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流連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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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袁天下一路出了太守府門,卻是自己一人步行,一來自己既然也不用去往薊縣,倒是可以趁此機會多熟悉熟悉涿縣的風土人情;二來,其實自己還是偏自由一點更好,這些日子做慣了馬車,反而想徒步舒坦一下。因此也就沒再麻煩孫老,隻是自己閑庭信步一般出門,呼吸呼吸這晨間清爽的空氣,倒也神清氣爽,悠
    哉悠哉。往西是去主路正陽街,往東記得聽三斤說過,乃是住著達官貴人或是商賈巨富。那就沒啥可說的了,隻是住著富人,那去了還有何意思?如此想罷,便再不遲疑,轉身打西邊而去。許是心情愉悅,嘴裏也不知怎的,竟是不自覺的哼起了三斤平時常哼的小曲來:“伸手摸姐麵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腦前邊,天庭
    飽滿兮癮人。伸手摸姐......”
    袁天下就這樣一路往前行了好一會兒,出了柳芳街,走在了正陽街上。此時看看遠處天色,約莫到了辰時(早上七點)左右,路上的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可是在往前看的時候,一個人進入了袁天下的視野,並成功勾起了袁天下的好奇心。那是一個佝僂的男人,背對著自己走在斜前方三十步開外的樣子。他頭發亂裏八糟的,斜挎著一個破布口袋,左手拄著拐杖,右手似乎端著一個破碗,老遠望去似乎穿的滿是破洞補丁粗布短襦,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著,走的不快,卻也不慢。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袁天下對這個男人很是好奇,覺得此人看上去並不是在乞
    討生活,而是好像要去某個地方,或者說是秘密的前往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乞丐每走一段路,便會放慢腳步或屈身下蹲,利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周圍環境,似乎確認沒有人跟蹤後,這才又繼續前行。然後又逐漸恢複速度,繼續向之前一樣
    一瘸一拐穩步向前在人流中穿行。袁天下一路小心翼翼的緊緊吊在乞丐的身後,有好幾次都因為離的太遠或是人流太急,險些跟丟了。索性還好,前麵街道人並不多,但自己也容易暴露。因而此
    後每一步都更加謹慎,甚至不知不覺間用上了可以閉氣半盞茶時分,侯老幾個月前傳授的醫家祖上流傳的功法“引氣閉息功”。此功法乃始於彭祖,傳說其本是南極仙人轉世,自幼便喜好養生,並精於醫術和廚藝,所以偏愛食療。自堯帝起,曆經夏、商、周三朝,也因此自己活了百餘歲,而容顏不變,乃是真正的天賦異凜,後傳聞其在昆侖虛羽化而登仙。而此功法便是存於當世的人們在彭祖成仙之後,記錄他言行論述的書籍,名曰《彭祖經》。其不但可以使人在任意之地閉氣持久,而且久而久之還能凝氣血,安五髒。後來不但醫家把彭祖奉為先賢,道家更是把彭祖奉為先祖,而且後世許多醫、道兩
    家的典籍也完整的保留了彭祖的養生遺論。侯老世襲醫術,因而也習得此功法,並傳給了袁天下。此功法的要點是從理氣入門,而後禦氣凝神,逐步至人之天聽,使得無息無念,無欲無求,從而達到還虛成道的境界。“引氣”乃是自身無意識的引體外空間之氣,“閉息”則主要是有意識的練習停閉呼吸。先是深吸一口氣,而後閉氣不息,在心中默默數至一百而止,如此反複十息為一個周天,一日內早晚各三個周天,練至三旬是為第一階段,便能閉氣之前一倍有餘。而後在閉氣不息累至二百,在如此複返一個周天,一日六個周天,再三旬是為第二階段,此時能閉氣上一階段的
    一倍,也就是四百瞬息,練至此時方算大成。而袁天下則剛好練至六旬有餘,不說大成,但閉氣個三百息自是沒問題。因而幾次懸而未懸的逃脫了前人的察覺,從而順利追蹤他到城西南的方向,又接連穿過
    兩條小巷,拐角過後,方才來到一條不知名的街道,停在了一個客棧十幾步外的一顆老槐樹下。乞丐先是又四麵八方的望了望,確定無人,這才躲在樹後匆匆的脫下了衣衫襤褸的破布短儒、破褲還有那一雙破舊不堪的草鞋,又從斜跨的布袋中掏出一件嶄新的灰衣和白褲換上了,腳上卻也不知什麽時候換上了一雙方頭履。然後又從破布口袋裏掏出一個錢袋,把破碗和破爛衣物統統塞到了破包內,拐杖一丟,轉身便
    洋洋灑灑的出來了。袁天下此時躲在另一顆樹後,正好瞄到他的側臉,仔細一看,乃是一個中年男人。隻是他此刻挺直了腰板,換了衣物倒完全像是一個富貴的中年商賈,與之前的
    乞丐形象簡直是判若兩人。不禁心道:“還好跟過來了,這廝果然有問題!”
