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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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時!
沈清回過頭來,似是有些興起,“公…小姐可要猜燈謎?”
良時愕然,有些羞愧:“我…不會。”
沈清安撫著說:“無事,若你看中了哪盞花燈,告訴我便好。”
良時才認真的賞起了花燈,看見那湖邊有一處小攤,人雖不多,可掛著的花燈以詩詞為主甚是文雅,於是朝著那邊走去,沈清則跟在她身後。
“二位客官,可是要猜謎?
良時指了一盞畫著水墨畫,上麵題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淺色花燈,“我想要這個。”
“好嘞。”說著那小販便把花燈的燈謎取下來遞給良時。
良時接過燈謎,是一字謎:久雨初晴。良時想了想,卻是想不出來,又遞給沈清,沈清抬眸:“可是昨日的“昨”字?”
“沒錯,公子既猜中了燈謎,這盞花燈便送給公子了。”
沈清接過花燈,送給良時:“歐陽先生的詩是好詩,隻是後四句著實令人惋惜。”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良時心想,隻願歲歲年年有今日。
葉貓回來便看見這一幕,良時羞澀的接過沈清手中的燈,彼此濃情蜜意。於是快步走過來,打破了這一時的平靜,“這花燈看起來並無特別,”說著奪走了良時手裏的燈,“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意境倒是不錯,但還是配不上你,你跟我來,我看見那邊的有個彩頭是五彩神牛燈,那才是別具一格。”
葉貓又把花燈放回了沈清手中,拉著良時便擠進了一處人堆裏。沈清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花燈,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其實這一切並不是他願意的,父親對這樁婚事極為看重,自己不過做了一枚犧牲的棋子,不過這幾日與公主接觸下來,覺得傳言是假,公主秀外慧中,根本不是什麽懦弱愚鈍之人。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奪了這彩頭送給你。”
“哎~”良時剛想勸阻他,葉貓已經跳上了台子。良時疑惑的想著,不知葉貓何時竟然也成了文人雅士?也能猜得出那麽多燈謎?然後望著台上的身影,頗有些期待。
葉貓看一眼燈謎就能立馬想出來,台上台下,眾人皆為歎服。葉貓師承南涯子,又是天資聰穎,當年讀書也十分用功,猜這樣燈謎也隻是當玩樂而已,見他果然拿了頭籌贏了五彩神牛燈,笑吟吟的送給良時,周遭的人紛紛遞來羨慕的眼神,良時還未遇見這樣的場景,頓時有些羞澀的接過燈,葉貓則是滿臉驕傲,帶著良時去看別的花燈。
回到客棧,詢問了店主,才知沈清已然獨自回房中了,寧七和花月還未歸,葉貓和良時在客堂坐著吃了些宵夜,一會兒寧七和花月也回來了,手裏還提了一堆的花燈,花月見著良時,開心的說:“寧大人猜燈謎可真厲害,這些都是寧大人贏的獎品。”
寧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沒有,碰巧罷了。”
葉貓則過來將手搭在寧七的肩膀上,“七兄不要過謙了,”又眨眨眼附耳過去,“今晚賞燈可有賞到美人啊?”
寧七一聽立馬紅了臉。
葉貓拍拍寧七的肩膀,忍住笑意,“七兄不要緊張,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寧七才放鬆了肩膀,花月一臉嫌棄的看著葉貓,“寧大人謙謙君子,不願和你計較罷了。”
葉貓輕輕歎了口氣,“你們都不喜歡我,那我先回房咯~”
良時也說累了,回到房間坐了一會兒,花寧來回稟:“公主,我去打聽了,那位姑娘是挽香閣的清倌兒枕酒姑娘。”
良時緊張的問這人可是來自宜京城?花寧搖搖頭說不知,隻打聽到這枕酒姑娘約是九歲被人賣進挽香閣的。良時有些悵然,想著明日去一趟挽香閣去見見枕酒姑娘。
次日傍晚,良時扮了男裝,帶著同樣扮男裝的花寧悄悄出門,來到挽香閣。
“這位公子長得好生俊俏啊,頭回來吧?”這聲音嬌中帶著幾分妖,柔中夾著幾分媚,良時回頭,隻見一紅衣女子輕搖團扇嫵媚多姿的走來,細看之,這女子竟有一張風姿綽約傾國傾城的臉,她正細細打量著良時,“我是這挽香閣的鳶娘,不知公子要找哪位姑娘?可要鳶娘代為推薦?”
