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還沒準備好回答這個問題。”時序者說道，“那麽，我來幫你準備。”
    他揮動木杖，真空層麵的景象開始變化。
    所有的虛空，所有的存在，都被一層透明的光幕包裹。
    他們被凍結在時間中，無法移動，無法說話。
    隻有意識還清醒，能看到、能聽到，但無法行動。
    “這是時間靜止。”時序者解釋道，“我暫時凍結了真空層麵的時間。”
    “隻有你、我，還有一個人例外。”
    林清影從光幕中走了出來。
    她看起來很困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王也？”她看向王也，“這是...？”
    “這是測試。”時序者說道，“王也的測試，但也和你有關。”
    “因為你是他最在意的人。”
    林清影臉色一變：“你想做什麽？”
    “我要給王也一個選擇。”時序者說道，平靜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
    他再次揮動木杖。
    真空層麵的邊界處，出現了兩個巨大的漩渦。
    一個是黑色的，一個是白色的。
    “這兩個漩渦，是我從時間長河中截取的兩個危機片段。”時序者說道。
    “黑色的那個，來自三年後。”
    “如果不阻止，真空層麵會在三年後遭遇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那場災難的源頭，是一個極端統一派的勢力。”
    “他們認為真空層麵的多元化是錯誤的，是危險的。”
    “會聯合起來，發動一場統一戰爭。”
    “試圖強製所有虛空接受統一規則。”
    “這場戰爭會持續十年，導致無數傷亡。”
    “最終，真空層麵會分裂成兩個對立的陣營，陷入永久的內戰。”
    “白色的那個，來自五年後。”
    “如果不阻止，林清影會在五年後遭遇一場意外。”
    “那場意外會讓她的意識被困在層間裂隙中。”
    “既不能死亡，也不能回歸。”
    “隻能在無盡的混沌中，永遠地孤獨漂流。”
    “而你，有能力阻止其中一個危機。”
    “但隻能阻止一個。”
    “因為阻止的方法，需要你犧牲現在的某些東西。”
    “阻止黑色漩渦，你需要放棄界限行者候選人的身份。”
    “回歸普通存在，失去所有的界限行者能力。”
    “但你可以留在真空層麵，和林清影一起，守護這個層麵的和平。”
    “阻止白色漩渦，你需要立刻離開真空層麵。”
    “成為正式的界限行者，在宇宙中遊蕩，永遠無法回來。”
    “但你可以用界限行者的能力，改變林清影的命運。”
    “現在，做出你的選擇。”
    “選擇真空層麵，還是選擇林清影。”
    整個空間陷入了死寂。
    王也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這是最殘酷的選擇。
    一邊是他為之奮鬥的真空層麵，那裏有他的理想，他的使命，還有無數信任他的存在。
    一邊是他最愛的人，他的伴侶，他承諾要永遠守護的人。
    如果選擇真空層麵，林清影會在五年後陷入永恒的孤獨。
    如果選擇林清影，真空層麵會在三年後陷入戰火。
    無論選擇哪個，都是巨大的犧牲。
    “這不公平。”王也說道，聲音顫抖，“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這就是界限行者要麵對的現實。”時序者說道，“當你的能力越大，麵對的選擇就越艱難。”
    “你不能拯救所有人，不能守護所有東西。”
    “有時候，你必須放棄一些，才能保全另一些。”
    “這種痛苦，每個界限行者都經曆過。”
    “如果你無法承受這種痛苦，就不配成為界限行者。”
    “所以，做出你的選擇。”
    “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考慮。”
    時序者消失了，留下王也和林清影在這個凍結的時空中。
    林清影走到王也身邊，握住他的手。
    “我聽到了。”她說道，“聽到了那兩個選擇。”
    “王也，我知道你會怎麽選。”
    “你會選擇真空層麵。”
    “因為那是你的使命，是無數人的希望。”
    “我理解，我不怪你。”
    “不。”王也說道，“我不會選擇真空層麵。”
    “我會選擇你。”
    林清影愣住了：“可是...那些人...”
