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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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起飛了,落地給你發信息。”
    “好,一路平安。 - ”
    於小鬆把手機放回口袋,收起手中的長柄傘,撥弄了幾下被風吹亂的頭發,整理好衣服推開小酒館的門,剛進去就看見最裏麵一桌的同學在向他揮手。
    “小鬆!這兒!”
    周末的小酒館裏坐滿了人,有叼著煙鬥高談闊論的學者,也有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銀行家,還有不少像於小鬆這樣年輕的白領和學生。這家小酒館就在於小鬆讀書的大學附近,畢業之後,他和幾個要好的華人同學還是會定期在這裏相聚。
    於小鬆遲到了,他把還在滴水的雨傘立在牆角,脫下大衣搭在椅背上,十分自覺地端起桌上的啤酒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點事耽擱了...”
    有位眼尖的同學拿起他的傘看了看,大聲念道:“jap; son!太奢侈了!這傘少說也得4、500歐吧?聽說訂做要等好久呢。”
    “不知道啊,朋友送的,不是我買的,”於小鬆一臉的雲淡風輕,拿起薯條往嘴裏送。
    一旁的小張上下打量著於小鬆說:“鬆兒估計是有情況了,你看這穿的,嘖嘖,整個一英倫風學院派壁花少年啊,肯定不是穿給我們看的唄。”
    “你好歹也是學服裝設計的,能不能形容得專業點?”於小鬆往小張臉上砸了根薯條,然後拍了拍手上的鹽粒,不滿地說:“再說了,你什麽時候見過我不修邊幅了。”
    “是是是,”小張把接住的薯條送進嘴裏,笑嘻嘻地說:“請正麵回答問題,是不是有情況?”
    於小鬆托著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惹得一桌人都翹首以盼地盯著他看,半天才慢吞吞地說:“唔...算是有吧。”
    “哇!”一桌人都了,小張迅速舉杯跟他碰了碰,拍著他的肩說:“恭喜恭喜啊!終於脫單了,怎麽不帶來給我們見見?”
    於小鬆淡淡地笑道:“還沒確定關係呢,而且他不在這裏。”
    先前拿他傘的同學又問:“不在這兒?怎麽認識的?靠譜嗎?”
    “嗯...挺靠譜啊,過年回家的時候認識的,”於小鬆邊說邊用食指在滿是水的啤酒杯上劃來劃去,突然坐直了身體對小張說:“你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們年級有個叫程溯的同學嗎?”
    小張是跟於小鬆同期出國留學的高中校友,他聞言一愣道:“誰?”
    “程、溯,”於小鬆立刻把酒杯轉了半圈,指著他畫出的一個模糊不清的字說:“這個溯,回溯的溯。”
    “程溯啊,”小張隻回憶了幾秒就想起來了,“有啊,挺高挺帥的,每年運動會都拿田徑第一那個,後來好像考到國防大學了吧,聽說是個軍二代。”
    另有兩個一起出國的同學也都跟著附和,證實小張所說沒錯。
    “怎麽你們都記得啊...”於小鬆十分鬱悶地撇了撇嘴。
    “廢話,全校女生有一半是你那位前任的粉絲,剩下一半都是他的,”小張憤憤不平地說,“能不記得麽。”
    “什麽前任,”於小鬆有點不高興,瞪了他一眼說:我就沒追到過人家。”
    小張說完也意識到不妥,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趁機敲打一下於小鬆。
    “你要是真遇到合適的,就別再惦記以前的事兒了,給人家一個機會,讓別人也追你一把行不行?我們幾個看了這麽多年都替你累。”
    “誰惦記了,”於小鬆垂下視線看著牆邊那把深藍色的雨傘說:“我已經放手了。”
    小張對他的話表示出質疑:“真的?那你放在我那兒的畫是不是可以處理一下了?我那布料和圖紙都堆成山了,沒地方了。”
    見於小鬆猶豫,小張又說:“要不我給你燒了算了。”
    “別別別,”於小鬆連忙回絕道:“雖然我經常告訴自己就當他死了,但燒了也太奇怪了...”
    “行吧,你想好告訴我,”小張見好就收,轉而問道:你工作怎麽樣?”
    於小鬆喝下最後一口酒,歎了口氣說:“老樣子,不給我安排項目,讓我給他們自己的設計師打雜,畫輔助圖。”
    “操,”小張忍不住爆了粗,在座每個人或多或少都遭遇過被歧視的事情,但以於小鬆的專業功底怎麽都不該淪為設計助理,他的情況著實讓人感到氣憤。
    “鬆兒,你本來就不喜歡這裏,幹脆回國吧,”小張替他換了杯酒,好言相勸道:“回去不知道多少大公司搶著要你。”
    “再說吧,”於小鬆想起他告訴程溯自己留在這的原因,笑了笑說:“怎麽也得看場球再走啊。”
    自從畢業後大家見麵的機會就少了,難得聚一次,這一喝就喝到了後半夜。
    於小鬆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點開了程溯給他下載的app,正好看到他的行程剛剛結束,便調亮床頭燈刷起了微博。
    十分鍾後一條信息如期而至。
    程溯:“我到了,晚安。你今天很帥,衣服很好看。”
    於小鬆繃了一晚的表情終於解放了,他情不自禁地露出兩顆虎牙,飛快地編輯了信息回複過去。
    “程隊長,下次請在視頻的時候誇,別馬後炮。”
    回國後程溯就參加了封閉訓練,直到訓練結束才跟於小鬆聯係上。這段時間他們每天都會發信息,今晚去小酒館前是第一次視頻,直到程溯要上飛機,於小鬆也已經遲到才不得不掛斷。
    程溯回複地很快。
    “還沒睡?”
    於小鬆:“才回家,跟同學好久沒見了,一高興就玩兒晚了。”
    消息剛發送出去,程溯的名字就立刻轉變為“對方正在輸入...”的狀態。於小鬆抱著手機翻了個身,先前的困意此刻全無。
    程溯:“玩得開心嗎?”
    於小鬆才打出“挺開心”三個字,程溯又發來一條。
    “想看你開心的樣子。”
    於小鬆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挺開心的,等下次你再來,我帶你去見我的同學吧。”
    程溯:“好。”
    於小鬆:“你累了嗎?到酒店了嗎?”
    程溯:“不累,我吃了彩虹糖。”
    緊接著又是一條。
    “乘務員問我要,我沒給。”
    於小鬆笑出了聲。
    “程隊太小氣了,下次我多買點,你可以分給同事吃。”
    程溯立刻回複:“不用,我吃。”
    於小鬆又翻了個身:“那好吧。對了,傘收到了,我特別喜歡,謝謝。”
    程溯:“好,以後出門要記得帶。”
    一直舉著手機胳膊很酸,於小鬆索性改為趴在床上打字。
    “程溯,我有點想你。”
    發完這一條,於小鬆放下手機趴在枕頭上發起了呆,聽到信息提示音響起才重新打開來看。
    程溯:“我可以去看你嗎?”
    於小鬆心想這是什麽破問題,正要回複“當然可以”,又突然想起小張說的話,於是思考了片刻編輯了另一句。
    “你能追我嗎?”
    雖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比程溯那個還蠢,問完就有點後悔,但看到程溯回複的那句“沒問題”時,於小鬆還是抱緊了枕頭,小聲地“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