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為善(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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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為善(02)
門一開,一位相貌英俊的男人表情誇張地“喲”了一聲。
明恕從鞋櫃裏翻出一雙客用拖鞋,往男人跟前一扔,“喲什麽?進來把門關上。”
男人笑嘻嘻地進來了,“小老弟,出門接個客,怎麽也不換身衣服洗把臉,邋邋遢遢地就出來了。你看看你,頭發都翹著,衣衫也不整,簡直有失待客之道啊……”
“你廢什麽話?”明恕將人晾在客廳,鑽進衛生間洗漱,“一大清早往人家裏跑,有你這麽做客的嗎?你把你自己當客人了?看你這麽閑,別是你有作風問題,被你們緝毒總隊除名了吧?”
“滾你丫的。”男人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仍是笑著,將手上提著的外賣口袋放茶幾上,“蕭遇安都上班幾小時了,你這兒還大清早?難道你們這套房子裏還有時差?我好心給你送‘哥哥牌’愛心餐,你倒好,居然詛咒我被除名。你這小老弟啊,就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明恕從衛生間探出半個身子,手裏握著電動牙刷,“你給我哥打過電話了?”
“不然我怎麽知道你這條白眼狼還沒起床還沒吃早飯?”男人將魚片粥、燒麥、蒸糕一份一份拿出來,“都要涼了,快洗了出來吃。”
從衛生間出來時,明恕發頂有點濕,看得出用水捋過,但原本翹著的那戳頭發還是翹著,看起來十分滑稽。
男人就大咧咧地笑。
“你一天有那麽多好笑的事嗎?老大不小了,還是個當隊長的,你就不能跟你兩個大哥學學,為人處世穩重點兒?”明恕昨晚吃了小龍蝦,胃有些不舒服,不想吃燒麥,夾起一塊沒味兒的蒸糕,“你在你們隊裏,跟新來的小隊員訓話時,也這麽嬉皮笑臉?”
“我這叫。
“我看你就是沒心沒肺臉皮厚。”明恕說:“別想反駁,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你親哥說的,要打要罵你找他去。”
聽到“親哥”兩字,男人忽然歎了口氣。
明恕抬眼,“哎呦,沒心沒肺臉皮厚的蕭隊有心事了?”
男人這回居然沒反駁。
明恕咬著蒸糕,“說來讓我樂樂啊。”
“鬧家庭矛盾了。”男人說。
明恕聽出點不對勁,問:“和牧庭哥有關?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男人說:“我哥又回特種部丨隊了,這你知道吧。”
明恕放下筷子。
男人說:“你接著吃啊。”
“他上次差點連命都沒了,養了幾年,好不容易恢複過來。”明恕說:“如果回特種部丨隊隻是訓練新兵,這倒是沒什麽。”
“他馬上要去國外執行任務。”男人搖頭,“我和蕭遇安倒是能理解,但是老爺子就接受不了了。”
明恕沉默了會兒,“我理解老爺子。”
男人眼神略變。
明恕說:“老爺子就你和牧庭哥兩個兒子,你是緝毒特警,牧庭哥是特種兵,你倆都太危險,牧庭哥上次還躺了那麽久,現在一好過來就又回特種部丨隊執行任務,換我我也接受不了。”
男人愣了下,笑道:“哎,白眼狼開始走心了。”
明恕斜他一眼,“沒跟你開玩笑。”
來者正是明恕從小打到大的兄弟,蕭遇安的堂弟蕭錦程。
蕭家這一幫男孩裏,數蕭錦程和明恕的年齡最為接近。蕭遇安、蕭遇安的堂兄蕭牧庭都比明恕大了六歲,凡事總是讓著明恕,隻有蕭錦程會和明恕搶東西,互相告狀。蕭錦程是蕭家的霸王,明恕丁點兒大時經常被他逗,長大一些後有了還手之力,隻要蕭遇安不在,兩個小的就打架。
小時候的恩怨在長大後成了一筆糊塗賬,明恕成了刑警,蕭錦程成了緝毒特警,平時見不著幾次,一見麵就要掐兩句,看著跟冤家似的,但感情也是真的好。明恕在明家沒有兄弟姐妹,蕭遇安的堂兄堂弟就都是他的大哥二哥。
明恕早餐吃到一半,忽然猜到蕭錦程來這一趟的目的了。
“你瞪著我幹嘛?”蕭錦程故意摸了摸手臂,“白眼狼瞪人,怕怕。”
明恕問:“你也要去執行任務了?”
