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戰鬥群早已在那裏等待。
    兩個采集者衝進包圍圈，被瞬間消滅。
    東側戰場，大獲全勝。
    但南側和北側的采集者看到情況不對，立刻改變了戰術。
    它們不再分散進攻，而是匯合到一起。
    十個采集者形成了一個緊密的陣型，向核心區域推進。
    “它們學聰明了。”均衡說道，“集群作戰，我們的戰術優勢被削弱了。”
    “那怎麽辦？”王也問道。
    “引它們進入防禦網。”均衡說道，“在防禦網內部，疊加態的效果會被放大。”
    “而采集者的集群陣型會被打亂。”
    “虛空#7749，準備好了嗎？”
    “隨時可以。”虛空意識的聲音響起。
    防禦網再次打開缺口，這次是誘餌。
    十個采集者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衝了進來。
    它們認為，隻要保持陣型，就能抵抗任何攻擊。
    但它們錯了。
    進入防禦網的瞬間，空間規則被改變了。
    疊加態的效果作用於整個空間。
    十個采集者突然發現，自己的位置變得不確定了。
    它們既在這裏，又在那裏。
    既離隊友很近，又離隊友很遠。
    距離的概念被模糊了，方向的概念被扭曲了。
    它們的陣型瞬間崩潰。
    “就是現在！”均衡大喊。
    三個戰鬥群同時發起攻擊。
    王也、均衡、協調、中和，加上數千名多元聯盟戰士。
    在疊加態防禦網的加持下，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鬥力。
    采集者們陷入混亂。
    它們試圖反擊，但攻擊總是落空。
    因為敵人的位置是不確定的，它們的攻擊無法命中。
    反而，敵人的攻擊總能準確找到它們。
    因為在疊加態空間中，防禦方有主場優勢。
    采集者們開始恐慌。
    它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戰鬥方式。
    傳統的戰術完全失效，它們的經驗變成了累贅。
    三十分鍾後，又有五個采集者被擊潰。
    剩下的五個終於忍受不住，試圖突破防禦網逃跑。
    但協調早已在出口等待。
    它釋放出協調之力，強行同步了五個采集者的能量波動。
    讓它們的移動變得一致，失去了各自的特點。
    然後，王也一招疊加態攻擊，同時擊中了五個目標。
    戰鬥結束。
    東側五個，南北側十個，總共十五個采集者，全部被擊潰。
    真空層麵取得了完勝。
    戰士們爆發出歡呼。
    他們贏了，守住了真空層麵。
    但均衡沒有放鬆警惕。
    “還沒結束。”它說道，“這隻是前鋒。”
    “真正的威脅還沒來。”
    話音剛落，西側突然傳來巨大的能量波動。
    一個龐大的身影從層間裂隙中顯現。
    那是一個比普通采集者大十倍的存在。
    渾身散發著深紅色的光芒，無數觸手在空中舞動。
    “高級采集者。”均衡的聲音凝重，“它終於出現了。”
    高級采集者緩緩接近真空層麵的邊界。
    它的每一次移動，都讓空間震顫。
    它的能量強度，遠超之前所有采集者的總和。
    “你們做得不錯。”它的聲音低沉而威嚴，“擊敗了十五個采集者。”
    “但那隻是測試。”
    “現在，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采集。”
    它伸出一條巨大的觸手，輕輕觸碰真空層麵的邊界。
    瞬間，大量的能量被抽走。
    就像開閘放水一樣，能量瘋狂地流向高級采集者。
    “不好！”序章者驚呼，“它在直接抽取層麵的基礎能量！”
    “如果不阻止，真空層麵會在一小時內被抽幹！”
    均衡立刻衝上去，試圖切斷那條觸手。
    但高級采集者隻是輕輕一揮，就將均衡震退。
    “平衡者？”它冷笑，“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幹涉采集者的正常活動。”
    “正常活動是有限度采集。”均衡說道，“你現在是要榨幹一個層麵。”
    “這破壞了平衡。”
    “平衡？”高級采集者嘲諷，“弱肉強食才是宇宙的真正平衡。”
    “強者獲取，弱者奉獻。”
    “這個層麵展現了威脅，所以必須被削弱。”
