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
    戴蒙緩緩走出，理所應當的反問。
    他是國王的叔叔，前任國王的弟弟，勇敢的貝爾隆的兒子。
    當一個禦前首相，不是綽綽有餘？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科利斯咧嘴發笑，嘲諷道“還真是符合你不切實際的個性。”
    “嗯哼~”戴蒙輕哼一聲，並不惱火。
    不就是嘲笑嗎？見得多了。
    我行我素的性格，誰能傷到他分毫。
    “叔叔，你該甘居幕後。”
    伊蒙德獨眼冷冽，絲毫不將對方放在眼裏。
    戴蒙沒能做成自己父親的禦前首相，曾經大吵大鬧的出走君臨。
    他今天要當自己哥哥的禦前首相，一個舊時代的老家夥湊什麽熱鬧。
    聞言，戴蒙笑而不語，眼神閃過一抹戲謔之色。
    根本沒將獨眼侄子的威脅當作一回事。
    小孩子吵著要糖罷了。
    “哥哥！”
    伊蒙德轉頭正對上雷加，聲音厚重“由我擔任禦前首相，你將高枕無憂。”
    肉眼可見的自信。
    雷加深吸一口氣，無奈道“你能怎麽讓我高枕無憂？”
    口說無憑，這小子多少沾點連哄帶騙。
    伊蒙德有備而來，展現本錢“石盔城防備多恩，科霍爾擁有最便宜的蕾絲、香料，我還能替您征戰沙場。”
    那副侃侃而談的模樣，像極了開屏的花孔雀。
    雷加微微點頭，對此並不否認。
    確實有點實力。
    “據我所知，科霍爾並不屬於你。”
    科利斯高高在上的否定“你的封地隻有石盔城，而綠血河對岸也由瓦列利安家族的艦隊看護下，建築第二座親王行宮。”
    他敢競選首相，就有這份底氣。
    王室離不開瓦列利安家族的幫助。
    “科霍爾屬於我，誰攻下就是誰的。”
    伊蒙德瞬間冷臉，渾身散發陰冷的氣息。
    費盡心力打下的城邦，不容他人染指。
    “那你應當榮獲一個親王頭銜。”
    科利斯笑著開口，就像一把刀子插在人心裏。
    “嗚呼~”
    伊耿眼睛亂轉，上揚的嘴角怎麽也壓不住。
    他是親王頭銜，三兄弟裏唯一一個。
    伊蒙德徹底臉黑，暗自咬牙切齒。
    不就是一個頭銜，有什麽好稀奇的。
    雷加看向靜觀其變的好叔叔，笑問道“叔叔，兩位以前展現能力，你不說點什麽？”
    原本他的意向偏向海蛇科利斯。
    甚至，北境的克雷根公爵、奔流城的克米特徒利、伊耿與伊蒙德也在考慮之列。
    海蛇資曆最老，缺點是太老了。
    老的有點驕傲自滿，不將國王放在眼裏。
    兩個公爵也是好人選，尤其是作為筆友的克雷根史塔克。
    史塔克是一個古老、忠誠、頑固的姓氏。
    克雷根年紀輕輕，卻擁有老練的政治手段與恪守本心的矜持。
    奈何北境開始不穩，北境人也不會輕易南下。
    後兩者不用多說，都是自家的親兄弟。
    哪怕是不著調的伊耿，用著也比旁人放心。
    “陛下，我沒什麽好說的。”
    戴蒙麵帶微笑，兩手一攤“我能做到的，唯有恪盡職守的忠誠。”
    “忠誠？”
    科利斯嘀咕一句，不禁譏笑“你也配說這個詞匯了嗎？”
    想想戴蒙以前幹的蠢事，都能裝滿一籮筐了。
    “你想試試？”
    戴蒙眯起眼睛，頗有笑裏藏刀的意味。
    一個嶽父一個女婿，針鋒相對的譏諷。
    好像天大的冤家。
    科利斯閉上嘴巴，秉持沉默是金的道理。
    雷加大致心裏有數，斜靠著的身體漸漸坐直。
    “陛下，還有我呢。”