蕭錦程笑了聲,“你別這麽嚴肅好不好?”
“我就說你怎麽突然跑來。”明恕拿起紙巾擦手,“牧庭哥回特種部丨隊,馬上要去國外。而你很快要去執行一項很危險的任務。你擔心自己出事,提前來給我和蕭遇安打一聲招呼,讓我們照顧老爺子,是不是?”
“我丨操。”蕭錦程無奈地按住眉心,“小老弟太聰明了也不好。”
明恕將沒吃完的早餐裝進口袋,起身拿去扔。
蕭錦程收起玩笑的語氣,“我是緝毒特警,我哥是特種兵,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將來要麵臨什麽,就都是我們的命,也是老爺子的命。”
明恕背對蕭錦程,片刻後說:“我知道。我也是警察。”
蕭錦程笑,“知道就好,不枉我們從小疼你。”
明恕側過身來,罵道:“疼個鬼!你連毛豆都要和我搶!”
蕭錦程莫名其妙,“怎麽這就扯到毛豆了?”
明恕懶得解釋那是因為自己和蕭遇安昨晚才吃了鹽水毛豆。
蕭錦程在冬鄴市隻待了一天,晚上和蕭遇安見了個麵就走了,走得還十分有排麵,別人都是乘車,他卻有直升機來接。
蕭遇安和蕭錦程說話時,明恕故意走開,沒去聽他們說些什麽。身後直升機起飛的聲音響起,明恕才轉過身,看到蕭遇安朝自己走來。
城市的夜晚熱鬧而祥和,街頭充斥著平凡的酸甜苦辣。
明恕說:“你以前在特別行動隊時,我有時聯係不上你,就特別擔心,害怕你出事。”
蕭遇安捏了捏他的手,“沒事了。”
明恕點頭,“嗯。”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明恕說:“哥,你送我件禮物吧。”
“嗯?”蕭遇安說:“想要什麽?”
明恕笑了,“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找你要禮物?”
“不需要問。”蕭遇安說:“你想要的,我都找給你。”
明恕耳朵漸漸發燙,眼睛裏落了些路燈的光。
其實他根本沒想好要什麽禮物,家裏什麽都不缺,從小到大他就沒在物質上吃過虧。
找蕭遇安要禮物隻是一時興起,忽然說了這麽一嘴。禮物是什麽不重要,隻要是蕭遇安送的,哪怕是路邊賣的羊角豆腐幹都行。
附近有一座商場,蕭遇安說:“進去看看。”
工作日的夜晚,逛商場的人不多,明恕最後挑了件剛上市的冬裝,蕭遇安給他搭了條領帶。
晚上,這條領帶就綁在了明恕赤丨luo的脖子上。
輪休轉瞬過去,中間還夾了個十一,因為沒有案子轉來重案組,隊員們即便都已經歸崗,但還是比較清閑。
明恕打算將重心放在醫四巷子的案子上,但線索少得近乎於無,而許吟在上次提到遲小敏之後,就開始裝瘋賣傻,一會兒說看到的人確實是遲小敏,一會兒又糊裏糊塗,說記不得那人的長相。
“我怎麽覺得許吟是在耍我們啊?”方遠航說。
“不排除這種可能。”許吟是易飛最先接觸的,易飛每次說到這個小姑娘,心裏就有種磕得慌的感覺,就像是石子、指甲等硬質物在黑板上刮過,“一個熱衷於玩找屍體遊戲的小孩,幹出任何事都不足為奇。”
明恕將林皎叫來,問許吟最近的情況。
“老樣子。”林皎說:“要麽一個人待在房間裏玩積木,要麽跑去特警總隊竄門。”
明恕問:“就沒有什麽辦法讓她打開心扉。”
林皎搖頭,“抱歉。”
明恕自己是刑警出身,雖然對犯罪心理也有一定研究,但大體來說,走的還是傳統刑偵的老路,比起玄乎的心理學,更看重實打實的線索,所以對林皎的無能為力,倒也沒覺得多失望。
如易飛所說,許吟確實有與警察玩遊戲的可能,但許吟一個小女孩,根本沒有途徑得知遲小敏是重案組正在尋找的人。既然如此,在那麽多失蹤者裏,她為什麽單指著遲小敏的照片,說就是這個姐姐?
