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徐庶一人一劍，獨自行走在官道上。
    突然，徐庶隻感覺胸前一熱，取出懷中的《大學》竹簡，正隱隱散發出白光。
    “是感應到了什麽嗎？”徐庶抬頭四望，幾個起落間便登上一棵樹的樹頂。
    下一秒，徐庶麵色一變。
    “那是……”
    就見前方迷霧中隱約可見一處村莊，此時那裏正燃起一團大火，哪怕隔著十多裏也清晰可見。
    徐庶不敢怠慢，身形如電般掠向村口。
    還未靠近，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便已撲麵而來，隱約間還能聽見村子裏傳來淒厲的哀嚎。
    “不好！”
    徐庶長劍出鞘，順著聲音的方向趕過去。
    隻是剛轉過一處屋角，陰影裏突然刺出兩柄生鏽的鐮刀。
    好在徐庶雖已多年不曾習武，但早年間的遊俠經曆，使其具備了不俗的戰鬥經驗。
    旋身避過攻擊，就見到兩具眼眶裏跳動著綠火的骷髏朝他衝來。
    “該死的邪祟！”
    手腕一抖，劍光劃破長空，一具骷髏頭顱飛起。
    噗嗤噗嗤！
    刀劍入肉的聲音響起，徐庶低頭一看，手臂被另外一具骷髏劃破。
    頓時便有一股陰氣順著傷口往身體裏鑽。
    徐庶抽身後退，正準備運轉氣血磨滅陰氣，胸口的竹簡閃過一道白光，體內陰氣立馬消散一空。
    “幸虧有你！”
    拍了拍竹簡，徐庶心中大定，三下五除二地便將另外一隻骷髏斬殺。
    好歹也是個七品聚氣境武者，若非沒想到陰氣可以無視武者的肉身防禦。
    區區兩隻九品骷髏，壓根不可能傷到徐庶分毫。
    抬步走出小巷，麵前出現一座祠堂模樣的建築。
    門前有一棵被攔腰斬斷的槐樹，樹下爬伏著一具屍體。
    屍體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著一襲儒士長衫，手中還握著半截戒尺，顯然是一位讀書人。
    “嗬...嗬...”
    微弱的喘息聲從屍體下傳來。
    徐庶翻開老人的屍體，就見一名少年蜷縮在樹洞中，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見到徐庶，少年仿佛回光返照，原本有些渙散的瞳孔猛然亮起：“可……可是書院的先生。”
    “撐住！”
    徐庶打出幾縷文氣試圖穩住少年的氣息，奈何少年的五髒六腑早已被陰氣侵蝕，全憑著一股意誌才能支撐到現在。
    哐當哐當！
    身後傳來鐵甲碰撞聲，徐庶猛地回頭，就見月光下，走來一具身披青銅甲胄的陰將，刀上還滴著血。
    “讀書人的靈魂最是美味...”沙啞的聲音從陰將口中響起。
    雖說到了陰將層次都已具備一定的靈智，但能開口說話的，少說也是五品陰將起步。
    這對剛剛踏足六品文生境的徐庶來說，無疑是個致命威脅。
    秉持著狹路相逢勇者勝的理念，徐庶選擇率先發難。
    劍光如雪，照亮半邊夜幕。
    徐庶這一劍蘊含濃鬱的文道氣息，劍鋒之上透出三寸白光。
    雖不像武者血氣那般透著一股鋒銳之意，但自帶淨化效果，足以破開陰將周身的護體陰氣。
    陰將抬刀格擋，陰氣與文氣相撞，頓時發出陣陣呲呲聲，白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
    陰氣與文氣屬於兩種屬性相反的能量，談不上誰克製誰，哪邊量多哪邊強。
    很明顯，在這方麵，僅僅六品境界的徐庶，無法與一名五品陰將相提並論。
    唰！
    陰將舉刀砍向徐庶脖頸，徐庶勉強橫劍格擋，卻被一股巨力掀飛，狠狠撞在身後斷裂的槐樹上。
    “咳咳咳！”
    吐出幾口瘀血，徐庶掙紮著起身。
    剛剛若非懷中的聖人竹簡替他擋下了陰氣侵蝕，這一下可就不是吐血那麽簡單。
    隻可惜，硬實力上的差距，不是光靠一枚竹簡就能抹平的。
    “或許，可以試試那一招！”
    徐庶閉上眼，就見識海之中，在眾多白色文氣之中，一抹金光顯得極為突兀。
