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北地戰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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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阿泛!你來白登也太慢了!”
    郭典拉著張泛便進了衙署的內堂。
    “郭公何事這麽著急?”
    張泛輕笑一聲,任由郭典拉著。
    此時在這白登城的衙署中已經是聚集起了許多人員,大多都是白登城本地的官吏,此時這些人都是惴惴不安,他們已經得到了消息,說是有幾千步卒剛不久進了白登城。
    已經是冬日間了,還調動如此多的兵馬,任誰心中都在懷疑是不是將有大戰發生。
    “唉,我們剛剛得到消息,有探子回報,鮮卑人在並、涼兩州間集合了大軍!有數萬人已經朝涼州北地郡而去啦!”
    郭典說這話時兩條眉毛已經皺成了一團,看得出,他這段時日應該極其憂慮。
    這麽快麽...
    聞言,張泛心中沉思,但還是一副輕鬆的模樣。
    “去吧!使君就在裏麵。”
    郭典張泛二人來到內堂之中,白登城的縣令、縣尉以及縣城等吏員都在這裏等待,每個人臉上的神情皆是不一。
    張泛心下了然,隨後順著郭典手指的方向進入裏麵的房間。
    “使君!”
    一進入房間,張泛便對坐在榻上的雁門郡長史王澤行了一禮。
    此時的王澤居然都是頗為穩重,雖然也是皺眉之色,但還看得出並不慌亂,手中還拿著書卷在看呢。
    “來阿泛。”
    王澤微微點頭,示意張泛上前就坐。
    王允和張泛因為郭泰的關係,兩人之間的聯係變得極為緊密,那麽身為王允堂弟的王澤,也是將張泛視為極親近之人。
    但張泛當然不能沒有禮數,隻是更靠近地走到王澤身前。
    “府君已經送出塞了?”
    “是,被數百鮮卑雜胡接走了。”
    “嗯...”
    王澤撫須頷首,又微微抬眼看向站著的張泛。
    “我聽聞,阿泛你剛入城時,捉到了一個鮮卑探子?”
    “是!那人應該是白登城中常年與鮮卑人有聯絡的,看見有數千士卒突然進入白登,然後就想出城通報鮮卑人!”
    王澤再次頷首。
    話說王澤和張泛能這麽快就判定之前城門口那人,必是鮮卑安插在白登城中奸細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那人一開口便是找使君而不是府君太守,就說明那人必定知道此時竇統已經要逃出漢地了!
    可竇統要逃亡鮮卑的消息,除了王澤、張泛這邊極少數人知道外,也就鮮卑那邊知曉了。
    而且,那人既然是白登城的官吏,就不可能不知道這兵馬是王澤親自帶領進入白登城的!畢竟本地的一眾官員都親自來到衙署陪同了。
    由此可見,那人想要通風報信實在是病急亂投醫!
    房中沉默了片刻,緊接著王澤又問道。
    “阿泛可知已經有一股鮮卑大軍朝北地郡而去了?”
    張泛微微點頭,一方麵是剛剛在外麵郭典跟他說過了,另一方麵這也跟他前世中記得的一樣。
    “那...之後鮮卑可還會有其他動作?”
    王澤眉頭微皺,猶豫著問道。
    張泛其實明白這位王使君的顧慮。
    王澤想說的其實是,現在既然鮮卑人已經去搶北地了,那之後應該就不會再南下掠奪其他州郡了吧?
    沒辦法,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張泛對王澤的想法很理解,王使君過的其實也很艱難,一郡之守突然要撒手不管,臨近鮮卑人大軍南下,所有事情又都落到了他一人頭上。然後王使君又聽從了自家這位張賢侄的話,搞了一出裝病的戲碼來。
    沒錯,其實外界傳言的什麽王使君重病,回家休養的事情是張泛拜托王澤做的,為的,就是應對接下來十來天即將發生的戰事。
    但事到如今,王澤心中卻是又猶豫了起來。
    “那個阿泛,那個新任的北地夏太守真的能擊退鮮卑人?”
    這裏的夏太守,就是早年身為“涼州三明”之一的段熲在護羌營的司馬,在與羌人的戰鬥中屢次立功的夏育。
    先前張泛鼓動王澤悄然出兵,再裝病的保證之一就是,鮮卑人必會進攻涼州北地郡,而剛剛接任北地太守之為的夏育會追擊破之。
    現如今,這件事的一半果真發生了!鮮卑人真的去北地了!
    但王澤心中還是覺得不靠譜,說不準張泛是早就得到了鮮卑人的內部出兵消息呢!