    隻見中年人又來回掃視了一圈,而後似乎很是滿意的進了客棧的門。袁天下遲疑了片刻,按理說這個時候,該是人們絡繹不絕的時候,可是這條街上卻人跡罕至。從剛才到現在為止,前後卻隻有剛才的中年人和自己兩人而已。袁
    天下不免有些狐疑,這人究竟是誰?為何會變換了身份?觀他行動如此謹慎,該不會是普普通通的竊賊這麽簡單。而前方的客棧,莫不是他們的老巢?袁天下因此還特意在原地等了約莫三百瞬息的時間,確定並無人出客棧,這才緩緩起了身,裝作剛從那邊走過來的樣子。走到客棧門前,其上門匾赫然“流連客棧
    ”四個大字,筆力蒼勁,倒像是出自名家之手!待得走進之後,袁天下這才發現原來門前是一個三丈見方幽暗的密室,前方過處並沒有門,當然也不會有窗。隻是在牆壁上掛著一盞油燈,室內顯得有些昏暗。而且一進屋,便能聽到隱隱傳來吆五喝六的聲音,但卻不知是哪個方向傳出的。袁天下環視其內,在裏側的兩麵木牆上,分掛著不同的東西。一麵用黑繩懸掛著近百個形態各異的漆製麵具,其上有尖耳,隻預留了雙眼的位置,分明不是人麵,卻像是狗麵;另一麵用紅繩掛滿了幾百個三寸見方的木牌,正麵似乎刻著一隻隻大狗,鑲著黑漆,而且每隻狗的形態都似乎各不相同。袁天下隨手取了一個木牌下來,仔細看了正麵,除了一隻狗張著嘴以外,便也沒什麽特別之處了。木牌
    其後有字,用隸書工工整整書寫著:忘返三十六。
    袁天下不由詫道:“忘返三十六?”狗麵具、狗牌、還有這數字,究竟是何意?而後遲疑一瞬,伸出手來又想再取一個下來看的時候,屋內忽然傳來一個桀桀的粗獷嗤笑聲:“嘿嘿,你這小子,難道
    不懂這裏的規矩麽?”袁天下嚇了一跳,看來是有人可以密切關注這密室裏的一舉一動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強裝鎮定的笑道:“您這‘流連客棧’我知道是何地。不過這規矩嘛,一回
    生,二回熟,我想您這賭坊該是不會拒絕金銀錢財吧?”袁天下說罷,便從胸口處掏出一個錢袋,上下抖了抖,傳出一陣悅耳的撞擊聲。其實袁天下也不太完全篤定這裏就是賭坊,隻是那中年人進去之前先是取了錢袋,然後加上這門匾的四個大字“流連客棧”,再後就是自己進來之後聽到的漢子的呼喝聲以及剛才摘下來的木牌了,“忘返三十六”與前麵“流連客棧”關聯在一起便剛好是“流連忘返”四字。什麽地方可以使人流連忘返呢?一個便是滿是姑娘的煙花之地,另一個便是滿是漢子的銅臭之地了。而剛才聽到的聲音,很明顯並不是和姑娘們雲雨的粗喘,而是漢子和漢子之間激昂的嚎叫,如此一來答案便呼之欲
    出了,就該當是賭坊無疑。
    “嘿嘿,你這娃娃倒還有些意思,木牌拿好了,再戴上一個麵具,這便進來吧!”