隻能是她看到的人確實是遲小敏。
明恕獨自想了會兒,聽見邢牧他們正在小聲議論什麽。
重案組的隊員如果是在討論工作,那一定是氣勢恢宏,嗓門一個賽一個大,現在這場麵,一看就不是在聊正經事。
被圍在中間的是方遠航。明恕想起來,徒弟不正常已經很久了,難不成正在聚眾講他的小話?
明恕悄悄走過去,聽了幾秒鍾,才知道這幫人正在計劃趁沒有案子殺到,去祈月山秋個遊。
秋意漸濃,冬鄴市西北首泉鎮的祈月山成了短途秋遊的聖地。
明恕在冬鄴待了這麽多年,以前就沒聽說過祈月山,還是去年在特別行動隊培訓時,有一天刷朋友圈,才在陸雁舟的秋遊照中得知了這個地方。
祈月山以前不叫祈月山,本名土得叫人毫無前去旅行的yu丨望,叫屎嗅山,也不知是哪位人才給取的。
冬鄴市是座發達的大城市,人們旅行需求旺盛,早幾年周邊的山啊湖啊就被開發得差不多了,全都叫什麽“城市綠肺”、“你身邊的桃花源”,一到周末和小長假,就被平時住在城裏的人占領。
而屎嗅山因為名字太低丨俗,一直未被開發,山上鬱鬱蔥蔥,還有一座幾乎沒有香火的寺廟,叫海鏡寺。沒有人發現它的美,也就沒有人去打攪它的美。
直到前年秋天,一位外地來的大v驢友誤打誤撞跑進了屎嗅山,驚歎於這滿山黃得耀眼的銀杏樹,拍了一組喧囂黃葉與寂靜禪廟的照片,發在微博上。
照片有白天的景色,也有夜晚的景色,白天的景色美得驚人,而夜晚隻有一張照片——晴朗的夜空中浮著一輪明亮的月亮,一位僧人正在銀杏樹下雙手合十,神情悲憫。
屎嗅山從此有了新名字,叫做祈月山,去年大量遊客湧去賞秋,陸雁舟就是那會兒抱著他剛買的單反跑去的,而重案組的兄弟們卻因為去年銀杏葉黃時遇到了一個大案子,沒能湊上熱鬧。
難怪今年蠢蠢欲動。
“師傅,一起吧。”見明恕過來,方遠航連忙道:“我已經查了,祈月山山腳的銀杏葉這幾天剛開始變黃,我們這周去,遊人應該不會太多。”
明恕說:“剛黃有什麽好看,等到深秋還差不多。”
邢牧反駁領導的勁頭又上來了,“但我們恐怕等不到深秋。”
明恕:“嗯?”
邢牧挪了個位置,站到方遠航身後,將方遠航當擋箭牌似的,“再等下去,葉子雖然全黃了,案子說不定也來了。”
方遠航和肖滿十分讚同地點頭。
“你們能別這麽烏鴉嘴嗎?”明恕笑,“一天沒案子,日子就過不去是吧?”
