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7章 連夜突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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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我也以為老爺和小二爺是為了泄憤”,孫二晚煙癮犯的似乎有些嚴重,有些不安的左顧右盼,童福山這才讓人給他續上煙。
果然,有了煙之後,孫二晚的情緒穩定多了:
“後來我琢磨著,老爺讓武邑這麽幹,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泄憤那麽簡單。”
“大人,您是朝堂命官,應該知道前些年下過一道朝廷的旨意,凡不能告破命案,屍首必須妥當冷存,決不能無端銷毀屍首,
哪怕是因義莊失火都不行,一旦存疑,就是刑部和錦衣衛下來嚴查!”
“所以草民想著,我家老爺這是不是怕被人看出來?您想啊,老陳頭死在礦難、陳家大小子懸梁,這還勉強說得過去,可這陳小小也死了,還死的那麽慘,這要是讓王家起疑了,可就很難遮掩過去了。”
“那為什麽不找地方藏屍,好定性為失蹤?”
“藏了啊”,說起這個,孫二晚就有些生氣:“武邑分屍後,其他就不管了,負責藏手啊、腳啊那些零碎的是張五德,我負責埋腦袋,
可這孫子偷懶,隨便找了個地方就淺淺埋了,還自以為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呢,真是蠢貨!哪像我,咱找的那地方...”
咚咚!
童福山沒心思聽他自吹自擂這種事,敲敲桌子低聲吼問:
“你就說藏在哪裏了!”
“王家坳子西坡背陰的溝裏,那地方是鹽堿地,一般長不出樹和荊木,砍柴的也不會往那走,基本不可能有人發現,何況我還埋的挺深。”
“再讓你去指認,你能找到地方嗎?”
“當然可以,那地方我不是第一次埋人,熟得很。”
童福山點點頭,將案宗拉過來前後過了一遍,暫時沒什麽可問的了。
“他要抽煙、喝水、吃飯、放茅都可以,把人看緊了。”
童福山離開的時候,不屑的掃了孫二晚一眼。
他也就能在破案之前舒坦幾天,等武家叔侄定了案,童福山一定讓錦衣衛把缺了的手段給他補上。
在童福山眼裏,孫二晚已經不算是人了,是畜生。
來到張五德的審訊室,童福山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聽了一會。
可這會裏麵已經沒有犯人的哀嚎聲,童福山心下一凜,生怕犯人被錦衣衛刑訊致死,趕緊推門進去!
囚門剛剛打開,就看到負責審訊張五德的錦衣衛,正似笑非笑看著他,而張五德腦袋低垂著,生死不知。
童福山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手指輕輕放在張五德的鼻子下,還有微弱的熱氣傳出,這才鬆了口氣。
“童大人放心,咱們下手的時候都有數,犯人沒吐幹淨之前,斷不可能讓他斷了氣。”
“交代了也不行!”
童福山有些不高興:“犯人還有重用,隻有口供可不夠。”
“是!”
負責審訊的錦衣衛撇撇嘴,心說咱們替萬歲爺辦差,哪有那麽多麻煩?
隻要犯人吐了口,直接拿著告牌拿人便是,誰還敢跟錦衣衛犯倔?
但童福山想的卻不是這個。
孫二晚也好,他背後的武家叔侄也罷,都不過是些小魚小蝦,真正的大魚還潛藏在深海下麵。
一旦驚了大魚,光抓這些魚蝦有什麽用?
“張五德招了沒有?”
“招了,供狀正準備給大人送過去呢。”
童福山走回審訊桌前,坐下開始審閱案宗。
負責審訊的錦衣衛,在一邊簡述了一下審訊張五德的過程。
這家夥果然和孫二晚說的差不多,看著囂張跋扈,可錦衣衛沒幾鞭子下去,就開始吐口。
不過才打到這個程度,錦衣衛才不信他說的話,直到將人折磨的奄奄一息,才開始正式問話。
據張五德交代,他平日隻負責武家的賭坊,以及幫著武家放貸、收貸、催債,最多處置一些不太複雜的事情。
比如給武邑運屍。
看來看去也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哪怕張五德交代了一些秘辛,和孫二晚說的大同小異。
在童福山看來,無論是孫二晚也好、張五德也罷,並不能算武家的核心人物。
倒是這個武邑...
“武邑開口了沒?”
“沒”,說起這個,負責審訊的錦衣衛就有些火大:“這家夥嘴有點硬,大人給卑職一點時間,一定讓他吐出東西來!”
“沒時間了,張釗源回來沒有?”
“還沒...”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張釗源的聲音:“童大人!童大人你在哪裏?”
童福山幾步邁到門口,一把拉開審訊室的大門:“我在這。”
“大人,幸不辱命,您要的東西!”
從一臉疲憊的張釗源手上接過情報,童福山打開一瞧,馬上露出喜色:
“張百戶辛苦,你且歇一會,本官現在就去審訊武邑。”
“卑職不累,陪大人一塊去!”
隨手從懷裏掏出一張卷餅,匆匆咬了幾口拿涼水咽下,在童福山捉狹的目光中,隨著他往武邑的囚室走去。
這個時候張釗源哪敢歇著啊!
破案之時,就是立功之時,審訊記錄上的名字,可是將來封功的證據,張釗源如何肯在這個時候休息?
童福山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但這種事情無可厚非,自然也沒必要點破,既然張釗源不覺得累,那就隨他去唄。
進了武邑的囚室,他此刻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身上的羅衫早成了一道道泛著血絲的爛布條。
童福山沒同情他的興趣,這樣的人打死都活該,隻是覺得錦衣衛這種辦法有點效率低下。
“武邑?”
輕輕問了一句,後者身子微微一動,有些艱難的抬起頭來,看到是童福山不屑的一笑,又把頭垂了下去,連話都懶得說。
“大人,這家夥進來就這熊樣,一個字都不說,您瞧我的!”
有些氣急敗壞的錦衣衛被童福山攔下,輕輕擺擺手示意他退到一邊。
幾步走到武邑身邊,童福山不屑一笑:“你自以為自己是條漢子?堅貞不屈?在我看來,不過是愚忠罷了!”
武邑輕輕瞥他一眼,還是那副不羈中帶著不屑的嗤笑。
“嗬,希望你看到這個的時候,骨頭還是那麽硬。”
輕輕將手裏的紙條一抖,武邑不屑掃過,可當他看到上麵那個地址的時候,瞳孔陡然一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