡道:
    “兵各有命,你們能活著到這裏,我很高興。”
    這句話像把刀,輕輕一下,就把所有軍士的心都切開了。
    不知是誰哽著喊了一聲:
    “陛下,我們……我們一定會守住平陽!!!”
    緊接著——
    “守住平陽!!!”
    “守住平陽!!!”
    “誓死守城!!!”
    “誓死隨陛下!!!”
    山呼海嘯般的喊聲與哭聲交織在一起。
    蕭寧抬手,輕壓:
    “好了,從現在開始——”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得仿佛風雪都主動退開。
    “重整軍陣,修繕城池,將城門換上新的木梁。北麵、東麵,全部加固。能修的修,能補的補。”
    所有軍士立刻如承天旨,齊聲應下:
    “是!!!”
    蕭寧繼續:
    “此外,敵軍匆忙撤退,遺留不少東西。”
    他頓了頓,看著那些餓得麵黃肌瘦、原本抱著赴死覺悟而來的士兵們,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幾乎難察覺的弧度:
    “糧草留下了不少。”
    頓時,軍士們瞪大眼。
    蕭寧又道:
    “戰馬也有幾百匹,死的活的都有。”
    這句話一落,軍士們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
    蕭寧抬手一揮:
    “今晚,吃肉。”
    轟————!!!
    這一次,全軍炸得比之前還要猛!!
    “吃……肉?!”
    “真……真的?!”
    “陛下說吃肉!!吃肉!!!”
    “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還能吃肉!!!”
    有人直接蹦起來,差點摔倒。
    有人一巴掌扇自己臉:
    “我沒做夢吧?!”
    旁邊兄弟抄起雪就是一把扣臉:
    “醒了沒?!陛下賞肉!!!”
    幾名年輕軍士眼淚“啪”地一下落下來:
    “我已經……快兩個月沒吃過肉了……”
    “我們從北關一路跑來……以為今天就是最後一頓……”
    “沒想到……能活,還能吃肉!!”
    有人直接抱著刀笑得彎下腰:
    “陛下!!您真是我們的活菩薩!!!”
    “什麽菩薩!那是皇!是神!!”
    更有人眼睛通紅:
    “陛下說一人屠三千,那是順手……”
    “說給我們吃肉,就是天恩!!!”
    風雪中,他們激動得像孩子一樣亂跳亂叫。
    有人手足無措地笑,有人喜極而泣,有人甚至癱坐在地上哭著喊:
    “我他娘的居然能吃上肉!!!”
    蕭寧看著,大袖一揮,淡聲道:
    “去準備吧。等我們駐好防守,接下來還有仗要打。”
    “遵旨!!!”
    軍士們炸開,像潮水一樣奔向城內。
    炊煙從四麵八方升起。
    鍋碗瓢盆、柴火、戰馬肉、敵軍殘留下的糧袋、破了口的酒壇……雜亂混在一起,卻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溫暖。
    有人抓起一大塊肉往鍋裏砸:
    “兄弟們!今晚吃頓飽的!!!”
    有人捧著戰馬腿上的肉,淚水滴進鍋裏:
    “我還以為……我這輩子再吃不上肉了……”
    有人學著廚子模樣,舉著柄掉了半截的鐵勺:
    “都讓開!讓我來!我以前在家殺豬的!!”
    旁邊立刻有人吼:
    “滾!你殺的是你娘的豬!!別把老子的肉煮糟了!!”
    一群人圍著鍋,你推我擠,笑罵不斷。
    有人已經忍不住偷偷抓生肉啃,被旁邊兄弟一刀拍開:
    “你個畜生!那玩意兒生吃要死人!!!”
    火光跳動,煙霧升騰。
    有年輕士兵第一次吃到肉,激動到掉淚:
    “嗚嗚嗚……我真的活著嗎……”
    老兵拍他肩:
    “活著呢,傻小子。隻要陛下站著,我們都活著。”
    有人大口喝著敵軍遺留的濁酒,喝得滿嘴都是血色:
    “媽的,爽!!!”
