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有點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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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煙沈崢!
一陣靜默,傅南煙垂眸,視線盯著那語不停歇、恨不得手舞足蹈的說書人。饒是一向有些遲鈍的文沛也察覺到氛圍不對,剝了荔枝,不知道是自己吃還是等泱姐心情好了再說。
黛青見她這般模樣,親自端起通體晶瑩的玉瓷酒壺,斟酒兩杯,道“前幾日慕容修為我回信,順口一提不久前沈崢親去黑死病的發源地探查,慕容修便順道為他診了一脈。”
傅南煙抬眼,等她下文。
黛青把酒杯呈遞到她麵前的桌案,“這兩年,他晝夜不分,積勞成疾,加之先前的子母蠱毒在他體內存留多年,已是枯木之軀,常伴隨著嘔血、頭昏等症狀,情況,並不樂觀。”
傅南煙愣住,不敢相信,“怎麽可能?我臨走前分明囑咐了倪大夫要為他好好醫治,倪大夫也與我說,他隻要好生調理便不會有所影響……”
“你大概有所不知,兩年前你遞給我消息離開後,我親自帶人前往山城,一路並未看到沈崢的身影,我的手下們找了很久,發現他昏倒在那間地窖,咳了一身的黑血。”她頓了頓,有意看向傅南煙,傅南煙很震驚,這兩年,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些。
“他孤身一人倒下,不知昏了有多久,如果我的手下沒有尋到他,或許,他在那日便已步入黃泉。”
“不可能……”
那天……傅南煙回憶她離開的那日,卻沒法說服自己,她害怕回頭便走不了,所以腳步匆匆,不敢看沈崢一眼……
傅南煙抓住酒杯,手微微顫抖,酒水濺到她虎口,她渾然不覺地端起酒杯一仰而盡。
“這兩年錢安清寸步不離,聽說沈崢要帶她回京都。別怪我沒提醒你,再不見一麵,日後,許是真的沒機會了。”
黛青把斟好的第二杯酒遞過去,她倒了兩杯酒,都是為傅南煙準備的。
傅南煙聞聲一頓,隻覺得心中愁緒萬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隻有酒,她撈了過來,清酒入喉,卻燒的嗓間發疼,連著心一塊。
黛青把該說的話說完,不欲久留,她起身,讓傅南煙仔細想想。
文沛並不知道那眼下有蝴蝶印記的美人說的什麽,可她知道沈崢,戰神沈崢,如今南疆疆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百姓敬重他,連皇上都比不了。
自那蝴蝶美人走後,泱姐便不要命似的灌酒,一杯接著一杯,文沛想了很久,終於下狠心把酒壺拿走。
“姐,有什麽心事你別藏著,說出來就好了。”
傅南煙沒醉,她在深宮裏練就千杯不醉的本事,她聞的酒氣,喝的酒水,都是用來麻痹自己的工具。
她臉頰微紅,那是酒後顯露的反應,可心裏,卻明鏡似的比誰都明白。
今日這風,吹的實在柔了些。
她偏過身去,支著窗沿,試圖讓風吹走鬱結的心緒。
樓闕之下的街道,人來人往,倏地一抹熟悉白衣身影略過,她呆滯了一瞬,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跟上去。
……夢?
上次見到他,似乎還是大敗厭火的戰場之上。
遠遠的,她瞥見了。
他眉宇比從前更加冷峻堅定,經曆過人世間的錘煉,少年氣息已然不在,隻剩下沉穩成熟,難以親近。
那時她想,再見應該是怎樣的場景。
“泱姐?”
文沛不解地望著傅南煙出神,擔憂地道“泱姐,你喝多了,睡一覺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傅南煙喃喃,忽然提高音量,對著窗下遠去的人喊“亦承!”
那人一頓,回首向她看去,傅南煙看到了他的模樣,許是借著酒勁,來了賊膽。
沈崢隻見得,出現在他夢中不知多少次的少女張開雙臂,翩然邁過窗沿落下。
她一身素青軟煙羅,長發披散,如一隻妙曼的彩蝶。
他瞳孔猛縮,那一瞬間停止呼吸,用最快的速度上前,將她牢牢接在懷裏,撲通一聲悶響,他跌落在地,卻用身體護住了傅南煙。
這大概是兩年來他們第一次正式相見,卻這般驚心動魄。
胡鬧!
他還未來得及訓斥,鼻間便充斥著她一身酒氣。
“泱姐!”
文沛趴著窗戶驚魂未定,見泱姐好好的被人護在懷裏,一點事都沒有,這才放下心來。她再仔細一看,依稀看清了接住泱姐的人是誰,大為吃驚。
這這這……這不是戰神嗎?
怎麽這麽巧?
而且看樣子,戰神似乎特別要緊泱姐,視線一直沒有從泱姐身上離開……
傅南煙聽見了身下如擂的心跳聲,沉穩,有力,熟悉。她埋首於沈崢胸前,沒敢抬頭,隻勾起唇角,嗤笑道“不是夢啊……”
當她看到與沈崢相似的身影,兩年來壓抑的情感,從未如此鼓動,許是黛青的一番話撼動了她的心,許是借著酒,她想撒潑,想擁抱沈崢。
她想跳下去,跳到沈崢的懷裏,就如同上輩子她從秋千高處躍下,躍進他的懷裏那般。
或許隻有這樣,她心中的愧疚與自責才會紓解些許。
可她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沈崢。
她聞到了熟悉的清茶香,獨屬於沈崢的氣味,隻是與兩年前不同的是,她又聞見了淡淡的藥香。
無論哪種,都是安神的香味,讓她感到安心的味道,比她一身酒氣好太多。
她埋首,喃喃了一句便沒再說話,街上的人都看著他們,有的人認了出來,驚呼道“那是小神女和戰神!”
沈崢微微蹙眉,盯著她的發頂,起身把她扶了起來。
文沛匆匆忙忙地下樓,“泱姐泱姐!”
在傳聞中的戰神麵前,文沛還是有點束手束腳,她弱弱道“那個,沈將軍,能不能麻煩您把泱姐給我……實在抱歉,泱姐喝多了……”
沈崢長眸上下打量文沛一眼,沒見過的女孩。
他又看了看傅南煙,明明自己就是個小丫頭,卻也被人稱作姐姐了。
他鬆開手,把傅南煙交給文沛,吩咐道“早些回家。”
“好……”
文沛接住傅南煙,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胳膊掛在自己肩膀上,輕聲喚“泱姐,醒醒,咱們回家啦……”
傅南煙睜開眼,微微上挑的杏眸清澈見底,哪有半分喝醉的樣子。
“文沛。”
“姐,我在呐。”
傅南煙悄悄拍了拍她的後背,伏在她身上,在她耳邊道“姐的終身大事,重不重要?”
文沛一聽頓時挺直了背,“那肯定重要啊,比天塌了都重要!”
“那你撒手。”
“啊?”
不等文沛反應過來,傅南煙抓住她胳膊的麻勁輕輕一按,文沛“啊!”了聲,猝不及防地鬆開手——
隻聽撲通一聲,“醉鬼”傅南煙倒在地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酩酊不醒,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文沛還沒來得及弄明白自家泱姐玩的什麽路數,剛打算再把泱姐扶起來,便有一道陰影籠罩下來,原本已經走了的沈將軍又折返回來,文沛抬頭,他冷著臉,蹲下身,把泱姐攔腰抱了起來。
“你回去。”
那一瞬間,文沛突然悟了,大抵……自家泱姐和麵前這位是有點奸情的,不然怎麽一個叫神女,一個是戰神呢?