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籃球隊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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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陳一跑得快,故而也很幸運地沒有跟那個人撞上。
    他想了想,發現現在的自己連隔壁班籃球隊隊長叫什麽名字都忘記了。
    陳一仔細回憶了許久,也隻能勉強回憶起來對方那仿佛不要錢一般四處揮灑的陽光笑容。再認真回想,就是那個打碎了他年少時三觀的吻了。
    青年一想到那個吻,就忍不住黑了臉。
    他還從來沒有那麽丟臉過。
    “喂,你們都堵這幹嘛呢?”
    頗有些熟悉的聲音拉回了陳一的思緒,這聲音有些奶味十足,聽起來像極了發育不完全的少年。辨識度很高,一聽就不會忘記。
    他向聲音看去,果不其然,是那個剪著妹妹頭的家夥。
    “幹啥呢?都擱這開會呢?沒看見自己堵著路啊?”
    對方穿了身黑色衛衣,長得也是一張無辜又可愛的臉,身量纖細,看人時卻總一股子鄙夷不屑的味道。
    陳一看到對方手中拿著的黃紙眉頭就狠狠跳了跳。
    “餘悠悠,你來這做什麽?”
    那少年臉一下就拉了下來:“叫誰餘悠悠呢?”
    說起餘悠悠這個名字,還頗有一段淵源,少年剛出生一直體弱多病,著急上火的餘爺爺就特意找了個算命大師。
    那大師說餘悠悠本是天上仙童轉世,因打碎了王母娘娘的玉梳故而被貶下凡間,餘家福氣薄,留不住這孩子。除非紮個紙人寫上他的生辰八字,再燒了當替身,方可有一線生機。
    說來也怪,燒了紙人後餘悠悠當真不再生病,餘爺爺對這大師更加心服口服。那大師卻說,這隻能蒙蔽一時,除非在這孩子七歲前都做女孩打扮,才能騙過那鬼差勾魂索命。
    餘爺爺自然是拍著胸脯保證一定照做。
    大師臨走前,曾叮囑餘爺爺,一.必須要給這個孩子起個女孩名,在鬼差那蒙混過關。二.即便做好了一切準備也絕不可掉以輕心,在這孩子八歲與十八歲時,分別有兩個大劫,度過了才可保此後一生平安。
    餘悠悠小時候長得可愛,又做女孩打扮,大家都將他當妹妹看,他自己也以為自己是個女孩,還總是跟在陳一身後軟軟糯糯地叫哥哥。
    直到後來餘悠悠八歲那年,不小心掉進了小區的湖裏,明明那湖不算深,他卻怎麽樣也爬不上來。
    陳一當時看他不停撲騰,也什麽都沒想,下意識跳了進去,將餘悠悠救了回來。
    對方嚇得不輕,一直打著哆嗦,臉都白了,嘴裏還不停說:“哥哥……哥哥,湖裏有人一直拉我。”
    陳一也被他這話嚇得起了身雞皮疙瘩,但他的目光掃到對方的裙底裏,臉色就變得十分複雜起來。
    那時是盛夏,餘悠悠紮了兩個可愛的小辮,小辮上還分別紮了一藍一粉兩朵小花,他隻穿了條布料飄移的白裙,打濕後裏頭穿了什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約陳一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畫麵,那條白底印草莓的內褲隱隱顯出個女孩並不會擁有的輪廓。
    陳一:“……”
    後來知曉世事的餘悠悠,對自己這段黑曆史,厭惡之極,連帶著對陳一也看不順眼起來。
    “餘悠悠你拿著這黃紙做什麽?”陳辭也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東西。
    “別煩我。”
    那少年似想起了什麽,將自己的背包叮叮當當一股勁倒了出來,香燭,雞血,符紙,桃木劍一應俱全。
    陳一:“……”
    “跳大神?”
    “什麽跳大神。”餘悠悠很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沒見識,我這是要引靈現身,很厲害的。”
    “引靈現身?”陳辭蹙起眉來:“你又是從裏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亂七八糟?你信不信我削你!”
