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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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淋了雨的緣故還是對貓毛有些過敏,程溯從進門開始就在不停地打噴嚏。於小鬆找出幹淨的毛巾推著程溯去洗熱水澡,自己則拎起他那件羽絨服,走到陽台上仔細地抖了抖,瞬間也被抖落在空氣中的貓毛刺激地打了個打噴嚏。
    ...這麽一會兒功夫,程溯到底是幹什麽去了,怎麽沾了這麽多貓毛?於小鬆一邊揉著鼻尖一邊想。
    洗過澡的程溯恢複了些精神,於小鬆抱著一套睡衣倚靠在浴室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程溯刷牙。
    程溯下/身裹著條浴巾,暴露在外的上身肌肉分明緊實,手臂強健有力,脊背上能看到一些淺淺的傷痕。他腰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脂肪,甚至還有兩個不太明顯的腰窩,長期接受訓練的身材一看就跟在健身房裏拚命舉鐵、用蛋白粉灌出來的不一樣。
    於小鬆偷偷用兩根手指按了按肚子,突然對自己回家這段時間大魚大肉、疏於鍛煉這件事有些懊悔起來。
    他在心裏偷偷地想,要不等會兒...還是別開燈了吧。
    程溯雙手撐在水池兩側,彎腰吐出嘴裏的水,抬起頭對著鏡子裏的於小鬆說:“看什麽呢?”
    於小鬆露齒一笑道:“看你啊,你怎麽不害羞了?”
    程溯轉過身,認真地對他說:“部隊裏都是男的,大家都很隨意,看習慣了。長得都一樣,沒什麽好害羞的。”
    於小鬆聞言立刻把手裏的衣服往背後一藏:“這樣啊,那就別穿衣服了,反正都一樣,沒什麽特別的。”
    程溯麵對著鏡子沉默不語,片刻後轉身走到於小鬆麵前,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那張比鏡子裏更生動細膩的臉。
    撲麵而來的猛烈氣息帶著絕對的壓倒性,於小鬆心頭蕩起一絲慌亂,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程溯過分結實的腹肌上。
    “說謊,”於小鬆的指尖仿佛長著眼睛,準確無誤地撫過每一塊肌肉,輕輕扯開了纏在程溯腰間的浴巾。
    “程隊是喜歡男人的,”於小鬆後退一步,肆意又囂張地用餘光將程溯看了個遍,似笑非笑道:“因為看得太多,所以沒感覺了吧。”
    溫暖的燈光柔和了程溯過分強悍的身材和堅硬的氣質。看著他依舊一副巋然不動的神情,於小鬆不禁好奇起來,這個連表個白都滿臉通紅的男人,現在倒是一臉的坦然。
    可沒容他多想,程溯已經走到了他麵前。
    手裏的睡衣飄然而落,和那條浴巾一樣輕輕掉在了地板上。
    沒有想象中的狂熱糾纏,隻有一個綿長而濕潤的吻落在唇上。程溯擁吻著於小鬆,跌跌撞撞地被他從浴室帶到了房間,緩緩倒在了床上。
    “你不一樣...你對我來說是最特別的...”
    程溯伏在於小鬆耳邊輕輕地說。
    雨打窗欞,一夜好眠。
    除了擁抱和親吻之外什麽都沒有發生,說完那句話程溯就睡著了。他實在是太累了,連於小鬆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都沒察覺。
    雖然睡得晚,但睡眠質量卻出乎意料地好。程溯一整夜都緊緊地摟著於小鬆,像是擔心他會消失一樣。起初於小鬆還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漸漸適應後他才發覺,原來這就是他一直渴求卻不曾得到的溫暖懷抱。
    第二天清晨,於小鬆一醒,程溯也跟著醒了。
    於小鬆掀開被子的一角剛要起身就被程溯一把拉住,他趕緊躺回去,小心翼翼地問:“我吵著你了?再睡會兒嗎?”
    “過來,”程溯閉著眼睛張開了手臂,“別走,讓我再抱一會兒。”
    於小鬆轉身摟住程溯的腰,往他胸前貼近了些,看著他肩膀上的兩個虎牙印,偷笑著說:“都抱一晚上了,還不夠啊?”