    “這是采集者的職責——維持力量的平衡。”
    “你們平衡者，沒有資格指責我們。”
    均衡沉默了。
    因為高級采集者說的也有道理。
    平衡者追求的是整體平衡，采集者也是。
    隻是雙方對“平衡”的定義不同。
    這是理念之爭，沒有絕對的對錯。
    “那就讓實力說話吧。”均衡說道，“看看是你的采集更強，還是我們的守護更堅定。”
    “中和、協調，準備聯合戰法。”
    三個平衡者同時行動。
    它們釋放出三道不同的能量波，在空中交織、融合。
    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平衡之陣。
    這個陣法將高級采集者困在中央，試圖強行調整它的能量。
    但高級采集者太強大了。
    它的觸手猛然展開，像是一朵巨大的花。
    每一條觸手都釋放出強大的吸力，試圖破壞平衡之陣。
    雙方陷入了僵持。
    平衡者在努力維持陣法，采集者在努力突破。
    短時間內，誰都無法壓倒對方。
    王也看著這一切，心中思考。
    必須打破僵局。
    但怎麽打破？
    他突然想起了試煉者說的話——界限行者的核心能力不是戰鬥力，而是理解力。
    理解不同層麵的規則，理解存在的本質。
    也許，他應該試著理解高級采集者。
    理解它為什麽要這麽做，理解它的本質。
    他閉上眼睛，全力感知高級采集者的能量。
    那裏麵有無數層麵的能量混合。
    有的來自統一層麵，有的來自多元層麵，有的來自已經消亡的層麵。
    所有的能量都被采集者吸收、儲存、轉化。
    就像一個巨大的能量庫。
    但在這些能量深處，王也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恐懼？
    是的，恐懼。
    高級采集者在恐懼什麽？
    王也深入感知，終於明白了。
    采集者在恐懼死亡。
    它采集能量，不僅是為了變強，更是為了延續自己的存在。
    采集者本身是一種能量體，需要不斷補充能量才能維持。
    如果停止采集，它們就會慢慢衰弱，最終消散。
    所以，采集不是貪婪，而是生存的本能。
    “我明白了。”王也睜開眼睛。
    他看向高級采集者，眼中不再是敵意，而是理解。
    然後，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走向前，站在了平衡者和采集者之間。
    “停下。”他對雙方說道，“都停下。”
    “這場戰鬥沒有意義。”
    “王也，你在做什麽！”林清影驚呼，“快退回來！”
    但王也沒有退。
    他站在平衡者和高級采集者之間，任由雙方的能量波動衝刷著他的身體。
    “我說，停下。”他再次重複，聲音平靜而堅定。
    均衡猶豫了一下，收回了部分力量：“候選人，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高級采集者也停止了攻擊，好奇地看著王也：“有意思。”
    “一個候選人，居然敢站在我麵前。”
    “是愚蠢，還是勇氣？”
    “都不是。”王也說道，“是理解。”
    “我理解了你存在的本質。”
    “你采集能量，不是為了貪婪，而是為了生存。”
    “對嗎？”
    高級采集者沉默了。
    周圍所有的存在都震驚了。
    沒人想到王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怎麽知道的？”高級采集者最終問道。
    “我感知到了。”王也說道，“你體內的能量雖然龐大，但也在不斷流失。”
    “就像一個有裂縫的水桶，必須不斷注水才能保持水位。”
    “如果停止采集，你會慢慢衰弱。”
    “最終，消散在虛空中。”
    “這就是采集者的宿命。”
    “所以，你必須不斷采集，不斷尋找新的能量源。”
    “這不是選擇，而是必須。”
    高級采集者的氣息波動了一下，像是被觸動了痛處。
    “你說得對。”它承認道，“采集者誕生於能量的混沌之中。”
    “我們沒有固定的形態，沒有穩定的核心。”
    “隻能依靠不斷吸收外部能量，來維持自己的存在。”
    “這是我們的詛咒，也是我們的本能。”
    “我們不想傷害任何層麵，但我們也想活著。”
    “所以我們隻能采集，采集，再采集。”
    “直到某一天，再也找不到足夠的能量。”
