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猿五行通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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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魔述異誌!
    見佃戶們走了,燕七才走到疼的滿頭大汗的劉仲麵前,冷冷一笑道“劉仲,現在人都走了,你且說說,你這一身本事從哪裏學來的?到底有什麽圖謀?你給我仔細的說來,若有半句不實之詞,我也不來為難你,我隻拿你兒子出氣。”
    說完燕七又是一鞭抽下,疼的劉二縱聲大叫,直唬得劉仲一連聲的求饒。
    外麵還未走遠的佃戶們都聽得脖子一縮,當下便幾個人湊在一邊竊竊私語。
    “沒想到這主家小小年紀,整治人卻不含糊。”
    “人家可是北麵世家大族出身的,從小就習練武藝,雖然年紀不大,但收拾個人又算得了什麽!”
    “何止個,你看小郎君那幾下伸手,隻怕十個八個我們這樣的都不夠打的。”
    “嗨!你說當初我們幾個怎麽豬油蒙了心,被劉仲忽悠了去占主家便宜。”
    “現在後悔怕是晚了吧?”
    “要不明天我們幾個立刻去請罪吧?把該交的租老老實實撿好的交了,不值當為了一季的地租惡了主家,到時候被收拾了也沒處說理去啊!”
    “誰說不是呢!你看劉仲被收拾的,隻怕今天要脫層皮,不過這事都是他鼓動的,明日我們都推他身上便是。”
    眾佃戶都連連點頭稱是,他們以前怕劉仲,但劉仲都被收拾了,燕七又是他們的主家,手段又如此厲害,自然是巴結主家要緊。
    不說佃戶們怎麽編排燕七,其實燕七也早已猜到劉仲的謀算了。
    幾個月前燕七孤身一人來此,後來又在碼頭買了個老仆,剛到燕家塢時還好,眾佃戶們表現的都很“質樸”。
    待時間久了,大家見燕七年幼,身邊又沒有得力的人相助,便覺得隻不過一個外來戶而已,不值得他們多尊敬。
    雖然一幹人等還不敢直接對燕七這個主家怎樣,但暗地裏卻常做些欺壓陳老漢的事情。
    莊裏誰不知道陳老漢是燕七的仆從,欺壓陳老漢那不是落燕七麵皮嗎?
    尤其是那劉仲,見燕七沒說什麽,越發覺得燕七勢單力薄,居然放出話來說之前的主家方氏子曾經把五十畝地賣與他,錢都已經給了,隻是還未曾辦好文書那方氏子便轉手把地賣給燕七了,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燕七應該把那五十畝地兌現給他家。
    開始劉仲還隻是私下裏放話,沒當麵來說,燕七隻當沒聽見。但燕七心內知道,這劉仲一家恐怕是欺他年幼,抑且勢單力孤,謀算上他那點產業了。
    燕七如今的狀況就好似一小兒持黃金行走於鬧市,但凡見到的人都有想要爭奪的欲望,主要是誰都能一眼看出小兒沒有自保能力,搶奪黃金的風險實在是小到令所有人都心動了。
    而燕七就頗似那個小兒,而能在離城邑頗遠的地方做佃戶的,大多都是有些強悍的,要說有多“質樸”,卻是未必。
    如若劉仲真的敢下手,而燕七又不能表現出足夠的自保能力,恐怕剩下的幾家佃戶也未必不會跟著劉仲在燕七身上咬下兩塊肉來,這才是人之常情。
    蓋因其時雖然聖天子在位,德教也已廣布天下,但是這種教化從來都是靠實力來推行的。
    聖賢文教並非人人能學到,即便是學到了之後也未必人人都會奉行,如若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為後盾,這些掙紮在溫飽邊緣的人總歸不會有便宜不占還跟你講仁德和信義。
    燕七幼時也讀過不少聖賢之書,其中有一名先賢說了一句頗有哲理的話,叫做“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
    當時燕七的祖父和燕七解說這段話的時候告訴他,所謂“倉廩實則知禮節”中所說的“知禮節”並非是指懂得禮儀和禮貌,並不是“糧倉充實了才會懂禮儀或禮貌”,而是“人隻有在生活富足以後才有可能學會遵守規則”。
    這些人本身就處在溫飽邊緣,隨時都可能挨餓受凍,燕七剛來時他們也都表現的很“質樸”。
    但這種“質樸”隻是建立在對燕七這個陌生的存在不知根底上的,等到對方認為燕七既年幼又勢單力孤的時候,便會暴露出本來麵目了。
    現在劉仲自知得罪了燕七,縱然燕七不殺他,但是把他們爺仨打斷手腳弄個殘廢也不算什麽。
    古時犯了“盜竊”可是重罪,弄不好要殺頭,如今雖刑罰輕了許多,但也不是他們一家能承受得起的。
    關鍵是燕七一身本事硬的紮手,被人捉住當場,完全反抗不得。
    隻看燕七這手段,隻怕還真未必在意官法,一怒之下把他們爺仨打死都是指不定的事,但現在劉仲後悔也來不及了,隻得把自己的武功來曆和盤托出。