“我們這是未雨綢繆。”邢牧一邊觀察明恕一邊說。
明恕不是那種不愛參加集體活動的領導,雖然對祈月山這種突然冒出來的網紅景點實在沒興趣,但大家都想去,他也就跟著,“這周嗎?當天去當天回還是住一宿?”
“我想住一宿。”方遠航最有活力,“山上隻有海鏡寺一個地方能住人,我們提前訂,說不定還有鋪位。實在沒有也沒什麽,現在還不算太冷,帶露營帳篷就行了。”
明恕其實不太想去過夜,家裏有蕭遇安,誰稀罕去睡帳篷。
但大家看上去都想過個夜。
明恕隻得說:“那就住一夜。”
大夥正要解散,方遠航說:“師傅,要不把蕭局也叫上吧。”
邢牧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明恕看一眼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來一個領導還不夠?還要叫上另一個?
“蕭局啊。”明恕說:“蕭局是領導,這種活動叫上他,不太方便吧。”
邢牧悄咪咪點頭。
方遠航暗道:嘿!沒有機會我給你們創造機會,有徒弟像我一樣丨操丨心嗎?你這兔子連窩邊草都啃了,現在還假惺惺演什麽戲?
明恕閱人無數,這回卻恁是沒從徒弟的眼神中看出真相。
方遠航又說:“我們最近偵破的兩起案子都有蕭局從旁指點,我們一群人出去秋遊,不吱他一聲,這說不過去吧?”
明恕心說你怎麽知道我不吱他一聲?我要去哪兒還能不吱他一聲?
“那我去跟他提一提。”明恕正兒八經地說:“不過他應該不會來。”
邢牧在一旁鬆了口氣。
下午明恕上樓去找蕭遇安,正巧遇到梁棹從副局長辦公室出來。
“梁隊。”明恕主動打招呼。
比起前幾次見麵,梁棹的精氣神似乎好了許多,那張顯凶顯狠的臉上居然掛著笑容。
梁棹一點頭,“來找蕭局?”
明恕說:“組裏有事想跟蕭局請示一下。”
“那你進去吧。”梁棹說著轉身,“我這還有事,先走了。”
明恕看著梁棹下了樓,才去敲辦公室的門。
蕭遇安正在看一份文件,見來的是明恕,便隨意地問:“怎麽?”
明恕將去祈月山露營的事拋在腦後,開口就問:“梁隊找你有什麽事?”
“他要調去北城分局一段時間。”蕭遇安放下文件,“來和我做一些工作上的交接。”
“分局?”明恕略感詫異,一是之前沒相關的風聲,二是梁棹怎麽可能願意去分局。
蕭遇安說:“北城區12月不是要主辦國際電子商品展銷會嗎?安保壓力很大,梁隊主動跟李局打了申請,說是想暫時調過去頂一下。”
明恕還是有點驚訝,“這不是梁隊的風格啊。”
“梁隊也在摸索改變吧。”蕭遇安說:“看得出他還想往上走。”
明恕覺得上層領導的變動橫豎不用自己操心,就跟蕭遇安提起秋遊的事。
果然,蕭遇安說:“你們去吧,我在,你們玩不盡興。”
明恕已經過了時時刻刻得和蕭遇安黏在一塊兒的年紀,也不失望,笑道:“我忽然有點愧疚。”
蕭遇安說:“因為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
明恕激丨情澎湃地揮舞手臂,“因為我讓一個正在如狼似虎年紀的男人,孤苦伶仃地獨守空房!”
蕭遇安笑,“你當年怎麽不去當喜劇演員呢?”
“當喜劇演員得演戲給全國人民看。”明恕正氣十足地解釋,“我當刑警,沒事隻演給你一個人看。怎麽樣?”
蕭遇安說:“什麽怎麽樣?”
明恕問:“有沒有覺得真是撿到寶了?”