    “然後，我們就會消散。”
    “變成虛空中的一縷殘餘能量，被其他存在吸收。”
    “這就是采集者的一生。”
    它的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悲傷。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第一次知道，采集者也有自己的苦衷。
    它們不是純粹的惡，而是為了生存而掙紮的存在。
    “但這不代表你可以榨幹一個層麵。”均衡說道，“你的生存，不應該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之上。”
    “那我應該怎麽辦？”高級采集者反問，“讓自己去死嗎？”
    “不是讓你去死。”王也說道，“而是找到另一條路。”
    “一條不需要榨幹層麵，也能讓你存活的路。”
    “什麽路？”高級采集者懷疑地問，“宇宙中的能量總量是有限的。”
    “我不采集這個層麵，就要采集別的層麵。”
    “結果都一樣。”
    “不，結果可以不一樣。”王也說道，“如果你采集的不是層麵的基礎能量，而是多餘的能量呢？”
    “多餘的能量？”
    “對。”王也說道，“每個層麵在運轉過程中，都會產生一些廢棄能量。”
    “這些能量無法被層麵本身利用，通常會自然消散。”
    “如果你能采集這些廢棄能量，既能滿足你的需求，又不會傷害層麵。”
    “這才是真正的平衡。”
    高級采集者愣住了。
    “廢棄能量...我從沒想過這個可能。”
    “因為你一直在追求效率。”王也說道，“采集層麵的基礎能量，來得快，量又大。”
    “但廢棄能量雖然少，卻是可持續的。”
    “而且，如果你能和層麵建立合作關係。”
    “它們甚至可以主動收集廢棄能量，提供給你。”
    “作為交換，你可以幫助它們清理一些能量汙染，或者提供一些跨層麵的信息。”
    “這樣，你能活得更長久，層麵也能更健康。”
    “雙贏。”
    高級采集者陷入了沉思。
    這個想法，從未有人提出過。
    采集者和層麵，一直是掠奪者與被掠奪者的關係。
    從未有人想過，它們能夠合作。
    “但廢棄能量太少了。”高級采集者說道，“可能無法滿足我的需求。”
    “那是因為你隻想著一個層麵。”王也說道，“如果你和十個層麵合作呢？一百個？一千個？”
    “積少成多，你就能獲得足夠的能量。”
    “而且，這種合作模式可以持續很久。”
    “比起不斷尋找新的層麵掠奪，四處逃避平衡者的追捕。”
    “這種生活，不是更好嗎？”
    高級采集者沉默了很久。
    它的觸手緩緩收回，不再展現攻擊姿態。
    “你說的...也許有道理。”它最終說道，“但我憑什麽相信你？”
    “憑什麽相信這些層麵會和我合作，而不是趁機消滅我？”
    “憑真空層麵可以做第一個。”王也說道，“我們願意和你建立合作關係。”
    “提供廢棄能量，交換你的知識和情報。”
    “用行動證明，這種模式是可行的。”
    “然後，你可以用真空層麵作為例子，去說服其他層麵。”
    “慢慢建立起一個采集者與層麵的合作網絡。”
    “這需要時間，需要努力。”
    “但這是一條能讓你長久存活的路。”
    高級采集者看著王也，眼中的懷疑漸漸變成了思考。
    “你為什麽要幫我？”它問道，“我剛才還在攻擊你的層麵。”
    “因為我不想看到不必要的犧牲。”王也說道，“無論是真空層麵的犧牲，還是你的犧牲。”
    “如果有一條路能讓雙方都活下去，為什麽不試試？”
    “這就是我成為界限行者候選人的原因——”
    “尋找第三條路。”
    “在對立中尋找共存，在衝突中尋找和諧。”
    高級采集者的氣息變化了。
    不再是掠奪者的凶殘，而是開始帶有一些溫度。
    “好。”它說道，“我接受你的提議。”
    “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真空層麵必須提供足夠的廢棄能量，讓我能維持至少一個月。”高級采集者說道，“這一個月內，我會暫停所有的采集活動。”
    “專心研究如何和層麵建立合作關係。”
    “如果一個月後，我發現這條路走不通。”
    “那我會離開，不再打真空層麵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