    程溯沒回答,翻身躺平,讓於小鬆枕在自己肩膀上,揉著他的發絲問:“今天做什麽?要工作嗎?”
    於小鬆舒坦地伸了個懶腰說:“不用,我給自己留了一天來倒時差,不過今天要去給兩個熊孩子上鋼琴課。你呢?”
    程溯揉了揉眉心說:“我得回去了,自己跑出來太久不好。”
    於小鬆“哦”了一聲,默默在心裏說,然後呢?我們還會再見麵嗎?
    程溯翻過身,在於小鬆的唇上輕輕一吻,捏著他的下巴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說:“起來吧,我送你去上課。”
    昨晚見過的那隻緬因貓踱著步從兩人腳邊路過,悠然自得地上了樓梯,一躍而起到窗台上,找到一處被陽光曬暖了的角落,慵懶地臥倒下去,開始梳理毛發。
    程溯不自然地跟它對視了一眼,想起自己昨夜像個白癡一樣抓著它對它自言自語的樣子,油然生出一股想要殺貓滅口的念頭。
    從公寓出來時外麵的雨還在下,但和來時一樣小。程溯有些惱怒地看了看天說:“這地方真不好。”
    於小鬆沒有帶傘的習慣,他買了熱咖啡和麵包跟程溯邊走邊吃,穿過小公園來到了地鐵站。
    一早上兩人似乎都在刻意地回避著什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些無關痛癢的話題。進地鐵前,程溯指著路邊隨處可見的紅色郵筒問於小鬆:“這個東西還在使用嗎?看起來很古老。”
    “有啊,”於小鬆笑著說,“還是有很多喜歡浪漫形式的人會投明信片什麽的進去,不過都是遊客居多。”
    程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聽起來是挺浪漫的。”
    於小鬆要坐4站地鐵去上課的地方,程溯打算送完他後去購物街逛逛,來都來了,就順便挑些禮物和手信帶回去。
    等地鐵的時候,於小鬆向程溯介紹了一番購物街的情況,把哪些東西值得買,哪家店鋪值得逛都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程溯待他囑咐完,伸手到他麵前說:“把你的手機給我。”
    於小鬆有些好奇他會做什麽,聞言便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交給了他。
    程溯問於小鬆要了賬戶密碼,在他的手機上下載了一個app。下載好後他點開程序操作了一番,然後把手機還給於小鬆說:“這是我們公司的app,可以查詢我的航班動態。”
    “哦,”於小鬆低頭看著手機桌麵上那個藍底白飛機的小方塊,抿嘴笑了笑問:“這屬於內部信息吧?我為什麽能看啊?”
    “我給你登錄了家屬賬號,”程溯突然抬起手撓了撓脖子,這個動作看上去跟他的氣質完全不符。
    “這個賬號之前隻有我媽在用。”
    “知道了,”於小鬆關掉屏幕,把手機放回口袋,對程溯眨了眨眼說:“走吧,車來了。”
    4站地鐵很短,短得來不及再多說幾句話就到了。
    於小鬆在紅磚牆、落地鍾和琉璃窗前對車裏的程溯揮手,一直等到列車的尾燈消失在隧道深處才裹緊大衣轉身離去。
    程溯離開後,於小鬆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一個人吃飯、睡覺、坐地鐵,偶爾幫房東喂貓,默默忍受著公司對他的不公平待遇,還有無盡的孤獨和沒完沒了的雨天。
    app裏除了跟飛回國的那趟行程,一直沒再出現新的飛行安排。於小鬆開始懷疑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夢,夢裏的一切都是假的,程溯也是假的,都是他內心的欲望和渴求幻化而出的假象罷了。
    十天後一個難得晴朗下午,於曉鬆收到了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夾在一疊賬單和報紙中,郵戳信息顯示它來自購物街上的某個紅色郵筒。
    於小鬆見過的明信片大多都印著實物和風景圖,程溯寄來的卻是一張手繪卡片。他等不及上樓就趕緊翻過去看,卡片的背麵是兩行手寫的花體字,字跡漂亮得像中世紀的手抄一般。
    you he rish’daanno_blank">.om/ but seeing you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