    劉仲其實並不是江湖人士,隻是曾經湊巧救過一名道人,那道人感他恩德,傳了他幾手功夫。劉仲也頗能下苦功,練的不錯而已。隻是不合遇上了燕七這樣紮手的角色,頓時被打的有苦難言。
    主要也是劉仲雖然強橫狡詐,但卻沒去江湖上闖蕩過,沒什麽眼光見識,隻知道給後代攢一份家業便是一生的追求了。
    劉仲見識短淺,不知道什麽人惹得起什麽人惹不起,也看不出燕七的根腳,也就不知道燕七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要說劉仲這人,其實並不算笨,還頗有些聰明,但一個人的聰明和見識未必是成正比的。因為聰明從來不隻是一個方麵,這方麵聰明了,別的方麵卻未必聰明,所以劉仲這次賣弄聰明卻踢正了鐵板,反被聰明誤了。
    按說劉仲的身手雖然不算多傑出,但相對於普通人而言,也算不凡了,放到江湖上,也是一把好手。
    隻是劉仲一身武技雖然不差,卻沒有多少江湖氣,還是跟普通人一般隻把武技當作打架鬥毆獲取蠅頭小利的工具,整日裏隻想著給自己的子孫攢一份家業,一遇上硬茬,也沒有那種江湖人的硬氣,畢竟兩個兒子都捏在人家手裏。
    之前劉仲跪在地上苦苦求饒時,燕七擔心劉仲是江湖人士,有什麽圖謀才隱於此地,隻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不好當眾把他如何。
    但如今看來倒無此必要了,這等人在他看來不值得過於忌憚。
    其實這次也是燕七故意做局,當劉仲帶著兩個兒子幾次來催逼燕七交割那五十畝地的時候,燕七一直借故拖著。
    但燕七在劉仲等人來時卻又故意露財,把幾錠金子的若有意若無意的的放在不是很隱秘的地方。
    再加上又讓陳老漢作出一副老邁昏庸門戶不嚴謹的樣子,沒想到被劉二看到,而且劉二還真上鉤了,也就有了劉二盜金錠被燕七抓個現行。
    本來燕七還想趁此機會拿捏劉仲,逼著劉仲把宅地賣給他的,再把劉仲趕出燕家塢。但現在燕七可不這麽想了,他如今對那位教劉仲武技的道人頗有些興趣,倒不急著趕劉仲父子離開燕家塢。
    燕七心下思忖,嘴裏淡淡的對劉仲說道“你既然服軟,我也就不計較你算計我家業的事了,隻要你把那道人傳你的本事,原原本本說給我聽,我也就饒你這一回,並且容你繼續留在燕家塢。”
    劉仲的兩個兒子都在這裏,燕七若是有意,隨手就能把他兩個兒子拿捏,哪裏還敢推辭,隻得唱了個肥喏,忍著胳膊疼痛,把那道人教他的白猿五行通背拳演練了一遍。
    燕七隻看了一遍,便大致記得了,然後又逼問劉仲運使這路拳的心法要訣,劉仲也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燕七聽了倒也頗覺的有值得借鑒之處。
    這套拳法確有不凡之處,二十幾年前那道人被人打傷,本來已經傷重的動彈不得。
    不成想被劉仲遇上,那時劉仲年方十九,一時心熱就背了道人回家。後又按照道人給的藥方抓藥熬製,也算是結下了一段善緣。
    道人臨去時感激劉仲援手,教了他這路白猿五行通背拳,連帶運使拳法的內功心法都傳與了他。劉仲習練經年,居然也頗有成效,等閑十條八條大漢都近不得身。
    隻是這二十多年過去了,劉仲已經不是多年以前熱心腸的年輕漢子,二十幾年的歲月打磨,已經讓他成為一個狡詐凶悍謀人家業的地頭蛇。
    隻是他遇上的是燕七,論手段論武技,都壓的他死死的,沒奈何隻能服軟。
    燕七見劉仲服軟並把道人傳的白猿通背拳原原本本地獻出,便放劉仲父子三人回去。
    就算這父子三人記仇,但這劉仲家中還有婆娘和幼子,想來也翻不起什麽浪花來。
    自這劉仲父子被收拾之後,燕七又數次召喚劉仲陪練拳腳,為的就是怕劉仲有什麽藏私,要在比鬥之中把劉仲一身技藝全然壓榨出來。
    燕七自得了《太上內經》之後,對身體結構與勁力運用的掌握已經頗有造詣,尋常武道流派的拳腳招式看幾遍就能知道如何運使的。
    所謂武道技擊,招式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運使招數的心法,照常理來說若非口授心傳那是極難偷學的到。
    但燕七所習《太上內經》卻是集內外功勁心法之大成,沒有心法,自己也能根據對方拳勢揣摩出相應的心法出來。
    所謂心法,其實也就是如何運勁使力招數的法門,而燕七得到的《太上經》就是一篇不講招式,隻論如何挖掘人體潛能如何煉氣,以及如何通過調動周身筋骨關節運使勁力的法門。尋常外門拳法,燕七多看幾遍便知道如何運使。
    是以不到一個月,劉仲所習的白猿五行通背拳在燕七眼中就無甚秘密可言了。
    燕七也不需去學這套拳法,隻需將這白猿五行通背拳招式中的精髓參透,融入自身武技之中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