鳶娘貌美,良時不禁看呆了,慌忙塞了一錠銀子給她,“在下想找枕酒姑娘。”
鳶娘笑意更濃,鳶娘團扇輕搖,一雙桃花眼饒有興致的看著良時,眼神裏卻暗藏著鋒芒,“枕酒姑娘這幾日不見客,公子要不要找其他姑娘?”
良時又塞了兩錠銀子,鳶娘接過銀子,拿著團扇拂過良時的臉,“那我,便幫你去問問。”
鳶娘上了樓過了一會兒便下來了,“公子清隨我來。
鳶娘引著良時進了房間,花寧緊隨其後,裏麵卻並沒有其他人,良時疑惑回頭去看鳶娘,鳶娘笑著揮了揮衣袖,良時立馬發覺視線漸漸模糊,就要失去知覺,趁著身體倒下的功夫,趕緊把手伸入袖口撥開了一個瓶罐,將鼻子湊過去猛吸一口。
鳶娘見良時和花寧倒下了,喚來兩個丫頭綁了二人,這時,門口出現一個白衣身影,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烏發束著白色絲帶,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雖穿著簡單,可眉宇之間貴不可言。鳶娘看見他,便讓兩個丫頭先退下了,鳶娘小心的開口:“主人,這兩個姑娘在打聽枕酒。”
良時一驚,主人?原來鳶娘從良時進門的時候便看出來了她們是女兒身,良時也不覺得奇怪,鳶娘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又何以如此年輕便經營著偌大的挽香閣呢。
男子擺擺手,麵色冷漠:“你查清楚就是了,若是宜京城那邊的人,便處理了吧。”
良時聽見這對話,心裏一陣不安,是個男子?這男子是鳶娘的主人?那就是這挽香閣的真正的主人了,為何不許宜京來的人接觸鳶娘?良時心裏一堆的謎團。直到聽見了鳶娘離去的關門聲,良時睜開眼試圖喚醒花寧,可是花寧睡得沉沉的,一籌莫展之際,聽見了門口葉貓的聲音。
“枕酒姑娘,你在哪啊?”葉貓拿著一個一壺小酒晃晃蕩蕩的跑道二樓,鳶娘忙攔住他,“這位公子,您喝醉了,枕酒姑娘已經歇息了,還不快來人,把這位公子帶下去。”
“啪”一聲,葉貓摔了酒壺,鳶娘一時愣住,葉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了良時所在的房門,“咦?”
鳶娘趕緊過來拿扇子擋住他的嘴,媚笑更深:“公子,這是剛來的新人,讓您見笑了,枕酒姑娘的房間往那邊走。”
葉貓推開她的扇子,走了進去,“這…我夫人怎麽在這?”
鳶娘將信將疑。
葉貓拿出江都知縣令牌,醉醺醺的喊著:“我可是江都知縣大人的外甥,我帶我夫人來你們這江南遊玩,怎麽我娘子還變成你們這青樓的新人了?”
鳶娘賠著笑臉,“原來是江都知縣大人的親戚,其實這就是個誤會,也不知哪個喪盡天良的竟然把您夫人綁了來,這不是想害我挽香閣做不成生意嗎?來人,鬆綁。公子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那我改日再來找枕酒姑娘。”
鳶娘叫來幾個丫頭小廝,讓他們攙著人上了馬車,後又跟著葉貓回了客棧,並送回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