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獨木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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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這個老奎並非是真的侍衛老奎,而是待他第三次去了茅廁之後,便被了空守株待兔把他掉了包,換上了老奎的衣服以後,這才又回到門口繼續當班,直到下一波換崗。了空其實也在賭一個心態,他在賭老四認不出自己,畢竟自己武功不但遠高於老四,而且他也並不知曉姬紅易容術的秘密,因而這個人皮麵具還是
    有些作用的。不但之前騙過了那些普普通通的甲士,現在當然也騙過了精明如狐的老四。了空此時的內心其實是激動的,並不是表麵那樣平靜的無絲毫波瀾,因為他知道就是眼前這個叛徒把紫荊害成了這樣,剛才無意間瞥到了紫荊的下體,依舊是紅腫的,而且兩片唇邊似乎還滲出了絲絲血跡,看來不但對她施以了極刑,還無數次的淩辱了她,致使她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要麽滿是驚恐,要麽滿是呆滯,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因而,就像他來之初的目的一樣,他來不但是為了救走紫荊,還要替白馬堂清理門戶,也為那些冤死的同袍報仇。所以,他反而用上了這個麵具的身份,這樣出其不意,反而可以攻其不備,打老四一個措手不及,甚至一擊斃命也不是沒可能。反正老四又不知道老奎是何許人也,犬幫的名頭,用用倒也
    不錯的,對吧?“哦,這麽說來,閣下真的是犬幫的高人咯?”鷹鉤男人皺了皺眉,好容易把人盼來了,如果是犬幫的人,那還真不好辦了,畢竟如今燕春樓被袁熙兼並,而自己就如同袁熙的走狗一般。而犬幫完全是獨立於各大勢力之外的存在,如果貿然結仇,不但犬幫不會放過自己,而且袁熙也有可能借故下放自己。更何況如今袁熙
    隻身回了鄴城,繼任的那個小子看來也不是好惹的主兒,到時候等袁熙回來了,再給自己告上一狀,那豈不是真就得不償失了?想到此處,鷹鉤鼻忽然伸出雙手,淩空拍了拍,似乎有幾十個腳步聲逐漸遠去,這才對著老奎繼而笑道:“既然是犬幫之人,那咱們倒不是沒有可談的,不如坐下
    來一起喝兩杯,定定這筆交易也不遲。這位仁兄,你看如何?”
    老奎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同著鷹鉤鼻一齊坐到了樹下的青石凳上。鷹鉤鼻嘿嘿一笑:“就知道和你們生意人談,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他頓了頓,往桌前倒了一杯,遞了過去,這才又道:“不過,老哥兒,這女人之前乃是這白馬
    堂的骨幹成員,這個價錢麽......”“四當家的,相信您也是明白人兒。既然是坐下來談,當然是要先報價格,在相互商討一番。總不會是一次就能談攏的吧,不然還叫什麽生意?”老奎微笑的接過
    酒杯,一飲而盡。這粟米糙酒乃是自己帶來的,而且剛才這老四也一直在喝,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何況若是不喝的話,反而會令老四生疑,畢竟他可是知道了空是不喝酒的,看
    來老四也並不是沒有放下戒心啊!
