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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見蕭令月沒有開口，便猜到了戰北寒的身份。
    “這位就是你的夫君吧？不必擔心，貴夫人的身體很健康，隻是一些小問題，平時注意調養便可。”
    老大夫說著，便要收回把脈的手，也沒提開藥的事。
    戰北寒微微蹙眉：“那她之前莫名腹痛，是什麽緣故？”
    老大夫想了想：“腹痛可能有多重原因，也許是夫人不小心受了寒，又或許是吃錯了東西，都有可能，但是從夫人的脈象來看，並無大礙。”
    蕭令月聞言，不由看了戰北寒一眼，用眼神示意道：你看，跟我自己診斷的一模一樣吧？
    戰北寒不再說話了，眸光沉斂地看著老大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老大夫見狀，便笑道：“要是實在不放心，老夫也可以給貴夫人開些溫補養身的藥，服用幾劑也無妨。”
    “這就不用了。”蕭令月急忙拒絕。
    她之所以來看大夫，都是戰北寒要求的，醫者不自醫。
    既然都說她沒問題了，好端端的誰想吃藥啊？中藥大多不好入口，誰希望給自己找罪受。
    “有勞大夫了。”蕭令月隨手放下一塊碎銀子，當做看診的診金，便起身讓出了位置。
    離開濟民堂時，天色也暗了，街道上的行人少了很多。
    蕭令月好笑地看著戰北寒：“我之前就說沒問題，你偏不信，現在看了別的大夫，總該信了吧？”
    戰北寒瞥了她一眼，卻道：“你這個體質是怎麽回事？”
    “嗯？什麽體質？”蕭令月不解。
    戰北寒暗示地看了眼她的脖頸側邊，用衣領遮住的細小傷口，擰眉道：“毒素不侵？”
    劃傷她脖子的暗器，明明是淬了毒的。
    而且以那些死士的狠辣作風，能淬在武器上的毒，絕不會是尋常毒素，按理來說，隻要沾上一點，都會對身體造成影響。
    劇毒之所以難防，就在於它無孔不入，很多致命的劇毒更是見血封喉，一旦沾染就能讓人去掉半條命。
    更不提，蕭令月是實打實地被暗器劃傷了，傷口見了血，就意味著毒素一定會沁入體內，可她竟然沒有絲毫反應……
    這要不是死士忽然良心發作，並未在武器上用劇毒的話，那就隻能是她體質特殊，中毒後卻沒有發作。
    在此之前，戰北寒也沒發現她的體質還有這種抗毒能力，不過這也跟蕭令月平時很少受傷有關係。
    聽到他這麽說，蕭令月也想了想，倒是想起一件舊事。
    “說實話，我以前也沒太注意過我的體質問題，不過當初懷孕的時候，我確實在自己體內發現了很多種毒素……”
    “很多種？”戰北寒凝聲問。
    “大概有十幾二十種吧，我也沒仔細分辨過，總之就是一團亂麻，各種毒素全摻雜在一起，什麽樣的都有。”蕭令月想起自己剛重生時，摸到的自己亂成一鍋粥的脈象，不禁感覺有些好笑。
    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怪不可思議的。
    不是指她，而是從前的“蕭家大小姐”，居然能帶著這一身亂七八糟的毒素活了十幾年，既沒有被毒死，也沒有呈現出中毒反應，倒像是尋常沒事人一樣，稀奇的很。
    戰北寒劍眉緊擰：“這種事情，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因為都是過去好多年的事了，那些毒也已經解了，又影響不到我，沒什麽好提的。”蕭令月說道。
    戰北寒頓時感覺一股鬱氣在胸口徘徊，狠狠瞪了她一眼，“誰給你下的毒？”
    “不知道。”蕭令月說得十分幹脆。
    戰北寒：“……”
    他停下腳步，瞪著她的眼神像含了冰刀似的，恨不得剖開她的腦袋好好看看。
    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明知道中了那麽多種毒，卻居然不放在心上，這麽多年了她連查一下都沒有？
    蕭令月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無奈地道：“你當我不想查嗎？主要是無從查起啊。”
    “怎麽說？”
    “我是當初發現懷孕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中毒的，孕期很多藥都不能碰，會影響胎兒發育，解毒起來也十分困難。”
    蕭令月看了他一眼，又撇撇嘴：“而且那個時候，我還要躲避你的追殺，一邊解毒一邊養胎一邊逃命，已經是疲於奔命了，就算發現自己中毒，我也沒時間去查這毒從哪來啊。”
    戰北寒瞪了她一眼，低聲道：“你還有臉說？”
    他為什麽派人追捕她，她自己心裏沒數嗎？發現自己又中毒又懷孕，也沒見她乖乖束手就擒，居然還挺著肚子跟龍鱗衛漫山遍野地打遊擊戰，硬生生折騰得自己早產了。
    蕭令月自知理虧，就算她心裏覺得她不理虧，麵對戰北寒時也不能說，否則這男人一筆筆舊賬翻起來……她可扛不住。
    “咳……總之當時就是情況混亂，我能保住自己和兩個孩子就不容易了，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把體內的毒素清理幹淨，那時候肚子也大了，行動很不方便，我就隱蔽起來安心養胎……後麵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在預產期來臨之前，她進城去買生產時要用的藥，結果一時倒黴被龍鱗衛撞上，這才有了後麵鋪天蓋地的追捕。
    蕭令月垂下眼簾，柳眉微微擰起。
    “因為解毒和懷孕是同時進行的，北北和寒寒在我腹中時，難免受到影響……寒寒因為是哥哥，天生體質比北北要強，而北北營養不足，又間接吸收了我體內還沒清理的餘毒，導致他一生下來，體內就有胎毒。”
    原本胎毒是可以拔除的，尤其是在早期毒素還不夠深的時候。
    偏偏北北天生體弱，根本承受不了拔毒的損傷，蕭令月隻能給他壓製毒素，先養好身體，誰知胎毒越糾纏越深，最後完全融入了北北的骨血中，想拔除難如登天。
    蕭令月心裏一直覺得，北北的身體變成這樣，完全是她造成的。
    所以後來，她全身心都撲在了照顧北北上，哪還有多餘的心思，去追查她自己當年是怎麽中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