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漢室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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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禿頂漢子與眾人打了一架,頓覺酣暢淋漓,此時竟是有些意猶未盡。不過眼前既然他們服軟,而今大仇也得報,按公子所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時不走更待
    何時?想到此間,禿頂漢子便也略一拱手,朗聲道:“俺隻是與那姓焦的有些私仇罷了,如今我也並未取他性命。你們當兵的,保家衛國,俺並不想殺你們。你這官兒,
    倒也講理,如此甚好,俺張飛便先就此謝過了!”說罷,也不等眾人反應,昂首便自向前路走去,直至在拐角處隱沒,後麵都沒有人追來。禿頂漢子憨厚一笑,想到那焦觸今後的樣子,便不覺莞爾,爹娘的仇雖說是報了,可是畢竟繞了那狗雜種一命!斷了他的命根子,也算是羞辱他一輩子了吧,也許就像公子說的,有時候活罪比死罪更難受!禿頂漢子溫柔地看向肩上沉睡的女人,自言自語道:“如今大仇得報倒也痛快,不過此時身邊要帶著......”想到此處,又瞥了一眼肩頭的女子,不由得一歎:“哎喲,俺怎的就忘了問她叫啥名字了,真是晦氣!既然如今兩個人,而且這後續也不知道官府要不要通緝俺這個‘張飛’,
    不過目前還是不要貿然去找公子了!”一語說罷,便自行去找個客棧投宿去了。將官正望著禿頂漢子感歎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甲士忽地走到了他的身旁,但似乎衣著與普通甲士稍許不同。將官麵上一愣,變的冷凝了些,笑問道:“怎麽,戚屯
    長認為我的做法不盡如人意?”那年輕甲士搖了搖頭,也望向遠處,淡淡的道:“那倒不是,屬下屯裏的好手隊率章虎,他的武藝您也是知道的,一槍刺去竟也未能傷那和尚分毫,也就證明那和
    尚卻實乃是銅頭鐵臂,刀槍不入,就算是這裏所有人齊上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那,你這是何意?”將官皺了皺眉頭。“王縣尉多慮了!屬下雖說是焦大人的人不假,但屬下還分得清青紅皂白。屬下隻是單純對那個和尚很是好奇罷了!他說他是張飛,但屬下可是聽聞那張飛如今可
    是在徐州劉備手底下做事,怎會無緣無故來到這裏?”年輕甲士說罷,兩眼凝視著將官,倒是希望能從他口中印證一些事情似的。“戚屯長,張飛的話,其實也並無不可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劉備和那張飛便同為涿縣人士的吧!回鄉省親豈不是很正常?”將官頓了一頓,又徐徐笑道:“更何況傳聞那張飛八尺有餘且武藝甚是高強,乃是劉備的左膀右臂,不正和今日此人頗有相似之處麽?再有,不瞞你說,我可聽聞平東將軍呂布雖說和劉備共掌徐
    州,但他卻因前事諸多原因與那張飛素來不和,所以張飛因此氣走徐州也不是不可能!”“嗯,聽王大人一席話,倒也不無道理。”年輕甲士仿佛也聽說了此事,而且似乎更是相信張飛因不和而至,因而又表示認可。頓了頓,又補充道:“您請放心,
    焦大人那裏屬下省得如何去說。此事若當真,那僅僅隻是他與張飛的私仇罷了,我們軍伍之人又不是他焦觸的私兵,對吧?”“如此甚好!改天倒是可以和戚兄弟喝上幾杯!”將官微微一笑,便轉過身子對左右朗聲道:“即驗明乃是私仇,我等也都盡了力,這便隨我回去吧!”將官說罷,便當先一步悠悠的去了,身後甲士便也緊隨其後。頃刻間,原本熱鬧之地便安靜了許多,隻留下寥寥數人,把守在附近,以防有百姓聞訊而出。院子內的仆役,
    便又開始忙碌起來。
    待得眾人散盡,東廂房上的黑衣人這才又隱現出來。如今焦觸受了極刑,想到之前來此的目的短時內已然無法達成,不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今晚此事有沒有打亂到六叔的計劃?可是不知為何在自己的心裏,也許是打心底便對焦觸此人心生厭惡,此刻反而覺得那和尚乃是一個真英雄、真豪傑。隻有一點令自己不解的是,他臨走之時把那女人架走,卻又是何意?本來對和尚充滿了好奇,但一想到自己的姐妹便又停止了念想,這也是剛才為何沒去追逐和尚的原因。算了,還是早早把此事告知六叔,也好做進一步的打算,免得夜長
    夢多!