    “對對對,既然老哥這般痛快,那我就開價了。這女的與我們而言用處也不太大了,不多不少五千錢直接帶走,我的人絕對不會攔著你們!”說來也怪,鷹鉤鼻謹慎起見還是仔細觀察了對麵的老奎,看他還真是一飲而盡,並無半點拖泥帶水,看來還真不是老六那個還了俗的臭和尚。於是笑容也似乎更絢爛了些,做生意那就做生意,反正賺來的錢都是自己的,何樂而不為呢?那袁熙也遵照約定,算是好酒好肉的招待自己了,還給了自己一個太守府護院管家一職,雖不在朝廷的編製,但其實在這涿縣,或者說整個涿郡,還不是橫著走的主?仔細想來,甚至是比原來做個白馬堂的四當家還要好得多的多。想到此處,鷹
    鉤鼻不由得淺淺一笑,竟是伸手理了理額頭邊的發髻,正所謂意氣風發,也不過如此了吧!老奎輕輕皺了皺眉頭,像個生意人一般的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四當家,不,餘統領,你這胃口還倒真是不小。你要知道,這單犬幫接了總共也才八千錢,我做任務拿一半,也不過才四千錢。更何況你牢裏的弟兄一個個都是生龍活虎的,你該知道我們隻圖錢才,並不會傷及性命,那麽您幾乎是一點損失都沒有。您可倒好
    ,一上來便是五千,您說有您這樣的道理麽?”鷹鉤鼻滿臉堆笑,哈哈笑道:”不好意思,這種買賣原來我並不涉及,要價高了那也在所難免,既然你都交了底,那我餘揚也不強人所難兩千,就兩千錢,這樣你
    也還有玉錢,咱們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交個朋友如何?“
    老奎這才緩緩舒展了眉頭,破口大笑道:”好好好,想不到餘統領竟是這般爽快,以後若有什麽事也可通知我們犬幫,我相信也許我們合作會有另一番境遇!”老奎說罷,還當真從衣衫中掏出一個麻布的錢袋來。鷹鉤鼻兩眼緊緊盯著錢袋,似乎又有了些疑惑之處,之前還真沒怎麽見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六,隻是聽說他出身白馬寺,後來董卓一把火燒了洛陽城,當時名叫了空的老六就跑到北邊來投了公孫瓚,不過這些年自己和老六還真沒什麽交集,想到做任務之前聽說老六
    一直在這涿縣裏喬裝乞丐,因而此時看到了粗布的錢袋子,竟是有些疑慮,難道他還真是老六?不過當老奎把錢從袋子裏拿出來的時候,鷹鉤鼻立時便打消了疑慮,因為桌子上正放著四吊錢,而老奎也依言兩吊錢推了過來,剩下的兩吊又塞回了錢袋兒裏。這麽說來,他的確就是犬幫的人了,那自己剛剛豈不是也太疑神疑鬼了些,這老六雖說是鬼謀深算,老奸巨猾,但自己也並不是個省油的燈。鷹鉤鼻笑容滿麵的
    提起兩吊錢來,上下顛了顛分量,金屬的撞擊之聲不絕於耳,簡直是美妙極了!不過他卻並沒有發現老奎的手伸進了錢袋,而後手指相互一撮,微一用力,兩吊錢的線便應勢而斷了,他微微一笑,然後猛地將一把銅錢撒了出去,第一把剛撒
    過第二把繼而又至,這樣連著抓了五六把,分著三個方向朝著對麵的鷹鉤鼻奔襲而來,隱隱的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由於很是突然,鷹鉤鼻側了身子,臨場堪堪躲過了第一把銅錢,但是第二把銅錢密密麻麻的掃過臉頰,呲的一聲,鷹鉤鼻清楚地聽見銅錢劃破臉頰的聲音,力道之大超乎尋常人的想象。一共六把銅錢,隨著一把把的疾馳而過,伴隨著乒乒乒的聲響,又紛紛墜落到院子裏。竟是被命中了兩把,一把掃過右臉頰,至少命中了三枚,感覺現在整個右邊的臉都麻木了,有種輕微的疼痛。一把砸中了右腿,頓時有幾個銅錢竟是深深地嵌入右腿中,立時把白色的長衣殷紅了一大片,端的
    是疼的厲害。娘的,隻顧見錢眼開了,眼前這廝還真是老六這個王八蛋!老奎似乎不願意多給他機會,兩手又是一揚,又是兩把銅錢鋪天蓋地而來,而自己此時的右腳已經變得不太靈光,雙手撐起的屏障,很快就被打散,好在最緊要
    的關頭,銀絲已然從袖口中出鞘,勾勒出一張大網,第二波的銅錢盡數被封了進來,而且射到其中就像是射到了蛛蜘網上一般,很難再掉落下來。