    剛要開口，被一聲聒噪的聲音打斷。
    雷加循聲看去，正是急不可耐的法務大臣。
    賈斯皮急於證明自己，獻殷勤道“我出身風暴地，曾是您父親信重的臣子之一，親王行宮的建築少不了我奔波。”
    他太想進步了。
    統治風暴地的拜拉席恩家族徹底跌落神壇。
    聰明人都能看出，往後的風暴地將由王領直轄，以建造中的親王行宮作為行政單位。
    他若能擔任禦前首相，借機給親王行宮安插人手，何愁權力難求。
    整個風暴地都將看他的臉色。
    “鐵棍大人，您打斷了我。”
    雷加神情不虞，第一次給予警告。
    很早之前，他就對這個家夥不滿。
    看在是父親老臣的份上，禦前會議的大臣一個沒有替換。
    但是，不代表不能替換。
    “抱歉，陛下。”
    賈斯皮故作謙卑，繼續推銷自己“親王行宮建築在即，若我擔任首相一職，定將竭力商議材料費降低，籠絡貴族團結一心。”
    “我沒有打算支付多餘的材料費。”
    雷加眼神發冷，問道“風暴地貴族心向王室，何時需要派人團結？”
    此乃誅心之言。
    賈斯皮汗如雨下，慌忙解釋“拜拉席恩家族退場，總有人會不習慣。”
    “誰！？”雷加直接就問。
    賈斯皮一時語塞，這哪是能說的。
    “好了。”雷加沒興趣再說，趕蒼蠅似的揮手“您退下吧。”
    再聊下去，他怕是要動真火。
    下意識一摸腰間，挎著的是族劍黑火。
    恍惚了一下，真火佩戴在伊蒙身上一塊丟失了。
    這樣一想，心情越發不佳。
    “陛下……”
    賈斯皮還想爭取。
    “退下！”
    雷加臉色一沉，不動聲色給好叔叔使了個眼色。
    意思不言而喻，他想換一個法務大臣。
    賈斯皮心裏倍感屈辱，邊退邊張口“陛下，風息堡的亡魂哀嚎，這件事已經傳開。”
    “我叫你閉嘴。”
    雷加額頭青筋暴跳，聽出威脅之意。
    “謠言傷人，還請您……”
    賈斯皮不知輕重，想要以此做法。
    唰——
    背後一道寒光一閃而過，聲音戛然而止。
    賈斯皮僵在當場，半拉腦袋像是切豆腐一樣整齊，啪唧一下滑落在地。
    “啊！！”
    伊耿嚇了一跳，頓時瞪圓眼睛。
    “真是討人嫌。”
    隻見戴蒙一臉平靜，擦拭暗黑姐妹上的血漬，聳動肩膀“他可以閉嘴了。”
    噗通——
    話音剛落，少了半拉腦袋的屍體筆直砸在地上。
    花花綠綠的腦漿灑了滿地，一截舌頭在缺失上顎的口腔中暴露半空。
    “放肆！”
    禦林鐵衛司令伊利克麵色大變，立馬拔出佩劍“將他的劍繳械。”
    鐵衛亞利克與史蒂夫爵士左右上前，虎視眈眈的包圍。
    浪蕩王子的凶名，一直備受忠貞騎士貶低。
    “不不。”
    戴蒙收劍入鞘，笑著舉起雙手“我隻是履行忠誠。”
    說著，目光盯向鐵王座上的好侄子。
    雷加神情如常，表麵看不出喜怒，暗地裏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原以為戴蒙會借機除掉賈斯皮，以此晉升禦前首相。
    沒想到真給除掉了。
    “陛下，戴蒙禦前襲殺大臣，太過肆無忌憚了。”
    科利斯麵露怒容，看不出真怒假怒。
    不過死了一個競爭對手，另一個也要失去資格了。
    其他禦前大臣眼睜睜看著賈斯皮橫屍當場，難免兔死狐悲的心生不滿。
    林曼這個老頭子已經捂嘴幹嘔。
    雷加沒有回應，與下方的好叔叔四目相對。
    戴蒙嘴角含笑，並不以此為意。
    “這件事……到此為止！”