“是是是。”蕭遇安縱容道:“撿到個既能破案,還能演戲的大寶貝。”
方遠航關注了個專門發布冬鄴市周邊短途遊訊息的微博號,每天都刷人家的圖片看祈月山上的銀杏葉黃了多少。因為沒有持續高強度降溫,所以葉子變黃的程度不太理想。
祈月山一年也就葉子變黃這個把月裏有人氣,冬天太冷,春夏沒特色,加上交通不方便,去爬山遊玩的人寥寥無幾。
“都說了等十天半月再來,你偏不信!”趙思雁穿著一身雪白的運動服,連腳上的鞋子都是白色的,胸前掛著一台尼康單反,一邊費力地往山上爬,一邊抱怨道:“你自己看,這趟是不是白來?”
“怎麽就白來了?”呂晨跟在後麵,穿的是鮮紅色的運動服和黑色運動鞋,“一天到晚都待在學校,你不憋悶嗎?早該出來透透氣了。這兒空氣這麽好,就算沒看到多少黃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是好的啊。而且咱們這才爬到哪兒啊,連半山腰都沒到,葉子當然沒黃咯。我就不信山頂的葉子也沒黃。”
趙思雁停下腳步,憤憤回頭,“天哪,你要我爬到山頂去?你還是人嗎?”
“走啦走啦!”呂晨笑著緊跑幾步,推著趙思雁往上走,“別囉嗦,你今天又是運動服又是運動鞋,不就是想暴走一通嗎!聽我的聽我的,往上爬就對了!”
祈月山沒有正規的管理方,隻有遊客最多的那幾天,鎮政丨府會派人上山維持秩序。
而現在還遠沒到遊客最多的時候。
兩位女生為了拍到漂亮的銀杏葉照,不斷相互打氣往山上爬,經過半山腰的海鏡寺時,呂晨建議進去歇歇腳,再跟僧人們打聽一下山頂的情況。
“最好不要再往上走了。”年輕的僧人說,“山頂的銀杏葉應該都黃了,但是很少有人上去,沒有路,而且現在時間已經不早,等到了頂上,天肯定已經黑了,你們兩個女生不安全。”
“沒事!”呂晨說:“我們都是女漢子!”
兩人一定要去山頂,僧人也沒辦法,隻好囑咐她們注意安全。
晚上七點多鍾,天已經黑了。
山裏不像城市,太陽落山後還有別的光線,祈月山上天一黑就是真的黑了。
趙思雁開始害怕,“我們還是回去吧,冷死我了。”
呂晨也沒有來時那麽勇敢了,牽著趙思雁的手往山下走。
上山容易下山難,往上爬時無非就是耗費些體力,現在好了,烏漆嘛黑,根本找不到落腳的路。
最讓人不安的是,手機已經進入“無服務”狀態。
趙思雁腳下打滑,摔了一跤,雪白的運動服上全是泥土苔蘚。
“我害怕……”她哭了起來,“怎麽辦啊?”
“你在這兒等我,我下去看看哪裏能走。”呂晨手裏拿著一根撿來的粗樹枝,“別慌,我們能上來,就一定能下去。”
趙思雁哭得更厲害,“你別走!”
“我不下去探路,我們倆今晚都別想下山!”呂晨說:“我不走太遠,找到一截路就回來接你,然後再找下一截。”
趙思雁不同意也隻能同意。
呂晨借著月光衝她笑了笑,還故作輕鬆道:“我們都被那個大v騙了,月光下的銀杏根本一點兒都不美,看都看不見,不知道他拍的時候補了多少光,再也不相信大v了!”
趙思雁著急道:“你找到路就趕緊回來啊!”
呂晨說:“知道了知道了。”
趙思雁看著呂晨走遠,身影漸漸模糊,心中的恐懼越發強烈。
“晨晨?”她從地上站起來,試探著往黑暗中走去,“晨晨,你在哪兒?”
呂晨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人踩在地上的聲音傳出。
趙思雁心跳加劇,聲音跟著顫抖起來,“晨晨!回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