    少年立即暴跳如雷起來,拿著桃木劍就要往對方眼珠子戳。
    “小爺要不是看陳一死得慘又處處透著詭異,才不參合你們陳家這些破事。”
    餘悠悠發了頓脾氣,才抬起頭來看他,一字一句說:“陳辭,我隻希望陳一之死最好與你毫無關係。”
    陳辭沉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心中自然有數。”少年掃了眼林降,冷笑一聲:“藍顏禍水。”
    陳辭怒道:“餘悠悠!”
    少年卻不理他,隻是點起了香燭,一邊燒紙一邊念念有詞起來,他聲音念得快,詞又碎又多,看起來很是詭異。
    他念了半晌,那不知是什麽來頭的香燭,竟緩慢升起一股白煙來,餘悠悠見狀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與那雞血混在一處,在符紙上一陣塗塗畫畫,又與黃紙一起燒了。
    陳一看得眼花繚亂,津津有味,但也難免忍不住在心中暗想,這餘悠悠出去一趟,是從哪裏學了這些亂七八糟的。
    那白煙似有目標一般,竟纏纏繞繞,向陳一襲來,青年聞到一股濃鬱紙錢味,被嗆得連連咳嗽。
    餘悠悠倏然睜開眼,露出驚喜神色:“成了!”
    “你果然在這裏。”
    陳一看他那目光,仿佛真能看見他的樣子,一時也是大為詫異。
    隻是周邊所有人都一陣死寂,過了好半晌,陳辭才開口:“餘悠悠,你跟誰說話?”
    少年指了指青年所站的位置,又轉身看他們,一臉疑惑不解:“陳一啊。”
    話音剛落,青年隻見眾人都齊刷刷往後退了一步。
    陳一:“……”
    “算了,一群膽小鬼。”餘悠悠有些惱羞成怒了,他轉頭看著青年:“你知道誰是凶手嗎?”
    陳一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少年道:“你沒吃飯?”
    陳一又重複了一遍:“我不知道。”
    少年道:“你沒吃飯?”
    陳一:“你耳聾吧?”
    少年便生氣道:“你怎麽還罵人?”
    陳一:“……”
    青年忍耐道:“我怎麽知道誰動的手腳?我長了天眼嗎?”
    餘悠悠又生氣了:“要你有什麽用,死了還不知道怎麽死的,你是豬腦殼嗎?”
    陳一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跟餘悠悠對罵起來:“我要知道我自己會死那我會死嗎?”
    “連誰想要害你你都不知道,你的腦子是白長了嗎?”
    “想害我的人多到排隊來我家我都能一年四季不放假,我怎麽知道具體是誰?”
    餘悠悠回罵“那你去死吧辣雞five”,然後掐斷了香燭,結束了這場短暫又毫無意義的會談。
    待少年一掐斷香燭之後,先前縈繞在青年周圍的白煙也一並消散了。
    陳一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戴青便忍不住上前問了:“他跟你說什麽沒有?”
    一肚子火的餘悠悠將東西都收拾了起來,他冷冷看了戴青一眼:“就讓他死去吧。”
    被這餘悠悠莫名其妙一攪,氣氛也變得古怪起來。林降猶豫了會,便先走了,陳辭自然也是緊隨其後。
    隻留下戴青與他看不見的陳一大眼瞪小眼。
    青年將手中的花束放到了陳一墓碑前,他近些日子又消瘦了許多,先前陳一叫他留的頭發,已經留的更長了,到了肩胛,隻是從前燙的卷散了不少。
    戴青雖與林降有六分相似,二人氣質卻截然不同,如若說林降是沾著毒帶著刺的玫瑰,明豔奪目,那戴青就是窗前的一束皎潔月光,清冷靜謐。
    他臉色並不太好,微微垂著眼時,眼睫投下一道淡淡的疏影。
    青年低頭吻了吻那墓碑上的兩個燙金大字——陳一,熱烈的日光從他的鼻梁一側打下,勾勒出那細致流暢的輪廓。
    正當陳一也心生出了幾分憐惜之後,就看見了對方拉下了褲子拉鏈。
    陳一:“???”