    想到此處,黑衣人這才幽幽起身,月光之下盡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幾個起落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候,夜風也漸漸停了,就好像從不曾吹過似的。
    ......
    這是地處柳樹巷的一處小的四合院,雖說所占地方不大,但其內五髒俱全,住著倒也舒適。天色漸亮,院子內的麻雀嘰嘰喳喳的飛來飛去,吵鬧個不停,附近人家也隱隱傳來雞鳴犬吠之聲。院裏的人也都早早的起了床,像安管事一大早便和一個中年婦
    人進了廚室,著手準備早上的吃食,連同鴛鴦也一並跟了進去,似乎是準備打打下手。
    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人正在打掃門庭,其中一人埋怨道:“昨夜的風看來不小,這才盛夏,便吹落了這麽多葉子!”另一個少年接口道:“別抱怨了,哪天不是都有落葉、鳥屎之類的,隻不過我們換了地方而已。”這少年說的是實話,平日裏他們本就是雜役,幹太守府內的各種
    髒活、累活,而因為袁天下的到來,他們便被分配到這間別院來了,相同的活計,隻不過是換了一個新的環境而已。
    先前那個少年停住了手中的活計,歎了口氣又道:“你看昨日那公子的歲數,看樣子和我們一般大,卻也不用一大早就起來,什麽都不用做,多好!”“噓,劉淵,你小子這話要是被新來的安管事聽到,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另一個少年做了個手勢,又道:“人和人本來就不同命,你既抱怨,那便幹脆不用
    做,等著被安管事罰扣你工錢不就得了。要不然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對著老天慢慢抱怨也是可以的!”“那怎麽行,抱怨又當不得飯吃,我家裏頭還有親人需要我來養活,不然的話,他們都得餓死!我隻是覺得如果可以生活得更好一點,誰又不想呢?”先前的少年
    趕忙回道,繼續拾掇起院子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老體弱的母親和年紀尚幼的小妹,不管如何說,她們卻得依著自己的工錢才能過活。自從八歲那年父親得罪了當朝得勢的宦官而被朝廷下了大獄之後,他們母子三人的好日子便到頭了。後來聽人說,父親在獄中不忍折磨,沒過多久便含冤自殺。朝廷還曾有人找過他們母子三人,準備給予一些錢糧,但當時已隨母親苟氏流放到幽雲邊陲。也是於半年之前,三人才從北邊之地折返回來,到了這涿縣,並且走了好運,自己被太守府選中,做了一名雜役。按理說,每月的奉錢便足以養活娘跟小妹了,甚至每月來還能攢個幾文私房錢。但不知怎麽,許是早起心情不暢,今日沒由來的便發了發牢騷,於是才有了之前的那一
    幕。“話雖如此,可你一大早這麽多話,的確不符合咱們的身份,我們隻是雜役罷了!我可告訴你,之前講好的你左邊,我右邊,我這邊已經清掃完了,一會得了空,
    我可不會幫你!誰叫你自己隻會抱怨?”另一個少年說罷,放置了最後一批落葉到院子正中央的竹筐之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身便走了。“唉!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先前那個少年徐徐搖了搖手,又輕輕歎了一口氣,突然又想起來當時父親死後,京城百姓為父親做的那首思念歌謠,於是便徐徐唱起
    來:“鬱鬱不樂,思我陶君,何時再來,安此下民......”袁天下正逢洗漱完畢出了東廂房的門,之前兩位少年的對話也隻是聽了七七八八,也是不覺莞爾。此刻卻見院中一人正背著自己,打掃著庭院,口裏徐徐唱著不
    知名的歌謠,頓時有些好奇。於是便也沒上前打擾,就在身後細細聽著。那少年用土掩好地上的鳥屎,踩實了,略略鬆了口氣,總算也做完了,正自準備離去,一回身卻猛地發現東廂房的門前正立著一個少年,正是袁太守的兄弟薊縣功曹袁天下,不禁嚇了一個激靈:“這公子哥卻是何時出來的?也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麽,會不會罪責自己!打罵也就算了,要是自己失去了這份活計,那娘跟小妹
    豈不是要活活餓死?”想到此處,不由隱隱後悔,正準備跪拜求饒的時候,耳邊忽地傳來袁天下的聲音:“小哥兒,問你個事,剛才歌謠中的‘思我陶君’,陶君指的可是前漢濟北貞王劉
    勃之後劉子奇(即劉陶)先生麽?”袁天下不但知道劉陶因憂國上疏之事,被宦官所恨,因而含冤入獄悲憤而死,而且還知道他乃是當世的大儒之一,曾著有《七曜論》、《反韓非》等多屬論辯性
    質的曆史名篇,流於後世。聽聞歌謠,因而有此問。少年一驚,手中的竹條掃帚竟是沒能抓穩,乍然掉落了下來,忙又慌張拾起,垂著頭,臉上隱隱有些驚恐,心道:“難不成這姓袁的小子還準備追責十年前之事?
