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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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向陽。”陳一進門便嚷嚷起來:“夏向陽。”
    小孩從房間裏“噔噔噔”地光腳跑出來,表情還有點嫌棄:“幹什麽?”
    “過來。”陳一一手攬住他,抱緊了,夏向陽還很瘦很小,抱起來還略微有些硌手,身上有股幹淨的沐浴露的味道:“讓我充會兒電。”
    夏向陽察覺到陳一心情不好,也不掙紮了,略微抿緊了唇,伸手笨拙又僵硬地拍了拍陳一的後背。
    陳一悶笑幾聲,夏向陽便有些惱羞成怒了,他漲紅了臉,卻還是沒有推開陳一。
    “寶寶啊。”陳一忽然抬起頭來,一臉認真:“我去拿陳瑜的公司機密狠狠敲陳辭那個小兔崽子一筆,然後我再帶著你去國外好不好?”
    夏向陽一臉茫然,他努力思考了一會兒,搖搖頭:“我英語不好。”
    “那就不去了。”陳一抱起夏向陽,往一旁的沙發一倒,他拍了拍夏向陽的小肚皮,隻有這塊是軟綿綿的,又白,像個豆沙餡的包子:“讓哥哥想想,有什麽其他工作可以幹的。”
    “薑興那混蛋就給老子滾蛋吧。”
    青年喃喃自語。
    “傻、逼玩意,瞎了狗眼,居然認不出我。”
    他說了半天,發現夏向陽都沒反應,隻是木愣愣的,陳一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發現是滾燙的,心裏一驚,將夏向陽翻過身來才發現對方一臉通紅。
    “怎麽了?”
    夏向陽在沙發上扭捏扭捏:“寶寶……什麽寶……寶寶啊。”
    陳一樂了,這小孩還害羞呢,於是湊過頭去,故意地反複叫著:“寶寶寶寶寶寶寶寶。”
    夏向陽的臉隨著他的聲音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迅速漲紅發燙,在陳一都要以為對方會“吱”地一聲發出水燒開了的聲音時,夏向陽從陳一身上跳了下來,撿起掉在沙發下的拖鞋,光著腳噔噔噔地跑回房間裏了。
    陳一在客廳裏都要笑死了。
    可惜他又忘記夏向陽是個記仇的,到了吃飯的時候,對方小臉繃得死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陳一跟他說話他也不理。
    “寶寶?”
    陳一試探著喊了一句。
    夏向陽有點繃不住了,露出點笑意。
    “寶寶。”陳一放心了,繼續叫:“陽陽寶寶,理理我嘛?”
    “不要生氣了,看看哥哥,嗯?”
    夏向陽明顯很吃這一套,於是陳一叫到最後,他笑得呲著一個小牙,眼睛都看不見了。陳一一不叫,夏向陽又立馬恢複那副小大人的樣子。
    陳一看得新奇,這小孩還一套一套的。
    他吃完飯之後就去衛生間洗了個澡,一身疲倦消失不少,再倒回到床上,床頭櫃上的全家福的玻璃麵微微反映著一點吊頂上的流光,他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全家福拿了過來。
    “夏北光他媽。”陳一屈指點點相框裏的粉衣女子的臉:“已知條件,得了腎衰竭尿毒症,兩年前去世。據秦澤說,是被夏北光氣死的。”
    “夏北光他爸。”陳一又點點被紅筆塗滿臉的西裝男子:“已知條件,早年拋妻棄子,現在生死不明。”
    “夏向陽。”陳一看見相框裏那個臉頰肉嘟嘟的帶著小帽子的嬰兒,眼中流出幾分笑意:“小時候長得這麽白,怎麽現在跟個小煤球似的。”
    “夏北光。”他的指尖最後才轉到了被紅線塗滿麵龐的少年身上,相框裏的夏北光這個時候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氣息十分青澀:“萬人迷,小玫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溫柔體貼,不過好像有點厭世傾向。”
    “到底是誰要殺他呢?”陳一腦中閃過幾個人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秦澤,但如果真的是秦澤,他第一次看見自己不會是這個反應。
    該不會是他哪個炮友的老公找上門抓奸來了吧?陳一搖搖頭,也不對,那動靜應該很大,夏向陽機靈得很,肯定早報警了。
    從當時夏向陽的神情來看,這個人應該是他認識的。當時這個人的動靜肯定不大,也不是搶劫或者小偷的,窗戶是關上的,門鎖也沒有壞。
    陳一眯起了眼睛。
    那就是熟人作案咯。
    “夏北光啊夏北光。”陳一喃喃自語:“看來你的人緣也不怎麽樣。”
    也是,這個世界哪能有真的萬人迷?