    陳一:“臥槽。”
    戴青膚色極白,陳一是知曉的,他不僅白,而且體毛還十分稀疏,連汗毛都不怎麽長,加之身材纖瘦,卻不幹不柴,在床事上也很是聽話,故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青年的心頭好。
    隻是當對方滿麵潮紅,低聲喊著他的名字時,陳一就覺得這一切變得十分不堪入目起來。
    青年閉著眼,白皙的麵容上湧動著霞色,唇色殷紅:“陳一……陳一,我知道你在這裏。”
    陳一聽得連這兩個字都要不會念了,他隻恨不能一腳將這變態從自己墓碑前踹走。
    從前怎麽不知道他這麽變態?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終於結束了。
    陳一臉都木了,他隻想知道戴青究竟還能做出什麽石破天驚的事情。
    戴青十分淡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忽然笑了笑:“陳一,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聽那個餘悠悠說,你就在這裏。”
    “那你剛剛都看見了吧?”
    陳一:“看不見趕快滾。”
    隻是對方聽不到他說話,戴青俯身在他墓碑上親了親,然後低聲說道:“我愛你,陳一。”
    待到戴青也走了,陳一還留在自己的墓碑前,與自己的墓碑麵麵相覷。
    他不太想再回憶戴青,又不太想回想起陳辭與林降,繞來繞去,陳一暗罵一聲,怎麽一點可以回憶的好東西都沒有?
    他不得已隻能回想起了餘悠悠。
    餘悠悠與他一樣,都屬於嘴上不饒人的類型,又因為陳一見證了餘悠悠轟轟烈烈的黑曆史,於是對方便愈發不待見他。
    兩人時常是見麵就掐架。
    掐架歸掐架,二人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陳一又曾救過餘悠悠一命,故而餘悠悠雖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還是拿陳一當朋友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聽到陳一死訊後就千裏迢迢從b市深山裏跑回來。
    說起餘悠悠,當初那個烏龍的出櫃對象也是出自他口中。
    那時三觀受到了震撼的陳一回了家,便看見了來他家做客的餘老爺子。
    餘老爺子一看見他就很高興,因為從前陳一曾救過餘悠悠一命的緣故,餘家上下都對他很有好感:“一一回來了,悠悠在樓上。”
    陳一推開門,一點也不意外地看見餘悠悠正躺在他的床上四仰八叉地看漫畫書,陳一打不起精神來,踹了踹他:“睡過去點。”
    餘悠悠便很不情願地往旁邊挪了挪。
    陳一躺下也不說話,餘悠悠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怎麽了?一副臭臉,跟你弟陳辭似的。”
    少年捂著臉,悶悶說道:“我好像喜歡男的。”
    “什麽?”餘悠悠立馬閃退幾米,雙手環胸,做驚恐表情:“那你……”
    陳一隻掃了他一眼,忍不住冷笑一聲:“胎毛都沒脫完的臭屁孩,以為我會看上你?”
    “嘿,老子這條件哪裏不好了?”
    “你好個屁?”陳一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算了算了。”餘悠悠又倒了過來,試探問道:“到底怎麽回事?說彎就彎了?”
    陳一也不猶豫,將事情來龍去脈都說給了對方聽。
    少年說完後,覺得有些如釋重負,也不管餘悠悠什麽反應,倒頭大睡起來。
    隻是他忘記了餘悠悠是又屬喇叭,又屬漏鬥,嗓門大到處嚷嚷不說,還漏得到處都是。不消一個禮拜,整個圈子都知道他陳家大少爺是個基佬,發現自己是基佬的途徑居然還是被個男人強吻了。
    陳一:“……”
    這事沒過多久就傳到了陳老爺子耳朵裏,當他擰著陳一的耳朵問他是不是真的的時候,少年幹脆利落地承認了。
    “對,是真的。”
    陳瑜見他說得一副理直氣壯,還絲毫沒有悔過意思的時候,就提起了手邊的煙灰缸。
    陳一也不是個傻的,任由他打,就滿屋子到處亂跑。
    最後陳瑜氣喘籲籲地倒在沙發上,少年才從房間裏出來,他滿不在乎地說:“喜歡男人又不是什麽錯。”
    陳瑜狠狠瞪他:“你想要我陳家斷子絕孫是不是?”
    少年想了想,然後突然笑了:“這有什麽,你不是還有個送到國外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