    ”袁天下見狀,不由得莞爾一笑:“小哥莫慌,如今乃是獻帝興平二年,子奇先生含冤入獄的事也早就過去,不會再有人追究!還有你剛剛唱的歌謠,我記得小時候,我家鄉那邊也有人在唱哩!其實,我對老先生也是仰慕的緊,隻是當時年少,多事而不得知!”袁天下看這情形,再聞其之前鴻鵠之言,便隱隱篤定這個少年也
    許還真和大儒劉陶有交集,不由想籍此打消少年懼怕的念頭。
    “公子此話當真?”少年雙手拄著五尺長的掃帚,幽幽抬起頭來,望向袁天下道。“自是如此,我也沒必要誆你。我隻是聽聞先生的妻兒被迫流放到幽雲塞外之地,算算日子已有將近十年之久。冒昧的問一句,卻不知道小哥與子奇先生是何關係
    ?”袁天下內心還是很激動的,雖說漢室宗親劉陶這個大儒死了,但若其子尚在,且有真才實學,豈不是於二哥袁熙有利?更於自己有益呢?
    少年低頭猶豫了好半晌,袁天下也不打擾,就在一旁靜靜的等著,越發斷定此人和劉陶絕對脫不開幹係,很有可能被自己猜對了,他也許正是劉陶之子。果不其然,少年似是經曆了心理鬥爭,於約莫半盞茶的時候,緊緊盯著袁天下,喃喃開口道:“我叫劉淵,乃是前漢淮南厲王劉長第十五代後人,家父便是中陵侯
    劉陶。也便是公子口中那位含冤入獄的劉子奇先生!”袁天下等的便是這句話,於是欣然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道:“既如此,我正有事要找二哥,咱們這便一道去太守府吧!”說罷,也不含糊,徑直繞到廚室門前,
    向內喊道:“安婆婆,稍後還請您多多照顧一下內子盈盈。我便先帶著劉兄坐孫老的車先去太守府了!”
    “公子,不待吃過飯了再去?”安管事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在衣裙上擦了擦手。
    “時間比較緊,我找二哥有些事要辦,就先不吃了。還請您帶我照看好......”
    安管事笑吟吟的打斷道:“公子,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柳姑娘的!”
    “如此,小子在此謝過了!”袁天下歉意的說道:“隻有改日再來嚐嚐三位的手藝了!”隱約間竟是看到鴛鴦正滿眼流光的盯著自己,不禁向她報以一笑。袁天下說罷,便轉身出去了,行到門前,正巧劉淵洗漱一番過來了,不但換上了一身幹淨衣服,還正在給自己正冠。模樣俊秀,看著倒還真像是書香門第之後。
    即是去見太守,自然要做一番打理,這也是文人的講究,於是袁天下也不說破。
    “通知孫老了麽!”袁天下不由得笑問。“嗯,孫老去後院了,該是會把馬車駕到前門來吧!”劉淵略一拱手,似乎精神也好了很多。尤其是院內此時正有一人追了出來,正是跟他同睡一屋的雜役少年,此刻立在南房門前,正一臉驚詫的望著他。劉淵微微一笑,似是在說:“人的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實現了呢?”這不,自己也許很快便能繼承父親的遺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