    更多的人圍著火堆,烤肉香氣在城中四處飄散。
    炊煙從平陽所有城牆往上飄,灰蒙蒙的天被染上一層暖色。
    風雪依舊。
    可城中,卻第一次有了家的味道。
    趙烈、董延、陸頡、韓雲仞站在高處,看著這一幕,一個個笑得眼眶發紅。
    趙烈低聲道:
    “你說……他們隻是聽到陛下壯舉,就能激動成那樣。”
    他望向賭場般熱鬧的士兵堆,目光又落向遠處那座屍山:
    “若是他們親眼看到陛下逼退三十萬,把敵軍殺到屍山難行……”
    他深深吸了口氣,喉嚨發緊:
    “他們怕是……要跪一街的城牆……”
    陸頡輕聲一笑:
    “這些孩子……值了。”
    韓雲仞點頭:
    “能跟著這樣的君王,足夠他們吹一輩子。”
    董延收起笑容,鄭重道:
    “何止他們……連我們……”
    “也是此生無憾。”
    風吹過。
    城牆上火光跳動。
    平陽這座飽經風雪的孤城,在此刻重新活了過來。
    而城中每一個士兵,都知道自己為什麽活著。
    知道自己將為何而戰。
    知道自己願意把命交給誰。
    那一夜,平陽城炊煙不斷。
    肉香四溢。
    笑聲、哭聲、喊聲混雜在一起。
    這是劫後餘生的狂喜。
    更是風雪之夜中最珍貴的溫暖。
    因為——
    他們的君王還站著。
    他們的信仰還在。
    他們的……天,還未塌。
    ……
    深夜時分。
    平陽城外的風雪,在深夜顯得尤其刺骨。
    整座天地都被厚重的白暗壓著,仿佛時間在這片北境的夜中被凝固成冰。
    城牆高處,火把一盞未點,唯有隱隱約約的巡邏聲在風中斷續飄動,如同荒原上被拉得極長的影子。
    此時,正是夜最深、最冷、最靜的時候。
    忽然——
    一道黑影從夜幕深處走來。
    那人身形極快,踏雪無聲,似乎並非行走,而是滑過夜色一般。
    風雪拍打在他臉上也不見絲毫阻滯,那道漆黑的身影在雪原上顯得詭異而孤獨。
    待他走到城門下,終於開口。
    一開口,卻不是大堯話。
    而是——
    大疆話。
    聲音不大,卻在空曠的雪原裏顯得格外清晰。
    “開門。”
    他冷聲道,語氣裏帶著某種自然而然的命令感:
    “我要見——大汗。”
    被夜色吞沒的平陽城門樓之上,原本幾乎毫無動靜的守軍瞬間被驚動。
    有人手握弓弦,有人悄悄從垛口探頭,刹那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道黑影身上。
    夜風卷起雪粉,投在他的鬥篷之上,讓他像立於風雪中的一段墨線。
    這時,城樓上方傳來了沙啞卻穩重的喝聲:
    “你是……大堯那邊的——釘子?”
    那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嗤笑出聲。
    他抬起下巴,毫不猶豫地答道:
    “廢話。”
    一股輕蔑與不耐透出聲音。
    “不然我大晚上來你們這送死麽?我又不是腦子壞了。”
    城樓之上沉默片刻。
    仿佛這寂靜是某種無形的試探。
    而後——
    回答聲簡短,甚至淡得有些輕率:
    “好的!”
    隨著這一聲落下——
    轟隆——!
    厚重的平陽城門,被人從裏麵緩緩推開。
    雪屑從門扇縫隙落下。
    鐵鏈摩擦聲在寂靜夜中格外刺耳。
    城門徹底敞開時,那種詭異的靜寂反而更加濃烈。
    黑影嘴角揚了一下,抬腳走了進去。
    他步伐不快,卻帶著一種毫無忌憚的自信。
    風雪隨他一同湧入城中,當他的身影跨過門檻的那刻,他淡淡道:
    “帶我去見大汗。”
    然而——
    下一瞬。
    ——噌!!!