    如果劉燁在的話，就會發現那是一縷浩然正氣。
    雖隻是一縷，卻仿佛鶴立雞群一般，壓著周圍文氣不敢靠近。
    徐庶並不知道那是一股什麽力量。
    但他知道一點，那股力量一定比文氣更強，也是他今晚是否可以破局的關鍵。
    試著調動那縷金光，手中長劍立馬變得金光四射。
    周圍的陰氣尚未靠近，便被金光橫掃一空，顯得極為霸道。
    見此情形，徐庶自己也愣住了，接著便是大喜。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股力量遠比文氣要強，且極為克製陰氣。
    似乎是感受到金光的威脅，陰將並沒有貿然進攻，反而尖嘯一聲。
    頓時間，正在村中四處砍殺的骷髏兵像是接收到了某種指令，一窩蜂地朝著這邊圍攏過來。
    劍光如遊龍在眾多骷髏中穿梭，徐庶且戰且退。
    但凡是被金光掃中，骷髏兵顱內的魂火便會直接熄滅，死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一時間，劍光所過之處，骷髏兵成片成片地倒下。
    然而，浩然正氣雖強，卻也並非無敵。
    隨著斬殺的骷髏兵越來越多，金光也逐漸暗淡。
    突然，那名陰將一個大跳躍向半空，手中大刀對著徐庶就劈了下來。
    徐庶舉劍上挑，金光破開陰將的護體陰氣後轟然熄滅，劍鋒最終卡在了骨縫中。
    陰將狂笑著一刀斬下，徐庶抬劍格擋，奈何沒有浩然正氣加持，長劍被直接斬斷。
    刀鋒直奔徐庶胸口，聖人竹簡這次爆發出耀眼白光。
    下一秒，徐庶整個人重重砸入祠堂，懷裏的竹簡啪嗒落地，上麵浮現出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紋。
    再看徐庶，握劍的右臂已經扭曲變形，再無一戰之力。
    ……
    與此同時，兗州芒碭山頂。
    剛封印完此處的深淵裂隙，劉燁突然似有所感，抬頭望向豫州方向。
    “哦？一位領悟了浩然正氣的文修正遭遇了生死危機？”
    劉燁不知道那個文修是誰，但身為新道的開創者，冥冥之中自會生出感應。
    “既然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劉燁抬指點出，一道純粹的浩然正氣順著文道長河逆流而上，直達那顆位於盡頭處的紫色星辰。
    ……
    豫州穎川郡，無名村莊。
    就在那名陰將手持大刀即將劈碎徐庶天靈蓋時，九天之上突然傳來江河奔湧之聲。
    陰將的動作猛然僵住。
    它緩緩抬頭，就見夜空中裂開一道橫貫百裏的裂縫，隱約可見無盡星辰在其中流轉，那是由無數文道聖賢凝聚而成的文道長河！
    突然，一道金光自裂縫中垂落，徐庶扭曲的手臂瞬間複原，那枚記載了《大學》的竹簡自動攤開。
    無數金色文字從竹簡中飛出，在空中組成“明德”“親民”“止於至善”三句話，最後更是凝聚出一根通體光潔如玉的戒尺。
    徐庶福至心靈，一把抓住玉尺打向陰將。
    玉尺揮動間，在空中留下一道金色殘影。
    徐庶此刻施展的已不再是劍招，而是最純粹的“道”與“理”。
    這是唯有大儒境以上的修為，才能接觸到的領域。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好似有聖賢之音在夜空中回蕩。
    一尺掃出，陰將的護體陰氣被瞬間點燃。
    “在親民——“
    二尺劈下，陰將身上甲胄轟然炸裂。
    “在止於至善！”
    當第三尺斬落時，周圍所有骷髏兵齊齊倒地，那些被屠殺的村民屍體上更是飄出一道道靈魂，對著徐庶躬身一拜。
    一拜之下，陰將顱內魂火驟然熄滅，整具身體也在火光中化為灰燼。
    這一切變故皆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就當徐庶尚有些愣神時，手中戒尺再次發生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