    畢竟馬邑張氏所經營的“四海號”商號地跨河北數州,跟鮮卑、烏桓他們也是做些馬匹生意的,保不準裏麵就有鮮卑頭人說漏嘴了,就把他們冬日間的出兵消息說給了張氏的人。
    唉,雖然但是,歸根到底王澤王使君還是信了張泛一半的話的,隻是他對夏育能否擊退鮮卑人存疑!
    戰事不是兒戲!
    如果果真鮮卑人去了北地郡,然後那位新任的夏太守又果真的擊退了,那是不是接下來鮮卑人真的就會改向,來搶掠他們雁門郡了?
    王澤深深地看向張泛,但張泛臉上還是一副信誓旦旦且輕鬆的模樣,無奈隻能揮手讓張泛退下。
    事前張泛向王澤保證的兩件事,其一是鮮卑會南下北地外,其二則是鮮卑人會在涼州受挫之後,將會改道南下雁門!
    “請使君靜候消息!”
    張泛臨走關門前還囑咐了一聲。
    ......
    伴隨著一陣陣的踏雪聲,張泛帶著成廉一行人來到了城中的軍營處。
    剛驗視過身份,還未進入軍營,就聽得裏麵一陣歡呼聲。
    張泛等人定睛一看,是一個戴著黒幘身穿漢軍標配的絳紅色軍衣,身材極為高大雄壯的青年正手提著一隻肥碩的白兔,腳邊還橫躺著各種獵物,正向周圍同僚炫耀著他今日的獵殺成果。
    而顯然這個漢軍士卒記得同僚的擁護,身邊已經聚集了幾十人來圍觀。
    張泛瞧見那人模樣後,眼睛微眯,不知在想著什麽。
    成廉和魏越也已經看清了那個青年,無不羨慕。
    “奉先武藝真當一絕!依我來看,隻當個什長實在委屈,當個屯長都不在話下!”
    這話是魏越說的。
    成廉聞言卻是不認同:“魏子經,你說話真是沒有輕重!軍中官職哪有你說誰配就能配上的!要不是少君在王使君麵前說上話,奉先當不得何年何月才能有這什長當呢!”
    魏越聽得成廉反駁也是不斷頷首,瞧著遠處威風的呂布感慨道:“確實!奉先當真是為軍中廝殺而生的,隻是一個小小什長就能聚攏起這麽多人!”
    “誰能想到,前些年我們這些五原鄉人還是沒了農田的流民呢!多虧了少君的搭救,居然搖身一變個個都不愁吃穿了。”
    漢代軍製,兩伍一什,五什一隊,兩隊一屯,兩屯一曲。
    張泛輕輕一笑,隨後在營中隨意看看便返回了城中歇息的地方。
    ......
    塞外,距離強陰城幾十裏的地方,一座足可容納數萬鮮卑軍士的大營立在路口之上。
    左側是山脈伸出來的一座山,右側則是一大片平原。
    冬日間,山色顯得格外漆黑,而平原又是被雪給覆蓋,因此顯得格外發白,兩兩映照,倒是顯出了一派肅殺之氣。
    中軍大帳中,落羅戶和竇統正在此處議事。
    “怎麽樣竇公?你可聽見了?”
    落羅戶對竇統得意揚揚地說著,而竇統則是雙眼緊閉。
    就在剛剛,有鮮卑騎卒來報,前幾日已經有一股約莫萬人的鮮卑軍隊朝著北地郡廉縣、富平縣而去。
    “嗬嗬。”落羅戶大笑一聲,拿著桌上的熱酒就飲了下去。
    這是他故意現在才跟竇統說的,因為按照時間計算,南下北地郡的戰果也就傳來了,正好可以借此來羞辱這個投誠而來的韓家太守,以此取樂!
    “我聽聞那個北地郡的太守才剛剛到任不久,嗬嗬,正好跟他打個招呼!”
    落羅戶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竇統更加歡喜,心說這個懦弱的漢家太守沒有一點骨氣。
    “竇公,你從此以後也是我大汗帳下一頭領了,要適應經常去漢地遛馬!”
    不過竇統似乎對落羅戶的話聞所未聞,隻是端坐著看向帳外。
    落羅戶也是感覺掃興,隻得自己在那吃酒,然後靜靜等涼州北地那邊消息傳來。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不到,中軍帳外果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落羅戶當即大喜,站起身來就看到一個渾身浴血的鮮卑士卒進了帳。
    渾身浴血?大概是漢人的吧...
    隻不過此人臉上為什麽滿是驚恐...
    落羅戶心中一沉,聽得那個鮮卑士卒將北地那邊的戰況說完,就猛地將桌上酒杯踹飛。
    “熹平三年十二月,鮮卑入北地,太守夏育率屠各追擊,破之。遷育為護烏桓校尉。鮮卑又寇並州。”——《後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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