    整座城牆之上,驟然亮起了整排火把!
    光焰騰起,照亮了黑夜,也照亮了那人的臉。
    也照亮了……他此刻所處的局。
    火光從四麵八方湧出。
    城樓、箭塔、女牆、甬道。
    一瞬間亮得如白晝。
    那人猛地抬頭。
    而就在這時——
    在火光中央,在平陽城的最高處,一道挺拔如槍的身影緩緩走出。
    白衣獵獵,黑發在風中揚起。
    他仿佛是踩著風雪而來。
    火光在他身後鋪展開,像替他撐起了半邊夜空。
    那是——
    蕭寧。
    他站在那裏。
    不需刀劍,不需鎧甲。
    隻用背影,便足以讓人心驚膽顫。
    那人瞳孔一縮,第一次意識到——似乎哪裏……不對勁。
    蕭寧腳步穩穩地走到城樓邊緣。
    他俯視著下方那個渾身雪塵的黑影,眼神漠然,卻帶著某種洞穿夜色的鋒芒。
    他輕聲,卻極清晰。
    在整座城中都能聽得一字不漏。
    “你終於來了啊。”
    那聲音不含喜,不含怒。
    隻是陳述。
    卻讓人後背發涼。
    蕭寧繼續道,語氣像是在述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我們等你好久了。”
    風雪從他的衣袖間滑過,被他不經意的氣勢撕碎。
    那人不由自主後退半步。
    然而蕭寧的聲音,在夜裏繼續淡淡落下:
    “為了引你前來……”
    城樓上,無數火把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動。
    像燃燒的冷焰。
    “我們可還為你——”
    他略頓。
    嘴角勾起一個讓人無法辨別意味的微笑。
    “精心安排了一場戲。”
    那人的呼吸猛地一滯。
    心底某個隱約的預感,終於在此刻被徹底點燃。
    蕭寧收斂笑意,目光如刀,仿佛要把夜色劈開。
    “現在——”
    他抬手。
    風雪在他指尖炸開。
    “是你——”
    一步踏前!
    聲如戰鼓震響!
    “顯出真麵目的時候了吧。”
    火光熊熊。
    風雪大片墜落。
    整個平陽城的氣息在這一刻繃至極致。
    夜,被拉到了最緊。
    所有的光、所有的影、所有的風聲,都在等待那道黑影的下一個動作。
    而蕭寧站在城頂。
    靜待。
    像一位君王審判深夜中潛來的幽鬼。
    像一柄懸在敵人頭上的神兵。
    四周所有大堯軍士的目光同時鎖向那黑影。
    嘶——
    那黑影猛吞一口寒氣。
    顯然,他完全沒料到大堯方麵早已識破一切。
    他驀地轉身,想逃!
    “想走?”
    蕭寧低低一笑。
    下一瞬——
    隻見他身影一晃,白色的殘影像一道雷光撕裂黑夜,眨眼便出現在那黑影的身後!
    “噗!!!”
    一掌!
    一掌震出!
    那黑影被一股宛如狂龍般的掌力轟中後背,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翻飛出去,在地上連滾了數圈,噴出一口暗血!
    “咳——咳!!”
    他艱難撐地,眼中滿是震驚、恐懼、慌亂。
    “你……你怎麽……你怎麽會早早的知道——我明明偽裝的這麽好……”
    蕭寧淡淡的聲音自他背後降下:
    “你以為,你的腳步聲、你的氣息、你的偽裝……這一切我會察覺不到?”
    那黑影猛地抬頭,卻在蕭寧抬手的瞬間下意識往後退。
    蕭寧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他隻是伸手。
    輕輕一勾——
    便抓住了那黑影頭上的鬥篷。
    夜風刮過。
    鬥篷的布料在半空獵獵翻卷。
    “嗤——”
    鬥篷被揭下。
    火光照亮那張被隱藏在陰影下的麵孔。
    下一瞬——
    整座南門轟然陷入死寂!
    寂靜到極致!