    話音剛落,另一麵什麽都沒有掛的木牆忽地分開兩頁,露出一個四尺寬,一丈高的門洞來。袁天下道了聲:“多謝!”隨意的取過一個漆製麵具戴上了,閃身便鑽了進去。前方乃是一個幾丈長向下的甬道,甬道兩側的石牆上分掛這油燈,可是剛一邁過門
    檻,木門便自行關上了,隻是不知道是機械的機關,還是人為的操作,而之前那個聲音一瞬間也不見了。沿著甬道而入,耳邊的呼喝聲也越來越大,感覺似乎快要到了。袁天下正想著,前方忽地豁然開朗,乃是一片五丈見方的大廳,大廳裏燈火通明,其內分列著大大小小二十桌的樣子,正有數個戴著狗頭麵具袒胸露背之人大聲呼喝著什麽,神情很是激昂,賭得正歡!其間夾雜著兩碗之間骰[tou]子的滾動以及“大!大!小!小!”之聲不絕於耳。袁天下麵露微笑,至少確定了兩點。第一,此處的的確確乃是一處賭坊,而且該是一處建在地下的賭坊。第二,這裏應該也不是之前跟蹤
    的中年人的老巢,不然費什麽勁要來裝扮自己呢,很明顯換一身富貴的衣服,隻是為了進來罷了。正往前巡視的時候,突然肩上被人猛地一拍,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同樣帶著狗頭麵具魁梧的彪形大漢。袁天下竟是一瞬間想到了自己的貼身侍從那個禿頭的二愣子
    三斤了。
    隻聽耳邊大漢低沉的聲音:“敢問公子,牌子呢?玩樂、投宿還是尋人?”袁天下聽罷,把木牌遞了過去。不由得一愣,這地方難道還不單單是賭坊,難道還真是個客棧,可以住人?而且竟然還問我是否尋人?莫不是這裏還帶有賞金所(即頒布尋人、暗殺等任務的地方)一樣的功能?不過,這會兒就算有(賞金獵人)這個行當,也一定不是這麽稱呼的吧!不由的便想到了張三斤,不過一想到三斤隻是回家省親,這兩天沒通知自己也算正常。腦子一轉,便笑吟吟的開口說道:“這位老哥,你剛才說的這三種目的的價格都是怎樣的?”聲音出口,這才發
    現原來自己的聲音整個都變的低沉了一些,竟如同三旬的中年人在講話一般。那大漢把木牌又遞給他,嘿嘿一笑,燦然說道:“看來你小子是第一次來我們犬幫。玩樂即是博上幾把,我們隻收取進門錢一百文。投宿稍貴一些,乃兩百文,不過若是經人介紹的老主顧我們可以打個對折,也是一百文。若說尋人,價格可就要令算了,最低一百文起,最高無上限。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此處,乃是全
    幽州最講信譽的地方,價格公道,童叟無欺!”講到這裏,彪形大漢不由的又是咧嘴一笑:“公子,你這是?”“尋人,不過身上隻帶了五百文,也不知夠也不夠?”袁天下不由得也笑了,雖說這狗臉麵具戴著有些難受,但看來此地的服務還卻是不錯的。不過此地即是犬幫
    ,又身在涿郡管轄之內,那為何袁熙沒有禁止?是不知有此地?還是說與犬幫有合作往來?
    彪形大漢嘿嘿一笑:“公子可以先說說看,稍後我會去帶你前往‘風聲閣’。”
    風聲閣?這莫不就是後世的賞金之所?風聲,即為頒布和接受任務;閣,便是場地。不過還真別說,“風聲閣”這名字倒還真有幾分雅致。
    “請問老哥,在我之前進來那人,他是個什麽身份?”袁天下聲音不大,但卻不知怎的,他們兩人的身邊忽地有幾人抬頭望了過來,包括彪形大漢也都有些愣神。
    遲疑片刻,彪形大漢方才道:“走吧,我們進去說!”說罷,便當先往左而去,而袁天下便也緊隨其後,緊緊的跟上了。前方過處,又經過了一個比外麵的大廳稍小些的鬧室,其內眾人依然都戴著麵具,衣著也像是更加華麗了些,也都自恃身份的沒有袒胸赤膊,但全神貫注的神情
    卻是絲毫不亞於外間。看著這些狗頭麵具,袁天下不由想笑,這哪裏是人在聚賭,分明是一群餓狗在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