    這時候老奎終於出聲笑了:“老四啊老四,看來你這命也是夠硬的!本想著一次解決了你,可你小子倒還真是跟個狐狸似的,不給機會!真是可惜可惜!”鷹鉤鼻“呸”的啐了一口,惡狠狠地道:“臭和尚,你他娘的可真夠毒的啊,想不到你武功比我高出甚多,竟還是要搞這些有的沒得小動作。老子不佩服你還真不
    行!看來,你是來準備殺我的了?”老奎咧開大嘴,嘿嘿一笑:“殺你?隻怕是順道而為之罷了!你我見過幾次,看不出是我這很正常。至於你為何會中招,這就要問問你自己了!問問自己剛剛為何連這些散落的銅錢都躲不過?”老奎頓了一頓,掃了眼正在苦苦支撐身體的鷹鉤鼻,繼而又道:“怎麽了,餘大統領,你的銀線不是號稱白馬堂第一防禦的麽,看
    來好像貌似不頂用呢?”不過老奎剛剛說罷,卻感覺頭部有些發脹,全身有些燥熱,於是猛地用手輕按頭部太陽穴,一臉吃驚的望向鷹鉤鼻。鷹鉤鼻看到眼前之人終於有了反應,不由得嘴角掛笑,有些欣慰起來,看來這一劫並不是不能過去了。但此刻內心卻著實有些悔恨了,剛剛明明幾次三番地對老奎有些懷疑,結果卻又因各種原因給耽擱了!如今未戰便失去了一腿,不過還算走運,雖說自己還算是提前早有預謀,往酒裏加了點東西,當然不會致命,不過
    是少劑量的春藥罷了,不過對於眼前這個假禿驢也夠他喝上一壺的了。想到此處,鷹鉤鼻竟是恢複了少許的自信,笑意吟吟的說道:“我說老六,如今你中了我從胡老二那裏騙來的春化散,就算你現在殺了我也沒用,你該也是知道那玩意不但可以令人興奮,還可以讓人在痛苦中死去。老實說,我手裏可是沒解藥了。要麽你就回去找胡老二要去,快一點的話,該是還來得及。如果說你放任不管的話,或者再耽誤些時間的話,我想也許你會死的很難看,那種興奮過後的死法,你也不是沒有見過的吧!如今之計,不如你我兄弟各自放一馬,從今往後,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各不相欠,如何?”其實春化散,鷹鉤鼻他還真有一些,解藥也有一些,不過他往酒壺裏撒的卻並不是春化散,而是時下最普通的春藥罷了,他倒是喝的習慣了,自然沒什麽事。可這東西對於了空來說,雖然聽說過春藥這種傷風敗俗的東西,但卻從未接觸過,更別提喝過以後的滋味了。此時他渾身都有些難受,好似血管都要破裂而出,鮮血再從血管中爆裂開來,渾身發熱,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侵擾全身,腦袋有些昏沉沉的,仔細想想,似乎還真是春化散的症狀。不禁暗歎一聲,千算萬算,還是
    著了餘揚的道兒了!鷹鉤鼻兩條腿正小步的慢慢向後退著,希冀著眼前之人並未醒悟過來,自己乃是純粹在騙他的。他在等,等最終的時機,自己也許不但可以順利逃走,甚至於抓
    到這個神出鬼沒的老六也說不定。
    但是,自己的如意算盤貌似還是打錯了,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的功夫,老奎已經一躍而至棲身前來,一掌便朝著他的麵門轟去。鷹鉤鼻右手急揮,一張網便向外撒了出來,覆蓋著來人的掌風,徐徐向前。老奎知道眼前之物乃是東海的寶物,於是也不閑著,猛地改了方向,向外一提,另一隻手猶如從天而降,直搗對手的黃龍之處,胸口正中的膻中穴。鷹鉤鼻略一愣神,暗道一聲老狐狸,向後微微一退,右手急縮,手中的銀絲也追了回來,直直套
    向老奎的左手而去。
    老奎心裏一凝,麵上雖說毫無表情,可是心裏卻開始大罵起來:“奶奶個熊的,仗著自己家寶物的珍奇,什麽都不怕是不是,老子這一次偏還就不躲了。”
    於是乎,下一瞬老奎一掌便拍到了銀絲之上,銀絲似乎剛抵禦了一陣便向後退去,一掌透過銀絲竟是徐徐朝著鷹鉤鼻的胸口而來。鷹鉤鼻心下大駭,忙也屏氣凝神,右掌頓時聚力與老六隔網相對。隻聽得“哐”的一聲,鷹鉤鼻倒飛出去,直直撞向身後的石牆,而老六卻緊緊隻是後退了兩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