    雷加正色起來，拿出一國之君的威嚴，做出決定“禦前首相由戴蒙坦格利安兼任，沒有異議。”
    賈斯皮禦前犯上，死有餘辜。
    好叔叔禦前殺人，也不是良善之輩。
    不過後者為了家族著想，本質上配的上首相一職。
    況且，首相作為王室與貴族階層的磨合劑，選一個吸引仇恨的家夥也好辦事。
    往後黑鍋都甩給好叔叔，扛不住再卸任。
    “多謝，陛下！”
    戴蒙咧嘴一笑，單膝跪在地上。
    霎時間，王座大廳為之一靜。
    科利斯怒氣上頭，無法接受的大聲道“陛下，你寧可包庇親叔叔，不願接納我來當選禦前首相！？”
    又一次了。
    第一次是韋賽裏斯拒絕迎娶蘭娜爾，第二次是國王拒絕以長子聯姻外孫女貝妮拉。
    現下寧可選戴蒙這個家夥作為禦前首相，也不用勞苦功高的他！
    麵對質疑，雷加好言相勸“科利斯大人，您身兼海政大臣與海軍元帥一職，已經足夠勞累。”
    “不！這不是借口。”
    科利斯據理力爭“我兒蘭尼諾可以擔任海政大臣，是你存心冷落我。”
    “蘭尼諾在外多年，並不熟悉政務。”
    雷加微微蹙眉，不想多說廢話“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他是國王，想選誰就選誰。
    科利斯一把年紀，再過一年就要八十歲了。
    曾祖父人瑞王也不過六十九歲。
    選戴蒙充當利劍與盾牌，總比一個隨時睡夢中去世的老家夥中用。
    “真是一場笑話。”
    科利斯冷笑連連，轉頭敵視戴蒙“我就要看看，你們叔侄能將王國治理成什麽樣子。”
    言罷，揮袖走出王座大廳。
    首相可以不當，瓦列利安家族的臉麵不能丟。
    戴蒙想幹就幹，一個流連跳蚤窩的**親王。
    非把君臨治理成一個大妓院不可。
    “慢走不送。”
    戴蒙雙手抱胸，輕輕撇嘴。
    當不上哥哥的禦前首相，當侄子的禦前首相也是好的。
    鼓勵女兒貝妮拉追求真我，自己也不願忍耐。
    他想證明自己，亦如多年前被哥哥與奧托聯手針對的時期。
    非要身居高位，幹出點震驚世人的功績來。
    “白騎士，把屍體拖下去。”
    雷加很淡定，沒有因為科利斯的出走轉變想法。
    還能走哪去？
    七國就這麽大，坦格利安家族不怕威脅。
    伊利克點點頭，示意兩名鐵衛兄弟清理大廳。
    “伊蒙德，你不要瞪眼睛了。”
    雷加自有想法，沉吟道“你來接替鐵棍大人的法務大臣職務，替我管理君臨的法度。”
    不管行不行，先找個正經職務試試水。
    伊蒙德獨眼陰沉，還是對禦前首相抱有期盼。
    可法務大臣一職，也算正式位列禦前席位。
    “是，陛下。”
    伊蒙德一咬牙，悶悶不樂的接受。
    雷加一轉眼，看向邊緣的小戴倫，交代道“你來擔任國庫總管，為林曼大人分擔壓力。”
    “哈？”林曼聞言一愣，疑惑道“陛下……”
    “您年歲已高，還是輕鬆一些為好。”
    雷加揮手打斷，並不像爭論什麽。
    “是。”林曼想了想，勉強接受。
    年紀大了，確實很多時候不如人。
    戴倫直撓頭，沒想到肩上的擔子突然又重了。
    也算列席禦前席位。
    最後，雷加看到了伊耿。
    此時的伊耿滿心激動，眼裏充滿清澈的愚蠢。
    他呢！他呢！
    “就這樣，散會！”
    雷加目光一掃而過，直接將其無視。
    擺爛的家夥，好好擺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