    有士兵的兵器“哐當”掉在地上。
    有士兵眼珠直接瞪成銅鈴。
    有人下意識倒退半步,喉嚨發幹。
    有人全身發冷,幾乎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
    趙烈更是猛地站直,瞳孔膨縮,眼神像刀一樣刺開黑夜:
    ——那是一張他們太熟悉、太信任、太敬重的臉。
    那是曾經在燕門前,以血肉之軀扛住大疆十七路攻勢、每日殺到雙眼通紅的那個人。
    那是所有士兵都願意為之一死的人。
    那是趙烈曾經以“兄長”、“主帥”、“大堯北境最值得尊敬的將軍”來尊稱的男人。
    沈——鐵——崖。
    蕭寧抓著鬥篷,指尖輕輕一鬆,鬥篷飄落在地,於火光下卷起一小團煙塵。
    他俯視著跪坐在地上、滿身狼狽、口角掛著血絲的沈鐵崖。
    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果然是你——”
    “沈主帥。”
    ——轟!!
    此話如雷貫耳!
    無數士兵目眥欲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沈主帥?!”
    “怎麽可能?!沈主帥怎麽會——”
    “他……明明在燕門以命護城,以命護百姓,為什麽……”
    “他怎麽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無數人近乎聲嘶力竭,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半步。
    因為真相太過駭人。
    沈鐵崖。
    那個所有人都以為是戰死沙場的英雄。
    竟然出現在這裏?
    竟然偽裝成大疆密探?
    竟然深夜潛入平陽?
    連趙烈,都在這一刻臉色慘白,像遭受了生平最沉重的打擊。
    他的嘴唇在抖。
    聲音幹澀、嘶啞、幾乎斷裂:
    “沈……沈主帥……你……你怎麽……”
    蕭寧卻一語壓下所有人的混亂:
    “沈鐵崖,你終於不必再假裝了。”
    火光下,沈鐵崖緩緩抬起頭。
    那不是往日的英武,不是昔日的堅定,不是他們記憶中那個用命守著北疆關隘的鐵血將軍。
    那是一種……像枷鎖被打碎的痛快。
    一種陰鬱多年終於吐出胸中濁氣的怨恨。
    一種讓人心底發寒的陌生。
    沈鐵崖眼底閃過一瞬刻骨的扭曲。
    他吐出一口血,喉嚨沙啞而低沉: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隱藏了這麽久,我準備了這麽久,最終會被你識破。”
    蕭寧的眸光沉沉,黑如深潭。
    在萬千震撼、難以置信、恐懼、混亂的目光中,他再次開口:
    “現在——”
    “真相,終於可以揭開了。”
    火光跳動,風聲獵獵。
    沈鐵崖跪在夜色之中。
    蕭寧立在火光之前。
    火光從後照亮蕭寧,讓他像一柄剛從天爐中拔出的神兵——鋒芒熾烈,卻冷得讓人心顫。
    沈鐵崖胸口劇烈起伏,傷口中的血順著嘴角流下,染紅了下頜。
    他抬起頭,眼中滿是陰影與不解交織。
    沉默許久,他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卻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怒意與困惑:
    “蕭……寧……”
    “你……究竟是……如何想到我的……?”
    他緊咬著牙,一字一字擠出:
    “我明明……一直沒有露出破綻。”
    “我所有舉動、所有言行、所有傷勢,都和真正的傷兵毫無差別……”
    “連大汗都說,我這層偽裝天衣無縫……”
    他猛地抬頭,眼中帶著瘋狂與不甘:
    “你憑什麽——懷疑到我身上?!”
    “憑什麽?!!”
    他的吼聲回蕩在平陽城夜色之中,震得磚縫上積雪紛紛落下。
    城牆上無數大堯軍士臉色發白,握著兵器的手都在發抖。
    他們曾以為一生都不可能懷疑的人,此刻竟跪在城中,被陛下逼出真身——
    但更讓人無法承受的,是蕭寧這一刻的神情。
    ——太平靜了。
    平靜得像早知如此。
    蕭寧微微低頭,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