    又不是人民幣怎麽可能人人都喜歡。
    接下來的一個月,陳一都過得非常愉快,沒有薑興,沒有秦澤,除開每天依舊會被奇奇怪怪的人塞紙條,和每天喝得爛醉如泥之外,一切都非常完美。
    發工資的第一天,陳一去買了個新洗衣機。可憐陳一從前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現在天天在家搓襪子洗衣服。
    家裏還有那麽小一孩子,總不能虐待兒童吧。
    而夏北光的衣服挑挑選選,就隻撿出那麽三四件能穿的,其他的不是顏色太沉悶,就是材質亂七八糟的。陳一不得不將這幾件衣服輪著穿,每天晚上都醉得不行了,回家洗澡的時候還不忘順帶將衣服搓了。
    夏向陽還記得陳一有一回實在是被人灌得厲害了,進門便開始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廁所。他擔心陳一會摔倒,就主動走過去扶他,沒想到陳一倒還一把推開他,連連擺手:“酒……酒氣重,你別過來。”
    夏向陽就這麽看著陳一歪歪扭扭地向廁所走,進去之前差點一個踉蹌摔倒,他心裏咯噔一下,伸手就去扶他,卻聽見這時候對方嘴裏還不忘小聲嘟噥:“千萬不能吐到身上……這衣服可不好洗。”
    但陳一這麽拚命也不是沒有回報的,這個月的績效他足足甩開旁人一大截,看得王瑜慶都眼紅不已。
    陳一買了洗衣機,又馬不停蹄地帶著夏向陽去商場裏買了幾套新衣服回來。
    夏北光從前倒是給夏向陽買了不少衣服,隻是畢竟是小孩,長得快,很多衣服過了幾個月便不能穿了。陳一有時候看著夏向陽那支棱出來的一截纖細得嚇人的腳脖子都覺得心中怪不是滋味的。
    而且小孩長得快,之前吃得不怎麽樣,缺鈣的厲害,陳一有時夜裏從能聽見夏向陽因為腳抽筋疼得起床滿屋子溜達放鬆的聲音。
    為了讓夏向陽以後不至於長成個小矮子,陳一又拎了不少牛奶和鈣片回來,威逼利誘著夏向陽每日按時吃。
    他最後才給手機裏的“強哥”打去了電話,約了對方出來吃飯。
    彼時接到陳一電話的強哥非常意外,他本想破口大罵,一聽到對方是來還錢的,瞬間雨過天晴。
    “您請。”陳一主動上前,彎腰給對方斟了杯酒:“不知道您喜歡喝什麽,就白的和啤的都點了些。”
    在陳一住的這一片犄角旮旯被人稱之為“強哥”的男人,原名李強,三十來歲,生得身強力壯,肌肉紮實,據聞和傳說中的“道上”一直有那麽點不可言說的關係。不過今天倒是隨性,套了件白背心就過來了,露出肩胛處有一道冗長蜿蜒的刀疤,嘴裏叼了根煙,上上下下打量著陳一,一臉懷疑:“你小子,今天怎麽轉性了?這麽上道。”
    “也許從鬼門關走了一道,開了竅也不一定?”
    陳一依舊是笑著的:“聽老板說這裏的招牌狗肉挺好吃,您要不要嚐嚐?”
    “鬼門關?”李強嗤笑一聲,狠狠嘬了口煙:“說來聽聽,又是些什麽借口?”
    他將杯中的酒一杯幹盡了,揮了揮手:“你可別喊什麽您啊的尊稱,真有那心叫我一聲強哥就行,文縐縐的,聽起來怪讓人起雞皮疙瘩的。”
    “強哥,這事我也真不是有心拖著你。”陳一一邊給李強斟酒,一邊解釋:“前段時間腦袋上被人開了瓢,縫了十幾針,隻是醒來之後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真的假的?”
    李強狐疑,陳一便轉過身,撥開自己的頭發低頭給他看傷口。
    那傷口確實如他所說,蜿蜒可怖,十分長,又十分深,饒是李強,也不由得暗自心驚。
    “得罪誰了?”
    “這不是都忘了嗎?”陳一笑道,他站起身來,向李強敬酒:“今日一來呢,除開是為了還錢,還有就是表個態,確實很抱歉,挺失禮的,這事是我做得不對,一直拖著沒回你的消息,在這裏給李哥你真心實意地道歉了。”
    “對不起。”
    陳一說完之後,自罰三杯。
    李強臉色稍霽,一拖一個月沒給他一點消息,電話拉黑,短信也不回,男人心中自然是有氣的。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陳一姿態放得低,又端出一副真心實意道歉的模樣,他即便是再氣,也消散了幾分。
    “我李強這人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既然你都道歉了,我自然不會故意為難你。”他順勢也就將杯子裏的酒都喝了,陳一一直在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情,見狀便又立刻起身,壓低了腰給李強迅速滿上了酒。
    不得不說,這一番動作博得李強不少好感,饒是他,也忍不住多看了陳一幾眼。
    這小子,短短一個月來長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