    “我知道。”王也說道，“我知道那些人會因此陷入戰火。”
    “我知道這很自私。”
    “但我無法想象失去你的生活。”
    “無法想象你在混沌中永遠孤獨的畫麵。”
    “我寧願放棄一切，也要守護你。”
    林清影的眼淚落了下來：“笨蛋。”
    “你明知道這不是正確的選擇。”
    “你明知道更多的人需要你。”
    “為什麽還要選擇我？”
    “因為愛不需要理由。”王也說道，“因為在我心中，你比整個宇宙都重要。”
    “這也許很自私，也許不是一個界限行者該有的想法。”
    “但這是我的真心。”
    兩人相擁而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個小時很快就要到了。
    但就在這時，王也突然想起了什麽。
    “等等。”他說道，“時序者說，這兩個危機來自時間長河。”
    “一個在三年後，一個在五年後。”
    “但時間是可以改變的。”
    “如果我能找到改變時間的方法...”
    “你想改變過去？”林清影說道，“但時序者已經設定了規則。”
    “你隻能阻止一個危機。”
    “他沒說我不能用其他方法。”王也說道，“他隻是說，阻止危機的方法需要犧牲。”
    “但改變時間，不一定需要那些犧牲。”
    “如果我能回到過去，在危機產生之前就預防...”
    “也許能同時解決兩個問題。”
    “但你怎麽回到過去？”林清影問道，“你沒有時間能力。”
    “但時序者有。”王也說道，“而且，他就在這裏。”
    “他凍結了真空層麵的時間，說明他能操控時間。”
    “如果我能說服他，也許能借用他的能力。”
    “但他不會答應的。”林清影說道，“這是他的測試，他不會幫你作弊。”
    “除非...”王也突然明白了什麽，“除非這本身就是測試的一部分。”
    “他不是要我在兩個選項中選一個。”
    “而是要看我能否跳出他設定的框架。”
    “能否找到第三條路。”
    “就像試煉者的測試一樣！”
    王也大聲喊道：“時序者，我知道你在聽！”
    “我拒絕你的兩個選項！”
    “我要找第三條路！”
    “我要借用你的時間能力，回到過去，同時預防兩個危機！”
    空間震動了一下。
    時序者重新出現，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很好。”他說道，“你通過了第一階段的測試。”
    “你沒有被兩難的選擇困住，而是試圖跳出框架。”
    “這正是界限行者應有的思維。”
    “但第二階段的測試更難。”
    “我可以借給你時間能力，但有條件。”
    “什麽條件？”王也問道。
    “你必須在時間長河中，找到那兩個危機的源頭。”時序者說道，“然後在不改變曆史大事件的前提下，消除危機。”
    “時間長河是非常脆弱的。”
    “如果你改變了太多，會造成時間悖論。”
    “可能導致更大的災難。”
    “所以，你的每一個行動都必須小心謹慎。”
    “而且，你隻有一次機會。”
    “如果失敗，時間線會固化，再也無法改變。”
    “到時候，你還是要在兩個選項中選一個。”
    “我願意嚐試。”王也說道。
    “那麽，準備好。”時序者說道，“時間旅行不是愉快的體驗。”
    “你會看到很多東西，經曆很多情緒。”
    “保持清醒，不要迷失在時間長河中。”
    他將木杖點在王也的額頭上。
    瞬間，王也感覺自己被拉入了一個巨大的洪流。
    這個洪流由無數的影像組成。
    有過去的，有未來的，有已經發生的，有可能發生的。
    所有的時間線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複雜到難以理解的網絡。
    王也努力保持意識，尋找著那兩個危機的源頭。
    終於，他看到了黑色漩渦的源頭。
    那是一年後的一個事件。
    虛空#5023的代表，在一次議會中被極端多元派的言論激怒。
    他認為多元化已經走向了極端，開始威脅到基本的秩序。
    這個想法被壓抑在心中，慢慢發酵。
    兩年後，他聯係了其他有同樣想法的虛空，秘密組建了“秩序重建聯盟”。
    三年後，這個聯盟發動了統一戰爭。
    “我看到了。”王也說道，“源頭是一次激烈的爭論。”
    “如果我能在那次爭論中，引導討論的方向...”
    “讓雙方都意識到極端的危險，找到中間路線...”
    “也許就能預防這場戰爭。”
    他進入了那個時間節點。
    看到了一年後的自己，正在主持那場議會。
    當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場爭論會導致什麽後果。
    現在的王也，用時序者的能力，將一個想法植入了過去的自己心中。
    那個想法很簡單——在爭論結束時，提出建立一個“極端預警機製”。
    用來識別和調解那些可能走向極端的想法。
    既保護多元，也維護底線。
    過去的王也接受了這個想法，並在議會上提出。
    虛空#5023的代表聽到後，感到被理解了。
    他的擔憂不再被忽視，而是被納入了製度中。
    憤怒和不滿慢慢消解。
    三年後的戰爭，不再發生。
    黑色漩渦開始變淡。
    “第一個解決了。”王也鬆了口氣。
    他繼續尋找白色漩渦的源頭。
    這個更難找，因為它不是一個事件，而是一個意外。
    終於，他看到了。
    四年後，林清影在調查一個異常虛空時，遭遇了空間裂隙。
    那個裂隙突然擴大，將她吸入了層間裂隙深處。
    本來，如果她身上有定位標記，王也能找到她，把她救回來。
    但那時的定位技術還不成熟，標記在裂隙中失效了。
    “所以，我需要改進定位技術。”王也想道，“但如何在不改變太多曆史的前提下，推動技術進步？”
    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回到兩年後，在一次技術研討會上，“偶然”提出一個新的思路。
    這個思路能啟發技術團隊，讓他們在關鍵方向上取得突破。
    到四年後，定位技術就能成熟到足以在層間裂隙中使用。
    即使林清影遭遇意外，也能被及時找回。
    王也進入了那個時間節點，完成了引導。
    白色漩渦也開始變淡。
    兩個危機，都被化解了。
    王也感到一陣虛脫，從時間長河中退了出來。
    回到現實，他發現林清影正緊緊抱著他。
    “你成功了。”她說道，“我感覺到了，那兩個危機都消失了。”
    “是的。”王也說道，“我們都安全了。”
    “真空層麵也安全了。”
    時序者站在一旁，點頭讚許：“做得很好。”
    “你在時間長河中的每一步都很謹慎，沒有造成大的時間悖論。”
    “而且，你找到的解決方案很巧妙。”
    “不是強行改變事件，而是引導事件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這正是界限行者應該掌握的技巧。”
    “你通過了測試。”
    “從現在起，你不再是候選人。”
    “你是正式的界限行者了。”
    一道光芒從天而降，籠罩住王也。
    他感覺自己的存在形式在改變。
    不再局限於真空層麵，而是開始連接到整個宇宙。
    他能感知到無數層麵的存在，能理解更深層的規律。
    界限行者的印記在他意識深處綻放，不再是徽章，而是成為了他本質的一部分。
    “恭喜你，王也。”時序者說道，“你是近百年來最年輕的界限行者。”
    “同時，也是第一個來自真空層麵的界限行者。”
    “這對真空層麵來說，是巨大的榮耀。”
    “但同時，也是巨大的責任。”
    “作為界限行者，你將麵對更多的選擇，更大的挑戰。”
    “希望你能繼續保持初心，守護那些值得守護的東西。”
    “我會的。”王也說道。
    時序者揮動木杖，時間靜止解除了。
    真空層麵恢複了正常的時間流速。
    所有被凍結的存在重新活動起來，但他們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隻有王也和林清影，記得那場關於選擇的測試。
    “我們贏了。”林清影輕聲說道，“一起贏了。”
    “對。”王也說道，“一起。”
    “無論未來有什麽挑戰，我們都會一起麵對。”
    “不會再有必須二選一的情況了。”
    “因為我們會找到第三條路。”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